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中共十七大提出了建設生態文明的理念,十八大提出“五位一體”的建設目標,十九大將生態文明寫入黨章和憲法。實現生態文明的宏偉目標,亟待建立生態文明教育體系。為此,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農村教育研究與培訓中心與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聯合本刊編輯部推出生態文明教育的專題譯介,期望為推動國內的生態文明教育盡一點微薄之力。浙江外國語學院的汪明杰老師作為專題的特約顧問,承擔了選題策劃、版權聯絡、譯審等大量的工作,對于汪明杰老師的敬業、認真和辛勞深致謝忱,也感謝在專題組稿、翻譯過程中提供各種幫助的學者、友人,感謝諸位中譯者的貢獻。
什么是生態文明教育?生態可以指整個地球的生命支持系統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可以具體到生活方式,例如一個家庭的飲食消費是否同時維護自己、環境以及農民的健康。文明可以指與農業文明、工業文明相提并論的新的人類生存方式和精神文化的總和,也可以涉及日常的,但又是恒久主題的討論,例如面對人工智能、基因工程等科技發展對人類智慧、倫理和意義的反思。當然,文明還意味著跨文化視野,例如中西生態觀的互鑒(參見Tucker & Berthrong 1999/2008)。教育可以指整個文化傳承的體系和組織形式,也可以指具體的知識,或者知識與生命的關系,例如山川河流花草樹木給我們的啟示。作為一個新興事物,“生態文明教育”的內涵迫切需要廣大教育工作者在實踐中不斷地豐富完善。
不僅如此。讀者在這組文章中還將體會到,“生態文明教育”的提出,讓我們從根本上反思,什么是生態?什么是文明?什么是教育?這些看似宏大的問題,其實涉及到教育者在實踐中的深層預設、文化價值和意義之網,涉及到“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要到哪里去?”的問題。無論是當前的國際形勢、文化導向,還是環境危機,都迫使我們再次提出這些問題。正如古希臘哲學家泰勒斯對“世界的本原是什么”(他的答案是“水”)的探究一樣,我們提出問題(并且探究問題之背景)往往比提供答案更重要。
從上個世紀奧爾多·利奧波德、蕾切爾·卡森等先驅的探索和呼吁開始,環保運動日益興盛,但生態環境的總體危機無疑也日益嚴重。無論是個人還是社會,似乎總是在緊迫感和拖延癥的糾結中前行。以傳統意義上可持續的三重底線(環境、經濟、社會)來衡量,地球活力指數(如生物多樣性)、全球貧富差距、人類健康狀況(尤其是精神健康和環境導致的風險)等方面總體上是堪憂的(分別參見WWF 2017;UN 2017;WHO 2017)。1972年,聯合國在斯德哥爾摩召開人類發展大會,首次提出“可持續發展”的概念,到1987年發布《布倫特蘭報告》,再到1992年與2012年兩度的里約會議,及至2015年《2030可持續發展目標》的開啟和2016年《巴黎氣候變化協議》的全面簽署,近半個世紀的頂層努力達成了一些全球共識。作為一線的普通教師,我們希望看到更多的實際行動和社會參與。希望這個專題的文章可以引發廣大讀者的思考和討論,也可以聚集更多的教育同仁積極參與到中國生態文明教育的行動中來。
“生態文明”讓我們從根本上反思“教育”的本質和過程、目的和手段。在20世紀和21世紀之交,美國著名的文化歷史學家托馬斯·貝里闡述了地球“生態紀”(Ecozoic Era)的愿景,他說,“擺在我們面前的偉大事業,即從破壞地球的現代工業文明轉向(在地球共同體)善意共生的模式,這不是由得了我們選擇的結果……而是我們被賦予的歷史使命”(Berry 1999,7)。我們的教育有沒有為此做好準備?這已經不是一個抽象的問題。自1984年在全球率先探討可持續議題以來,世界觀察研究所(Worldwatch Institute)在2017年首次以“大地教育”(Earth Education/EarthEd)為主題發布了“世界狀況”(State of the World)年度報告,匯集了全球在各級教育推動生態/環境教育(ecological/environmental education)的最佳實踐、創新模式和經驗教訓,提出了整個地球范圍內教育生態化轉型的緊迫性。報告指出,“面臨地球生態環境的急劇變化,我們必須教育學生掌握未來生存、適應改變所必需的知識和技能……并且在恢復地球生態系統的同時維系人類文明的可持續”(Assadourian 2017, 4)。
