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在官場上,官越大處境就越微妙;而作為企業中的一員,越是走向高處,人際關系就越復雜,對處理人際關系能力要求也就越來越高。曾國藩是一個道德修為特別高深的人,他對人際關系學的研究極為透徹;而對于曾國藩的智慧,現代人不得不佩服。本文試圖從曾國藩如何處理與領導之間關系的工作藝術入手,看一看這位權臣如何處理和領導的關系,對現代管理大有裨益!
曾國藩在處理與領導關系時的工作藝術非常獨特。這其中有三點重要的內涵:
曾國藩主動去批評咸豐皇帝,而且是在咸豐剛登基不久,這簡直就是摸老虎屁股。雖然多少有點被他那幫湖南小兄弟激將的成份,但曾國藩也不是個傻子,別人一激將,他就這么做,說明他的人生信條就是一個“忠”字當頭,因為他冒死上諫這種行為本身在古代就是一種忠義的象征。像比干,像魏征,這些古怪最有名的忠臣,他們得以青史留名,根本之道就是敢于冒死上諫,所以叫“文死諫,武死戰”。
正是因為講究這個“忠”字,所以曾國藩一生才特別講究那個“誠”字。所以別人一般講忠誠,他卻強調要“血誠”,其實本質就是要絕對的忠誠。這個忠誠既是面對朋友、面對同事、面對手下的,但更是面對領導、面對上級、面對君王的,因為在封建社會所提倡的社會倫理觀念里,忠于君臣之道,就是忠于國家。
這就可以理解曾國藩后來為什么咬定牙關不放松,堅決不造反了。
后來,湘軍攻下天京之后,這時候清軍政府軍主力已經被太平軍基本上打光了,而太平軍也被湘軍滅了,放眼天下,能戰之師也不過就是曾國藩的湘軍和李鴻章的淮軍,而李鴻章就是曾國藩的接班人,所以湘軍、淮軍本是一家。這時候,自左宗棠、李鴻章以下,很多人都勸曾國藩趁勢反了滿清,恢復漢人的天下,甚至幾十個將領齊聚曾國藩府內,想給他黃袍加身,搞一個像宋太祖趙匡胤那樣的陳橋兵變。可就是因為曾國藩自己堅決不同意,這事兒才沒成。
雖然關于曾國藩不反的原因歷來有各種各樣的說法,當時也確實存在著不少影響因素。但有一條毋庸置疑,那就是曾國藩他作為皇帝的一個大臣,作為一個下屬,他心中有根深蒂固的忠誠觀念,而忠于君王就是忠于國家,這是他人生的一個底線。他不像袁世凱,他根本就沒有當皇帝的野心,所以雖然看上去萬事俱備,但他心里頭沒有那股想造反的東風,這事也就沒戲了。
后來有很多人表示遺憾,說曾國藩當初要是反了,要是顛覆了清王朝,后來也就不會有慈禧誤國了。
但歷史不能假設。所以說還是性格決定命運,曾國藩的性格決定了他就是個最好的員工。用諸葛亮看魏延的眼光看,那就是他曾國藩天生就沒有反骨。所以曾國藩雖然沒能造反,卻也因為忠誠的人生原則,成就了他“第一中興名臣”的美名。
曾國藩冒死上諫,看上去是風險很大,但他也有他聰明的地方。咸豐剛上臺,而且是主動做了個要聽意見的姿態,別人都不敢捋新皇帝的胡須,他曾國藩敢,這樣一來標新立異,可速得忠臣之名;二來小皇帝即使生氣,也不至于有殺頭之禍;三來雖然看上去容易惹惱領導,但同時也可以給領導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所以后來唐鑒推薦曾國藩的時候,咸豐一下就想起那個敢于直諫的曾國藩來了,覺得曾國藩可以試試,也就下詔讓曾國藩做湖南團練大臣,由此成就了曾國藩的一世英名。
