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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竟真的是那么殘酷:禪讓是一個謊言
   禪讓在儒家的字典里代表著上古圣賢政治,在仲尼門徒一廂情愿的夢想中,禪讓是儒家道統戰勝政統的標志。天下惟有德者居之,執掌政權的領袖同時也應該是道
德的完人。這就是所謂的圣人治國。按照這個邏輯,堯舜禹湯文武周公都是圣人治國的標志性人物,只是在“禮崩樂壞”的春秋以后,這種政道合一的政治模式才被
破壞。孔子只是“素王”,雖然自命為圣賢政治的不二傳人,數度周游列國,可始終與政權無緣,且屢屢厄于野人,空剩下“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無奈。而控制
政權的王霸卻免不了道德權威的缺憾,在他們的視角里,天下惟有力者居之,奪取天下和保全天下,需要的只是富國強兵;至于仁義道德,那是裝點殿廷、遮掩霸氣
的一種文飾,最多也只是包裹爾虞我詐、縱橫捭闔的一層糖衣。
  這是儒家士子永遠的遺憾。自孔子始,歷代儒家領袖都在為恢復上古圣賢政治而努力。不過他們不再奢望圣人能執掌政權,他們只是希望執掌政權的領
袖能成為圣人,也就是所謂“致君堯舜”。但眾多儒家士子永遠也不知道,恐怕也永遠不想知道,這個上古政治春夢,真的存在過嗎?它也許只是孔子夜夢周公醒了
后的模糊記憶?如果只是因為這一點美麗的殘夢,而用數千年的光陰來反復試驗,那代價簡直就是不堪回首。可是,歷史竟真的是那么殘酷。

  堯舜禪讓的政治謊言
  最早對堯舜禪讓提出質疑的是魏文帝曹丕,他在接受漢獻帝“禪讓”后脫口而出了一句話:“舜禹受禪,我今方知。”在政出于曹氏的現實面前,當了
多年政治傀儡的漢獻帝,再也無法與沒有道德包袱的曹丕并立于世了。曹丕以己心度舜禹之腹,一下子就擊碎了堯舜禪讓的美麗政治神話。
  一部有別于正統的異類史書《竹書紀年》也支持這種說法:“昔堯德衰,為舜所囚。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使不與父相見也。”
  直說就是,舜發動政變,囚禁了帝堯和太子丹朱,奪取了帝位。舜一上臺就進行政治肅反,迅速鏟除忠于帝堯的政治勢力。透過《尚書》的正統文字,我們依稀還看到這之中的殘酷和恐怖:“堯使舜嗣位,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流共工于幽州,放歡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服。”在演了受禪的一出戲之后,舜就迫不及待地誅殺了忠于帝堯的前朝重臣,用殺猴給雞看的策略,來警告任何敢質疑其權力合法性的異見人士。也只是在這種屠殺的恐怖之下,天下人才被威服。《尚書》的意思很明顯:“四罪而天下服”—如果不采取這種非常而堅決的手段,如果不放棄婦人之仁,也就是說,不對帝堯的“四大護法”下重手,則天下是不能服的。
  現在讓我們剝下儒家描在舜身上的美麗文飾,看看真實的舜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知道,舜起自田間,躬耕歷山。一個鄉下的窮孩子,在和平年代又怎么能有那樣大的造化呢?從一個普通村民,數十年間竟能先娶帝堯二女,成為朝廷重臣,再為攝政王,最后踐天子位。這不能不說是個異數,也不能說舜沒有過人之處和獨得之秘。
  在和平年代,獲得政治地位自有它的一定程序,比不得亂世,王侯將相多出于草莽。因此,和平于小百姓是福氣,但于政治野心家卻不能不說是個限制。但對于真正有手段的政治高手,和平未必就是障礙。我們知道,科舉時代通過考試獲得進身之階;在科舉之前,選拔官員是征辟。所謂征辟,就是朝廷聽說某人有賢名,就下詔調他為政府效力,就是讓他出任官員。因此,一個有政治抱負的人,要想進入政治軌道,就不能默默無聞,就必須獲得良好的社會聲譽。可是怎樣才能博取名聲呢?無非是德行或才能出類拔萃。但以才能顯名于世,不如用德行獲得名聲來得快。因為,才能要到為官用事時才會看出來,可德行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表現,所謂大德只在細行,每一件小事都可以彰顯一個人的高尚品德。所以呢,世上有志“兼善天下”、等待朝廷征辟的人,就在德行上猛作功夫,不是以隱逸山野來彰顯自己淡泊名利的高行,就是以事親至孝來獲得孝子的美名,或者以仗義疏財獲得一方善人的榮譽稱號。這在征辟制度實行得比較積極的漢代最明顯。
