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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人的意識和潛意識是神奇的存在,潛意識自動執行某些行為,意識去處理新奇的問題。但簡單理解,意識和潛意識都是為了實現人類的內在目標(Ingoals)。從這個角度理解,我們就能明白一個人為什么會做某件事情,就能明白我們為什么需要意識。由于篇幅較長,本文拆分成上下兩篇,本文是上篇。本文來自編譯,希望對您有所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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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末高高的棕色草叢中,在落日的粉色長光中,我的朋友跟我說:“我終于看了你的TEDx演講,不過我想說,你這都是扯淡,你了解我的,我說話比較直。”
我們徒步旅行的地方,在我看來是對大自然舞蹈的無聲遐想:圓形的小山爆炸成曲線美的山脈,皺皺的橡樹排列在山脊上,就像祈禱的老婦人在向上天伸展雙臂。
但在我的朋友普麗婭的腦海中,眼前的一切浮現出了另一種現實,一股焦慮和恐懼的情緒一直在她體內打轉。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拉里?你說的都是廢話。”
我想,哦,我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又是這樣。她不是個好相處的朋友。她因憂郁癥而產生的哲學思考折磨著她,也許就是這導致了她的抑郁。但是,就像其他在無意義中掙扎的人一樣,她也很有洞察力。有時是非常聰明的。因為她沒有被賦予一種“一切都好”的感覺,而是從無到有地建造“好”,一幢石頭砌成的哲學房子,讓蒼穹不會壓倒她。我喜歡她的哲學思考,除非這些石頭砸向我。
我說:“嗯,我在聽你說呢,但我可不想這樣,你說我哪些是在胡扯,是整個演講還是部分內容?”
她說“首先聲明無意冒犯啊,我說的是整件個演講。”
還說無意冒犯?聽了她的話我的快樂都沒有了。但我現在知道事情的發展方向了,我的TEDx演講顛覆了她對世界的看法,那是支撐她生活的哲學。
在我的演講“理解人類的秘密”中,我提出了我認為是理解人類心理的關鍵:動機是人類共有的。你總能找到某人最深切的思念,因為他們就住在你心里。我講了兩個孩子的故事,一個去了哈佛,另一個加入了塔利班。我聲稱他們這樣做是出于相同的原因,這是人類共有的原因:獲得尊重,關心這個世界,并成為一個社區的一部分。一個人學習成為一名醫生,而另一個去殺。我說,行為是復雜的,但動機很簡單:它是與生俱來的,是所有人類相通的。
普麗婭長期以來,有時甚至是強烈地反對我關于人類心理是如此直白的斷言。(“你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人。這純粹是瞎扯,太狂妄了,拉里!”)我相信,她之所以抗拒,是因為作為普麗婭自身唯一的自主的個體,是她日益動搖的哲學之家的基礎。
但和她在一起時,我經常做得不太對。
她說:“如果如你所說,我們真正的欲望是無意識的,這就是你所說的,對吧?那我們就是奴隸了。因為你是說潛意識控制著我們。”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停了下來。她擋住了我的路,所以我需要把她推開,或者也停下來。所以我停了下來。
“看我的手,拉里。”
好吧。我看著她的手。淺棕色的纖細纖細的手指讓位于肌肉發達的手臂。她的手開始顫抖。一開始是輕輕的,然后是痙攣。像鼓一樣。我想我還沒看出來這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抖了很久,大約有30秒,我不僅感到困惑,而且還感到焦慮。我問:“這是什么意思,普麗婭?”
她說,“你看到了嗎?”
我說,“看到什么?”
她嘆了口氣。我抖手沒有出于任何原因,有時我們只是為了做而做。有時候沒有人是任何事情的奴隸。看到了什么?”
我想,你錯了,你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是有理由的,你只是不知道這個理由是什么。
意識是做什么的?我不是在問意識是什么,至少現在還不到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在問意識是做什么的。它在人類心理系統中扮演什么角色?
對許多人來說,這是一個誘人的問題。我們都認為自己是有意識的。然而,意識是指向外面的世界的。它看到山丘、樹木和面孔,它認為自己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而不考慮:我在人類系統中扮演什么角色?簡單地問這個問題就意味著對“我是什么”這個問題可能有一個唯物主義的答案。
但這個問題也讓很多人,比如普麗婭,深感不安——因為如果意識有生物學作用,那么靈魂就不存在了嗎?沒有來世?沒有神明?這個簡單的問題是意識做了什么?對許多人來說,這個問題可怕到不敢考慮,最好的把目光移開。
對大多數人來說,就像我一樣,這個問題既誘人又令人不安,就像地上的一個深洞,一個磁力的深淵,迫使我們往里看。我們找到了我們希望和害怕的東西:意識會做一些事情,一些必要的事情。這是屬于生物學上的東西。
眾所周知,意識很難定義。為了我們的目的,意識會有所體驗。意識經歷了什么?一些想法,關于過去的想法(你現在在想),關于未來的想法(你現在在想),現在發生的身體感覺,你記得的(你現在再次感覺到的)生理感覺,你現在經歷的感覺(快樂和痛苦),你記得的快樂和痛苦(你現在就這樣感覺到)。意識是經驗的體驗者——所有現在發生的一切。
那么這個體驗者會做什么呢?
