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青淺
生在青海,自然喜歡吃面食,無論是家常的湯面片、拉條子,還是外面飯館中的干拌、炮仗、牛肉面,都是日常果腹解饑之首選。
一日里不同的時辰選擇不同的面。大清早自然是要來一碗牛肉面了,面吃得飽腹,湯喝的滋潤,蒜苗蘿卜片和油潑辣子喚醒味蕾,一碗下肚,通體舒泰。
早晨吃個干拌炮仗也有點太扎實了,不考慮胃的承受力,店家一般也不提供這些花樣面食,菜還在去買的路上呢。
時至中午,忙了一上午的肚腹已經饑腸轆轆,此時就需要一些干貨了,干拉炮仗最解饑,肉菜俱備,就著一碗撒了蒜末的酸湯吃這么一碗面絕對管飽。
面食的選擇的確有些多,說實在的,若論做面食好吃還得數清真店家。面煮得地道,湯味濃郁,配菜鮮亮,讓人看著就食欲大增。
我喜歡吃燴面,原因無他,菜多,湯足面寬,寸許寬的面條和晶瑩剔透的粉條一起翻滾在湯里。加上大片的牛肉、木耳、杏鮑菇、西紅柿、菠菜,看著就賞心悅目,吃到肚里自然舒坦。
到了晚上,清湯寡水的旗花面、寸寸面成了我的最愛,如今熱衷于養生的人們,秉承著晚上要少吃的古訓,對高熱量的食物避之不及,用一碗有菜有面的湯來騙騙肚子也未嘗不可。
說起面條來,其實我更喜歡陜西面。或許是秦川大地的面更筋道,無論是褲帶面還是臊子面,都自帶一種濃郁的麥香。
陜西人把面這種食材的本質發揮到了極致,煮幾根大寬面條,放一勺辣子,潑一勺熱油,一碗令人饞涎欲滴的油潑面就做好了,沒有配菜的喧賓奪主,也沒有湯的濃稠底味,面條的本味就被油和辣子激發出來,實在神奇。
大街小巷的當地早餐是荷葉餅夾菜,白白胖胖的饃被做成荷葉的形狀,隨意挑幾種菜至于兩片餅葉之中,合起來張嘴一咬,面香濃厚,給我來一勺油潑辣子,不用任何配菜,我也能吃下好幾個去,饃本身的香味就足夠了。
無論是新疆的炒拉條子是蘭州的牛肉面,北方面食骨子里透著一種厚重和豪爽。
南方的面則如陽春白雪,以小清新出奇。簡簡單單的蘇州陽春面,唯一的裝點是幾顆小蔥,清淡至極。以我的重口味來說,偶爾換換胃口也不錯,常吃就嫌寡淡了。
福建的沙茶面味道確實濃郁,配料也極為豐富,海鮮、肉、蔬菜都可以與之相配,奈何吃不慣沙茶醬的味道,只好悻悻作罷。
昆山奧灶面、鎮江鍋蓋面自然名不虛傳,可惜自小養成了吃面必須要有油潑辣子的惡習,三番兩次朝店家要辣子下面,店家端來的多是甜辣醬之類風馬牛不相及的調料,有的甚至切幾粒小米椒來充數。
有一次店家急了,直接拿來她自己吃的老干媽,問我:“這下行了吧?”讓我哭笑不得。沒有油潑辣子輔佐,再好吃的面在我眼里都乏善可陳。不怪人家的面不好吃,是我的惡習難改。
吃面必得有油潑辣子,最好再有一盤熗過的農家腌酸菜或者花菜,對我來說,醋可以沒有,辣子,卻絕不能少,不容反駁。沒有一勺紅艷艷、香噴噴的油潑辣子,所有的面都失了靈魂。
到湖南,貴州,廣西一帶面就少見了,人家習慣吃的是粉,湯味也很濃,辣味兒也對口,只是粉比之面,軟糯有余,力道不足,少了一份筋道的口感。
吃粉,隨便胡弄兩口就可咽下,牙齒少了參與的機會,沒有嚼頭,自然也就少了一些吃的趣味。
朋友從青海遷至四川,仍改不了愛吃面片和拉面的習慣,奈何街上沒有方便的面劑子可賣,只好從頭學起自己動手做面片,賣力和面之時不免要羨慕我們出門就有現成的面劑子可以買。
想想看,這真是一個問題,遷居南方養老的青海人都得學會自己動手和面,出門還得帶一瓶自家熗制的油潑辣子,若是老了,揉不動面了,豈不是少了吃家鄉面的樂趣?
全國各地都有重慶面條鋪,什么時候青海的拉面面片也普及了,到處都有和好的現成面劑子可賣,那就太好了。我低頭給盤中的干拌又加了勺辣子,邊吃邊沉浸在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