報告總結梳理了應該貫穿教育環境、教育過程和教育內容的“大地教育”的若干核心原則。這些是開放的、不斷積累中的經驗,下面簡單羅列并附解釋,僅供讀者參考:
有些讀者可能對某些內容并不陌生;但是文化語境的不同,容易讓一些外來概念下的實際所指在中國“水土不服”①。例如,近年來我國對世界主要國家21世紀學生核心素養教育的調查,把“生態素養”列為“領域素養”的十余個組成部分之一,某種程度上,這忽略了不同國情下生態教育的緊迫性和跨學科的滲透性,窄化了“生態素養”的意義。“生態素養”作為涵蓋和融合其他教學目標的大視野,其背后的知識論是基于系統思維的,不能被孤立對待(見本專題卡普拉的文章;亦見《2017世界現狀報告》序言,Assadourian 2017, preface)。事實上,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17年頒布的《教育促進可持續發展目標:教學目標指南》(UNESCO 2017),教育除了作為2030年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之第4項之外,也滲透到其他16項SDGs議題當中。因此,應該把這些議題的可持續轉變納入教學內容。此外,作為可操作的教學指南,《教育促進可持續發展目標:教學目標指南》采用的“認知、社會心理、行為”(cognitive,socio-emotional, behavioral)(見上,特別是第11頁)三分法,與上述“世界狀況”報告梳理的六點頗有相通之處。
古語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外來的東西可能給不同讀者帶來不同的啟示(跨文化的碰撞),但是這些石頭是出自怎樣的“山”里?那山的生態環境怎么樣?在掂量這些“它山之石”的同時,我們也迫切需要了解“它石之山”(這組文章的語境和教育文化背景)。因此,建議廣大讀者在閱讀本專題文章時,高度關注里面涉及的多個案例,相關背景資料可以在網上進一步檢索。對一些教學經驗、原則和策略,也應結合讀者自己的具體教學情景,才能顯示其實用價值。大而言之,只有在教育的整體文化價值導向下,生態素養或其他素養才能彰顯重要意義。如果說,生態文明視野下“可持續的生活”是一切教育的根本目的,那么廣大教育工作者需要迫切形成共識,并且在實際教學工作中,以更加系統、整合的思維幫助學生融合各種各樣的知識和技能的訓練。
此外,“它石之山”還有另一層含義。在本專題中,溫德爾·貝瑞的文章《為多樣性而辯》講述了一位農民修筑泄洪堤的經驗:他在農場的山路上修泄洪堤用的一塊塊石頭是從旁邊農地里挖來的;也就是說,他在整飭、改善農地的同時,用地里“廢棄”的東西在另一個地方修起了泄洪堤,修好了道路,防止了水土流失。這種事半功倍的解決之道,是一個農民與土地共生的智慧,蘊含了生態的、系統論的思維。它沒有像工業化的做法那樣,在孤立地解決某處的問題的同時,在別處制造了新的問題(例如大量工業“垃圾”被丟棄它處,或者為了高產造成土壤被農藥、化肥污染)。
這就像一則寓言,不僅告訴我們認識“我石之山”與認識“它石之山”是相輔相成的,而且說明,一塊石頭(例如學生的教育)總是存在于具體的環境(這山)中,如果它脫離這個環境的真實性(假如沒有知識和能力去認識校園生態-社會環境),這樣的石頭到了新的環境(那山),也很可能無法生根,甚至具有破壞性(例如畢業生無法為所在的公司或者社區考慮人與環境的共生關系)。這種基于真實世界的教育學,這種生態化的教育理念,可以說是本專題所有文章的相同點,例如奈爾·韋思曼將學校比作可持續教育的“活的實驗室”,凱特·戴維斯強調從身邊開始創建學習型社群。
