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1964年出生于重慶。四川美術學院工藝系、西安美術學院國畫系研究生班畢業。現為西安中國畫院專職畫家、陜西新工筆畫畫院院長、陜西省文史館研究員,陜西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清華大學美術學院訪問學者、中央美術學院工筆重彩工作室研究員、中國工筆重彩畫協會會員。
作品多次被選送參加國內外畫展,獲得多次獎項并被收藏。先后在重慶、南寧、西安、廣州、深圳、北京、烏魯木齊等地舉辦個人畫展。
出版有《國畫家李敏》、《新工筆畫技法梅花、荷花》、《李敏現代工筆畫集》、《李敏新工筆畫》、《中國名家精品粹編·李敏新工筆畫》、《中國畫廊推介畫家·李敏》、《李敏重彩畫》、《李敏寫生集》、《中國工筆畫家李敏》等。
一片清凈透碧天——李敏新工筆畫縱橫談
賈德江
“清凈”在現代漢語詞典中有兩種詞義:一是沒有事物打擾:耳根清凈;二是清澈:湖水清凈見底。我以為,以此來涵蓋李敏為人為藝的狀態更確切些。因此,在引用郭沫若詩句“一片清香透碧天”作這篇文章題目時,我改了一個“香”字為“凈”字。這“一片清凈”是畫家纖塵不染的心境,也是畫家精心打造的玉潔冰清的畫境。畫里畫外一樣的清新明澈、純凈無暇,李敏筆下淺吟低唱的是一首首自然之歌、生命之歌,是一首又一首從碧空如洗的天外飄來的華彩樂章。那藤蔓交錯、綠蔭蔽日的南國雨林中一對白孔雀的伉儷之情;那白雪皚皚、天地一色的北國荒野中七匹狼的聲聲長嚎;那原始生態密林中的呦呦鹿鳴,那長天大野中驚飛的山雞,那莽莽荒沙中的駝鈴叮當,那翠竹飄香中的熊貓嬉戲……李敏的工筆畫不再是傳統的范式,早已打破了山水、花鳥、走獸畫種間的疆界,讓樹石云水、山花野卉、飛禽走獸融為一體,從微觀向宏觀轉變,由傳統轉向現代,營造的是充滿和諧、充滿天趣、充滿詩意的大境界。這種旨在擺脫城市噪音與環境污染的高曠情懷與全新旨趣,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李敏創造了當代中國工筆畫的一個奇跡:一個嶄新的可以獨立的領域出現了。它不僅復現了花鳥禽獸賴以生存的自然生態環境的實境之美,還展現了大自然宏觀圖景的莫測與玄奧。我們很難界定李敏的繪畫歸屬哪一類,因為她把花鳥禽獸已引向更為廣闊的空間。這是一種視覺的轉移,也是藝術觀念和創作方法的改變,這與她長期以來執著地建立宏觀的、整體的思維和與之相適應的創作手法所付出的艱苦辛勞不無關系,這一切構成了畫家表現宏觀世界圖景的新工筆畫的總體構架。
李敏的新工筆畫源自她對傳統工筆畫從觀念到實踐的系統性地突破。古人構圖多取折枝樣式,花草鳥禽往往從比較集中的局部以特寫的方式出現,利用大片虛白以突出一花半葉的小情小趣。李敏的新工筆畫則“以大觀小”地使花鳥生息于應有的生態環境中,把所要表現的物象置放于一個宏大的場面,或是大叢的熱帶雨林,或是成片的山花野草,有時在青山綠水的環抱中,有時在古木蒼天的幽境里,作為主體的鳥禽走獸的形象與自然環境的比例被大膽地縮小,甚至又是壓縮到了點景之物的位置。然而,對自然景觀的描繪由于畫家那種以繁襯簡、畫龍點睛、疏密對比及色調處理等手法的運用,卻也并未搶走花鳥主體的特殊位置,它們與這種宏大景觀的表現情景交融、相輔相成,共同完成情感氛圍的烘托與創造。這里似乎是大景山水的描繪,又似乎是禽鳥走獸的謳歌,李敏在山水與花鳥兩學科的臨界線上劃出了一塊屬于自己可以深耕細作的試驗田。