民間大家都說“做官要學曾國藩”,什么事民俗化之后,都多少有夸張之嫌,但也不全是空穴來風。所謂“做官要學曾國藩”,民間很多人說是學他做官的四平八穩,學他官運亨通的心機與眼力,這多少也是有點道理的。 曾國藩在晚清官場,開始極為不順,后來飛黃騰達,并最終成就了一番事業,這固然跟他的人生信仰、信念有關,也跟他的官場智慧有關。從晚清官場實際來看,可以說他是把原則性跟靈活性結合得最好的一個人了。
當然,就算要講究靈活性,曾國藩也還認為原則性和靈活性的主次關系千萬不能搞錯。他晚年就勸他弟弟說:“弟當以我為戒,無慣習機械變詐,恐愈久而愈薄耳。”(《曾國藩全集·家書》)意思是說,官場呆久了,講究明哲保身,講究權謀機變,日子久了,一個人的德行就差了,這一點弟弟當以兄長我為戒,我就覺得自己在靈活性上太講究了,反而導致德行有損。當然這只是曾國藩的自謙,但也可以看出他的警覺和反省來。
曾國藩可以說是在咸豐皇帝的猜忌和提防下干成了挽救一個王朝的重任。事實上咸豐咸老板對這位太能干的曾員工到死也沒放心過,說起來這還是滿清朝廷根深蒂固的滿漢之防在作怪。但就算這樣,咸豐也曾多次被曾國藩感動過。
只有端正好思想,才能有一個好的心態;只有保持一個好的心態,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樣上下級之間才能形成一個緊密的、高效的、良好的工作氛圍。
這一點在曾國藩和慈禧的關系上也能看得特別清楚。
因為清廷對湘軍一直采取防范的措施,所以曾國藩作為一個臣子表忠心,在攻下天京、撲滅太平天國之后,主動要求裁撤湘軍。這時候慈禧已經垂簾聽政了,她和恭親王奕叔嫂聯手發動了政變,殺了肅順等八個顧命大臣,一下就完全掌控了絕對權力。當時曾國藩還在江南,了解到情況之后,就覺得慈禧這個人可能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從此以后,對慈禧充滿了小心。
不久,慈禧突然升曾國藩為直隸總督,讓他到北京見面。曾國藩直覺此事未必是好事。可圣旨下來了,又不能不去,所以曾國藩只好揣著十萬個小心上路了。事實上,曾國藩出發前還做了一番詳細的準備,以應付慈禧這個女強人式的新老板來考察他的工作。
可見到慈禧之后,據曾國藩的記載,前后三次接見,慈禧不過問他家里有幾口人啊?曾國荃是不是你的親弟弟啊?你離開北京多少年了?你這次來京一路上順當嗎?全是這一類無關痛癢的問題,而曾國藩準備好的軍國大事,慈禧一件沒問。而被垂簾聽政的那個同治皇帝更是從頭到尾,一句話也不說。那個恭親王奕也就干陪著,也不見有什么大的抱負。
曾國藩善于相面,他有鑒人的習慣,所以他事后在日記里說:“兩宮才地平常,見面無一要語;皇上沖默,亦無從測之;恭邸極聰明而晃蕩不能立足。”(《曾國藩全集 · 日記》)是說慈禧看來才智非常平常,根本沒有治國的才能;小皇帝太小,又完全被架空了;至于恭親王奕雖然有才,但在慈禧這種無治國之才而有弄權之好的女人手里,終究也長不了。
曾國藩最后說,同治朝的情況是滿朝“余更碌碌,甚可憂耳!”(《曾國藩全集 · 家書》)就是說這個朝廷,看來是沒希望的。
后來的發展,基本上都印證的曾國藩的判斷。同治無所作為,恭親王奕最后要跟慈禧叫板,最后也被慈禧扒拉掉了,只留了個恭王府成了北京的一景。而慈禧果然是一個短于治國而善于弄權的女人,把好好的同治中興的局面完全敗壞殆盡,并最終葬送了江山,應驗了葉赫那拉氏只剩一個女人也要報復努爾哈赤愛新覺羅氏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