  舜的獨得之秘就是他的做秀功夫一流。舜所以被帝堯征辟用事,就在于他在德行和才能上都獲得了非比一般的社會聲譽。他在隱逸、孝行和才能上都下了一番功夫。他首先在孝上著力,不過這也得力于他全家的配合,他們甘當負面的配角,為了舜的政治崛起,落下千古罵名。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舜的“軍功章”上怎么著也有他父母和弟弟的一半。史載舜“父頑母囂弟傲”,他的父親、繼母和異母弟,為了殺害他,費盡了手段。這里有些讓人不明不白,舜家并沒有多少財產,舜在家庭里面的對手為什么屢屢要對他趕盡殺絕?甚至更不可思議、不合情理的是,在舜已經做了帝堯的女婿之后,他的家人還在繼續進行對他的種種謀殺活動,在舜修谷倉時火燒谷倉,在舜穿井時落井下石,種種都志在殺之而后快。雖說有后媽就有后爸,但舜的父親也未免太冷酷無情了。要說殺舜是他弟弟象為了獨得家產,但在舜貴為駙馬后,對于自私的象來說,攀附哥哥比殺害哥哥更能獲得利益。儒家的史書對此有一個解釋:象在這時候之所以還企圖謀殺舜,是為了兄終弟及,繼承舜的琴和兩個如花似玉的公主嫂子,自己做帝堯的駙馬。這種說法很牽強,因為殺害駙馬的政治風險太大了。試想,舜的非正常死亡,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只能是象母子,因為之前他們就有種種對舜不善的惡名傳于外。象難道不明白,驕傲的兩位公主會跟殺夫仇人結婚嗎?她們會放過殺夫之人嗎?以人心度人心,無論君子還是小人,規避危險是一樣的。因此,正史關于舜與其家人的恩怨,不是執掌政權的舜的創作,就是他們合演的雙簧。
  但創作也好,雙簧也好,反正舜通過它獲得了孝子的美名,這才是最終目的。有了孝子美名后,舜就在歷山地面上轟轟烈烈地演繹起他的德與能。他與老百姓打成一片,以至他到哪里,老百姓跟到哪里;別人解決不了的問題,舜一到就迎刃而解;老百姓發生糾紛,也都找他均裁,他一裁還無有不服。當然,這也都是后來舜的御用歷史學家所言。總之,他的名字很快穿越歷山,上達天聽,于是就被朝廷征辟,入朝用事。
  舜到了帝堯的朝廷,很快得到帝堯的歡心。帝堯末年,災害頻仍,“湯湯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共工、鯀、歡兜等一干名臣此時都在朝用事,這些人都是舜的前輩,舜想有所為,不能越過他們。但他們都沒有舜的一個有利條件,那就是,舜是駙馬,是帝堯在丹朱之外最信得過的人。也許就是因為這份相信,堯晚年不問政事,沉迷修道,對舜的奏請一概是圈閱同意。在舜用事二十年之后,朝廷早已物是人非,昔日英華未經秋而凋落,舜之羽翼已成。政出于舜而不在堯,帝堯大權旁落后終被幽禁深宮,太子丹朱也被另處囚禁。但老奸巨猾的舜并沒有馬上取代堯,他只是攝天子政,在做了八年攝政王之后才惺惺作態一番,假意歸政丹朱,但據說由于老百姓不同意,他才勉勉強強地登上帝位。
  關于舜歸政丹朱的做秀,司馬遷這樣寫道:舜讓辟丹朱于南河之南,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獄訟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后之中國踐天子位。
  試比較一下,一個是當政近三十年,又是當今攝政王,滿朝文武幾乎盡出于他栽培;一個雖然是太子,卻早被政敵加上了不賢之名,并被幽囚多年。一無羽翼、赤手空拳的太子又怎么能與積威積權的攝政王抗衡呢?只要腦子沒進水,沒有人會不朝舜而朝丹朱的。舜的攝天子政,在數千年后還有王莽的居攝和假皇帝相媲美。有趣的是,舜假惺惺地嘆氣:“天意如此!”王莽后來廢漢時也有樣學樣地說是迫于“皇天威命”。不管是不是王莽東施效顰,但起碼王莽看清楚了堯舜禪讓的實質。從來惟大英雄能識英雄,也惟大奸雄能識奸雄。后文要說的王莽、曹丕、司馬炎、劉裕等,都是舜數千年后的私淑弟子和知音。
