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別人文章,說“北宋官窯”
母 智 德
談到北宋官窯,不由得老夫氣上心來。請諸位不要誤會,鄙人絕非對“北宋官窯”有什麼氣,而是對時下某些“專家”、“權威 ”們的心懷叵測、恣意妄為,始而堅決否認北宋官窯的存在,繼而又張冠李戴,把明明是汝窯遺址的汝州張公巷窯,硬定為“北宋官窯”遺址的行為,深感義憤。不過,轉念一想,何必生那么大的氣呢?換一種方式寫文章,不也是挺“時尚”的嗎?那就是抄別人現存的文字,再加上自己的一點東西,或許能讓沒有讀過這些文章的讀者開開眼界,增加一點見識。何樂而不為呢?
首先,要摘抄的是,來源于“河南日報”2006年8月11日的一篇文章——《魂兮歸來宋官窯》。文章寫得好,讀起來扣人心弦:
“‘很多研究官瓷的陶瓷專家,都沒有見過官窯啥模樣。’
2月26日下午2時許,我來到位于開封雙龍巷的中國北宋官瓷研究所,見到了曾親眼看到過北宋官瓷、并經過幾年時間試制出仿宋官瓷的王振宇先生,他說。
王先生見過,但那也是平生唯一一次,是經共和國副總理特批的一次。
雖然已經過去20年,談到那次‘相見’,王先生臉上還是流露出了欣慰、幸福、驕傲的神情,甚至頗有點‘牛’的神情。
那是1983年夏天。此前的1981年,接受了國家恢復官瓷研究項目的開封官瓷研究所,由中國科學院上海硅酸鹽研究所提供數據(當時提供數據資料的其實就是李鴻章的孫子李家治),成立了由王振宇、高菊德、何浩莊三人組成的研制小組,經過兩年數百次試制,燒出了他們自認為比較理想的仿宋官瓷。但流傳下來的宋官瓷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不僅他們不知道,很多研究陶瓷器的專家也沒有親自看過。
官瓷要進行鑒定,他們必須得看看宋官瓷 ,看看他們仿制的與之相比有多大的差距。
但是官瓷是國寶,一般人根本不允許看。
最后,成立了由王振宇、王清林、劉海詩及原美術公司宋書記等四人組成的看瓷小組,‘托關系’、‘走后門’,將他們要見官瓷的愿望與原委,傳到了共和國高層,北京六月的酷暑和四個河南人的誠心感動了高層。
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余秋里批示,由國務院辦公廳致函,特準他們四個到故宮博物院觀看傳世宋官瓷。聽到這個消息后,四個人幾乎一夜沒睡。王先生說,那感覺比第一次相親都興奮。
當時,研究了多年陶瓷的故宮博物院著名陶瓷專家馮先銘先生,聽說這件事后,也極力要求讓出一個名額給自己,想去看看官瓷到底啥樣?但因為那天上午有一個日本代表團來訪,必須他接待,只得失之交臂,并成為終身憾事。那天上午9時整,王振宇先生一行四人來到故宮,出示了副總理批示的“國辦函 ”,從故宮后門、由院長親自領著,走進故宮。經過一關關簽字,再由一道道手的傳遞,最后,國寶呈現在四人面前,那是被一層層毯子包裹著的寶物,王先生還清楚的記得最外面一層是藍色絨布。剛開始,他們四人面面相覷,不敢輕易下手去揭,時間一分分過去,平靜平靜狂跳的心,王振宇們四圍站著,護衛著寶物,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掀開第一層。
整整四層。盛裝官瓷的錦盒才展現在他們面前。
一行一字,像一道閃電,晃得他們的眼睛眨了幾眨,橫在他們面前的是‘國家一級文物甲’。
這行字下面,就是故宮存放的宋官瓷,總共四件,筆洗、花瓶、筆筒和尊。
雖已事過20年,王先生說,提到這件事,他仿佛還能聽到自己心的狂跳聲。
很靜,人都好像不呼吸了。世界仿佛也停止了呼吸。
‘這是國家一級文物甲,如果碎了!誰打碎的,不用審了,就是極刑!’
院長聲音很輕,可是像炸雷,把每個在場人的心,狠狠‘震’了一下。
‘那一刻,想痛痛快快哭一場!’王先生說。
‘開片’很大,透著一股皇家的‘霸道’和無他。口部有細微的紫色,底部沒有上釉的地方也隨意著黑色,‘紫口鐵足’,王先生那一刻想起書中對官窯的形容。
如定了,走進官瓷深處,便有一種境界頓生,感覺恍如一池皺皺的春水,蕩漾開來,水波粼粼、漣漪道道;走開了,又被罩在古色古香里,品味著古樸宏偉,高穆渾雅。心仿佛一下子變得很大很開闊,一刻兒涌動著古韻幽香,一忽兒又俏潤出沉靜素雅;一剎那升騰著‘王者’大氣,轉瞬間又歸于簡簡單單。
這就是官窯。
再次回到北京炎熱的街頭,王振宇等四人有了一個共同的感覺:這輩子值了!”
