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出任兩江總督后,同時派出他的三位得意部下出任方面:左宗棠任浙江巡撫,沈葆楨任江西巡撫,李鴻章任江蘇巡撫。這三人曾國藩皆寄予厚望。然而三人表現截然不同。
李鴻章文筆優長,身上卻沒有一絲文人所常有的“書卷氣”。他天生善于并喜歡處理復雜局面。別人怕事,他則喜事。局面越亂,責任越重,他越高興。吳汝綸評價他:“尤銳身當天下大任,雖權力有屬有不屬,其遇事勇為,夷險一節,未嘗有所諉謝退讓畏避也。……任艱馭遠,前古未有。功高取忌。性闊達,喜嘲謔,忌者益眾,公一不屑意,履晦履險,若無事然。”[1]《清史稿》后來對他的評價是:“鴻章長軀、疏髯,性恢廓,處榮悴顯晦及事之成敗,不易常度。……其任事持大體,不為小廉曲謹,自壯至老,未嘗一日言退。……生平以天下為己任,忍辱負重,庶不愧社禝之臣。”
重回曾國藩幕府之后不過數月,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就降臨到李鴻章頭上。
咸豐十一年十月,太平軍進攻上海,上海官紳代表抵達安慶請求救援。[2]
一開始,曾國藩想把這個差事交給剛剛拿下安慶名聲大著的曾國荃。在曾國藩看來,讓曾國荃改去上海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然而曾國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太平天國首都南京所吸引,一心要啃天下最難啃的硬骨頭,奪取首功,因此斷然拒絕了老兄的這一建議。
曾國荃此舉成就了李鴻章。乞師的士紳一到安慶,李鴻章就意識到這是他獨當一面的大好機會,看準機會,主動向曾國藩要求前往,“堅請赴申”[3],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有決心有能力完成任務。王闿運說:“李(鴻章)在軍中不見知,常發憤觖望,后以沅浦(曾國荃)、俊臣(陳士杰)俱辭避,李乃自請行,非曾(國藩)意也。”[4]
從資歷上看,李鴻章擔當主帥稍稍有點勉強。但是別人都不積極,李鴻章又表現出如此強烈的進取欲望,曾國藩遂決定派李鴻章創建淮軍往救上海。這件事改變了李鴻章的命運。
正是上海成就了李鴻章的洋務之基。他在此與西方人密切接觸,迅速了解了世界局勢,眼界大開。特別是與洋人“會剿”期間,李鴻章見識了洋槍洋炮的神奇,因此不惜重資,通過上海這個口岸,購買了大量西方先進武器。
除了軍械,現代西方作戰技術也是李鴻章學習的重點。江南大營雖然也引進了大量洋槍洋炮,但是因為沒有引進西洋操練方法和作戰技術,所以不能充分發揮作用。“雖有此物,而未操練隊伍,故不中用”。而李鴻章卻意識到西式武器與西方軍隊訓練方法不可分割,必須“兩者兼采,而不能采此棄彼”。所以淮軍“盡改舊制,更仿夷軍”,很快釆用了與西式武器相適應的戰斗方式,營級步兵單位釆用線式隊形或類似戰術進行排槍齊射然后刺刀沖鋒,營以上單位以及各兵種之間也能配合協同。在短時期內,淮軍的戰斗力很快就在曾國藩麾下諸部中位居第一。
李鴻章這一做法在當時是獨樹一幟的。左宗棠在浙江戰場上同樣見識到西式槍炮的威力,同樣與釆用西方戰術的“常捷軍”共同作戰,但是他卻沒有如同李鴻章那樣盡改舊制,結果左軍的戰斗力漸漸落在李軍的后面。
李鴻章在內治也方面也卓有成效。
上海官場風氣極壞。“江蘇吏治多趨浮偽巧滑一路”,李鴻章甚至認為江蘇吏治之差是全國之最,而造成這一局面的禍首是曾任江蘇按察使、布政使(后升任浙江巡撫)的王有齡(字雪軒):“吳中官場素習浮靡,自王雪軒當事,專用便捷、圓滑、貪利、無恥一流,禍延謬省。”[5]
當時任署理江蘇布政使兼管海關的吳煦,是王有齡派系,因此“用人則是王雪軒宗派,滬吏十有七八系浙人,勾結把持,直是無從下手。” [6]
雖然曾國藩一度主張李鴻章不要急于換人,但是李鴻章到滬后,還是迅速采取剪除羽翼、敲山震虎的做法,罷去了吳煦的親信六員,隨后又免去吳煦蘇松太道(即上海吳道)一職,換上自己的人,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上海吏治為之一清。他在官場上游刃有余,不久就把江蘇治理得有條不紊,做到“以半省之兵供天下各省之用,又以半省之厘供分防本境及援剿各省之餉。” [7]
別人不敢和外國人打交道,他到上海不久,就已經在洋人間游刃有余。中國人對他社交風采的評價是:“鴻章容貌堂堂,辭令巧善,機鋒敏銳。”“時以詼笑解紛難,尤善外交,陰陽開闔,風采凜然。”[8]