本專題選取的五篇文章是美國環境教育中頗為提綱挈領的代表作。第一篇是著名生態素養與生態設計教育家、美國歐柏林學院杰出教授大衛·W·奧爾的《生態素養》。這篇寫于1992年的文章是“生態素養”教育的奠基之作,系統地闡述了生態素養教育的原理。文章開門見山,把生態素養與大家習以為常的讀寫能力和計算能力相提并論,從而緊扣基礎教育中最普遍的核心議題。這篇文章和奧爾的其他文章一道,為美國各級學校里大量的可持續課程和教師培訓提供了思想指南;這篇文章也不無巧合地成為后面三篇文章均參考的文獻(最后一篇的作者溫德爾·貝瑞則是大衛·奧爾提及的人人必讀的生態思想家之一)。奧爾是美國綠色校園運動(green campus movement)的先驅,早在1987年組織了一系列大學校園的能源、用水、材料使用等方面的研究和評估。奧爾的文章一貫地清晰而有條理,平實的語言中充滿教育哲學家的睿智。希望“生態素養”像讀書寫字和加減乘除一樣,能夠深入每一位老師和學生的心里,能夠通過教育走入尋常百姓家。
如果說第一篇文章提供了生態素養教育的總綱,那么第二篇文章則系統闡述了這種教育的知識論基礎。《以自然為師:可持續法則的啟示》的作者,弗利特喬夫·卡普拉,是著名物理學家、生態哲學家,也是積極倡導生態素養教育的行動者。在卡普拉從事系統論和生命系統研究的20世紀70-80年代,正是西方環境保護運動十分活躍的時期,卡普拉在傳播東方道家思想上發揮了很大作用。在《轉折點》(Turning Point)一書中,卡普拉還明確指出,工業革命、自由市場經濟以及隨著殖民擴張建立起來的全球市場,與近現代科學的理性主義和實證主義息息相關(Capra 1982,特別是第7章)。在卡普拉的生態視野下,各種生命、群落、健康和社會系統(包括經濟)都是活著的生命系統。本專題所選的文章系統闡述了從機械思維到生態思維的知識轉型,并且說明如何將生態法則應用到實際的生態修復和社區建設中。卡普拉這篇文章是他所創辦的教育機構“生態素養中心”的理論基礎,這家機構是美國著名的生態教育機構,至今已有23年歷史,旨在為K-12教育(幼兒園到高三)提供生態思維和系統論思維的教育。該中心的主要項目包括“加州星期四”(California Thursdays)本地食物項目,在加州多個學區范圍內推動了采用加州本地食物的新鮮健康校餐,每年供應高達2.5億份。
第三篇文章在上文知識論的基礎上,提供了一個社會視角,主張可持續社會的建設需要與學習型社會建設同步進行。作者凱特·戴維斯畢生致力于環境質量、公共健康、可持續的研究和實踐,早在20世紀80年代,她就創辦了多倫多市環境保護辦公室(加拿大首個環境保護辦公室);作者不僅對美國環境健康運動有系統的研究,而且身體力行,擔任多家可持續行動與環境保護機構的顧問。學習型社會背后的系統論思想,可以說與上一篇卡普拉的哲學背景一脈相承;在社會層面,系統思維的提出,不僅是超越過去零零碎碎政策措施的需要,而且是應對復雜的全球問題和生態危機的需要。正如倡導“系統思維”(第五項修煉)的管理學家彼得·圣吉所說,“在未來數十年,在全世界延續了150多年的 ‘工業時代’的教育體系必將急劇改變……深層的價值改變……(以及)真正能夠修復生態的實踐和政策需要數代人的努力才能成為社會的主流。而真正能與這樣的劃時代改變相匹配的社會組織,只有教育,尤其是中小學教育”(Senge 2014, 321-322)。教育的創新和改變是很難的,但也是最需要的。此外,從戴維斯的文章中(從系統論的角度看),我們可以看到“學習”可以隨時隨地地發生,可持續/生態教育的創新,也往往在學校之外開始,因此我們的“教育”觀念需要改變,我們的學校也需要改變。