李敏是一位花鳥畫家,創作過不少純粹的工筆花鳥畫作品,用筆精細,筆調和暢,色彩有野逸之氣。但她的工筆花鳥卻很少沿襲松、竹、梅、蘭等傳統文化的花鳥題材,更不局限于名貴花木、珍禽瑞獸,而是從觀照生命的角度捕捉自然的情態和意趣,讓人們在觀賞自然中感悟生命。所謂生活實景的復現,是指她擅長從尋常景物中發掘生活的美,不論是《蘆葦》叢中在山花野卉間覓食的水雉,還是《桐花》枝頭上溫情相依的無名小鳥;也不論是《蕉陰》下苦苦等待的苦惡鳥,還是《春江水暖》中聚散離合的游鴨,畫家都力圖在三維空間的復現中,擷取自然的景致,凸顯不同尋常之美。所謂婉約邈遠的詩意,是她對于畫面總體意境的營造。她善于通過掩藏、鏡借、蘊含等結構方式增加“畫眼”表達的曲折性與幽深感,通過濕潤輕柔的色調,像為作品遮罩一層曼妙的羅紗而達到清麗雅逸的境界。
李敏又是一位山水畫家,獨立成篇的山水畫作品有《松石寨》、《江上人家》、《胡楊樹》、《古道遺蹤》、《閑云入深山》等。她十分明智地丟開了那種以瀟灑嫻熟的筆墨游戲于天地間的路數,著重的是山水的莊嚴、深沉及其不可窮盡性而選擇了結構嚴謹、筆法工整,具有裝飾意味的著色繪畫樣式,總體上呈現出精工細麗,重山疊翠的審美風貌。顯然,宋人范寬的高山大壑、雪景寒林對李敏的山水畫創作有著重要的影響可以說李敏是沿著范寬所開辟的道路前行,但她的作品結構茂密、場景宏闊、氣象蒼郁,最大限度地增強了特定視角下的深度與廣度,具有明顯的現代性。這不僅表現在她比古人更加注重水墨暈染與線描的融合,還表現在她運用了積墨、烘染、撞色、沖水等多種技法使深沉的水墨與優雅的青綠,暈染出一片明凈清幽的意境,體現出溫暖的人文情懷。
李敏還是一位擅長人物的工筆畫家。正是她的多才與全面,她的思考與創作,使他能在中國畫的各個畫種間縱橫馳騁,融會貫通。她可以將花鳥作為主體引入山水,也可以把虎、鹿、狼、豹等動物以山水作為陪襯;她可以讓山水花鳥平分秋色,也可以大景山水為主體襯托鶴、鷺、孔雀等禽鳥的情趣。在她的山水世界里放進了意象和想象的生靈,在她的花鳥世界里融進了山水的清音,氣勢宏闊、博大的背景成為一種自然景觀的豐富展現,讓人們正看主體,俯看背景,形成一種視覺可以自由轉換的圖式,使富有靈性的飛禽鳥獸在筆墨語言的交響中,在一片化機的彩與墨之間,煥發出一種永遠鮮活的生命力。真正的語言必是宏觀世界的語言,真正的宏觀世界必是人的生命世界,正是在宏觀圖景的通道上使當代工筆畫在李敏那里獲得了一種新的屬性。
中國美學講究“因心造境”、“以情造景”,忠實于自我情感之“真”多為第一要素。我喜歡李敏花鳥畫里透出的純真情感、清新的色彩、流動的韻律、不拘一格的表現方法與技巧以及那凈化了的東方情調。李敏所以能于今天在藝術的空間里按著自己的意愿自由翱翔,首先在于她執著于自己源自生活的感受。她的畫中有著濃郁的生活情趣,她體驗過《玉梅》的孤寂,感嘆過《麗春圖》的輝煌,欣賞過《綠水悠悠》的清新,品嘗過《胡楊樹》的苦澀,她緊緊地貼近生活,細致入微地觀察著那充滿細節的一切;她深深地體驗著生活,在生活中豐富著自己的情感,她在生活與情感的辨證關系中把生活升華為藝術,把物象提升為自我的情象與意象。她以其女性的柔和細膩的感受品味著生活,那蕩溢與畫面的寧靜與安謐,那孤獨的美麗小鹿在溪水邊透出的淡淡的憂傷,那林間訴說心語的孔雀帶給我們的溫馨和情意,不正是一個東方女性纏綿而婉麗的優美心聲么?在她的畫里所看到的她,是一個富有內在情感和愛心,在生活和藝術上充滿熱情和頑強進取心的現代女性形象