他對外國人不只有笑臉,關鍵時刻也敢于翻臉。同治元年十一月,常勝軍統領白齊文毆打中方官員楊坊,李鴻章立即奏上《白齊文滋事撤換片》,將白齊文通緝治罪。曾國藩稱贊李氏的報告“精到剛大,良為經世不朽之作。其與若類思相要約一節,尤足折遠人之心而作忠正之氣。”[9]李鴻章在攻下常州后,進一步將常勝軍解散,曾國藩在日記中寫道:“觀李少荃復奏遣撤常勝軍一折,擘畫分明,良戡亂宏才也。”[10]
曾國藩對李鴻章的表現非常滿意,甚至對友人感慨,自己的才能遠不如李鴻章:“少荃東下之初,僅令赴援滬城,意謂盡此兵力,或可保全海濱一隅,厥后拓地日廣,卒將省垣克復,本非始愿所可及,亦愧謀略之不如。”[11]
對李鴻章才華和能力的充分肯定,是曾國藩決定日后把班交給他的重要基礎。
曾國藩對李鴻章滿意,李鴻章對曾國藩感激,師生間合作親密無間。但是任何人際關系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不出矛盾。
曾國藩一生愛傳幫帶,提拔下屬不遺余力,這也很容易造成一種難堪的局面:過去的部下一旦獨當一面,必然在餉源分配、兵力調撥等方面與曾國藩產生種種利益沖突。曾國藩和左宗棠、沈葆楨等人的沖突,都是在權位相侔之后開始的。這雖然是體制導致的必然,但如何處理這種沖突,可以看出每個人心性品格上的不同。
李鴻章獨當一面之后,曾李之間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這樣的矛盾。
李鴻章建立淮軍之初,曾國藩不但把曾國荃部中最能戰的大將程學啟、黃翼升借給他用,還特意把自己最能戰的兩營親兵送給他,做為“贈嫁之資”。李鴻章對曾國藩確實感激涕零,多次在信中表示“實感師門與沅丈厚賜”。他在致曾國藩函中,夸贊程學啟“勇略皆裕,戰守可靠,青浦非伊不能守亦不肯守,然援擊之師亦非程不可,其才實可統四五千人。”[12]
然而時間一長,建功立業的雄心使他也試圖與曾國藩分庭抗禮。當曾國荃被圍于天京城下萬分危急之時,曾國藩調程學啟軍前去支援,李鴻章卻以種種借口拒不放人。曾國藩知道他立功心切,只好不了了之,只是在給左宗棠的信中隱諱地嘆息說:“吾弟……未嘗不私怨阿兄,坐令彼得一人而強,此失一人而弱。是知喜雄駿而惡阘葺,重干莫而薄鉛刀,乃人情之常態。”[13]
不久之后,曾李之間又發生了拒調黃翼升一事。黃翼升原屬湘軍水師系統,由曾國藩派遣配合淮軍作戰,李鴻章對其十分看重。
同治二年(1863年)五月,曾國藩因大局需要,調黃翼升由揚入淮,攻打周家口。李鴻章卻因為此時正處進攻蘇州的緊要關頭,拒不同意。他致函說:“昨聞吾師檄調過淮,鴻章豈敢違令,惟官紳士庶、大小將領相顧愕眙,似于東南全局大有關礙。……鴻章與昌岐統帶此軍,四載以來,歡洽無間。昌岐每言,從此常愿合伙,不愿分離,真死生患難之交。” [14]
對此,曾國藩表示不能同意:“滬甘而淮苦,人人皆知,質堂之不愿赴淮,與昌歧同。”為調黃翼升部一事,曾國藩十三次與他來往函商,均為李鴻章所拒絕。曾國藩忍無可忍,以“參辦”為威脅,“昌歧此次再不應調,實不能不參辦。”李鴻章仍不為所動。曾國藩終于無計可施,只好作罷。
兩次索將之爭,都以曾國藩的退讓結束。這反映了曾國藩的一貫風格:他在與人交往之中,習慣采取守勢,不到迫不得已,不會選擇決裂。這也是他始終能團結眾人,使湘軍集團整體上形成合力的重要原因。
如果說忘恩負義,此時的李鴻章似乎也算得上榜上有名了。但是與沈葆楨左宗棠不同的是,李鴻章意見雖堅,絕大多數時候表面上卻總是“吾師”不離口,反復擺困難,講形勢,低聲下氣,一面頂撞著曾國藩,一面卻又說什么“吾師海量盛德,求勿以此纖芥致傷天和”[15]。這高帽子一戴,讓曾國藩沒有脾氣,只好高姿態地放他一馬。李鴻章的情商,實在高出沈左十倍以上。
所謂合作,就意味著妥協。而妥協不可能總是單方面的,李鴻章在與曾國藩的合作中,也不全是得利一方。在關鍵時刻,他也能作出重大犧牲。比如曾李的軍餉之爭。
曾國藩派李鴻章到上海,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獲得上海豐厚的餉源。因此李鴻章剛剛抵滬,曾國藩就提出:“上海所出之餉,先盡滬軍,其次則解濟鎮江,又次乃及敝處。”[16]然而李鴻章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供給曾國藩軍餉遠比預期的少,曾國藩不得不在信中這樣諷喻李鴻章:“女富則肥及外家,葉盛則糞及本根。……則安慶乃公之外家,而廬、巢枌社實公之本根也。”[17]
