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孩子開蒙讀書一般五、六歲，蒙學可分為家塾或私塾。私塾的辦學一般有三種形式：一是由富裕人家聘請教師前來設立的“家館”，專教自家子弟及親友子弟。二是由一村一族集資建立的村學或族學，延請教師教其子弟，這在蘇州地區也十分普遍，在清徐揚的《姑蘇繁華圖》中有圖畫表現村學景象：靈巖山村前就有一家私塾，一位館師似乎正在考查一個學童，另外兩個學童正在看書，旁邊有一個仆役在灑掃。此即徐揚在自跋中所謂“萬卷書香，或受業于先生之席”的場景。三是塾師在自己家里，或借祠堂、廟宇，或租借他人房屋設館，招收附近學童就讀。對于教書人而言又稱“坐館”；如果受聘于人則稱為“處館”；托人找教書的地方稱“尋館”；薦舉他人教書稱“薦館”；如果不愿意教則稱“辭館”。
《姑蘇繁華圖》村學
蘇州地區自古尚學重文，除私塾外，氏族多設義學，又稱義塾，是一種公益事業的私塾，族內貧家子弟可以不交“束脩”上學，甚至還可以得到一定的經濟補助，發點飯費或者紙墨筆硯之類的學習用品。但教師的工資還是要發的，也要養家糊口，所以義塾要有一定的經濟來源，靠的是族中做官和富有的人家捐助，在曹雪芹《紅樓夢》第九回里寫道：“凡族中為官者，皆有幫助銀兩，以為學中膏火之銀。”所謂膏火之銀就包括教師的束脩、學生的飯錢和學習用品等費用開支。在京城這樣的大城市，還有行業會館辦的義學，皆有本省的大官支持，這是舊時代文化教育事業中很有意義的事情，因此都愿意解囊幫之。在《姑蘇繁華圖》中也有圖畫表現蘇州地區的義學景象：在山塘橋的西橋堍，坐落著一所義學，小門上寫著“義學”二字。三間書屋中，塾師正在輔導九個孩童功課，其中一個被罰下跪，一個正在聆聽講解，另外七個在兩間書屋內讀書討論。
《姑蘇繁華圖》山塘義學
蘇州民間十分重視小兒啟蒙教育。啟蒙入學，拜師禮隆重又完備，入學前先翻皇歷，選一個“黃道吉日”，并通知外祖家，外祖家要準備一擔東西來送外甥上學，挑子一頭是一只小書箱，一部四書、一匣方塊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筆筒、筆架、水盂；另一頭是一盤定勝糕，一盤粽子，諧音“必定高中”，粽子里面有一只裹成四方形的“印粽”，還有兩只裹成筆管形的“筆粽”，諧音是“必中”的口采。
蘇州舊俗，父親是不送學堂的，一般是舅舅或舅母送上學，若無舅舅則叔伯送，男孩穿戴禮服、紅纓帽。舅舅或舅母領著外甥，傭人挑擔，來到書房，先點上紅燭，舅舅拈香，教外甥朝拜書房正中掛著的先圣孔子像。然后在地上鋪上紅氈毯，請先生座在椅子上，接受學生的拜師之禮，學生則兩手著地，叩首三拜，禮畢，接著是師生喝“和氣湯”，湯里是梧桐子、青豆加糖，吳語“梧”與“和”音相近，“青”與“親”音相近，希望師生和和氣氣。儀式結束后，舅舅、舅母退出，老師開始教課。先是認識幾個字，然后就放學了，先生要把學生的書包翻轉來裝書，并在書包上系一個紅絲綢穿著的銅錢。把舅家送來的四方印粽讓學生捧回家，希望學生能學有所成，科舉中榜當官掌印。至于書包翻轉，是因為吳方言俗語，說一個讀書人中舉騰達，叫“書包翻身”，如今這句話仍在民間流傳，成了蘇州百姓督促自己子女好學上進的座右銘。蘇州民間還流行外甥讀書，舅舅送書包的習俗。
選自中川忠英編著《清俗紀聞》插圖
塾師教授生徒，啟蒙時候教方塊字，讀了一年多，才開始讀書，由《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神童詩》《四書》《五經》《幼學》《古文》等書，逐步的讀書，每天教幾行到幾十行，依學生的資質而定，只讀不講。讀過《四書》才開始練習和出題作文，讀完《五經》再研究聲韻，教授吟詩作聯，寫字方面啟蒙時老師把筆、寫描紅字，逐漸的印描書法和臨字帖。
選自中川忠英編著《清俗紀聞》插圖
學生每天早早到塾，早上不能高聲讀書，只許低聲或寫字，待老師起身后才能放聲誦讀，讀熟了要背，背了昨天所教的書，還能背從前所讀的熟書，塾師把已背書的學生教授新書，背不出的學生就要處罰，處罰的方法不外立壁角，就是在先師的神位前，拍頭、用戒尺打手心，甚至還要關飯學、關夜學。學生不肯讀書時，塾師就要敲戒尺，把桌子敲得應天響，嚇得學生們不敢貪懶，都是搖頭擺腦，高聲朗讀。午時放飯學，飯后塾師要午睡，所以又不能讀書，大家抄書或作文，待塾師醒后，才能照常讀書，背的出當日生書的學生，可以提早放學，如果隔夜的書還沒有背出來，就要罰關夜學，非要背出來才肯放學回家。
（清）華巖：桐屋鬧學圖
從古至今，讀書有成都是學生刻苦勤奮和老師指點有方的結果，所以古人有：“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的名言。
來源：《蘇州檔案》公眾號
2023-09-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