諸位朋友,你讀了這段文字有何感想?就我而言,我是百讀不厭,常看常新,思緒萬千、感慨萬端。至少有兩點感受是最深切的:第一,更加珍愛自己所收藏的為數有限的“北宋官窯”瓷器;第二,馮先銘何許人也?1947年起在故宮博物院工作,歷任陶瓷組組長、研究員、研究室主任、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永久榮譽客座教授、中國古陶瓷研究會會長、陶瓷美術協會常務理事、中國考古學會理事等,而那位在當今中國古陶瓷研究領域身居要職、呼風喚雨的李輝炳先生還是他的徒弟。連這樣的人物尚且沒有見過“宮藏”的北宋官窯瓷器,其他那些“專家”、“權威”有幾個又見過呢?他們憑什麼趾高氣揚、盛氣凌人、裝模作樣、高價收費,為收藏者鑒定北宋官窯瓷器呢?
下面這段文字,摘錄自2006年11月30日河南《大河報》首席記者張體義先生《鄭州趙女士揭秘北宋官窯》一文。
“流傳到現在的北宋皇家御用瓷器,每一件價值不菲,而瓷器研究愛好者趙女士卻在河南民間發現了一批保存完整,釉色滋潤、造型典雅的北宋青瓷器。11月28日下午,我省著名瓷器考古專家趙青云在鑒定了這批瓷器后告訴記者: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批瓷器是北宋的御用器,如果解決了窯口問題,將是中國古代陶瓷研究史上的重大突破。......
趙女士介紹說:這批瓷器大致分為青釉和綠釉兩類,根據調查,青釉的瓷器出自謁祖溝,綠釉的瓷器出自附近的安梁一帶。綠釉瓷器大多有‘官’、‘宋’、‘宣和’等款識。青釉的款更多,有王妃的名號,有衙門的名字,還有宮殿的名稱,款識有手寫體也有模印的。......出現這麼一批保存完整的北宋御用瓷器,很多人不相信是真的,我自己也很懷疑。我就拿了一件讓趙青云老師鑒定,他認為具有北宋官窯的基本特征。我還曾送給朋友一件瓷器,他請國家博物館的雷從云研究員鑒定,也認為是北宋的御用瓷器。為了進一步證實,我把一件琮式瓶送到中國國家博物館文物科技保護中心進行科學鑒定,他們出具了《DX-95X熒光能譜儀檢測報告》,這樣說:‘樣品成分與宋官窯瓷釉表面成分符合較好,氧化鋁、氧化鐵含量略低。’
......
趙請云對這批瓷器再次進行仔細鑒定后告訴記者:這批瓷器僅就器物本身而言,造型古樸、典雅大方,釉色滋潤,紫口鐵足,比較符合北宋官窯的基本特征。又經過儀器測定,成分符合較好,基本可以認定為北宋御用瓷器......”
筆者認為,這段文字為我們提供的、有關北宋官窯的信息不可小覷。第一,絕不能輕視民間收藏者的眼力和鑒賞水平,更不能小視民間收藏所蘊含的巨大能量;北宋官窯瓷器,故宮博物院收藏了四件,而鄭州趙女士卻擁有一批,值得玩味、應當反思!第二,從釉色上看,北宋官窯瓷器既有青釉,又有綠釉。第三,綠釉瓷器大多有款,青釉瓷器的款識更多(有“專家”高價收費、舉辦全國性的培訓班,大講特講“有‘官’字款的北宋官窯瓷器,肯定是贗品)。第四,這批瓷器又一次證明,北宋官窯所具有的基本特征,為鑒定北宋官窯瓷器提供了更加豐富的實物依據。
回過頭去,再抄《魂兮歸來宋官窯》里的一段文字:
“在故宮博物院院刊1981年第三期《‘哥窯’問題質疑》中,馮先銘先生說:‘官窯的地址不易找到。它的燒造規模小,延續的時間也短,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但主要還是因為‘官窯’生產對民間絕對保密,因而它棄窯時,一般要按照宮廷的旨意,徹底毀掉,不留痕跡。這就是考古調查至今未發現官窯地址的根本原因。
馮先銘先生過世后,他的學生李輝炳提出了一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他認為壓根兒就沒有北宋官窯,支撐他的理由有三點,一是開封沒有發現窯址;二是沒有燃料基地;三是沒有原料。
李輝炳先生的觀點顯然是一家之言,記者翻看《辭源》,找到了一條這樣的注釋:‘官窯,宋代五大名窯之一。北宋大觀間京師置窯造瓷。胎骨有白、灰、紅之分。其土取自汴東陽翟,陶煉極精。釉色有天青、翠青、粉青、月下白、大綠。粉青為上,淡白次之。細片細如蟹爪,以冰裂鱔血為上,梅花片、墨紋次之。傳世有盆、尊、壺、爐、花澆、人面杯、水注、筆筒、臂擱、瓷印、印泥盒等物品......”
