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忽然發現鬢間悄悄地綻出一縷銀發，用手指慢慢地梳理著頭發，難免生出一番歲月催人老的感慨。
曾經的年少輕狂和意氣風發，如今都成了“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當年矯情地吟誦“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如今，真到了“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年紀，卻是如此懷念彼時的天真純粹和年少無知。
誰都不愿意承認自己老了，我也不例外。去商場買衣服，遇到嘴巴乖巧的服務員夸自己不顯老，明知對方是有意奉承，心里還是非常受用地暗自竊喜。偶爾也鄙視自己的淺薄，容顏漸老本是歲月和時光賜予的劃痕，豈是人力可為。何況，生活的磨練也讓自己日趨沉穩和豁達，正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得必有失。
人到中年，日常生活開始走“下坡路”。晨練的腳步不再輕盈；頭疼感冒成了“家常便飯”；記憶力衰退，做事變得丟三落四；視力開始模糊，漸有老花眼的趨勢；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下降；喜歡蜷在沙發上翻看泛黃的相冊；經常和朋友遙想當年舊人舊事；甚至參加過追悼會心情也持續地低落數天。
各種跡象，都是歲月的無聲提示——生命正在逐漸老去。生命注定是要老去的，鐘表走得再慢也留不住時光，花兒謝得再晚也擋不住冬天。三毛曾經說過：“金錢最公平。富人不快樂，窮人不快樂，不富不窮的也不快樂。”在我看來，世間最公平的莫過于時間，無論富人、窮人，都無法與之抗衡。世事滄桑，歲月無情，人活著是一種心情。窮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過眼云煙。
從開始的恐慌到與歲月和解，我沒有經歷太多的波折和過渡。承認自己老了，也開始服老，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忘記從哪天開始，我喜歡穿著運動鞋上下班，以前喜歡的高跟鞋被束之高閣，一個月難得穿上幾次。越來越喜歡棉質和舒適的衣物，也越來越習慣以舒適為由，讓自己的身心從內到外徹底放松。
與歲月和解以后，越發懂得珍惜人生中擁有的一切。歲月可以帶走青春、記憶、健康、生命，卻帶不走在滄桑和憂患中成長的靈魂。陪年邁的父母聊天，耐心傾聽他們的絮叨；周末開始早起，去買菜給孩子做豐盛的午餐；遭受不合理的待遇，學會自我排解和釋懷；開始關注養生保健知識，飲食逐漸變得清淡；撿起丟下的字帖，重新練字繼續修身養性；獨處的時候會提醒自己，遇事多想別人的好處……
每個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面對日益臨近的衰老，有人恐慌，有人坦然，更多的人選擇了珍惜當下。與歲月和解，并非是向生命的衰亡低頭認輸，而是一種坦蕩的人生態度。面對不可違逆的衰老，我開始學會了感恩，也認同吃虧是一種福分。在不可知的未來面前，無論人生是否滿意，學會善待自己身邊的一切，開心地過好每一天，此生足矣！
（王文莉/文 刊于燕趙都市報2018年2月9日19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