第四篇文章是美國文理學院迪金森學院院長兼教務主任的文章,2012年發表在美國大學與學院協會(AAC&U)的旗艦刊物《人文教育》雜志上。文章開頭引用的是康奈爾大學前校長弗蘭克·羅德于2006年10月發表在美國《高等教育紀事報》上的一篇文章。實際上,在此前的9月份公布的《美國高等教育之未來委員會報告》(以當時聯邦教育部長瑪格麗特·斯佩林斯(Margaret Spellings)命名的《斯佩林斯報告》(The Spellings Report))刪除了一直被認為是美國教育之精華的人文教育面臨的種種困境,過度強調出于全球競爭和勞動技術訓練需要的“科學、技術、工程與數學”教育(STEM),這引起了人文學界的不少爭議(Schneider 2008)。實際上,這與美國人文學科的過度專業細化、少數學校的精英化、功利化、人文教育脫離實際有很大的關系。為了重振旗鼓,人文學科開始大力實施參與式、跨學科、真實世界的教學(同上)。羅德把可持續稱為“人文教育的歸旨”(the ultimate liberal art),其邏輯與古典希臘和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傳統相仿,試圖為當代人文教育找到現實的意義。另外,可持續教育(Education for Sustainability,EfS)②也可以幫助高校樹立良好的公共形象,迪金森學院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該校不僅大力資助不同院系的教師參與跨學科的可持續課程的開發,而且在校園生活與設施營運、社區營造、州內外以及國際層面都有積極表現(詳見該校的可持續報告,Dickinson College 2016)。
韋思曼提及的美國環保公益組織“第二自然”(Second Nature),為推動可持續教育作出了重要歷史貢獻。該機構的宗旨就是推動可持續教育,更確切地說是“在高等教育領域并通過高等教育推動氣候行動”(Second Nature 2015)。這家機構成立于1993年,受到了1992年里約熱內盧環境與發展大會(地球峰會-Earth Summit)及其《二十一世紀議程》(Agenda 21)的影響,《議程》首次明確提出了教育對于促進可持續發展的意義和地位。“第二自然”于2001年創辦的“可持續教育西部網絡”(Education for Sustainability Western Network)在2005年演變成北美推動校園可持續轉型的高校聯盟,即“高等教育可持續發展促進會”(The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ustainability in Higher Education,AASHE),目前其會員已包括北美及北美以外的高等院校、商業組織和公益組織,共900多家。包括首批12所高校在內的眾多美國學校后來紛紛設立了“可持續辦公室”(Office of Sustainability)或類似的管理機構,統籌可持續課程、校園建設、拓展項目等。另外,AASHE的標桿項目之一是針對高校校園的“可持續追蹤、評估與評級系統”(Sustainability Tracking,Assessment,& Rating System,STARS)。2015年,科羅拉多州立大學(Colorado State University)是首家獲得STARS最高白金獎的美國高校。
最后一篇文章是美國農夫詩人溫德爾·貝瑞寫于1988年的《為多樣性而辯》。作為祖祖輩輩農民的后代,貝瑞自20世紀60年代就開始關注美國鄉土社會的變遷,半個多世紀以來見證了兩千多萬農民離開土地,資本化大機器農業嚴重破壞了小規模農民家庭的生計,同時嚴重破壞了生態環境,以及隨之而來的農村社區的凋敝。而這一切之所以與教育有關,一是因為從美國教育史看,很多公立大學可以追溯到興辦贈地大學的《莫雷爾法》(Morril Land-Grant Act)等政策,其初衷之一是打破教育的壟斷格局,為“健康繁榮的農業和農村生活提供人文教育和實用教育……讓農業具有永久的地位……而這有賴于農民家庭和農村生活的穩定”(Berry 1977/1986, 155)。而包括肯塔基大學(作者母校)的農業學院在內的高等教育,培養的各種專家都是以追求高效的工業思維對待農業和農村,導致鄉村人才流失等社會問題,單一農業讓地方經濟變得十分脆弱。
