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2022年12月,疫情管控猝不及防地放開的時候,我們身邊的每個人,幾乎都“陽”了一遍。
發(fā)燒是當時最普遍也最難捱的癥狀,我看很多人在吃布洛芬和對乙酰氨基酚片,便建議說:最好吃中藥,還好得快。
不少人聽到“好得快”之后,本能地質疑說:“中藥不是慢嗎?”
通過這件事,我想我應該說點什么了,作為一名中醫(yī)師,我有責任讓大家更深入地了解中醫(yī)。
當然,作為深耕慢阻肺領域的醫(yī)生,我講述的重點,會傾向于中醫(yī)對慢阻肺治療的速度問題。
中醫(yī)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似乎是個“慢郎中”,覺得中醫(yī)起效慢,只能治慢性病,不能治急性病,其實這是一種誤解。
首先,中醫(yī)治療急癥的歷史十分悠久,也取得了相當的成就。無論是外感熱病中的感冒、肺炎,急性心腦血管疾病中的心絞痛、急性中風,還是外科急癥中的急性闌尾炎、急性腸梗阻、急性胰腺炎等,中醫(yī)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其次,中醫(yī)起效并不慢。如果辨證準確,選方用藥合宜,臨床多種疾病治療上往往“一劑知,兩劑已”。
我們再來看看西醫(yī),我就問一個問題,西醫(yī)真的快嗎?
這次全國一片陽之后,不少咳嗽、發(fā)燒的感染者,急于求成,在不懂藥理的前提下,把好多藥混在一起吃,結果造成急性肝損傷,嚴重的甚至要進ICU搶救,這算快嗎?
還有,我們常見的大量的慢性病患者,如高血壓、心臟病、慢性胃炎、關節(jié)炎、糖尿病,等等,西醫(yī)一治就是十年、二十年,患者天天吃藥,從中年吃到老年,血糖血壓并沒有降下來,關節(jié)越來越腫脹了。這是快嗎?
再有,腫瘤、尿毒癥、肌肉萎縮,等等,越治越重,越治越沒有希望,是快嗎?
我懶得舉例了,一說起來我就容易情緒激動,所以就收住這個話題吧,下面我跟大家聊聊,中醫(yī)對慢阻肺的治療,是快還是慢。
讓我們從我親手治療的一個病案,來看看中醫(yī)治療慢阻肺,跟西醫(yī)相比較,哪個快、哪個慢,哪個效果顯著,哪個效果不明顯。
2012年2月,冬春之交時,無明顯誘因地,58歲的翁先生開始出現咳嗽和氣喘,尤其會隨著氣溫的降低而加重,咳嗽伴咯大量黃粘痰,后轉為少量白痰,動則氣喘,不能平臥,甚則心悸,伴氣短、乏力。
翁先生不得不住院。
查胸片、做血常規(guī)、查體,各種數據指標都指向一個結果,翁先生得了慢阻肺,而且是急性加重期。
醫(yī)院用到了幾乎能想到的所有的藥物:哌拉西林他唑巴坦、氨溴索、多索茶堿、特布他林、異丙托溴銨、布地奈德霧化液等,治療效果談不上多明顯,只是緩解一下發(fā)作高峰突兀的癥狀,就像這些全民皆陽的日子里,布洛芬并不能治病,只是讓發(fā)燒癥狀退去一樣。
以后每年冬天,或者是冬春之交,翁先生都是在醫(yī)院度過,陪伴他的,也都是這幾樣藥。
直到2019年,常年吃藥的副作用,以及治標不治本的反復發(fā)作,讓翁先生開始反思:這樣反復的輪回,何時才是盡頭?
2019年元月18日,按往年的經驗,這正是急性發(fā)作的前夜,隨時都可能爆發(fā)。提心吊膽的翁先生,經朋友介紹,找我來診治,徹底轉向中醫(yī)治療。
坐在我診室里的翁先生,面部明顯浮腫,這是因為他長期服用的藥物里,多含有激素,已造成人體水鈉潴留。
這是西藥難以逃過的宿命——西藥在治療某一疾病的同時,常常會引起其他系統(tǒng)的功能失常,導致機體的陰陽失衡,產生較明顯的毒副作用。
因此,如何先清除他這些毒素殘留,調整他已然紊亂的內分泌,糾正他的陰陽失衡,拮抗西藥的毒副作用,就成了我這次遣方用藥時首先要考慮的要素。
我察其舌苔切其雙脈,見舌質暗紅,苔黃膩,脈數,判斷其為肺腎兩虛痰熱蘊肺,肺失宣降,決定用蘇子降氣湯加減治療。
組方如下:黃芪、黃芩、山藥、 炒白術、前胡、葶藶子、炒蘇子、全蝎、山萸肉、云茯苓、杏仁、潞黨參、桔梗、廣郁金、生甘草等,水煎服,每日1劑,共14劑。
2月2號,翁先生二診,反饋說仍有咳嗽,咯少量白粘痰,但癥狀較前明顯好轉。無惡寒發(fā)熱,無明顯氣喘,無乏力,無胸痛,無頭暈頭痛,無惡心嘔吐,無腹痛腹瀉,胃納可,睡眠安,大小便正常。
效不更方,繼續(xù)上方14劑。
2月16日三診,翁先生咳嗽咯痰已不顯,病癥改善,沒有了明顯氣喘,沒有了惡寒發(fā)熱,沒有了乏力,沒有了胸痛,沒有了頭暈頭痛惡心嘔吐,沒有了腹痛腹瀉,納食可,睡眠安,大小便正常。
后又隨證加減,一直調理到2019年7月20日,翁先生各項身體指標日趨正常,這年冬天,他沒有急性復發(fā),冬春之交,也沒有急性復發(fā)。
慢阻肺患者翁先生,經歷過西藥七八年的治療,卻依然逃不脫每年定時的復發(fā),而從2019年元月18日開始中醫(yī)問診、喝下第一幅中藥開始,到2019年7月,只用了半年時間,病情已大有好轉,重要的是,終于沒有再復發(fā),這種效果,還有人說“中醫(yī)是慢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