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氏與曹魏奪權時期,對文人名士采取高壓政策。
為避開司馬朝廷政治,崇尚自然、無為而治的他們,竹林仿佛是一片凈土。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共同愛好就是飲酒,所以他們在竹林里對酒當歌,吟詩作賦,俗稱“竹林七賢”。
藏于南京博物院的鎮館之寶《竹林七賢與榮啟期磚畫》,在最近大熱的央視節目《國家寶藏》中播出后,此磚畫也被稱為國寶重器。
模印磚畫上人物之間以銀杏、槐樹、青松、垂柳、闊葉竹相隔。由為嵇康、阮籍、山濤、王戎4 人占一幅,向秀、劉伶、阮咸、榮啟期4 人占一幅。8 人均席地而坐,呈現出一種最能體現個性的姿態, 士族知識分子自由清高的理想人格得到了充分地展現。
七賢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在兵荒馬亂的亂世中厭倦司馬朝廷的虛與委蛇,無心政治,蔑視世俗禮法,放蕩不羈,崇尚放任性情回歸自然。然而他們各自人生境遇又各不相同,七賢流傳于世的故事有哪些呢?
竹林之首之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嵇紹不孤
嵇康,善文與書法,工于詩,通曉音律,尤愛彈琴,可謂才華橫溢。有琴曲《廣陵散》驚絕于世。年少時才華出眾成為名聞遐邇的大名士,娶曹操曾孫女長樂亭主,成為魏宗室的女婿,官拜中散大夫。
司馬昭欲禮聘他為幕府屬官,其避之。
后山濤去司馬氏當吏部尚書,曾勸他出去做官,他遂寫了《與山巨源絕交書》,加以拒絕。
因“非湯武而薄周孔”,且不滿當時掌握政權的司馬集團,遭鐘會誣陷,為司馬昭所殺,臨刑時嵇康神態自若,奏《廣陵散》一曲,并將兒子托付給山濤,年僅三十九歲從容赴死。
嵇康死后,山濤不負重托,悉心調教嵇紹,二十年后舉薦嵇紹成為秘書丞,后官至侍中,封弋陽子。嵇紹在八王之亂中為保護晉惠帝而遇害,追贈弋陽侯、太尉,謚號“忠穆”。
阮籍——蔑視禮法, 禮法豈為我輩訂
阮籍,誠為一代名士,學識淵博、才華橫溢,這也得益于他父親阮瑀(建安七子之一)的基因。曾任步兵校尉,世稱阮步兵。崇奉老莊之學,政治上則采取謹慎避禍的態度。
司馬昭為了拉攏阮籍打算與之結親家,阮籍為了躲避天天喝酒,每天都是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魏晉時期,男女授受不親眾所周知,可是阮籍全不放在眼里。一次,他嫂子要回娘家,阮籍不僅為嫂子餞行,還特地送她上路。面對旁人的閑話、非議,阮籍說:“禮法豈為我輩訂?”
山濤——璞玉渾金長者風
山濤,字巨源,在七賢中年歲最大,也頗有長者之風。性好老莊,與嵇康、阮籍一見如故,交游甚深。
山濤是七人中最識時務的一個人了,有能力官至司徒,以七十四得以善終。
山濤的行止風度與劉伶等人可謂大不相同,他雖然也很能喝酒,據說八斗不醉,但他更是治世能臣。
另外山濤最令人稱道的地方是養育嵇康遺孤嵇紹,并舉薦嵇紹為官。
嵇紹因為父親的緣故不想出仕,山濤安慰他:“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況人乎?”說為嵇紹考慮很久了,讓其不要為過去的事情擔心,天地四時尚有變化,更何況人呢,當時朝廷雖然認為你父親有罪,但現在還是希望你出來做官的。
向秀——情深義重
向秀,從小好讀書,與嵇康、呂安等人相善,隱居不仕。雖為竹林七賢之一,卻沒有阮籍、劉伶等耽溺飲酒和放任的行為,與嵇康較為親近。
當嵇康隱居以鍛鐵自給時,與他一起就是向秀。而和嵇康一同赴死的呂安也是向秀的好朋友。
兩位朋友遇難后,向秀很是思念他們,一次向秀路過嵇康的舊居,望著故人茅廬在夕陽下的清冷影子,耳邊傳來凄切的笛聲,頓時悲從中來,回家后寫下懷念舊人的《思舊賦》,字字情真意切,句句形如泣血。
后向秀應本郡的郡上計到洛陽,受到司馬昭的親切接見,后官至黃門侍郎、散騎常侍。
嗜酒如命酒鬼劉伶——醉后何妨死便埋
劉伶,喜老莊之學,追求自由逍遙、無為而治,傳世作品《酒德頌》。嗜酒如命,被稱為“醉侯”。
有時喝醉了在屋中脫衣裸形,有人譏笑他,他還理直氣壯:“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裈衣,諸君怎么跑我褲子里來了?”
竹林七賢共同愛好就是喜歡喝酒,但劉伶卻獨以酒而聞名,《晉書》本傳記載,他常乘鹿車,帶一壺酒,命仆人扛著鍬跟著,并說道:“如果我醉死了,便就地把我埋葬了。”他嗜酒如命,放浪形骸由此可見。
王戎——辨李、清逸可賞摳門
王戎最初襲父爵貞陵亭侯,被司馬昭辟為掾屬。累官至豫州刺史、建威將軍。七賢中王戎最為吝嗇精明。
小時候,他與同伴在路邊玩耍,見道路旁有結滿李子的李樹,其他人爭相去摘,只有王戎不動聲色,別人問他為何如此,他說:“樹在道旁而多果實,果實必定是苦的。”驗證之后,果然如此。
傳說他家中有棵很好的李子樹,他準備拿李子去賣,又怕別人得到種子,于是就事先把李子的果核鉆破,讓別人種不了。
早年在荊州刺史任上就曾私派部下修建園宅,結果被免官,后來出錢贖回。據說他經常與他老婆手執象牙籌計算財產,日夜不輟。
豪放不羈阮咸——與豬共飲
阮咸,阮籍之侄。精通音律,后世同名樂器“阮咸”流傳。
好酒,不拘于禮法,一次阮咸與族人一起飲酒,不用小杯直接用大甕,一頭小豬也聞著酒味兒過來喝,阮咸也不在乎,直接與豬挨著頭喝。
眾人狂笑,提醒阮咸:“快把豬攆跑,它正搶你的酒呢!”阮籍卻說:“天地造化萬物,本來就沒有貴賤的區分,為啥就不能讓豬喝點酒呢? “與豕共飲”由此而來。
竹林七賢的不合作態度為司馬朝廷所不容,最后分崩離析: 阮籍、劉伶、嵇康對司馬朝廷不合作,嵇康被殺害。王戎、山濤則投靠司馬朝廷,竹林七賢最后各散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