  這種政治權謀就怕有了開頭,壞的先例一開,就免不了骨牌效應。舜費盡心機地登上天子位,卻也同時坐上了政治火山。帝堯留下的爛攤子要他去收拾,天下雖然一時被他恐嚇住了,但他接收的只是個澤國,洪水泛濫經年,人民幾為魚鱉。要想真正坐穩天下,當務之急是把水治好,只有先服了水,才能真正讓人心服。沒辦法,舜只得起用出于治水世家的禹。在此之前,舜殺了禹的父親—治水的鯀。殺人父用人子,舜難道不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嗎?可是除了禹,沒有人有能力治水,舜不得不控制性地使用禹。禹后來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入”,除了表明他敬業外,也許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不想讓帝舜抓住他一絲一毫的缺失。如果他治水過程中過家門而入的話,帝舜完全可以因此下詔斥責他“疏于職守”,“為家忘國”,甚至扣上更嚴重的政治帽子:罔顧圣恩,不體朝廷拳拳愛民之心,為兒女私情而忘君臣大義。大禹后來以儉樸著稱,恐怕也與他所處的百般猜忌的政治環境有莫大干連。
  對于大禹來說,懷抱血海深仇,在仇敵手下討生活,只能如履深淵,如履薄冰。后來的漢光武帝劉秀頗得大禹遺風,當他哥哥被所謂的更始帝劉玄殺害后,劉秀沒有逞匹夫之勇,而是繼續面不改色地效忠于劉玄,終成大業。大禹的行事低調,使得他在極具心機的帝舜手下沒有出什么差錯。也許是人算不如天算,懷抱原罪的大禹后來竟因為治水這件苦行而最終奪得天下,并順利傳位于子而成就了夏朝的帝業。當然這是后話。
  而當大禹奉詔治水時,洪水已經成了國家的心腹之患,治水也自然成為國家壓倒一切的任務。整個國家都被動員起來,所有的衙門、所有的資源和所有的人都要為治水讓路。在此過程之中,國家的權力中心無形中就與治水指揮部重合起來。國家的生殺予奪,人事上的升遷進退,都可以憑對治水的態度“一票否決”。這在帝舜是不得以為之,但在大禹來說,卻是個天與的莫大機會。最終,大禹疏通九河,引江入海,建下曠世之勛,也因了這一德被萬民的震主之功,更主要的是在治水過程中無形中控制了整個國家機器,掌管了整個國家的人財物,大禹的光芒蓋過了帝舜。在伯益等部將的擁戴之下,禹受舜禪也就順理成章了。
  歷史在此又簡單地重復了一下。禹受舜禪,也照抄帝舜當年的舊作:“禹辭辟舜之子商均于陽城,天下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于是遂即天子位。”
  不過大禹不像舜當年那么做作,沒有說什么天命不天命的。雖然也是“辭辟”了一番,那也是程序的需要。大禹雖然也是逼退了帝舜,強行當上天子,但同帝舜全靠沽賣孝名來獲取政治資本相比,畢竟建立了惠澤蒼生的不世奇功。其踐天子位,也算實至名歸,人心所向。
  起自田土的帝舜,終被玩水的人所取代,最后去南方巡狩,崩于蒼梧之野,就地為陵。可憐一個苦孩子出身的退位天子,演了一輩子的戲,到最后收場時,只有娥皇、女英雙美哭陵。也許這所謂的巡狩就透著蹊蹺:一個被迫退位的前天子還南哪門子巡?何況那時所謂的南方可不能與現今的煙柳繁華、溫柔富貴的南方可比,那個聽起來就恐怖的蠻荒瘴厲之地原是最好的流放地。舜之所謂南狩,恐怕只是政治流放的代名詞。不然,他的兩位遺孀怎么哭得那樣傷心,以至血濺青竹,灑淚成斑,最后殞為湘妃,魂繞九嶷。帝堯二女一輩子榮華富貴,父親和丈夫先后貴為天子,晚年卻迭遭政治打壓,最后竟然還蒙塵南荒,懷著不盡的憤懣而去。其情其景真正是“人何以堪”!
  不過自帝舜始,禪讓也形成了一個規矩:受禪天子也不逼人太甚,還保留了退位天子及其繼承人部分特權,允許他們以客禮見天子,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正如曹丕廢漢獻帝為山陽公,仍允劉協在封地奉漢正朔,并言,“天下之珍,我與山陽共之。”但實際上,他們彼此都從內心不想見到對方,一個懷著道德上的愧疚,一個受不了君臣易位的尷尬,所以是以君臣之禮相見還是以客禮相見,從一開始就是不會成為現實的事。退位君主雖然保有封地,其實就是被監視居住,被軟禁在封地。到此之時,即便繼續享有天下之珍,又同嚼蠟何異?
