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傳統的文化,欠缺一次傳承的態度
日本陶瓷人側重傳承,中國陶瓷人側重突破。舉個例子,有一把非常棒的紫砂壺被朋友拿走了,找壺的作者,說那個牛蓋石瓢再給做幾把。他說那是去年的老款,不做了。我說好賣為什么不做?他說沒時間,他今年得做新東西。然后他給我看了七張草圖,都是新款。 紫砂壺也好、建盞也罷,經典的器型,傳承是一個匠人一生的追求與理所應當的義務。
但這種態度,并不好堅守
那種比較純粹的的藝術家,他們品性風格各不相同,共同點只有一個: 他們都有富爸爸。
這種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而且從小看的用的都是好東西,所以眼界高,起點高。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來不用顧慮生存,想做什么直接撲進去,心無旁騖,一心求道。 同中國比,日本工匠心態更平和,他們壓力小,不著急。這就是日本陶瓷的平均質量水平略高于中國的原因:在利潤相同的情況下,日本人愿意在單品上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不久前一知友談日本茶道,有個非常精妙的觀點:日本茶只有一個品種,所以日本人只好關注茶以外的東西,搞了繁復的儀式出來。而中國茶的品種多到專業人員都說不清,所以中國人沒工夫玩那些虛的,光嘗新茶就夠了。
每個人都是一副“出名要趁早”表情
我接觸的日本陶瓷人不多,總的感覺是他們慢條斯理,溫和細致,好像不擔心生存,不愁銷路。似乎他們工作是終身制的,沒有淘汰機制,自然就沒有一些人那種對成功的欲望。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清代的陳曼生和楊彭年合作,一輩子才做出十八款壺,而這哥們一年就要做七款新壺。他們是被殘酷的市場推著向前跑的,一定要推陳出新。中國是比日本急躁,這個真不好判定優劣,有一點可以肯定:在中國能看到更多新東西。
我就和他們說,現在只是陣痛,長遠看是好事。可以讓好瓷器擺脫對權利的依附,回歸藝術本身,讓普通人接受。
我真正擔心的是,那些有才華的年輕陶瓷人能否挺過現在的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