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年,老是犯眼疾,這兩天左眼又充血,一陀驚心的血紅,持續幾天了,還不散去。我想要是有一天我也突然看不見了怎么辦,象那個半路改行做按摩的女孩,象年初疫情期因胃癌大出血死亡的盲人按摩師傅老董,他們都是在人生中途因犯眼疾而而漸至失明,并被家人嫌棄的人。
沒有光明的世界是痛苦的,而從擁有到失去更是一種苦痛的折磨。
有時間,我想寫寫他們。
說到光明與眼睛,忽想起這篇舊字,我是你的眼,這是真實的,記得當時在電視上看到采訪他們的報道,心中一激動,便在想象中寫下了這篇文字。如今再看,竟然有些疑惑,甚至不好意思,仿佛多久了,我都不敢用文字觸碰這樣唯美的情感。
一如現實中這樣的情誼深長還有多少呢,然而它又確確實實發生過,并且感動過我。
當然感動的并不是當初那相戀的電光石火,而是感動于那在患難之時能始終如一的堅持與相守。
靜靜
他們結為夫妻,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那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清楚記得初見時,她那清秀安靜的模樣。尤其是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象一泓清澈的秋水,一瞬間,就俘虜了他的心。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使出渾身的招數,象“牛皮糖”一樣纏著她,“粘”著她,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的架勢。端莊嫻淑的她哪經得住這個,更何況她也挺喜歡他的,瘦、黑、高,一笑,露出極白的牙齒。
兩顆年輕的心,就這樣慢慢靠攏。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他真是個深情的男子。結婚這么多年,他一直都如初見時一樣,寵著她,甚至她的家人。那一年,她在上班的時候突然暈倒,被送進醫院,診斷結果為糖尿病。她害怕極了,放聲地大哭,是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給了她活下去的力量。不久,她的母親和父親又相繼住院,父母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卻又病著,一時照顧老人的重擔就壓在了他的身上。
每天下班急匆匆地趕回家,精心做好她喜歡的飯菜,然后又匆匆趕去醫院,給她父母泡腳、擦身、喂飯、按摩,象對待自己親生父母一樣地照顧著,直到她父親臨終前,記不得所有人的名字,卻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叫著他的名字。
當接到她的失明通知書時,他驚呆了,醫生說,就是因為她的病導致視網膜損壞所致,也許這以后就再也不會好了。她含著淚對他說“我再也不想拖累你了,你走吧,你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眼?!?/span>
從此以后,他果真成了她的眼。
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沒有他的陪伴,他就不要她出門,因為怕她摔跤。一日三餐,她都需要他喂,否則就吃不好。春天的時候,他拉著她的手去公園,給她撫摸那芬芳的花瓣;夏天到了,他牽著她的手去江灘,讓那溫柔的晚風拂過她的臉頰;秋葉紛飛的時候,他帶著她踩在落葉滿地的林間小徑上,聽那吱吱作響的聲音演奏一曲秋天的私語;冬天寒風凜冽的時候,他給她圍上厚厚的圍巾,走過人潮擁擠的街道,沐浴那一日的暖陽。
鏡頭的最后,只見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喃喃地道:“有你在,四季都在我眼前?!?/span>
他深情地望著她不再清澈的雙眼,溫柔地說:“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春暖花開?!?/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