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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偏見非常地普遍。它可以小到日常生活中我們對某人某物“有些看法”,因為缺乏足夠的了解或溝通,也可能是自身被歧視了,因為籍貫性別婚否、成績工作好壞等等。它也可以大到種族之間的歧視、民族之間的敵對等等,不過已不是單純的偏見那么簡單。本文編譯自Psychology Today,作者為文化心理學博士Marianna Pogosyan,原文標題“Prejudice in the Brain”。文章為問答形式,作者提問,由社會心理學家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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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見,一個骯臟的詞語;信任,一個干凈的詞語。兩者的共同之處:它們都始于理智終結的地方。——哈珀·李《設立守望者》(Harper Lee, Go Set a Watchman)
它的惡果觸及地球最偏遠的角落。然而偏見被認為處在人類大腦寂靜之處。
不同學科的科學家力圖揭示我們為何及如何形成對他人的態度。然而,這仍就是一個謎團。
在他的紐約大學社會神經科學實驗室中,戴維·艾莫迪奧(David Amodio)研究社會偏見的神經機制。他把偏見看成一種多層次的現象,涉及了社會、群體、生物過程和個體大腦。艾莫迪奧認為,社會神經科學——社會世界與生物世界的交匯之處——提供了很多機會,解釋偏見是如何在大腦中運作的。
以下為艾莫迪奧博士對偏見九問的回答。
偏見信念與偏見反應之間有重要的區別。許多人在他們的信念中拒絕偏見,但是即使是這些人,他們在見到不同群體時,仍可能對其產生自動的偏見反應。刻板印象研究表明,僅僅是知道一個群體的刻板印象就會導致你大腦中的那種刻板印象被自動激活——即使你有意識地拒絕該刻板印象。所以,偏見有自動的一面和刻意的一面,雖然有人刻意地拒絕偏見,但每個人都有某種形式的偏見。
人們對許多不同的群體有偏見,理由各不相同。僅僅是處在不同的群體中,基于不同的隨機特征,就足夠引發偏見。然而,群體之間的競爭、權力和政治沖突可以加劇偏見,并讓簡單的反感變成憎恨和傷害。
不同,任何形式的不同。但是,你可以就此疊加諸如競爭、威脅、恐懼等的社會機制,而這些會讓偏見變得更緊張、更頑固、更有壓迫性。
同大多數心理過程一樣,情緒會加劇我們對他人如何反應及如何行動。有許多情緒與偏見相關——你可能會憎恨其他政治群體,同情窮人,想要威脅或主導別的種族群體。
我認為情緒在偏見上發揮了支持性的作用。它們促成特定反應的動機,聚焦注意力和認知,讓我們采取行動。
人們最初對神經科學感興趣,想要研究偏見自動的一面,但之后在研究中遇到了困難,他們采用了傳統的行為主義方法。雖然早期的工作試圖尋找隱性偏見的單一神經基質,我們很快發現有許多不同的神經過程一起促成了偏見反應:我們如何感知他人、如何將人群分、如何記憶不同群體的刻板印象,以及當我們對某些群體產生情緒反應時,大腦的不同部分是如何被激活的。我們同樣看到大腦是如何把這些信息匯攏、做出判斷,以及在某些情況下,控制我們的反應。找到偏見的不同方面在大腦中的反映是有意思的,因為這每一處都是一個潛在的干預點。找到大腦中的這些過程,我們能夠更好地了解偏見形成的每一步驟,發現減少偏見的新方法。
一個總結性的觀點是,偏見是一個多過程的現象。
比如,認知分類有一個有意思的觀點,分類是偏見形成的重要一步。我們的大腦給我們世界中的事物分類以便我們做出回應。同樣的過程也適用于他人。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非常容易快速地給人分類。社會神經科學已經找到了社會分類中的一系列過程,就在我們看見一張面孔之后的100多毫秒中。
另一個觀點就是偏見也會讓對臉的視覺感知有傾向性。通常,看見即相信,如果一個人看一個外團體的成員帶有傾向性——比如,看起來比他們本身更具威脅——他就很難去發現和控制偏見。社會神經科學甚至還表明偏見會影響我們感知外團體成員的臉的能力。面部構形編碼是你的大腦在何種程度上——當你看一張臉的時候——認識到這是眼睛、鼻子、嘴巴等在一起組成了一張人臉(與動物的面部和物體相對)。研究表明,如果我們在看外團體時抱有偏見或者想要忽視他們,會損害這一過程。我們發現,我們看外團體成員的方式取決于我們的目標,而這可能會促成歧視行為。
可以的。社會神經科學已經表明,偏見控制可以快速而有效,尤其當人們知道該采取何種行為來避免偏見反應時。
我希望自己能說它就是簡簡單單的“愛”或者“同情心”,但是研究表明,偏見遠遠超出一個人的大腦和感受。如果有特效藥,那也是和我們這個社會以及體制的結構相關。比如,我們從經典社會心理學可知,把內團體和外團體一起置于一個更大的分類中(比如,我們都是人)可以減少偏見。
但是,即便結構變革才是目標,社會神經科學通過區別及控制形成偏見的每一過程,以及揭示我們在哪些條件下可以有效地調控,已經深化了我們對個體如何減少偏見的理解。雖然很難將偏見從大腦中根除出去,但是自我控制能阻止偏見在行為上的表達。這本身也是一個值得的目標。
我們復雜、多群體的不同社會要生存下去,就需要公平和社會公正。社會公正是民主和有效治理的基礎,因此從這一方面來講,偏見毀壞民主。
人們可能會認為雖然他們在大腦中有偏見,他們能夠表現得公平,不把偏見表達出來。但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發現——不管是在實驗室的實驗中還是現實生活中——人們并不能控制偏見對他們判斷和行為的一切影響方式。因此,我從我的研究中學到的最重要的一條,也許有點諷刺,就是減少偏見的關鍵不在于個體的大腦,而在于那些力求保證公平的政策、程序、機構和結構,是它們的設計與落實。
——感謝戴維·艾莫迪奧分享他的真知灼見。艾莫迪奧博士是紐約大學心理學與神經科學教授、社會神經科學實驗室主任,及阿姆斯特丹大學社會心理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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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沈晨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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