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大部分國家都在反思考量現有教育內容、教學法和學校實踐的背景下，芬蘭人以積極的態度從事改革，認為變革是一場危機，也是一次新的機遇。變革不是新舊之間的戰斗，也不是好事和壞事，它總是妥協，在樂觀與批評之間尋找平衡。
課程更像過程而不是產品
芬蘭課程管理也是分級，有三個層面的課程設置：國家核心課程、市級課程、學校課程及年度計劃。作為文本的課程是一份戰略性文件，它反映了芬蘭對人性、社會和學習的最佳理解，它還將每所學校的工作與市政和國家戰略聯系起來。這些課程都是在一個開放、廣泛和互動的過程中創建的，課程更像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個產品。芬蘭教育專家認為，教育變革的過程需要時間，自2014年新的課程大綱頒布后，至今仍在改革的努力中，很多工作尚未完成。
本次教育改革繼續放權，改革由領導部門發起，同時，承諾每個人都需要以某種方式參與其中，包括行政管理者、校長、教師、學生、家長，將每個參與者“投射”到適當的變化角色當中，讓大家都有目標感 ，感覺“我的工作有意義，這是我做的”。
市政地方課程方案的制訂，在專家領導下吸納了大量骨干教師參與，并通過網站和學校與家長和學生互動，也為教師和校長舉辦了數次研討會和在職培訓。2016年，薩翁林納研制出本地區的課程體系，并制訂了三年實施計劃，從2016年8月至2019年8月，在三年內將課程付諸行動，通過與學校的互動，評估和改進所需內容，這仍然是一個持續的過程。
芬蘭教育同行認為，教育變革和課程改革的關鍵要素是以社會建設性為重點的學習的概念、學生的橫向能力、基于多學科學習模塊的整合與綜合教學、過程性評估和多樣化的評估等。
跨學科的融合課程
芬蘭本次課程改革，最引人注目的是綜合性課程的設置，包括現象教學、問題教學和主題教學。現象教學就是以自然或社會中的一些現象為主題引入，采用跨學科的學習方法，實施兩個以上學科的整合教學。
芬蘭的多學科融合課程叫STEAMS，在STEAM（科學、技術、工程、藝術、數學）的基礎上，又加入了“社會”（society）的范疇，成為更加綜合的STEAMS，為培養學生的橫向能力，對學生進行綜合學習指導，完全實現了科學與人文的融合，現象教學采用PBL（項目式學習）的學習模式。
融合課程的目的是讓學生能夠看到研究現象之間的關系和相依性。這樣就可以幫助學生與以往已知的各領域知識和技能間建立鏈接和必要的聯系，并指導他們組合成有意義的實體。引導學生運用已有知識和形成的經驗參與搭建共同知識大廈。讓學生意識到在學校所學的有意義的課題是為他們的生活、社區、社會乃至人類服務的，學生在學習過程中擴展和構建他們的世界觀。
在綜合教學中，現實世界的現象或主題被視為多個學科的整體，綜合教學的方式和持續時間可能因學生的需要和教學目標而異。
學科整合后的教與學
我們聽了一節高一的物理和化學的現象教學整合課，在兩個學科中找到共同涉及的一些知識點，提出了兩個現象：極光和焰火。用物理學原理和化學反應的原理來解釋這些現象。學生通過小組合作，查閱資料，提出觀點，老師進行簡明扼要的必要提示，大量的時間關注和指導小組的學習情況。
多學科教學的發展步驟（階段）是：①平行學習，在兩個以上的學科中同時學習單個主題；②分出序列，組織同一主題相關的論題把它們排序；③功能性活動，包括主題日、活動、競選、參觀學習、學生營地；④長時間多學科學習模式，在幾個學科之間合作規劃和實施，同時包含前面所述的整合教學學習技法。⑤選擇不同學科內容，并使其適合整合模式；⑥整體性，整合教學形成一個整體模式。