李鴻章能深體曾國藩的難處。收到這封信后,他竭盡全力先滿足曾國藩的要求。同治二年三月間,因曾國荃部缺糧,曾國藩要求李鴻章想辦法提供八萬兩白銀。李鴻章在淮軍已經出征蘇南、餉項同樣緊張的情況下,仍在一個月左右湊足六萬兩及時送去,使曾國藩發出“枯旱得雨,眾苗勃興,感荷何極”的感謝之辭。
知道退步,顧全大局,這是李與沈左的最大不同。因此在供餉問題上,曾國藩對李鴻章總體上一直比較是滿意的。與同是曾國藩一手薦拔的江西巡撫沈葆楨,此時正在與曾氏爭餉鬧訟并導致二人最終絕交的情形相比,李鴻章顯得更為顧全大局。
至于李鴻章拒不進攻金陵,更是他情商高的具體體現。
曾國荃為了爭得平定太平天國的首功,早在同治元年(1862年)就孤軍挺進南京城下,放棄了前往上海的機會。事實證明,這是曾國荃人生中的一大敗筆。推掉了上海之行之初,曾國荃自以為得計,暗自竊喜。但是后來他以不足之兵,攻過大之城,直到同治三年,還沒能拿下南京。李鴻章則在成功防守上海之后,又依靠西式武器很快拿下蘇州常州等名城,戰功赫赫,更為重要的是從此獲得了主掌洋務的基礎。蘇同炳說:“曾國荃不愿率湘軍東援上海,幫助了李鴻章有機會崛起政壇。……其變化契機,則只在曾國荃的一念之間。” [18]
到了同治三年初,其他地方戰火都已經陸續熄滅,只有南京依然屹立不動。朝廷等得著急,命令李鴻章來南京會攻。因為西式武器武裝起來的淮軍攻堅能力此時已遠勝湘軍,淮軍用“開花大炮”轟城墻,強于曾國荃一味死挖地道。
以李鴻章的過人情商,當然知道曾國荃不愿與他人分享這一“首功”。于是他寫信給曾國藩,表明自己的態度:“前廷旨有令敝軍會攻之說,鄙意苦戰日久,宜略休息,且沅丈勞苦經年,經營此城,一簣未竟,不但洋將、常勝軍不可分彼功利,即蘇軍亦須緩議,是以常州奏捷后,不敢輕言越俎。”[19]
從清朝全局出發,他理應揮師赴援;但從個人同曾國藩兄弟的關系考慮,還是以靜觀待時為佳。
曾國藩當然希望弟弟獨占“首功”,但是表面上卻又不得不裝出歡迎淮軍會攻的姿態,因此他在信中說得很委婉:“地洞定于六月初告成,國藩囑其少待旬日,以俟雄師之至。……而所疑畏者亦有兩端:一則東軍富而西軍貧,恐相形之下,士氣消沮;一則東軍屢立奇功,意氣較盛,恐平時致生詬誶,城下之日,或爭財物。請閣下與舍沅弟將此兩層預為調停……”[20]說是湘軍地道快要告成,曾國藩命曾國荃等淮軍來了再一起進攻。實際上,如果地道真的告成,金陵就已經可以攻下,曾國藩“少待旬日”之說,是請淮軍緩進的客氣話;而“疑畏者兩端”,即怕兩軍發生沖突,怕城下之日爭搶財物,則更是暗示李鴻章不要來與湘軍爭頭功、爭財物。
李鴻章收到這封信,更加明確了旁觀不動的原則。但是朝廷卻等不及,于五月八日、十一日、十六日、十九日連降諭旨,迭次催促李鴻章火速進兵。李鴻章于是想盡辦法軟磨硬抗,甚至不惜裝病。
他上奏說:
“臣自三月初二日出省督剿,陰雨泥淖,馳驅不息,感冒風濕,眠食頓減;又,行營倥傯,本衙門日行文件,各臺局餉厘要務,相隔較遠,無從經理,久必廢擱。俟常州防務布置粗定,交李鶴章就近妥商調度,仍即回省籌辦一切,兼就醫治。”[21]
他先是藉病回蘇州,然后提出將部隊休整二月;后又建議出兵湖州,以切斷太平軍退路。總之一拖再拖,為曾國荃獨克堅城預留時間。他在致曾國荃的信中說:“奉寄飭派敝軍協剿金陵,鄙意以我公兩載辛勞,一簣未竟,不敢近禁臠而窺臥榻。況入滬以來,幸得肅清吳境,冒犯越疆,怨忌叢招,何可輕言遠略。常州克復,附片借病回蘇,及奏報丹陽克復折尾聲明,金陵不日可克,弦外之音,當入清聽。” [22]
這番話,一是表述不肯分享曾國荃戰功的態度;二是催促湘軍加快攻城進度,以減輕朝廷對他的壓力。
經李鴻章拖延會攻金陵數月之久,曾國荃終于如愿以償,獨力攻占金陵。
曾國藩對此深為感激。金陵城攻下后不久,李鴻章前來拜會,曾國藩親自出城到下關迎接。李鴻章要行參見大禮,曾國藩上前用手挽起說:“愚兄弟薄面,賴子全矣”。[23]
曾國藩出任兩江總督后,同時派出他的三位得意部下出任方面:左宗棠任浙江巡撫,沈葆楨任江西巡撫,李鴻章任江蘇巡撫。這三人都屬破格委任,曾國藩皆寄予厚望。然而三人表現截然不同。左宗棠和沈葆楨在權力范圍與曾國藩產生重疊后,都很快因地方利益與曾國藩發生沖突,直至決裂。只有李鴻章,與曾國藩既有沖突,也有合作,合作互諒大于利益沖突,從來沒有撕破過臉。這是曾國藩日后交班給李鴻章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1](清)吳汝綸撰:《吳汝綸全集 一》,黃山書社,2002年,第215-217頁。