諾貝爾獎得主、心理學家丹尼爾·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在他開創性的著作《思考,快與慢》(Thinking, Fast And Slow)中,將思維劃分為兩個功能系統:系統1,超快且無意識,以模式和啟發式運行,本質上是生化公式。系統1幾乎運行了所有的資源。另一方面,系統2是緩慢的,有條理的,有意識的。它是一個想象的工作空間,一個由生物化學構建的現實,但同時也是生物化學的衍生物。它體驗世界。
系統2,意識,存在是為了幫助系統1,在那里生化指令是不夠的。系統2是用來解決大的,非啟發式的問題的。它有很多工具可以使用,比如邏輯和創造力。
如果你想做一些算數問題,那么意識就上線了。如果你在準備過一條超級繁忙的道路(為了準時上班),然后你想起去年有人在這個十字路口被撞了,你要做什么?此時,意識就沖了進來。
神經學家大衛·伊格曼(David Eagleman)在他的暢銷書《隱藏的自我》中,試圖提煉意識的生物目的,他問了一個許多神經科學家想搞懂的問題:“為什么我們不只是收集一些能夠解決問題的自動化經驗和例程?”換句話說,為什么我們不只是有系統1?為什么我們需要體驗?如果進化不發明意識,就會容易得多。然而,意識卻實實在在存在。
他的回答是:一個達到一定復雜程度的系統,比如人類的心理系統,需要一個高級的機制來“分配資源和分配控制”。一位決策者會控制他所謂的自動化“僵尸”程序。(僵尸程序指的是一些慣例,比如系鞋帶或打開房門的鎖。需要有人以一種智能的方式啟動這些項目,一旦啟動,它們基本上是自動發生的。)
大衛·伊格曼博士將意識比作大腦的大老板(CEO)。雖然它不知道它的員工(僵尸程序,比如開車到熟悉的地方)是如何完成他們的工作的,但它還是組織了所有的員工,并將它們按合理的順序排列。他的重要結論是:意識能讓人們解決“新奇的和意料之外的任務”。
許多研究都支持意識的存在是為了創造性地尋找解決方案。例如,有意識思維的內容似乎產生于無意識的過程,這些過程波動和衰減,產生起初看起來像噪音的東西。但事實證明,噪聲就是信號。“我們有意識的想法只是自發認知的巨大冰山的一角。甚至我們50%的意識活動都是被我們體驗到的雜電波上下推拉的。”
為什么從這些波動的,看似隨機的過程中產生有意識的思考對人類是有用的?因為,正如大多數神經意識專家所相信的那樣,有意識的頭腦是處理難以解決的問題的認知系統,這些問題無法用化學自動性來解決。洶涌澎湃,看似隨機的信息,其實是創造性解決問題的土壤。
當你明白意識的作用是激發創造力時,你可能會困惑為什么邏輯推理和數學是有意識的過程。邏輯難道不是創造力的對立面嗎?用通俗的話說,是的,但從生物學(刺激-反應)的角度來看,邏輯推理是一種創造力。邏輯使個人能夠創造出非天生的解決方案,也不是通過化學自動性就能找到的解決方案。在這種情況下,邏輯是人類最偉大的創造性工具。
所以,這難道不是很迷人嗎?意識在心理系統中扮演著特殊的角色:它組織新奇的反應。
我們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驗證這一點。當一項任務是需要死記硬背的,毫無創新的,不需要創造力的參與,那你的意識會參與嗎?你是主動把鑰匙掛在了門后的鑰匙小鉤子上,還是你的潛意識在做這件事?你是主動規劃路線開車去上班,還是你的潛意識在做這件事?
昨天我開車回家。但我的意識沒有出席這項任務,到地方就自然而然地拐彎了,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按下開關,掛擋起步的了。但接下來我需要做一個決定。因為一條通常沒有汽車的道路變得一團糟,送貨卡車,建筑工人讓往常平靜的路段變得嘈雜。我應該走左邊的那條街嗎?那條街像大草原一樣空曠,但距離卻比這條街遠一倍。對于那些需要考慮可能的結果,然后權衡輕重緩急的重大決定,我就需要意識的參與了。
被需要不是很好嗎?