  從舜禹受禪的被歷史神化,我們就明白了什么是政治神話,什么是政治謊言,明白了為什么謊言被一再重復后,就成了絕對真理和不可顛覆的神話。

  漢魏晉南朝禪讓的惡性循環

  遼人有首《伎者歌》:
  百尺竿頭望九州,前人田土后人收。
  后人收得休歡喜,還有收人在后頭。

  以此詩比之漢末魏晉南朝的政局確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自漢失其鹿,天下共逐數百年,真正是王朝興替如走馬,你方唱罷我登場。但政權輪替并沒有采取革命的形式,而是和平交接,即所謂禪讓。禪讓雖然沒有革命那樣激烈,但其文質彬彬的面具下同樣充滿了血淚。
  在舜禹之后,其始作俑者應推西漢末年托古改制的王莽。王莽慕古成癡,其改制內容不在此專論。這里就說他怎么讓劉氏江山改姓為王。西漢自大將軍霍光輔政以后,政局就一直被外戚權臣所籠罩。等到王莽出任掌管軍政大權的大司馬時,王氏一門已先后有十人封侯,其中五侯更是權焰熏天,輪番出任可比擬攝政王的大司馬。“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說的就是王家的炙手可熱。作為王家侄輩的王莽所以能從“一門俊彥”中冒出來,靠的就是他非凡的做秀功夫。王莽的謙恭使他成為外戚中一朵亮麗的奇葩,以至獲得了大學者桓譚和宗室劉歆的推崇和擁戴。
  王莽在經營權力多年以后,就不再滿足權臣的名分,開始步步緊逼,欲問漢鼎之輕重。他先毒殺了自己的女婿,那個還是孩子的平帝,立兩歲的宗室子弟為帝,并把他的名字改為孺子。立新帝使自己十六歲的女兒一躍而為太后,改新帝名字是在向天下表白,自己只是在效法周公。周公當年輔政時,管、蔡二人就曾散布流言,誣周公企圖篡奪成王的的江山:“其將不利于孺子乎!”王莽此舉意在昭告天下,自己會像周公那樣盡心輔佐孺子,最后功成身退,還政于天子。
  當翟義擁戴宗室劉信用武力向他提出抗議后,史載王莽聞之“惶懼不能食”,竟然“日抱孺子禱郊廟”,會群臣時還滿腹委屈:“昔成王年幼,周公攝政,而管、蔡挾祿父以畔,今翟義亦挾劉信而作亂。自古大圣猶懼此,況臣莽之斗筲!”并效法周公當年作《大誥》討伐管、蔡,也作《大誥》表明自己的正義和無私。
  但他最后還是露出了狐貍尾巴。權力的持續浸染使他不再滿足于大司馬,不再滿足于攝政王和“九錫”的同天子儀禮,甚至連假皇帝和攝皇帝名號也不足以饜其心。公元25年,他終于背棄了自己對天下的莊重承諾,一日之間否定了自己半輩子的事業,廢漢建立了自己的新朝。“策命孺子為定安公,封以萬戶,地方百里;立漢祖宗之廟于其國,與周后并行其正朔、服色。”可笑的是,此時他仍然做秀成癖,走下金鑾殿,緊握孺子的手,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地說:“昔周公攝位,終得復子明辟;今予獨迫皇天威命,不得如意!”并“哀嘆良久”。意思是說,我本想以周公為楷模,輔佐你到親政為止,無奈天命不可違,上天一定要我代漢而治天下,其奈何!其奈何!
