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韓國統計廳發布《2018年出生統計》,合計生育率破1,僅為0.98,新生兒數達1970年來最低值,即平均一名女子終生生產不到1名子女,成世界唯一出生率進入'零時代'的國家。
毫無疑問,這確實是個標志性事件,出生率趨近為零,帶來的幾個經濟后患問題相當嚴重,包括適齡勞動力人口將減少,人口老齡化或將步日本后塵,包括養老金等財政負擔壓力將陡增。
生不起、養不起,一些年輕人自身職業及生活質量都難以保證,根本不敢貿然生育孩子。巨大的社會壓力,使得年輕人結婚生育欲望一落千丈!
而引發這一社會現象的原因,其實有很多,比如人口密度高,要知道,韓國的人口密度在全世界排第13名。還比如經濟發達,一般來說,發達國家的平均生育率遠低于世界平均水平,隨著經濟發展,生育率都是一直下降的。另外,社會壓力大自然是避不開的話題,韓國社會階層之間的傾軋十分嚴重,而全民兵役更是加劇了韓國人的不安全感,尤其是前者,在此前拿下金棕櫚獎的韓國電影《寄生蟲》中就有非常直觀的體現。
當然,還有一個軟性的意識認知變化,也導致了出生率的下跌,那就是國民的受教育程度。通常情況下,受教育程度越高的群體,對生孩子的動力就越低,通俗來講,受過相當教育,了解人世間規則的人,在要孩子的問題上一定會非常慎重。而韓國從90年代開始,幾乎70%以上的適齡青年都有資格進大學,他們的生育觀念和父輩已經大相徑庭,現如今,他們成為生育主力軍,自然會導致出生率下跌。
其實,每每聊到出生率,我們都會很自然地投射到中國,的確,與韓國類似,我們的國家也存在著上述諸多問題,盡管一直以來都是人口大國,可是近幾年的生育率卻是在不斷下降,享受了幾十年的'人口紅利'正逐漸消失,高房價、入學難、就業難、就醫難、老齡化、在城市生存困難等問題層出不窮。結婚率下降、離婚率上升,一二線城市的剩男、剩女人數居高不下,再加上年輕人對婚姻組合有了更高要求,商品房幾乎成了必備品,一切的剛需條件,都壓得80后、90后喘不過氣來。
不僅是韓國、中國,日本同樣存在極其嚴峻的出生率問題,盡管日本各經濟部門通過一系列措施,比如幫助年輕家庭支付撫養費等鼓勵人口增長,但日本的嬰兒出生率依然持續下降。此外,亞洲出生率最低的幾個國家,還包括新加坡,常年在0.1%左右徘徊,此前有消息稱,新加坡政府不惜推出了'你約會、我買單'的政策,舉辦大型單身交友活動,鼓勵'舉國相親',然而,目前看來,杯水車薪。
我們可以從各種宏觀角度去分析出生率降低的誘導原因,卻似乎忽略了一個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它不在于經濟、不在于教育、不在于人口密度,而在于文化。
誠如之前所講,無論是中國、韓國,還是日本新、加坡,這些低出生率的國家,都有一個共同點,受到儒家文化長久以來的影響與滲透,無所謂好或不好,只是在于,我們過分承擔了'孝道'的負罪感。老齡化不斷加劇,年輕人越來越少,老無所依的悲劇,一次次刺痛我們的道德準則,子欲養而親不待,看似是無奈,更多是無能為力。
當今社會,賺錢變難,別說長伴父母,能不能給父母安心養老都難說,因此,帶有這種強烈'負罪感'的普通年輕人,會陷入一種難以言狀的兩難境地,無力回報父母的恩情,又看透了自己的未來,自然舍不得讓子女重蹈覆轍,再來受這份苦,否則,這份'負罪感'會無形加倍。
此前,一個關于東方家庭教育的'另類'觀點,一經推出便振聾發聵:每一個父母都把'為兒女犧牲'視為天然正確,而把那些真正敢于活出自我的父母視為自私。這便是人們對于東方家長的印象,忍耐克制,沒有自我。而一旦陷入這樣的認知,子女的'負罪感'便隨之而來。或許我們很難架構起西方式獨立的家庭關系,很難把贍養老人,養育子女當做美德,而非義務。但至少我們要明白,過度依賴也是一種不獨立,被這種依賴捆綁之后,每一次的出生率下降,都像是沉默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