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世界經濟論壇發布了一份最新的研究報告,題目非常抓人眼球,叫做《活到100歲,誰來養活我們?》。顯然,報告也是充分發揮了“標題黨”精神,打出“長命百歲不是夢”這一“振奮人心”的口號。估計誰看到這么一個題目,都會先自動“屏蔽”掉題目的后半段,心里一陣狂喜:什么?能活到100歲?我的青春、我的愛情、我的理想……我還來得及……
養老金制度運轉需合理的人口結構
其實,這份報告真正的重點是在標題的后半段:誰來養活我們。當我們老了,會有一份及時、足夠的養老金“相伴左右”嗎?養老金制度的財政可持續性才是報告要分析的核心問題。
現代養老保障制度起源于19世紀的歐洲,更準確地說,這一制度的創始人是德意志帝國的“鐵血宰相”俾斯麥,他的初衷可不是關心“誰來養活我們”,而是“如何統治他們”。1889年德國通過了《老年及殘疾保險法》,俾斯麥在國會演講時說得很直白:“當70萬小額養老金領取者從國家領取年金時,我認為具有極大的好處。尤其,如果他們屬于那些本沒有多少財產可損失,卻誤以為通過劇變可以獲取很大利益的階級?!?/p>
今天的養老保障已經成為了一項權利,讓人們在年老之時免于市場競爭的風險。大多數國家的養老金制度都是一種“即收即付”的籌資模式:當下工作的年輕一代繳費來供養已經退休的年邁一代。
這一制度有效運轉下去需要一個合理的人口結構,退休人口與勞動人口的數量之比要均衡。如果退休人口不斷增多,而勞動人口規模在萎縮,也就是經常提到的人口“老齡化”時代的到來,就會對現有養老金制度的可持續性構成巨大的財政壓力。長壽所帶來的老年人口的增加無疑是一項挑戰。
人口是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個慢變量,但由人口變化引發的沖擊往往是根本性的。在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間里,人口的增長都極為緩慢,直到19世紀初,全球人口才達到10億,又過了整整一個多世紀,在上世紀20年代達到了20億。
人口的快速增長其實是最近一個世紀的事情,1960年,全球人口達到了30億,在2016年初,達到了74億。根據聯合國的預測,如果保持以往的生育趨勢和模式,到了2024年全球人口將超過80億,2038年超過90億,2056年將超過100億。但是人口并不會一直保持增長的勢頭不變,2100年左右,全球人口在達到峰值后將急劇下降,這對發達國家的沖擊最大,70%的發達國家將出現人口萎縮。
人口減少才是真正的風險
人口減少的直接后果就是經濟增長放緩,以前人口多總是被當做負擔,現在我們明白,人口減少才是真正的風險。因為人力資本才是一切增長的源泉。
人口變化所帶來的挑戰不僅僅是規模上的,更為關鍵的是結構上的。簡單說就是富裕國家的人口比例不斷減少,而相對貧窮地區的人口規模則不斷增加,這對當前發達國家主導的全球政治經濟秩序,將會是一個革命性的沖擊。未來40年全球人口增幅的99%來自欠發達地區——非洲、亞洲(日本除外)、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目前非洲人口占全球的六分之一,但是到2018年非洲人口將超過發達地區(澳大利亞、新西蘭、美國、加拿大、日本、歐洲)的總和,而到了2050年將是其兩倍。
1950年,全球人口中8%為老年人口(60歲以上),之后緩慢上升到目前的12%,約9億。但今后老齡化的速度將加快,到2050年全球有22%的人口超過60歲,有21億。
人口年齡中位數通常用來衡量一個國家的人口老齡化程度,2015年,中國人口年齡中位數為37歲,即一半的中國人年齡小于37歲,而另一半則大于37歲,比日本的47歲、德國的46歲等要年輕不少,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可以掉以輕心,低生育率也是我們現實的挑戰。1950年全球女性平均生育5個子女,而現在則為2.5個,中國現在是1.5個。老齡化社會就在我們眼前。
各國應對老齡化一個非常普遍的政策手段就是推遲退休年齡。1889年德國第一部養老保障法規定的法定領取養老金的年齡是70歲,今天德國的退休年齡已經提高到了67歲,回到1889年,應該只是時間問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要做好準備,100歲的時候,或許我們仍需要為夢想而努力奮斗,能養活我們的,是我們自己。歡迎來到“老齡化”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