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際上是在告訴瑪格麗特:“我們不能讓你違拗、固執的行為打擾全家(不管這種行為有什么樣的深層含義),我們要求你必須回自己的房間,直到你覺得自己可以再次成為一名理智的家庭成員,我們才歡迎你回來和我們待在一起。”6 歲的瑪格麗特不會看不出其中的邏輯,而這種懲罰的公正性也應該顯而易見,至少在她平靜下來之后是這樣。
但是,現在讓我們假設父親改變了這個懲罰。他說:“現在,你回自己的房間,到吃晚飯時才準出來(假設此時是下午三點)。”這樣的話,瑪格麗特將不得不在自己的房間里煎熬三個小時。在這三個小時里,她可能會把全部的心思都用來想象如何復仇,而不是懊惱自己剛才那幼稚的行為。這樣,她就從懲罰中就學不到什么東西。
我們很容易從中得出一個原則:如果懲罰力度過大,超過了孩子能夠忍受的范圍,懲罰就毫無益處,只會加深孩子覺得自己受到不公正對待的感覺,并會引起敵意和報復情緒。
沒有哪個孩子能從這種極端的“驅逐”中獲益。對于大多數孩子來說,要保持自己因為騷擾家人的安寧而產生的內疚感,或者只是記住自己為什么被驅逐,半個小時都太長了。所以,瑪格麗特的父親給瑪格麗特保留了一定程度上的控制權——在她感到能夠控制自己時,就可以回來與家人待在一起。這意味著,她可能要在自己的房間里待5 分鐘、10 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無論多久,都取決于她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冷靜下來所需要的時間。
讓我們來看看,處理這個“周日下午的危機”的其他幾種可能性。
假設在瑪格麗特鬧情緒時,父母試圖跟她講道理,或者他們試圖刨根究底,要搞清楚什么事情讓瑪格麗特這樣煩躁,以至于行為如此不理智。只要有可能,父母當然需要去找出原因并跟孩子講道理。但問題是,當一個孩子非常失控時,他沒有足夠的理智來自己澄清誤解,或者評估自己的不理智行為。
很多好心的父母覺得,對于孩子的任何對抗都應該講道理。我們都曾見過家里上演這樣一幕:父母在面對一個尖聲喊叫或者極為固執的孩子時,理智地分析他的行為。
但我認為,跟孩子講道理最好等到他發完脾氣,至少恢復了一部分的理智之后。拿瑪格麗特來說,等她平靜之后,能夠審視自己的行為時,再與她談談她的行為可能比較恰當。如果父母與孩子之間的這種談話不是一再重復批評孩子的錯誤,也不是去重新掀起一番爭吵的話,那么也能起到教孩子學會自我控制的作用。因為當孩子能夠用理性分析自己的不理智行為時,他就已經向控制自己的不理智行為邁出了一大步。
想象一下瑪格麗特的父親還會用的其他懲罰方式。假設瑪格麗特對自己的新自行車引以為傲,而父親也知道她有多么喜歡這輛自行車,便決定剝奪瑪格麗特這幾天騎自行車的權利,以此來懲罰她的行為。盛怒之下,很多父母會不假思索地抓住一項孩子最在意的權利,把剝奪這項權利作為對孩子的懲罰。
但是,經過再三考慮我們就會發現,剝奪瑪格麗特騎自行車的權利與她星期日下午的表現之間并沒有邏輯關系。在孩子看來,這像是一種報復行為,而不是自己行為不當導致的合理后果。孩子從這種懲罰中學不到任何東西,反而會加深受到不公正對待的感覺,導致他很快就抹去自己為何招致這種懲罰的記憶。
另一方面,如果瑪格麗特騎自行車無視父母的安全規定,那么就有理由剝奪她一兩天或兩三天騎自行車的權利。我們的批評也針對無論孩子犯什么錯,都一律剝奪他看電視的權利的情況,這是當今深受父母喜愛的一種懲罰方式。
盡管許多父母聲稱在自己家里這種管教方法很管用,但不加區別地運用這種方法,教不會孩子任何東西,這只不過成為父母手中的一個武器而已。如果我們在管教孩子時,遵循讓孩子獲益的這一原則,那么,只有在孩子出現了與看電視相關的過錯或者看電視過多時,才會剝奪他看電視的權利。
在事件與觀念之間建立邏輯關系能夠讓各種學習更加有效。這就是為什么懲罰要想有效并且能教給孩子東西,也必須要建立起邏輯關系的原因。在孩子的理性思考能力占據主導地位,超越了他的魔法性思維時,孩子也想看到自己的行為與后果之間的邏輯關系。
聰明的父母不僅不會打孩子,還會想辦法去找到有效管教孩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