  這“皇天威命”就是當時嚷嚷不休的圖讖,所謂天降符瑞言稱王莽將代漢而立。其實,這一切做作都是王莽或者其追隨者造出來的。不知道王莽是真相信這些圖讖還是被自己人蒙騙了,反正他就這樣在人造假神話的迷樂聲中走向了政治絕路。1890年后,袁克定也效法古之成例,印假報紙偽造萬民擁戴袁世凱稱帝的民意,以欺騙其父,終使老袁走上了不歸路。其稱帝也與王莽代漢一樣成了一個歷史大笑話。
  同王莽受禪失敗不同,后代的奸雄卻作出了不俗的成績。他們從王莽的失敗中得出了教訓:靠女人可以得到榮華富貴,甚至也可以權傾一時,但永遠得不到江山。在宮廷內部經營的權力體系,就如空中樓閣,看上去巍峨壯觀,卻由于沒有根基,很容易在政治風雨中瓦解冰消。像王莽,其權力取得全來自王氏家族的一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現在貴為太后。因此他的權威基本上只局限在廟堂之上,并沒有自己的權力基礎。他能號令天下,全靠扛著漢朝廷這面大旗和太后的支持,一旦沒有了這個“橡皮圖章”,其權力合法性的大廈馬上就坍塌了。所以他代漢自立,馬上就遭到社會中上層的堅決抵制。為了建立自己的權力基礎,樹立自己的統治權威,他厲行新政,以上古圣賢的名義改革土地制度和貨幣制度,企圖取悅中下層老百姓。可他在錯誤的時間進行了一場正確的改革,糜爛的政局和崩潰了的經濟,使任何改革都難以推行,所以他的每一項新政都遭到整個社會的抵制。在一個錯誤之后,他又接著犯了另一個錯誤:他企圖用暴力強行推行改革,結果使得各種反對力量形成合流,以至政局魚爛河決,終于不可收拾,其新朝也隨著他被民軍所殺而夭折。
  撇開其他原因,王莽最大的悲哀就是沒有自己的權力基礎。不是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靠婦人女子九曲深院里的因緣際會去偷盜別人的江山,在“名不正則言不順”的儒家正統時代,天然地就缺乏合法性。所以,王莽之后,謀求禪讓者多是能將能相的權臣,其身邊聚積了一大批文臣武將,并網羅了各方面的人才。其奪得天下雖然是通過禪讓,卻也經過多年甚至數代苦心經營,也是刀口舔血,出生**而來。
  曹氏代漢而立就是這樣。曹操靠收編黃巾殘部起家,在唯才是舉的人才政策和屯田的經濟政策之下,再奉行“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謀略,終于蕩平中原,打下自己的一片基業。但他還有自己的道德包袱,還沒有代漢的政治勇氣,“使天命在吾,吾其為周文王”。終其一生,曹操雖有“彼可取而代之”之心,但一直還是安安分分地做著“周文王”,奉漢正朔,做著漢臣,在魏王和漢丞相的位子上死去。
  新魏王曹丕繼位后,他要兌現其父要他做周武王的期權。其時,雖然有孫權、劉備的不斷犯邊,但基本不成氣候,中原腹地的和平已成定局。除舊布新,建立新朝,已經是人心所向。各種力量都在推動曹丕采取行動。而曹丕本人也沒有乃父的道德包袱,年輕人的勇氣和虛榮心也在激蕩著他朝皇帝的寶位沖擊。那些曹氏部屬也在設想著如何彈冠相慶,如何分新朝一杯羹。于是自有小臣去逼去勸漢獻帝效唐虞舊例,把帝位禪讓給魏王。“率我唐典,敬遜爾位”,公元220年,曹丕終于逼迫漢獻帝把帝位禪讓于他,建立魏朝,是為魏文帝。他追尊其父為魏武帝,封遜帝劉協為山陽公,允許他在其封地奉漢正朔和服色,建漢宗廟以奉漢祀。曹丕還同時給劉協留了句客氣話:“天下之珍,吾與山陽共之。”但劉協是不是共到所謂天下之珍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后來活到五十四歲死去。
  不過劉協聊以自慰的是,那個逼他禪讓的曹丕并不長壽,只活了三十六歲就死了,其子魏明帝曹睿也只活了三十多歲就扔下了孤兒寡母,遺命司馬懿和宗室曹爽輔幼主曹芳繼位。最高領導人頻繁更迭,而且繼位者年齡越來越小,這就為權臣的誕生準備了現實條件。司馬懿是曹操時的舊臣,輩分很高,是小年輕的曹爽難以望其項背的,朝政大權很自然地就落到司馬氏手上。
