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我們,都被老師要求寫過這樣一篇作文,叫《長大后你想當什么》。
無論是老師還是父母,當問出這個問題時,可能只是出于好奇,也可能是想聽到孩子說出“宇航員”“警察”等大人物或者英雄的字眼。
但美國心理學家亞當·格蘭特(Adam Grant)指出,人們如果經常問孩子長大后想從事什么職業,其實對孩子的身心來說是一種傷害。
局限定義影響孩子思維
首先,亞當·格蘭特認為這個問題是在逼迫孩子用一種工作性質去定義自己。
當孩子被問及“將來想要從事什么職業”時,一旦回答道“我想要成為媽媽或者爸爸”,從社交意義上來講,相信不會是被人廣為接受的答案。
更別說當孩子回答說想做“一個正直的人”時,收獲的可能是他人不解或者失望的眼神了。
這也許從另一個側面解釋了,為什么現今很多父母認為孩子最重要的價值觀體現是去關心他人,而孩子們卻認為個人成功最重要。
因為當孩子被身邊的人或者環境影響習慣用職業去定義自己時,個人的價值觀就越來越取決于獲得的成就。
其次,亞當·格蘭特表示,經常問孩子“長大后想做什么”這個行為也是在暗示他們:每個人都只能擁有一種工作愿景。
因為在孩子的概念中,他們必須回答具體的某一件事,但有趣的是,我們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我們從未見過或者聽過的職業。
亞當·格蘭特以自己為例,他透露幼年時最害怕大人問這個問題,因為他總是沒有給予他們想要的回答。
直到成年后并踏入心理學領域,他才發現自己不想只做某一件事,而是想做很多事情。
因此,太早框起孩子的思維,會扼制他們去探索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另外,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會讓很多孩子感到迷茫和困惑。
亞當·格蘭特和同事發現,除了很多職業夢想屬于孩子“美好的憧憬”,你想要從事的職業并不一定能夠達到你的期望,更讓人受挫的是,很多人其實沒有那個天賦。
美國一名喜劇演員在聽到一名校方管理人員大力鼓勵高一新生說的話——你們可以成為任何想要成為的人時,不禁發出了質問“你為什么要騙這些天真的孩子?”
他認為,這些高中生中可能最后只有寥寥幾名會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而剩下的2000人最好先學會一些生存技能,比如焊接。
“和孩子說實話吧。當然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擅長的事情,但前提是他們有招人需求。”
如何改變固定問法
然而,父母總會對孩子的未來愿景感到好奇,如何才能以更好的方式去了解呢?
兒童心理學家貝絲(Beth Onufrak)博士認為這個問題會引發一場關于孩子所關注的成年人個性的討論中。
貝絲解釋說,留在家中照顧孩子的媽媽或者爸爸可能會更受孩子愛戴,因為他們在和孩子相處時所變現出的專注、耐心都在影響孩子的價值觀形成。
而一個孩子也可能會欽佩一個強勢或者專橫的人,因為他們看起來很強壯并有個性。
此外,谷歌的首席全球教育傳道者杰米·卡薩普(Jaime Casap)建議父母可以多問問孩子“你想要解決什么問題”。
他認為這是重新構建典型問題“長大后想做什么”的好方法,它幫父母拓展了能夠打開孩子思維和見識的機會。
杰米建議父母可以向孩子提出這些問題:
你感興趣的是什么?
在生活中你喜歡做什么?
什么能夠讓你開心?
你喜歡和別人一起工作/玩耍嗎?
你做什么很得心應手?
你想更多地了解什么?
對你來說什么是重要的?
通過不斷地了解孩子的內在性格和興趣所在,可以幫助父母更多地探索他們的學習熱情、培養他們的性格優勢,并提供機會讓他們去接觸自己感興趣的領域難題。
一位外國媽媽就聽取建議,改變方式去詢問兒子,她發現兒子的答案也慢慢發生了改變。
他由一年前堅決地“想當一名游戲設計者”改變為列出一系列想要做的具體事宜,包括但不限于:專門賣熱狗的餐館老板、玩具店老板、專業足球運動員、電子游戲設計者(依然不改初衷)等。
在兒子列完所有選項后,他還會問媽媽,“你覺得我應該選哪樣做?”
這位媽媽聳聳肩,回答道“我認為任何一個選項你都可以做得很好。當孩子的好處就是你會有很多時間去做決定,而成年人的好處則是我們可以隨時改變主意并嘗試新事物。”
有時候,我們總想讓孩子更多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美好,不想過早地給他們灌輸成人世界的殘酷法則。
但我們自己都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在大眾認可的“成功職業”道路上順風順水,絕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會遭遇挫敗感和失落感。
當我們不厭其煩地問孩子“長大后你做什么”或者“你讀完大學后想干哪行”,其實也限制了答案的可能性。
如果我們想要改變答案,我們必須先得改變問題。
“你想要成為誰”“你具體想做哪件事”——這些問題在以一種全新的、健康的方式呈現出孩子更多的可能性,以及表達出一種積極的無畏態度:我不知道我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或者就算我會成為什么樣的人,我也明確知道自己想要誰。
當然,很多人很難做出符合其期目標和價值觀的選擇,但如果一個孩子明確自己的價值觀并擁有辨別能力時,他們往往會做出與其深刻的自我意識相符合的大小決定,同時朝著一個健康的自我發展軌跡前進。
也許,這才是我們應該向孩子甚至自己宣揚的概念——我既希望看到這個世界更多的可能性,也想要通過挖掘自我來找到更多的可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