筆者沒有資格、也沒有那麼高的水品來批駁李輝炳這個中國古瓷器研究的“領軍人物”。但是,中國有水平的人士多的是。現將北宋官窯研究所研究員、河南省民間藝術家協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木魚”先生《被權術閹割的[中國陶瓷全集]》中的一段文字抄錄于后,以饗讀者:
“洋洋15卷的《中國陶瓷全集》,可謂是我國當今陶瓷專著中工程最為浩大、收錄瓷器數量最多的一套中國陶瓷大系,有著非凡的歷史意義,堪稱是我國學術界關于中國陶瓷藝術的一部劃時代的典籍。......然而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部中國陶瓷史上首次動用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締造出來的輝煌巨制,并不是那麼嚴肅、認真和完美,因其在編撰到中國古陶瓷史的黃金時代宋代部分時,竟突然出現了以個人的主觀偏見,去肆意歪曲和篡改歷史的奇觀。這情形就如享受一盤制作精美的大餐時,猛然看見一個渾身沾屎的綠頭蒼蠅,令人大為掃興。說實在的,我是難以理解,不知道這個號稱國家‘九五’重點圖書出版項目的鴻篇巨制,為何會如此惡搞,是為了標榜編撰者閹割歷史的驚人手段?還是為了顯示編撰者玩弄和強奸學術尊嚴的得意淫威?反正《中國陶瓷全集》第七卷(宋代部分)的主編李輝炳先生,憑借自己終于擁有主編地位的權勢,趁機設立極富個人創造性的‘文化凈身房’,意淫的刀子一揮,便將開創中國陶瓷制造官窯制度歷史先河的、并在中國陶瓷發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北宋汴京官窯,從這部陶瓷大典中荒謬地閹割掉。該書不僅不收錄北宋官瓷作品,并且‘一不做,二不休’,就連中國陶瓷史上關于北宋官窯傳承有序的學說及相關的研究成果也統統封殺,仿佛歷史上真如他李輝炳先生意淫的那樣,根本不應該有北宋汴京官窯。......這種用權力去構建偽學術的用心,乃至誰掌控話語權誰就可以一言堂地胡說八道的蠻橫,至少讓人感到一種深深的遺憾......
說到這里,雖然有點膩了,有點懶得說了,但若不把李輝炳先生在《中國陶瓷全集》第七卷中變霉的‘唯一觀點’拿出來曬曬,便顯得有點空口無憑了。李輝炳先生關于‘汝窯即汴京官窯’的高論,在該卷《宋代北方瓷業的發展及其主要成就》的‘總論’中,還是他個人臆想的那兩條:一、‘我認為京師應理解為泛指朝廷,自置官窯的地點也可以不在京師......因此,京師應是朝廷的代名詞...非指地名;二、從河南全省的古代瓷窯的分布來看,各個時期瓷窯遺址絕大部分集中在今京廣鐵路以西,...而鐵路以東幾乎沒有古瓷窯的遺存。古汴京(開封)地處京廣線以東,因此它不具備建窯燒瓷的自然條件。......
說實在的,每念起李輝炳先生這兩條否定北宋汴京官窯的理論,總讓我感到其不應該是李輝炳先生的寶貴理論,這種低級的謬誤實在和他的知識、學問乃至和他中國古陶瓷學會副會長、研究員的身份無法相符......”
有關“木魚”先生對李輝炳觀點的有力批駁的文字,就不再抄錄了。再抄下去,我也覺得沒有必要,讀者更會感到煩膩。因為那些東西的確是再簡單不過的常識,只是李輝炳先生太過自信、太過狂妄。他完全忘記了,在數以百萬計的古陶瓷器收藏大軍里藏龍臥虎、人才濟濟,不是誰都可以被糊弄、誰都會屈從于他的淫威的。
整篇文章的抄錄也就此停筆,,因為僅就上面文字,就足以表達我對北宋官窯的基本認識。我還是那個觀點,對國內古陶瓷研究界的“專家”、“權威”,絕不能盲目崇拜、唯言是聽。在這個行當里,“專家”、“權威”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只要我們認真地讀其文,觀其行,就能夠辨識出他們的真與偽。就像鑒定瓷器一樣,有“真品”、“精品”。,也有“贗品”、“仿品”。
最后,還是曬幾件本人收藏的北宋官窯瓷器,任由藏友們鑒評。
圖一:北宋官窯粉青釉(變色釉)琮式瓶,高19厘米。
圖二:粉青釉琮式瓶底部,刻“官”字款。
圖三:北宋官窯粉青釉(變色釉)葫蘆瓶,高24.5厘米。
圖四:粉青釉葫蘆瓶底部。
圖五:北宋官窯粉青釉(變色釉)四方奩,高11.8厘米,邊長16厘米。
圖六:粉青釉四方奩底部。
圖七:北宋 官窯綠釉“六福”瓶,高28.5厘米。
圖八:北宋官窯綠釉石榴瓶,高35.2厘米,腹徑32厘米。
圖九:北宋官窯綠釉石榴瓶底部,底款為方印、陽文篆體“宋氏瓷窯”。
二零零九年三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