本文第二層需要解讀的含義是,在貝瑞看來,優良的小規模生態農業是大衛·奧爾在文中所述“好管家精神”的典范。正如奧爾多·利奧波德所說:“面包和美最好種在一起。他們的和諧共生使農業不僅是門生意,而且是一項藝術;土地不僅是食物的工廠,而且是自我表達的樂器,每一位農夫可以在上面彈奏自己的樂章”(Leopold 1991, 191)。貝瑞繼承了愛默生、梭羅、利奧波德的傳統,本文提供了不同于學術文章的一個有力視角。自20世紀60-70年代以來,貝瑞對美國文化的批判和生態危機的揭示,以及對傳統文化價值的守護,使得他被漢學家狄百瑞譽為“美國的儒者”。在貝瑞看來,生態危機是人格危機,而人格危機又是文化危機,文化危機的背后,是鄉村與農耕的危機。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貝瑞從農耕實踐中總結的生態設計思維,在教育界也廣受推崇。在每一次自然災害面前,很多評論家都會說一句“一切災難都是地方的(local)”,生態的修復和保育,同樣也是地方的,也需要像貝瑞倡導的那樣,真正關愛一方水土的健康和人民的安康,需要在此基礎上的地方知識(local knowledge)。這一點,需要我們在人文與科學教育中重視。
本專題的五篇文章,從“生態素養”的奠基之作開始,從教育原理、知識論、社會建設、高等教育(人文教育)、農耕文化等多個角度,對促進生態/可持續社會的教育進行了詮釋和討論。這些文章可以兩兩參照閱讀,例如貝瑞從“無以復加”的地方/生態文化角度,對人文教育之失的批評,可以對照韋思曼作為學院內人士的文章,從而為讀者打開了某種有張力的對話空間。這組文章涉及的實例,還遠遠不是教育的主流,文章中的觀點也未必為人人所接受。但是,這些文章都包含了面對人類和生態境況的危機感和緊迫感,教育和文化的生態化轉型迫在眉睫。如果說伽利略、培根等代表的近現代科學在發展過程中經歷了對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奉荷馬和亞里士多德為圭臬的超越,那么,今天我們要開創的生態文明,也要在知識和思想上超越機械的現代性。
大約四百年前,培根的《新工具》一書英文原版的封面上,赫然印著這樣一幅畫面:裝備齊全的大帆船穿過直布羅陀海峽的赫拉克勒斯之柱,離開地中海熟悉的水域,駛向浩瀚未知的大西洋——寓意現代科學的探索,將打破舊的科學觀念,去探索廣闊天地的新知識。今天,我們已經知道這樣的現代知識給世界帶來了多少進步,也造成了多少的災難。今天,如何創建一個可持續的世界,已經不是遠洋征服時代的圖景,更不是遙不可及的抽象問題,而是當下需要考慮的現實問題,因為我們的土地、我們的孩子就在為這個世界提出這樣的問題——“接下來怎么辦?”(What then?)
注釋:
①比如“批判思考”(critical thinking),近年來散見于文獻和教學實踐中,但是西方教育的背景是什么?正如人類學家所指出,“教育的最終結果是由文化塑造的”(引自Assadourian 2017, 3),訓練批判思考的原因是探討公共事務的文化的存在。因此,只有營造積極的公共論壇,形成認真對待公共議題(例如食品安全問題)的共識,才能真正培養學生的批判思考能力。思考是需要對象的,而對象存在于真實的生態-社會環境之中,因此對環境的理解就顯得非常重要。正因如此,大衛·奧爾在本專題所選的文章中指出,“所有的教育都是環境教育”。
②自1992年以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倡導“可持續發展教育”(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ESD),并且于2005-2014年領導了《聯合國可持續發展教育十年》(UN Decade for ESD)行動計劃。在美國語境下,用得更多的是“教育促進可持續”(Education for Sustainability,EfS)。在英語中,用for一詞且不加development,某種程度上是強調教育的目的是可持續的生活或者可持續的社會,而不僅僅是經濟意義上的“發展”,更不只是“關于可持續的教育”(education about sustainability)。
來源:世界教育信息雜志2018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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