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三種案件”推進“誰執法誰普法”新模式
李勇
原文載《檢察日報》2018年12月4日理論版,發表時題目為《用好“三種案件”落實普法責任》,發表時內容有刪減。
“誰執法誰普法”是新形勢下普法模式的重大轉變。懲罰只是手段,預防才是目的。預防目的實現的基礎性前提是公民對法律的認知,只有公民先認知法律規范,進而認同法律規范,才能形成規范意識,公民對規范有效性的信賴和維護才得以形成。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認知是最好的預防。問題是如何實現認知?“誰執法誰普法”模式具有獨特的精準性和親歷性,是實現認知的極佳路徑。檢察機關應當著眼于“個案”熱案”“類案”三種案件推進“誰執法誰普法”新模式的落實。
一、用好“個案”,開展以案釋法。近代刑法學鼻祖貝卡利亞在闡述預防犯罪的對策時指出:“預防犯罪的最可靠但也是最艱難的措施是:完善教育”,然而,“教育不在于科目繁多而無成果,而在于選擇上的準確”。向公民宣讀法律文本,說教法律條文,這樣的普法不夠明知,也不夠精準,這顯然不是 “完善教育”。事實表明,這樣的說教式普法效果不佳。
要想使得公民產生對法律規范的認知以及對犯罪形成反對動機,活生生的“個案”講述遠勝于一堆法律條文的說教?!皞€案”的最佳講述者就是執法者和司法者,這是精準普法的基本要義。“誰執法誰普法”概念的提出,就是朝著精準普法邁出了重大一步。因為,任何機關或個人對案件、案例進行篩選和剪輯,都沒有執法者自己、司法者本人對自己親手辦理的案件把握得更
加準確。由于執法者、司法者本人對案件獨特的親歷性,所以更清楚法律條文在具體個案中適用的過程,更清楚行為人違法犯罪的成因。因此,讓執法者、司法者及其所在單位把自己辦理的案件作為普法素材,能夠確保普法的精準性。檢察機關作為行使刑事公訴權的專門機關,要將辦理的具有典型意義的個案作為普法的素材,一方面通過個案的終局性文書的釋法說理進行普法,這種說理可以起到對案件當事人的特殊預防,把這種文書公開又可以起到一般預防的效果;另一方面對典型個案通過媒體、網絡、公開聽證等方式發布,實現一般預防特別是積極的一般預防之效果。
二、用好“熱案”,形成法治公開課。認知的最高境界是參與,當公民主動、積極、自覺地參與到司法、普法行動中來的時候,就由被動接受普法轉變為主動參與普法了。公民對法律規范的認知以及對犯罪形成的反對動機,不是基于對法律條文的熟悉和知曉,而是來源于日常交往?,F代法治社會,法律體系紛繁復雜,體系龐大,哪一個普通公民能夠熟悉和知曉法律規范之“森林”?即便是一本刑法典,非專業人士又如何能做到了解每一個條文,知曉每一個罪名。這既不現實也不必要。一般公民規范意識的養成,不是通過法律條文直接獲得的,而是在日常生活的交往中形成的。一個人決定是否實施某種違法犯罪行為之時,不可能指望他在大腦中搜索學習過的法律條文從而形成反對動機,再停止實施違法犯罪行為。正如德國法學家考夫曼所言,“他對于
法與不法的想象不是通過法律語言的范疇來進行,而是由日常交往語言來確定。他想到‘謀殺’時,是將他想成一個具體的社會行為模式,而不是一個被定義的法律概念”。
如何讓國民以“交往”的方式自覺地參與到普法中來?熱點案件是最好不過的契機了。檢察機關要善于將這些全民關注的“熱案”件變成全民參與的法治公開課,這樣,公民從關注、討論甚至批評熱點案件就轉化為普法的自覺行動了,也有利于形成正確的輿論導向,這是“誰執法誰普法”的應有之義。例如,昆山反殺案,瞬間成為全民熱議的焦點,公民主動參與到案件的討論中,辦案機關果斷認定正當防衛而撤銷案件,并詳細分析、論證、說理,獲得民眾廣泛好評,成為普及正當防衛法律知識的全民法治公開課。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一個熱點案件勝過十個文件。
三、用好“類案”,促進宣傳普及。某一時期某些相類似案件頻發的時候,其背后必然有帶有規律性的原因和特點,分析這些“類案”背后規律性的原因和特點,就能找到規律性的對策,通過系列典型案例發布、類案新聞發布、視頻動畫播放等形式進行類案的宣傳普及。這種類案宣傳要區別于研究機構的類型分析報告,就必須堅持“誰執法誰普法”的原則。檢察機關要善于發揮這些類案的實時普法、精準普法,以生動直觀的方式把法理、情理講清楚,讓公民更好地理解法律規定,自覺執行法律裁決,自我自我保護和防范,讓公民在法治實踐中感受法治精神。正是基于此,《意見》要求“審判機關、檢察機關、行政執法機關、司法行政機關要加強典型案例的收集、整理、研究和發布工作,建立以案釋法資源庫,充分發揮典型案例的引導、規范、預防與教育功能。”
總之,普法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任重道遠,“誰執法誰普法”新模式的提出,有利于公民對法律的認知,只有先知法、懂法才能進而形成對法規范的信賴和信仰,正如貝卡利亞所說,“當光明普照國家的時候,愚昧無知的誹謗將停息,喪失理性的權威將發抖,法律的蓬勃力量將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