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會芳
門前的小院子種了些青菜，一開門就是滿眼綠色，十分養眼，感覺應該添些別的顏色，錦上添花，或許會更有趣味。
熱心的鄰居跟我說，她不久前網上購買了兩棵牡丹花苗，屬于買一送一那種。我說，以前也買過，有茁壯的芽，養了半年多，只長葉子不開花，后來形色上一查，才發現上當。鄰居說，那個賣主罰愿（土話，發了毒誓的意思）的，應該不會假的。
鄰居一臉的自信，好吧，再買一次，最多再上一次當。于是在那個十月初，炎熱褪去，金風拂來，正是適合栽種牡丹花苗的時節，我小心翼翼滿懷期待種下了兩株花苗，一左一右，想象著明年春夏交替的時候，院子里兩株牡丹艷麗嫵媚的樣子，那該多好。
一冬過去，開春，牡丹的根部一連發了好幾個幼芽，鼓鼓的，應該是活下來了。過了段時間，左邊一株長勢特別好，修長拔尖，身高已超過院子里的青菜；右邊那一株，矮矮的，懶懶地趴在地上，葉芽也很小。眼看梅花吐蕊，柳條抽芽，那株噌噌長個子的牡丹，一個個鼓鼓囊囊的葉苞舒展開來，一張張像鴨腳似的嫩葉在春風中搖曳；邊上那株卻毫無動靜，看來這株是買一送一，附贈的，可能是假的吧。
失望之余，沒想到，只幾天功夫完全改變了我的看法，右邊這株矮矮的牡丹，包裹的幾片葉子，中間有點異樣，長出了一個花苞，飽脹豐滿，就像小孩圓滾滾肉嘟嘟的臉蛋，讓我驚喜不已。
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牡丹的花苞偷偷地藏在葉子中，再看左邊這一株，全是葉子，哪來的花苞？原來這一株才是附贈的假牡丹。
春天過去了，左邊這株只是密密麻麻長滿了葉子；右邊這株呢，在我日復一日的期盼中，花苞逐漸變大，終于長出一朵粉紅色的花朵，重重疊疊的花瓣，碩大美麗，散發著陣陣淡淡的花香，雖然只是一朵，但在小院中鶴立雞群，特別搶眼。
“竟夸天下無雙艷，獨占人間第一香”，這花就這樣以開花的方式證明了自己的身份。鄰居也被吸引過來了，她說她的牡丹沒有開花，看著喜滋滋的我，直說羨慕我的幸運。
還好，買一送一，有一棵牡丹是真的，即使開出唯一一朵，我也滿足了。
牡丹花在我的滿足中慢慢凋謝了，故事還沒有結束……
又是一年冬去春來，院子中的這兩株，枯枝上又開始爆芽了，立春還沒到，又是左邊的那株開始長高長葉，去年上過它當的我，也沒過多留意；驚蟄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葉中居然藏著花苞，仔細尋找，竟三個小小的花苞頂在枝頭！
有些驚喜之余，還是有些懷疑，這細細小小的突出的東西會是花苞嗎？我趕緊發照片給懂行的花友，他肯定地幫我確認了。原來，去年沒開的那株，也是真正的牡丹啊，幸虧我去年沒有鏟除放棄它！
趕緊招呼鄰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鄰居看著我家這株頗有模樣的花枝，又是一陣羨慕不已，原來她的兩株牡丹今年又是徒長葉子沒有花苞。
看來，買一送一的那株也是貨真價實的，兩株花先后給我帶來了兩次有趣的驚喜經歷。賣花人的罰愿是真的。鄰居相信，她的兩株也遲早會開花，只是養護和時間的問題。
于是，我又開始信心滿滿地靜待花開，好奇而耐心地等待，不知這一株會綻放怎樣的花朵？粉紅？緋紅還是大紅？抑或是別的顏色？
想起林清玄的《懸崖上的百合花》，“我要開花”——也許我家的花兒，一直抱有一個堅強的信念，始終在孤獨與委屈中，默默積蓄著能量，吸收著天地精華，從不放棄！
因為，只有捧出它的花朵，才能證明它的價值。人，不也如此？
來源：《蘇州市吳江區作家協會》微信公眾號
2022-04-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