  同曹操一樣,司馬懿也有他的道德包袱。終其一生,他都是魏臣,并不遺余力地為魏東征西討,頑強抗擊西蜀的軍事冒進,并徹底地遏制住了諸葛亮的北伐努力,堪稱魏朝的柱國之臣。但正如后來唐末的一位詩人有感藩鎮之禍所言:
  中原莫遣生強盜,
  強盜生時不可除。
  一盜既除群盜起,
  功臣多是盜根株。

  司馬懿成為魏朝柱國之臣,多年手執兵符,統率百萬大軍,屢屢打退外敵的侵犯,這奠定了他在魏朝廷不可或缺的地位。對一個主弱臣壯的政權來說這,并不是好事,其可怕遠甚于強盜和外敵,事實上司馬氏后來也確實成了魏政權的掘墓人。生殺賞罰之權不再出于朝廷,而漸漸下移至司馬氏之門,司馬氏在魏廷也漸漸獲得了曹氏當初在漢朝廷的地位。
  歷史又演了驚人相似的一出戲,準確地說是演員照抄了前人的舊作。司馬氏第二代司馬師開始主宰魏朝廷,甚至徑行廢立,竟然把乃父當年受命輔政的對象曹芳廢為齊王,立高貴鄉公曹耄為帝。司馬師后來瘋疾暴死,繼其位者是他弟弟司馬昭。這個司馬昭表面上沒有其兄那樣霸氣,骨子里其實有過之而無不及。成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他名義上的皇上曹耄對他的切齒之言。
  這個曹耄少年氣盛,不忿司馬氏專權,想做真正的皇帝。可除了身邊的幾個太監并無一兵一卒,就是身邊的太監也保不準是司馬氏的耳目。這也不能怪他們,凡夫俗子總是以生存為第一要義,為了生存也講不了什么君君臣臣的大義了,何況你曹氏當初也是不君不臣過來的。曹耄在發了一通不知死活的怨言后,竟然仗劍沖出后宮,擺出一副與司馬氏拼個魚死網破的架勢。可他的匹夫之勇碰到真匹夫就立馬完蛋。司馬氏的人也挺劍迎上來。當大家還懾于君臣之義時,司馬氏的鷹犬賈充高呼:司馬家養你們多日,就為的是今天!以至宮闈驚變,血濺宮墻,曹耄被當場刺死。這個賈充也算與司馬氏有一段孽緣,《晉書》“武帝紀”稱他“賈充兇豎”,一個兇惡的小人。其女后來嫁給晉朝的第二個皇帝惠帝司馬衷,就是那個亂晉政的賈后。這個據說又矮又黑的賈后精于權謀,又有政治野心,一手挑起了“八王之亂”,從而使短暫統一了全國的晉朝,不得不在“五胡”的凌厲攻勢下成為偏安江左的割據政權。這個惠帝就是天下饑饉時問百姓“何不食肉麋”的那個蠢材皇帝。他們也算是一對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天成佳偶,或者叫一對真正的狗男女。當然,這是題外話。
  曹耄死后,滿朝文武,只有司馬懿的弟弟、老臣司馬孚抱尸痛哭。按說,就是要做做表面文章,司馬昭最低也應該棄車保帥殺賈充以謝他弒君之罪,從而維持君臣的起碼體面。但司馬昭連這一點體面也不要了,賈充竟然什么事也沒有。如果司馬昭忍痛殺了賈充,恐怕就沒有后來晉惠帝時賈后專政的慘禍了,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沒辦法,魏明帝的老婆、當今太后只得下發詔書斥責高貴鄉公曹耄,并將橫死的皇帝貶為庶人,以民禮下葬。做皇帝、做太后做到這個份上,真不知悲哀兩個字怎么寫了。只能說,前有行者,后就有跟者;你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惡的示范效應從來比善要來得快來得猛。
  司馬昭很快又立了另一個宗室子弟曹璜來當新傀儡,就像當年王莽為西漢最后一個皇帝改名孺子一樣,司馬昭也把新君改名曹奐,其潛臺詞是取其光明、換新之意,要他與前任曹耄劃清界線。這個曹奐在司馬昭手上基本上還挺過來了。等到司馬昭一死,其子司馬炎繼位為晉王,曹奐的皇帝日子也到頭了。公元265年,司馬炎效曹丕故例,逼迫十五歲的曹奐禪位于他。于是奪漢天下的曹魏也在四十五年后被司馬晉奪去了天下,也算是“前人田土后人收”了。
  但是,“后人收得休歡喜,還有收人在后頭”。司馬炎登上帝位十五年后滅了東吳,統一了全國,從而結束了近一個世紀的內戰。但他在做了真正的中國大皇帝十年后就一命嗚呼。他死了以后,晉朝又落入權臣內斗的惡夢之中。司馬衷繼位后,皇后賈氏與太后楊氏為干政事大打出手,在她們的背后分別是皇后父親“兇豎”賈充和太后父親“豺狼”楊峻,這兩個外戚權臣又聯結著宗室親王和朝中大臣。權力斗爭很快發展為生死之搏,親王們都進行了軍事動員,以至晉王朝陷入了近三十年的內亂,史稱“賈后之亂”和“八王之亂”。在持續的“軍閥混戰”之后,晉朝中央政府的權威蕩然無存,以至被“五胡”所窺伺,長安、洛陽淪陷,晉室被迫南遷。中國在短暫統一后再此陷入分裂。
