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金庸先生
是在跟令狐沖喝酒呢?
還是在看小龍女教楊過捉麻雀?
那個世界里有醫術通神的張無忌
所以先生不會再有病痛
那個世界里還有笑語解頤的雙兒
所以先生可以笑口常開
那個世界,是一句詩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射雕英雄傳
小桃無主自開花,煙草茫茫帶晚鴉。
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
——戴復古《淮村兵后》
?《射雕》中的第一首詩,江淮一代在金兵侵略后一片殘破凋敝的景象,由眼前的敗景讓人聯想到這里原來也是安居樂業的太平地方。這首詩開篇便奠定了《射雕》以家國天下為本位的思想基調。
雁霜寒透幕。正護月云輕,嫩冰猶薄。溪奩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艷妝難學。玉肌瘦弱。更重重、龍綃襯著。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園林,水邊樓閣。瑤池舊約。鱗鴻更仗誰托。粉蝶兒只解,尋桃覓柳,開遍南枝未覺。但傷心,冷落黃昏,數聲畫角。
——辛棄疾《瑞鶴仙·賦梅》
?第八回中,黃蓉第一次以女裝出現,給郭靖唱的曲子,寫雪后梅花。黃蓉說她爹敬重抗敵衛國的辛棄疾,黃老邪的憂國情懷應和詩中情感相合,雪后梅花的美麗又與剛現嬌俏女裝的黃蓉相輝映。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為吳山留顧。云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嵩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
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報國,可憐無用,塵昏白羽。鐵鎖橫江,錦帆沖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朱敦儒《水龍吟》
?郭靖和黃蓉在太湖上游玩時,黃蓉游興高、心情好,吟唱詞的上闋,同在湖上的陸乘風聽到后,吟唱了詞的下半闋,激昂慷慨,甚有氣概。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岳飛《小重山》
?陸乘風與黃蓉在太湖上談論詩詞投機,便邀請靖蓉二人到歸云莊。黃蓉看到墻壁上掛著一幅畫,畫上題著這首詞,為岳飛名作之一。一代愛國名將,壯志難酬。深夜夢回,三更轉醒,思平生未能報國遂愿,英雄寂寞,不勝悲涼。
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難哉,
或華發以終年,或懷妊而逢災。
感前哀之未闋,復新殃之重來!
方朝華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
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
天蓋高而無階,懷此恨其誰訴!
——曹植《行女哀辭》
?黃藥師聽信靈智上人、歐陽鋒等人的話,誤以為女兒黃蓉遇難,仰天大笑,后轉凄涼,變成放聲大哭。喪女之痛,心勝刀絞,吟唱此詩,寄托哀思。原為曹植哀悼自己夭折的小女兒。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望海潮《柳永》
?柳永這闋詞是贊美杭州的名作,郭靖和黃蓉聽到歌妓吟唱。完顏洪烈和楊康也聽到曲子,贊歌聲美妙。據說,當初金人看到這首詞后,向往南方的美景與繁華,南侵的意愿更濃,書中完顏洪烈也對楊康這么說過。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無名氏《九張機》
?全詞為《九張機》,宋代人所作,作者已不知,引用“四張機”一段表現瑛姑與老頑童周伯通之間的孽緣。經歷了情人分離、喪子之痛等人生遭遇,瑛姑未老白頭,令人嘆惋不已。
神雕俠侶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元好問《摸魚兒·雁丘詞》
?元好問原詞的序言里交代了寫作背景:在去并州的途中,有人抓了兩只大雁,捕殺了一只,另一只雖然逃脫了羅網,但是悲鳴而不離開,竟然自己以頭撞地而死。作者有感于大雁深情,把大雁買下來,并把它們葬到一起。《神雕俠侶》中,李莫愁常吟唱這首詞,她忍受不了最看重的愛情的背叛,因情生恨,走上不歸路。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云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詩經·鄭風·風雨》
?第十五回,楊過撿起程英撕破的寫了字的紙,見上面反復寫的只有“既見君子,云胡不喜”這八個字,不由得癡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秋風詞《李白》
?出現在《神雕》最后一回,華山論劍之后:原著寫楊過一拂袍袖,攜小龍女之手,與神雕并肩下山。“其時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呀啊而鳴,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
倚天屠龍記
春游浩蕩,是年年、寒食梨花時節。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
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意氣舒高潔。萬化參差誰信道,不與群芳同列。浩氣清英,仙才卓犖,下土難分別。瑤臺歸去,洞天方看清絕。
——丘處機《無俗念》
?這首詞為全真教的長春真人丘處機所作,用淡雅純潔的梨花來表達自己超逸塵俗的情志。在《倚天屠龍記》開頭出現,稍改文字,被用作寫小龍女的詞。小龍女一襲白衣,冷若冰霜,恰與梨花的高潔絕俗十分契合。
俠客行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李白《俠客行》
?是同名小說《俠客行》的開篇詩,也是貫穿全書的線索,原詩為李白年青時的作品。李白年輕氣盛,崇尚任俠,這首詩追慕古代俠客,抒發了他的豪情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