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陰虛與胃陰虛證治差別問題,是研究脾陰學說的疑點之一,本文試圖予以闡明,不妥之處,懇祈指正。
脾陰虛理論,《內經》早已蔭芽。論及脾陰虛的醫家,歷代時有所見。脾陰虛的存在,卻長期未引起足夠的重視,原因何在?
竊以為根本有三
1. 脾主運化,輸布水谷精微。
脾的功能,主要通過脾之陽氣的升運而體現。無論脾陽抑或脾陰的病變,都必然影響其陽氣的升運。
人們于是多注重陽氣受損這一現象,對于“藏精而起亟”(《素問·生氣通天論》)的內守之陰精,研討卻欠深入。
脾陰與脾陽的關系未能明確,脾陰與脾濕的區別渾然不清。
關于脾陰的生理、病理以及脾陰虛的治療,長期未能形成系統、準確的理論,“脾無滋法”等錯誤的認識乘隙久存,甚而被用以指導臨床治療。
2.脾胃同居中焦,以膜相連,共同完成飲食物的受納、消化和輸布,關系甚為密切。
脾陰虛、胃陰虛兼夾并見的情況甚多。在癥狀上哪些屬脾陰虛,哪些屬胃陰虛,較難截然劃分。
因此,人們常常將脾胃并論,進而有人在辨證時,得出胃陽同脾陽,脾陰即胃陰的錯誤結論,忽略了脾、胃特點,各因其陰陽協調發揮各自的生理作用,而將其病理變化脾陰虛和胃陰虛也混為一談。
3. 治療藥物中,不少是既能入脾經,又能入胃經。
人多以其具有共性而忽略了對其個性的深入研究,對治療脾陰虛,或治療胃陰虛,在選用上沒有認真劃分。
脾胃同居中焦,表里相關,功能上相輔相成,脾陰虛、胃陰虛兩者往往連同發生,臨床證候多有兼夾,有時不易完全區分。
筆者在臨床上區別脾陰虛、胃陰虛,常用以下四點衡量之。
1.臨床癥狀
偏重運化、升清的功能失調,又有陰虛見證者,屬脾陰虛。
證見食少納呆,或食后腹脹,倦怠乏力,形體消瘦,煩滿,手足煩熱,口干不欲飲,大便干結或不爽,舌淡紅少津,苔薄,脈濡微數;
偏受納、和降的功能失調,又有陰虛見證者,屬胃陰虛。
證見饑不欲食,口渴欲飲,脘痞嘈雜,或干嘔呃逆,胃脘灼熱,便干溲少,舌光紅少津,或舌苔花剝,脈象細數。
2. 病因病機
有脾胃陰虛見證而因于內傷雜病,多屬脾陰虛;
因于外感熱病或嘔吐傷津者,多屬胃陰虛。
3. 病史
具前述見證,久病、病程較長者多偏重脾陰虛;
新病、病程較短者多屬胃陰虛。
四. 治療
具有納運方面的障礙和外在表現,虛象明顯,又運用補脾氣、養胃陰等法治療乏效,多屬脾陰虛。
參合以上幾點分析辨證,則脾陰虛與胃陰虛證候的鑒別診斷,就有度可循了。
筆者在臨床上,對脾陰虛證滋補脾陰,對胃陰虛證則滋養胃陰;
對脾陰虛為主、胃陰虛為次或原發于脾陰虛者,滋脾陰為主,兼養胃陰;
對胃陰虛為主、脾陰虛為次或原發于胃陰虛者,則養胃陰為主,兼滋脾陰;脾胃陰虛俱重,則治予兼顧。這樣,臨床往往收效較好。
脾陰虛、胃陰虛證型有別,其治療用藥也應有所區別。
臨床上,養胃陰多用甘涼、甘寒;益脾陰宜用甘淡平。
因“胃為陽土,宜涼宜潤”。胃陰不足、陰虛內熱,正宜甘寒滋其陰、清其熱。
而脾為陰土,性善升運,喜燥惡濕,脾陰虛之虛熱又多不如胃陰虛嚴重;脾陰虛用甘寒治療,則不僅滋膩養陰,有礙運化,且寒涼清熱,對證不確。
藥物之甘淡平與甘寒,同中有異。
甘能補虛,淡不滯濕,針對以陰、氣俱虛為臨床特征的脾陰虛證,甘淡平補頗為適宜。
反之,單用于胃陰不足、陰虛內熱之證,又因滋潤力薄,緩不濟急,有所不合。
筆者經驗,臨床上,養胃陰可選麥冬、沙參、梨汁、生地、藕汁、冰糖、花粉、鮮蘆根等,方劑如《溫病條辨》益胃湯、沙參麥冬湯、五汁飲等;
益脾陰則多用山藥、蓮米、太子參、芡實、粳米、人乳等,方劑如《不居集》中和理陰湯、慎柔養真湯、喻昌輝益脾湯(山藥、蓮米、苡仁、芡實、扁豆、茯苓、太子參、白術、石斛、桔梗、谷芽、炙甘草)等。
案例二則
1.低熱
章某某,女,44歲,教師,1979年11月15日初診。
煩熱6月余,手足心熱尤甚。體溫常在37.5~38.5℃。診斷為“功能性低熱”,迭經多種退熱劑治療,往往藥時熱勢暫退,藥停復熱。
用甘寒養陰之沙參麥冬湯、益胃湯加胡黃連,藥服6劑,納呆愈甚,體溫仍38℃。
診時,癥見煩熱同前,形體干瘦,神靡體倦,煩滿不思食,舌淡紅苔薄,脈濡微數。識為脾陰虛,遵岳美中經驗,治予甘淡平補,滋脾退熱。
處方:太子參、淮山藥各30克,云茯苓、生谷芽各15克,白術9克,甘草6克。
2劑諸癥均減,體溫降至37.5℃。再進4劑,體溫36.7℃,精神好轉。前后服此方15劑,隨訪5年無復發。
2.胃脘痛
童某某,男,24歲,農民,1984年9月17日就診。
胃脘痛1月余,病起嘔吐之后,伴嘈雜惡心,脘痞腹脹。診為“慢性胃炎”,經用香砂六君子湯類無效后,轉我處診治。
誤為脾陰虛,用滋養脾陰之六神湯加玄胡索、朱砂連,藥服6劑病勢無減,更進食即胃痛呃逆,饑不欲食明顯。舌紅苔少,脈象弦細而數。
再改用滋養胃陰之益胃湯加百合、玄胡索、朱砂連,2劑疼痛即減。予此方去玄胡索繼服6劑,其后諸癥悉除。
脾陰與胃陰所在部位不同,性質有別。滋脾和養胃,藥物也有性味的差異,治療各具特殊性。
臨床上,或滋脾以治胃,或養胃以調脾,或兩者并治,皆貴在審證求因,治病求本。若標本輕重,均能胸有成竹,切中病情,往往可以收到滿意的療效。
岳美中指出:“脾胃雖互為表里,脾陰虛、胃陰虛用藥有相似之處,但終有別……差異甚多,不應含混。”
這一精當的論述,闡明了脾、胃陰虛理論與其實踐的一致性。它與方藥中關于養陰“定位分治”、“各施其屬”的可貴經驗相得益彰,共同豐富了祖國醫學寶庫。
它們不僅適用于脾、胃陰虛的理論探討,對于臨床治療用藥,也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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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