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文光
顧盛杉先生從看書的姿態總結出《讀有讀相》。列舉了攤讀,將書放在桌子或者膝蓋上,用審視的目光進行檢閱。人對書,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有些認真的味道。其次是捧讀,無論你站著抑或坐著、躺著,只要你把書捧在手里,哪怕你讀不了三頁五頁,一個捧字,似乎可以道出讀書人對書的尊重。再就是橫讀,邊看邊翻,一路翻下去,眼睛順勢橫掃而過,看過便隨手扔在一邊。橫讀所需要的是了解,粗知即可,再加上一些愉快與刺激。還有豎讀,就是每一頁都不肯輕易放過,時而把一段深邃且優美的文字重新再看一遍,讓思維和情感糾纏其中,甚至越陷越深。最后有立讀,源于海明威柜前立讀法。這一讀相,首先細讀書的目錄和各章節、小標題,其次讀前言、序言或者后記、跋一類的較短說明文字。下一步,再翻一翻目錄上所提示的最為感興趣的章節、選段。
攤讀、捧讀、橫讀、豎讀、立讀只是說對了看書人的姿態和習慣,頂多只能算"讀"的套路,并不能涵蓋讀書的全部領受。原因在于,書是精神食糧,是能治愚的藥。"食糧"和"藥",古今博雜,面廣量大。若不會吃,不懂吃,即便不怕撐死,也是吃不下的……
說到吃書的招兒,金克木老星不能不提。據希夷先生介紹,1930年金克木來到北平,在北大圖書館當管理員。大概與書打交道多了,書放在架子上,一眼望去,不但能望出書的形式,還能望出書的價值高低。金克木后來到香港《立報》任國際新聞版編輯。報館工作,到夜半發稿時間將截止,大量的稿件正蜂擁而至時,必須迅速判斷且要胸有全局。金克木由此練出"新聞眼"、"新聞嗅覺"、"新聞頭腦"。兩種職業經歷,錘煉出兩種本領,讓金克木能夠通過"望氣"看出書的格局。金克木七十多歲前后,把難得的經驗一點一滴寫下來,有心人把這些零散的文章挑出來,編為一冊,這本書的名就叫《書讀完了》……
"書讀完了",之所以沒把金克木吃得撐死,就在于他會吃、懂吃。他的吃法就是專揀"種子糧"和"對癥猛藥"吃。金克木所謂的吃法,其論:"只就書藉而言,總有些書是絕大部份書的基礎,離開了這些書,其他的書就無所依附……因此,有些不依附其他而為其他所依附的應當是少不了的必讀書,或者說必備的知識基礎"。古今中外有創見能獨立的知識基礎類書,充其量不過幾十種。吃飽、讀懂了這些書,剩下的當然可以"不求甚解"和"但觀其略"地囫圇吞了。這就是金克木吃書的獨門之招!
以我之見,看書、吃書,一層深一層,區別在于:看書,是生話的方式和享受。吃書,是生命的滋養和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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