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配圖｜《青島往事》
問：您覺得現在的創業者和過去的創業者，有什么不同？
馮叔：我老是開玩笑把創業分成兩種，一種叫「狗蛋式」創業，一種叫「君子式」創業。
所謂「狗蛋式」創業，就是一個村里有一個叫「狗蛋」的小子，不太老實，爬房、上樹、揭瓦，扒寡婦家門……什么都干，看著就不像是一個好人。但是這人不走尋常路。村里混得不開心，就出門去。三五年以后回來了，挑個擔子賣點東西，最后辦個小廠，慢慢地他就成功了，也給村里人辦一些事，最后這一村人都念他的好。當年的「狗蛋」成了現在的企業家。我們創業那時候沒有公司法，也沒有套路，完全不知道創業該怎么做，很多人都是這種創業。
到 1993 年有了公司法以后，慢慢就有了規矩。到現在，一共頒布了將近 300 個跟掙錢有關的法規，證券法、銀行法、票據法……就把賺錢這件事規范成一個運動場，跟奧運會一樣，有一整套競賽規則和裁判條例。你選哪個項目就得按哪個項目的套路來，我把這種創業方法叫做「君子式」的創業方法，不再是「狗蛋」了。
在這兩種環境下去創業，走的路徑是不一樣的。
《我們的四十年》｜在野蠻生長時期
常見「狗蛋式」創業
當然，「狗蛋」在現在也得回到規范中來。「狗蛋」在村里跑得再快，到了奧運會上，如果亂跑，成績再好別人也不認帳。如果你要到奧運會上，到正規的跑道跑，你就要服從規則。簡單來說，就是以下幾件事情。
第一，所有的規則不是你定的，是別人定的，你得按別人的規則跑。如果規則是你定的，那你是大爺，你就不是在奧運會比賽了。
第二，大家都按教練的方法訓練。比如拳擊，男的是一種訓練方法，女的是一種訓練方法，還分不同的級別。各自訓練，上場打的時候，彼此知道對方大體上是什么套路，只是輕重、戰術略有不同。
第三裁判是公正的，是第三方的。
第四，必須在燈光下面比賽，不能在黑屋子里打。
其實國內很多的創業都還是「狗蛋」式創業。只是「狗蛋」跑久了，到縣城以后，別人說省城里有人跑得更快。他就想去，人家說那不行，你得找教練給你訓練一下，然后這么訓練那么訓練，就訓練成了「世界冠軍」了。
現在的訓練的方法非常多。商學院是一種訓練方法，把所有的「狗蛋」都給捋順了。
投行也是一種訓練方法。企業做大了，你不是想融資嘛？投行再把你訓練一番。在這個過程中，律師來摧殘你一次，會計師來調理你一下。還有股東，股東著急著要套現或者要并購，又會給你灌輸很多。然后資本市場還有一堆媒體，天天逮著你，說你這不對那不對。于是，在這么一個環境下，運動員就只能是按專業套路跑了，這是一個正路。
運動員和「君子式」創業，都必須遵守規則
問：您覺得創業者應該如何看到創業的成功與失敗？
馮叔：真正的創業者，對大家所謂的失敗、成功其實不那么計較。要那么計較，他不敢冒險。真正的創業者，信自己、信未來、信當下。「他相信」這件事，咱們叫做抗打擊能力。
商業這件事很有意思。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是沒有討價余地的。
第一是打仗。戰場上，多牛的人，多少將軍、勇士，流彈蹦過來了，說死就死了。冤不冤？很多在洞子里鉆著、躲著的，沒死，后來卻熬成將軍了。所以戰爭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第二件事情是體育競技，奧運會上，劉翔腿一崴，歇了，雖然誰也不能否認他曾經奪得了那么多世界冠軍。所以這件事也不能討論。
再一個就是商業。再牛的人也得拿報表說話。現金流是負的、開不出工資、還不起債，就完了。跟誰說都沒用，再百般狡辯也無用。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創業者面臨的挑戰是一個跟戰爭一樣嚴酷的挑戰，也有很多隨機性。
《紅海行動》｜創業者面臨著跟戰爭一樣嚴酷的挑戰
與此同時，還有很多事情是要靠長期觀察才能看清楚的。比如說貝佐斯，如果只是說盈虧，他在很長時間里是失敗者。但是從商業模式和未來成長，他堅持了有 20 年，他就是一個成功者，超級成功。
所以我覺得，對創業者來說，自己內心不能患得患失。我看現在的一些創業、融資，一創業，就老在看這個融資估值多少啊？到沒到獨角獸??？這樣的創業者，就類似于談戀愛給別人看。曬幸福越早，死得越早。大部分都是這樣。
而真正執著的創業者，比如馬云、馬化騰，他們早期跟人家也不談價錢，差不多給錢就干，最后一步一步把東西做好，把產品做好，把服務做好，企業就起來了。真正的創業者，其實也沒有心思或者是不在意通常說的這個成功。
所以那些老按照通常說的成功套路去找對象的，老找不著對象。因為他老在意別人的評價體系。真正認真創業的人，對通常說的成敗是不那么在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