  晉室偏安江東,在淝水之戰后頂住了胡人的南下攻勢,但后來又幾乎命喪權臣內亂,最后靠劉裕擊敗了篡位的桓玄。但是前門驅狼,后門進虎;一盜既除,更生一盜。而這后進的虎,新生的盜就是當初驅狼之人和除盜功臣。劉裕就是晉室的驅狼之人和除盜功臣,但他也自然地成為后進的虎,新生的盜。

  《資治通鑒》說劉裕在再造晉室之后滋生了政治野心:
  宋王〔劉裕〕欲受禪而難于發言,乃召宋臣宴飲,言曰:“桓玄篡位,鼎命已移。我首唱大義,興復帝室,南征北戰,平定四海,功成業著,遂荷九錫。今年將衰暮,崇極如此,物忌盛滿,非可久安;今欲奉還爵位,歸老京師。”群臣惟盛稱功德,莫諭其意。日晚,坐散,中書令傅亮還外,乃悟。而宮門已閉,亮叩扉請見……亮出,已夜,見長星竟天,拊髀嘆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始驗矣。”……
  劉裕想跟前輩受禪的曹丕、司馬炎學習,卻一時自己說不出口,所以他召集部屬喝酒,希望他們提出來。但他繞了個彎子,先說自己如何再造晉室,如果沒有他,晉朝早滅亡了,現在雖然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位極人臣,恐怕不是好事,所以想辭去晉朝廷的一切爵位,到京師養老去。劉裕向自己的部屬暗示了三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晉朝其實二十年前就已經滅亡了,是我劉裕讓它又活了這么些年,就算我現在代它而立,也不算盜取他人江山社稷;第二層意思是,我現在位極人臣,皇上已經賞無可賞了,從來功高震主,當皇帝無可賞時,通常就意味著要殺了,我擔心這樣下去要出大事;最后一層意思說得更直白,我劉裕不想再要晉室的爵位了,我想去京師養老。從來戒慎恐懼的功臣功成身退都退歸林下,惟恐離權力中心不遠,豈有往政治漩渦里去的道理?劉裕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無論從仁義還是自我保全的角度,我都要去京師去皇宮度我的余年。
  可惜一干部屬都不明白老劉的心思,只有傅亮喝完酒出門后被風一吹,覺得劉裕好像話里有話。終于風吹酒醒,腦子靈光一閃,突然看出了端倪,明白了劉裕繞這么個大彎子原來是想受禪當皇帝。他自覺立功的機會來了,就回頭敲門進去跟劉裕請假說要去京師走一趟。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傅亮出了劉家的門后,天已經黑了,只見長星劃過中天,傅亮認為這是天意顯示,世間要有一番除舊布新了。天人感應學說認為,長星過天是改朝換代的神示。沒有其他旁證證明這一天文現象,這段神話很可能是出諸劉宋的官方正史,用意在證明劉裕的奉天承運,應天順人。借禪讓主謀傅亮之口說出這段神示,還特意點明他本不信天人感應,目的是強調天要滅晉,非劉裕之罪。
  緊接著,傅亮去京城,帶著起草好的禪位詔書去找晉恭帝,叫恭帝手抄一份。前朝遜帝在這非常時刻總是哭哭啼啼,明知大勢已去還要戀棧不已,結果徒然弄得正準備登基的人心里不痛快。這個人不痛快,別人還能痛快得了?馬上要退位的皇帝又怎么能痛快得了?這個晉恭帝倒不像他的前輩,他不但痛痛快快地答應禪讓,而且還說早該禪讓了。劉裕碰到這么個知趣的人,少不得要多浮幾大白。這個達觀的遜帝高高興興地謄寫了一遍傅亮起草的禪讓詔書,還對身邊的人說:“當年桓玄作亂時,晉已經失去了天下,我家的江山能延續二十年,都是劉公所賜。今天我把天下禪讓給劉公,我心甘情愿。”劉裕受禪后改國號為宋,史稱南朝劉宋。晉的末代皇帝晉恭帝被封為零陵王,所有待遇比照晉初。