我最后選擇了鄰街那條更長的路線,因為我感覺它對。為什么感覺是對的?因為這讓我更開心了。但是為什么我會更開心呢?當然,我不能確定,但通過多年觀察自己的思想,我了解到,我渴望廣闊的空間。我喜歡讓我的頭腦休息一下。當我看到開闊的道路時,我的意識需要處理這種放松,盡管這條路會慢得多。
神經學家埃茲奎爾·莫塞拉(Ezequiel Morsella)并不認為意識只是為了創造(新奇的反應)。相反,他認為“意識是做什么的”這個問題仍然是“謎”。這并不是因為缺乏相關數據,而是“缺乏一個概念性的、內部連貫的框架”來解釋這些數據。
我同意這個觀點。我在《理解人類》系列中提到了這一點。我對心理學和認知神經科學領域以及所有子領域的批判是,它們缺乏內部連貫的框架。有無數個過程,這一個與那一個相互作用,再相互作用,形成不可恢復的多維復雜性。
雖然意識顯然是創造性反應的引擎,但對意識所做的事情的簡單描述是不完整的。要真正理解意識的作用,我們必須從心理系統本身的一個連貫框架開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看到意識(通過創造力)如何促進系統的目的。我們必須首先問,心理系統做了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如果你問大多數神經心理學專家,你會發現根本就沒有這種說法。什么都沒有發生。用神經學家大衛·伊格曼的話來說,這個系統太復雜了,我們無法用語言描述。
我不這么認為。如果我們把范圍縮小到生物學的水平,我們會看到心理系統是一個奇特的刺激-反應系統。它能告訴我們做什么,什么時候做。而且,正如我在其他地方解釋的那樣,它不是通過隨機的方式,而是通過公式,通過天生的、特定的標準來評估世界的。人類大腦通過40個左右的內在心理目標(我稱之為Ingoals)來監控世界。內在目標的例子包括:渴望自主、尊重、冒險和學習。
所有人類自愿的行為,從平凡的(比如刷看朋友圈)到怪異的(在鄰居的草坪上撒尿),都是為了實現一個或多個內在目標(Ingoals)。另一種說法是,整個心理系統(告訴你什么時候做什么事)實際上是一個內在目標滿足器。使你能夠實現目標是你擁有一個心理系統的原因。
心理系統是做什么的?是為了實現內在目標(Ingoals)的。意識是這個系統中的一個參與者。那么,意識是如何具體地幫助這個系統的呢?
潛意識能幫助我們確定自己的內在目標(Ingoals)在這個世界上是否處于危險之中(你對我挑釁會自動觸發我的尊重內在目標),并產生情緒(憤怒)來提醒意識做出反應。而有意識的頭腦,進化為渴望愉快的感覺和厭惡不愉快的感覺,然后尋求實現自己的內在目標(我要回應你的挑釁,以重獲尊重)。
我經常感到沮喪的是,專家們獨立地談論我們的許多心理過程,似乎不存在更大的、有目的的系統。但神經學家安東尼奧·達馬西奧是個例外。在他的暢銷書《笛卡爾的錯誤:情緒、推理和人腦》(Descartes Error)中,達馬西歐強調存在以下情況:
人類大腦中始終致力于目標導向思維(我們稱之為推理)和反應選擇(我們稱之為決策制定)的系統的集合……同樣的系統集合也涉及情感和感覺。
然后,他問:“為什么如此不同的角色(目標設定、感覺和思維)要在大腦的一個有限區域內聚集在一起?”
看到點了嗎?正如我們所知,潛意識并沒有經歷。無意識的反應是自動的。從我們(有意識)的角度來看,打噴嚏是自然發生的。我們開車回家卻不知道我們在開車回家。而無意識的打噴嚏和無意識的駕駛,并沒有接觸到我們的超級資源(數學,推理等),只有意識會經歷這些。只有意識才能指揮重炮。我應該走左邊那條路嗎?這條路比較遠,但路上沒有車。
為什么快樂和痛苦的體驗必須由解決難以解決的問題的系統來控制?為什么會出現這種顯著的趨同?
當然,這是因為目標驅動情感,情感反過來又驅動意識。
Illustration by the author.
通過觀察整個心理系統,也就是內在目標(Ingoal)系統,我們了解到,意識思維不僅僅能產生新奇的反應。它不僅僅是一臺創造機器,它還產生了一個目的的新奇反應:解決內在目標(Ingoal)的問題。
當然,這在進化上是完全合理的。創造力(產生未經自然選擇檢驗的反應的能力)是極其危險的。如果一只猴子去戳老虎的眼球,那他注定繁衍不下去了。只有當創造力與該物種經過進化測試的內在目標(Ingoals)緊密聯系在一起時,生物體面臨的風險才會變得可控。
因此,我們現在可以更全面(也更準確)地描述意識思維在人類系統中的作用:
意識管理新奇的反應,以實現內在目標。
內在目標才是關鍵。如果沒有這一點,我們可能會(錯誤地)認為意識可以自由地做它想做的事情。它可以自由地想任何事情,自由指導我們去任何地方。普麗婭就是這樣認為的,人們毫無理由地抖他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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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J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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