[2] 這封乞師信寫得“深切婉至”,錢鼎銘 “力陳東南百姓阽危狀”,“往復數千言,繼以痛哭”,使曾國藩大為動容,稱贊他“真不異包胥秦廷之請矣。”當天晚上,曾氏即“與少荃久談”,此后又一連多次與李鴻章長談,“商救援江蘇之法。”
[3] 葛虛存編;琴石山人校訂;馬蓉點校:《清代名人軼事》,書目文獻出版社,1994年,第107頁。
[4] (清)王闿運撰;馬積高主編:《湖湘文庫 湘綺樓詩文集 二》,岳麓書社,2008年,第34頁。
[5] 曾國藩提示李鴻章,到任伊始,要學習胡林翼、左宗棠的做法,而不要學王有齡、薛煥的油滑習氣,從做事入手,不要從人事關系入手:“閣下初當大任,宜學胡文忠五、六年初任鄂撫、左季翁初任浙撫規模,不宜學王公初蒞浙任、薛公初蒞蘇任規模;宜從學習戰事、身先士卒處下手,不宜從牢籠將領、敷衍浮文處下手,一也。”
他還說:“愿閣下力為其難,自赴前敵。大難未平,吾輩當為餐冰茹蘗之勞臣,不為腸肥腦滿之達官也。”(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5修訂版 書信四》,岳麓書社,2011年,第232頁。
[6]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76頁。
[7]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397頁。
[8] (清)朱軾編:《歷代名臣傳》,岳麓書社,1993年,第757頁。
[9] (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6 修訂版 書信五》,岳麓書社,2011年,第325頁。
[10] (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18 修訂版 日記三》,岳麓書社,2011年,第56頁。
[11](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7 修訂版 書信六》,岳麓書社,2011年,第384頁。
[12]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110頁。
[13](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6 修訂版 書信五》,岳麓書社,2011年,第616頁。
[14]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231頁。
[15]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270頁。
[16] (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5修訂版 書信四》,岳麓書社,2011年,第169頁。
[17] (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6 修訂版 書信五》,岳麓書社,2011年,第324-325頁。
[18] 蘇同炳著:《中國近代史上的關鍵人物》,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13年,第239頁。
[19]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310頁。
[20](清)曾國藩撰:《曾國藩全集 27 修訂版 書信六》,岳麓書社,2011年,第628頁。
[21]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奏議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492頁。
[22] 顧廷龍,戴逸主編:《李鴻章全集 29 信函一》,安徽教育出版社;安徽出版集團,2008年,第316頁。
[23] 劉體仁著;張國寧點校:《 民國筆記小說大觀 (第二輯) 異辭錄》,山西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4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