  這個晉恭帝也算一個看透時勢的現實主義者,如果不是生不逢時,一定也是個權謀高手。當此之時,如果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發泄自己的悲憤和仇恨,豈不掃了人家的興?雖然人家能理解,那對你今后的人生又有何益?晉恭帝此番言辭的效果簡直可以同那個樂不思蜀的劉阿斗媲美。千百年來人們都在嘲笑劉禪不知亡國之恨,嘲笑他“此間樂,不思蜀”的名言,卻不知道這可能是他在司馬氏的恐怖之下自保的一種手段,是故意示愚和養晦,從而借此保其天年。否則以其當初對諸葛亮如對仲父的姿態,雖然昏聵,卻也不至于說出這種讓對手鄙視的童真之言。晉恭帝也算順時隨命,與時俱進,用一句惠而不費的漂亮話,換來后半生的平安,說起來還有很大賺頭。用現在的國與國間的外交辭令來說就是,在被迫簽訂這份不平等條約時,晉恭帝通過外交手腕最大化地爭取了自己的“國家利益”。
  可是劉宋的末代皇帝宋順帝劉準就沒有晉恭帝這份從容。不過劉準還是十三歲的孩子。他在權臣蕭道成的鷹視虎眈之下,在帝位上待著的最后時刻,被蕭的殺機所鎮懾,幾之魂不附體。當蕭道成的大臣王敬則逼他出宮時,小皇帝—不肯出,逃于佛蓋之下,王敬則勒兵殿庭,以板輿入迎帝。太后懼,自帥閹人索得之,敬則啟譬令出,引令升車。帝收淚謂敬則曰:“欲見殺乎?”敬則曰:“出居別宮耳,官先取司馬家亦如此。”帝泣而彈指曰:“愿后身世世勿復生天王家!”宮中皆哭。
  可憐驚嚇過度的劉準害怕被抓走殺害,竟然躲到慈悲菩薩的塑像下面不肯出來。但太后知道,他們孤兒寡母的生死只在對手的一念之間,如果惹惱了他們怎么得了!太后趕緊領著太監把小皇帝找出來了。即使在知道不會被殺之后,這個小皇帝還是說出了千古亡國之君的傷心欲絕:希望后世轉世投胎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在刀斧面前,十三歲的宋順帝下了最后一道詔書,禪位于齊。蕭道成也像宋順帝的祖先劉裕一樣受禪登上了帝位,史稱南朝蕭齊,從而又開辟了一個新的短命王朝。
  歷史之輪很快就轉到蕭齊的末代。大司馬蕭衍崛起,統領大軍的他心中也萌生了受禪的想法。其追隨者沈約察言觀色,就進行勸進:
  今與古異,不可以淳風期物。士大夫攀龍附鳳,皆望有尺寸之功。今童兒牧豎皆知齊祚已終,明公當承其運,天文讖記又復炳然,天心不可違,人情不可失,茍歷數所在,雖欲謙光,亦不可得已。
  沈約關于天道人心的漂亮說辭,無非是要打消行將篡奪者的最后一絲君臣之義的顧慮。蕭衍終于改元稱帝,當時合法的皇帝不在京城,所以蕭梁是稱帝在先,受禪在后。過了些日子才由齊之末代太后頒令,使改朝換代合法化。太后令說:“西詔至(時齊和帝在建業之西還未回京),帝(指齊和帝)憲章前代,敬禪神器于梁,明可臨軒,遣使恭授璽紱,未亡人歸于別宮。”—齊太后說,齊和帝效法前代舊例,要把天下禪讓給梁,請梁派個特使來,明天我這個齊的寡婦就把傳國玉璽送給你。
  蕭衍是為梁武帝,他奉齊和帝為巴陵王,優崇之禮,皆仿齊初。
  梁末的權臣陳霸先也照葫蘆畫瓢,他派手下帶兵入宮,把梁敬帝帶走,把事先起草好的禪讓詔書讓末帝手抄一遍。陳霸先建立了南朝的最后一個朝代,國號為陳,他奉梁敬帝為江陽王。可他這個王朝比他的前輩差多了,在其子陳叔寶手上就被北朝崛起的大隋所滅。
  自漢末黃巾以來,至此已經四百多年,中間雖然有晉的短暫統一,但分裂和動亂一直連綿不絕。在這險惡重重的政治黑夜中,人性陰暗的一面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示,歷史從來沒有像這樣填滿了無休無止的征戰和殺戮,不厭其煩地重復著一模一樣的陰謀和篡奪。
  只要一個政權內憂外患不斷,就離不開權臣,尤其是軍事強人。一旦這個軍事強人長期手綰兵符,甚至父子相傳,而不幸的皇室又為孤兒寡母時,那君
臣易位就是遲早的事。特別是在亂世,綱常的約束力衰微,篡奪和陰謀就無時無刻不在窺伺。禪讓不過是強附在這之上的一層涂色,半遮半掩,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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