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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阿步為你讀詩
▎反復
我是一只云游四方的螞蟻
反復摸索一些碎片回家
這些碎片太細小了：
被雨水淋濕的花瓣
悄悄落下的雪花
一些人短暫的笑容……
許多道路和橋是新的
腳印層層疊疊
山脈在云朵下安歇
在反復的摸索中，我癡想
那雙看不見的手也在摸索我
它反復摸索，反復摸索……
我停下腳步，靜靜地想
就像飄零的葉子
空自回味陣陣的微風
▎路上隨想
常常，就迷失了
在看不見的地方
長成腳印，印在崎嶇的小路上
荒草萋萋也是一種繁華。這樣想著
陽光有時很突然
就像我突然間想出來的
想著想著，陽光就躲進了云層
于是，我常困惑
昨夜，我成為后院的李子樹
枝椏上懸掛著木牌：
他想著想著
就結出了逝去的飽滿時光
▎靜靜的秋天
樹籬和丁香靜靜站立，
葉子靜靜地黃了，
你輕輕關上窗子。
陽光很暖，
你關窗子的動作那么優雅、安靜，
一如這個秋天。
你站在窗前的菊花叢里，
聞到金屬的芳香，
回憶的光芒閃爍在你恬靜的笑容里。
你記起許多溫暖的情節，
哦，這靜靜的秋天。
▎午后
他們不停地說著一些事情：
油價不斷攀升，一場大雨的深度
和風無關。冰雪怎樣在陽光里
消融，這關乎時間怎樣流逝。
一把破牌怎樣突出重圍，
氣溫沒有下降。這樣的季節
有這樣的陽光真好。這慵懶、柔弱的下午，
秸稈露出了下半身，
沉默在田野之上。一些戰爭
和一些墳墓一起荒廢，每個人
都從這個下午走失，人生因此
不再漫長。
▎雨中胡桃
路邊的胡桃樹
孤零零地站在那兒。
我們走過去，站到它身邊。
微風、雨水、最后的公交車……
我們身披夜色。夜色在我們的呼吸里寧靜。
你的眼睛里閃爍月光。
下雨了
胡桃樹就站在我身邊，
它可能在想：
偷走它最美記憶的女孩，
會從哪個角落悄悄走來，
風從那個角落伸出手來，搖落它
蓄積已久的淚水……
▎習慣
和自己交談
或者，呆呆望著遠處
就能看見：鳥群在山后追逐落葉
河水把自己送向遠方……
坐在這里，用一只蝸牛慢慢地想
自己走過的路
用蝴蝶和螞蟻在花間作畫
畫自己，畫熟悉的臉孔
只要坐在這里，有時想想，
就能看見很遠
▎遠年才子
風流穿越千年，
疆域遼闊是一種幸福
商場、戰場、直至教科書
和動畫片……名字和詩行閃閃發光
在繁花般的王朝深處，
夫子和歌妓們輕吟低唱，
游子們借此一次次夢回故鄉，
于是時光充滿了不舍，一次次
我被視為神仙，一次次
我素顏走進放縱致死的激情宿命，
才子不死于亂世，就該甜死于
溫柔，遠年的同胞們，
請勿嘲笑我，孤獨地于此沉睡，
只怪千年舊夢恍若星辰閃爍，
只怪生命短暫而無限自由。
▎疑問
我的疑問在他行走的姿勢里
停留。落日把他燒成古陶
——會移動的古陶，滿載
渴望或淚水。我的疑問
在他遠去之后停留
月色讓一些東西復活
比如謝盡的梨花和融化的初雪，比如
那些堆砌在一起的腳印
和使用過它們的單薄身影
我的疑問在寒冷的夜晚退化成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