芬蘭的綜合學習是以問題現象為基礎的學習，其整合工具是項目式學習 (PBL)。其特點是：①一種教學方法學習，具有不嚴格的結構；②以綜合教學作為教學背景框架，把現實生活現象作為學習的基礎，如污染、洋流、日食、貧困等；③采用整體和實用的學習方法；④研究強調與理解現象有關的知識和技能；⑤許多科目都參與了學習過程；⑥學生的角色很活躍，經常使用小組工作；⑦目標是培養橫向能力。從這些特點可以看出，PBL并沒有取代基于學科的學習，而是豐富了學科學習。
芬蘭PBL教學的線性模型為：①提出一個問題；②分析問題，調用現有知識；③確定進一步研究和探索的必要性；④搜索獲取知識；⑤草繪解決方案；⑥得出最終結論，撰寫分析報告。
芬蘭PBL教學的循環模型為：①提出一個問題；②頭腦風暴，自由聯想；③分組想法；④選擇更具體的主題；⑤準備學習任務；⑥獲取知識；⑦構建知識；⑧澄清。⑨回到數字①。
老師們這樣設計現象教學
為了指導教師設計現象教學的綜合課程方案，芬蘭專家給出了一套設計的思路和方法。具體環節如下：
你選擇的主題是什么？為什么選擇這個主題？
參與者包括哪些？（老師、學生、家長、企業等等）
你如何記錄這個計劃？記錄的精準度要求如何？
你需要把哪些機制因素考慮進去？（學校的時間安排、課程等等）
這個設計中涉及到哪些學科？
重點是讓學生學習到所涵蓋的學科還是增加學生的專業能力？
需要花多少時間？具體的時間安排是？
什么時候實施？誰是負責人？
你如何激勵學生參與？你如何讓學生們參與到計劃中？多大的參與度？以什么樣的方式讓他們參與進來？
你對學校的文化怎么看？
你可以用到哪些工作方法？你需要哪些材料？
是否有不同年齡的同學參與其中？
在實施過程中如何對學生進行評價？你如何用評價來進一步促進學生的學習？
在評價學生的時候你如何把過程學習成果考慮進去？你如何做反饋，如何記錄？需要記錄嗎？
在過程中你如何鼓勵學生展示運用他們的知識能力？
可以用自我評價的方法嗎？如何使用？
你如何與同事合作來反思和評價實施的過程？
學生也可參與教學設計
學生們每學年至少能夠體驗一個綜合性、多學科的學習模式，這些學習模式將不同學科的知識與技能進行融合，輔以教師之間的協作，學生們可以參與到綜合性教學模式的設計中。從學生的角度來看，教學工作應該是有趣并有意義的，教學工作能夠抓住并體現校園文化的原則，教學工作能夠促進學生橫向能力的發展。教學工作的目標、內容和方法由地方自行規劃決定。
多學科學習模塊的融合課程也包括主題學習，將基于主題的知識整合到一個主題下（涉及2個或更多主題），主要目的是培養橫向能力，實施綜合教學，拓寬主題特定知識，理解相互依賴性。融合課程可以包括學校活動、公司參觀、實地考察等。融合課程在兩個科目之間完成，需要2名或更多教師（但可由1名教師完成，例如班主任）完成，需要學科的專業知識，需要教師合作，班主任能自然地做到這一點，需要與學生一起制訂計劃。在薩翁林納市，學生每年每學期至少要學習24小時的融合課程。
多學科學習模式和主題學習是關乎整合和綜合學科，能夠很好地激發學生，讓學生看到有意義的鏈接，知道事物之間的相關性，理解自然、社會和生活中的現象，建立橫向聯系，一起建構知識體系，發展協同合作能力，提高學習如何學習的技能，通過有意義的學習發展創造力，適合未來發展所需要的技能。
這兩年，國內基礎教育領域掀起一股“芬蘭熱”，各類媒體、各種文章也在扎堆介紹芬蘭教育，頗有獵奇、跟風的味道，稍有不慎反倒會造成其出口方面的亂象。需要認清的是，芬蘭基礎教育固然優秀，其改革發展與獨特的政治、文化和社會價值觀分不開。本號連續幾期推發關于芬蘭教育的文章，以期把芬蘭教育有價值的理念、有意義的實踐，包括那種良好的教育生態的氣息，分享給讀者。
作者：宋世云 海淀教科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