時代感之充盈與情感的內蘊是李敏新工筆畫的生命。她作品中的時代感,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內容,二是藝術形式。就內容而言,不同的時代,人們對花鳥有著不同的審美標準。如果在當今時代,我們仍然重復宋人所畫的《出水芙蓉》、《紅蓼白鵝》那種畫法,時代感從何而言,也窒息了一個畫家表現這些花鳥時獨具的審美情感和藝術個性。從中國美術史看,迄今為止,還很少有人像李敏那樣以開放的心態對工筆畫的題材和技巧進行廣泛的、積極的、富有成效的探索和突破,從而拓寬了工筆畫的視野,顯示出生意勃勃的多彩多姿的面貌。她畫原始花樹幽深豐茂生生不息的哲理,她畫農家房前屋后家禽家畜承載的濃濃鄉情,她畫廣闊田野中野草山花的強悍瑰偉,她畫野生動物的威嚴與風范,她畫名花瑞鳥的溫柔與祥和,她畫高山流水的層巒疊嶂,她畫古老山河的蒼莽景象,她畫老樹新枝的盤根錯節,她畫春葉秋枝的流光溢彩。盡管工筆畫家存在著人物、花鳥、山水分科專攻的情況,但李敏卻超越畫科地去認識生活,去從事物的聯系中宏觀地把握世界,更強調花鳥禽獸與其生存空間的聯系與互動,讓它們在宇宙中融入融出,與山水共生共榮,成為人類生存環境不可或缺的生態而突現出無盡的生機,成為與現代中國人的感情生活和審美體驗更密切的對象,從而開拓了工筆畫內涵與外貌的新天地。
就形式而言,千余年來,花鳥之本身并沒有什么令人驚異的變化,但是描繪花鳥的花鳥畫,卻是變幻無窮,不同的畫法、風格、流派,爭奇競妍,為花寫照,與鳥傳神,生動地展現豐饒之美。藝術形式本身具有相對獨立性和穩定性,不同的表現形式、不同的畫法,也往往帶有各自的時代感。作為當代畫家,構成李敏藝術意象的形、線、色因素都發生了有別于前人的變化。雖然“骨法用筆”的線傳統仍然是李敏作品的主要造型手段,但她已有意掙脫線描在造型中的框廓作用,力求平面造型中的線條融入塊面之中,并借鑒西方素描、色彩、構成等現代繪畫手段,根據生活感受,順應情感趨向,激活和改造傳統講究秩序與格律的程式,強化了大的線面關系、構成關系與色彩關系,使畫面質地、線條、筆觸與施墨賦色所形成的綜合效果,起到狀物抒情乃至表現畫家藝術個性的作用。李敏工筆畫的出新還在于她高度重視色彩的造型與表現功能,往往運用具有表現力的統一色調,使之與獨特的意境相結合,在把握整體色調并且講求色彩冷暖關系的同時,更以水、色、墨的互破與滲和構成的機理效果去表現樹干、石塊,突破原有的筆蹤,把妙在控制與非控制之間的水墨表現力推向極致。這類語言就其自然天成和隨機生發的特質使李敏的新工筆畫“工而有意”而顯示出其藝術風格的特異。
李敏以功力筑底,靠悟性搭橋,憑創造奮進,經過漫長而艱難的美的跋涉,使她的新工筆畫藝術別開生面而具有多層次多側面的內在蘊含。筆力腕力功力學力見于其中,才氣骨氣神氣逸氣落于紙上,她意在以自己的藝術去表達人對自然的憧憬與理想,進而實現情景合一、物我兩忘的美學追求。我相信,憑籍她的潛力、能力與優勢,在創造21世紀新工筆畫的輝煌征途中,她是大有作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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