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人才濟濟,詩人輩出,有“詩仙”李白,“詩圣”杜甫,“詩魔”白居易,“詩豪”劉禹錫,還有“詩佛”王維。每位大咖,都有不平凡的經歷,有過人生的輝煌,也有過人生的低谷。然而,人生的落差來了,詩人的詩情卻噴薄而出,其中最是典型莫過于“詩豪”劉禹錫。
劉禹錫即在唐順宗時期參與“永貞革新”的“二王劉柳”中的一劉,與王叔文、王伾、柳宗元為伍,勵志革故鼎新。后來,劉禹錫與御史大夫武元衡發生了矛盾,王叔文從中調解不成,便將武元衡文趕出了長安,梁子越結越深。
然而,唐順宗比較可憐,皇位坐了二百多天,連個年號還是兒子后來送的,自己沒來得及改年號就去世了。改革戛然而止,新帝登基,“二王劉柳”一律被貶出長安。這群原本充滿理想的人,現在成了最失落的人,原本他們夢想一步登天,而現實是一步登空。兩者只是一字之差,背后的境遇卻是天差地別。
世間的事就是這樣,禍福永遠相依。如果杜甫不是遭遇那么多苦難,或許也就無法成為詩圣;如果白居易不是遭遇挫折,或許也無法寫就《長恨歌》和《琵琶行》。劉禹錫遭遇苦難,卻充滿樂觀和灑脫,千古名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我軀七尺爾如芒,我孤爾眾能我傷。”等噴薄而出,悲壯俠骨,豪情滿懷。
劉禹錫被貶到朗州,一呆就是10年,再回長安已是10年之后,本想可以重新開始。然而世事難料,當年的“仇敵”武元衡事業正旺,已是當朝宰相,哪有自己的位子,當年武元衡被王叔文貶黜,而今王叔文早已不在人世,劉禹錫不過是一個待分配的貶官,命運捏在政敵的手上,結局可想而知。人生就像過山車,乾坤倒轉,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境遇。現如今朝中達官貴人,大多是劉禹錫被貶后提拔起來的,正如,劉禹錫游玄都觀所作詩句,“玄都觀里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后栽。”借物言志,看似灑脫,實則嘆息。人生如戲,官場去留翻轉,幾多輪回罷了。
后來,武元衡借題發揮,劉禹錫因為游玄都觀詩句再次被貶出長安。被貶10年,好不容易回長安,一念間,再度被貶出長安。有幾多不甘,又有幾多無奈?在連州,劉禹錫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盡管他只是一個貶官,盡管他的身上背著一個“永不受重用”的黑戳,但這并不影響他的工作熱情,他把自己的一腔真情,投入到自己任職的每一個地方,傾情為民,造福一方。
在連州,劉禹錫重文興教,兩年后,連州出了史上第一個進士,此后,連州人才輩出,在廣東科舉場上有“科第甲通省”之美譽!這一切,都跟劉禹錫的努力分不開,官場不得志,事業有作為。別人被貶之后只會唉聲嘆氣,他被貶后卻能一方面愛民如子,一方面干事創業,正所謂“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王朝興替,人事代謝,又有多少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呢?
再次回到長安,已是13年后。這13年中,他的足跡到過連州,到過夔州,也到過和州,他的每一步都留下了踏實的足跡,至今還能在當地找到與他有關的歷史印跡。
戰勝對手的最無奈效果最好的辦法就是,活更久。劉禹錫兩度被貶出長安,兩次回來,前后23年,當年的政敵要么死去,要么老去,要么失勢,要么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官場混著。或許對付政敵的最好辦法就是堅強地活著,活得比對方長!(劉禹錫活到了70歲,這在當時絕對的高壽。)
終有出頭日。再次回到長安,劉禹錫終于再得重用,正如他再游玄都觀所作詩句,“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這就是劉禹錫,一個生命不息戰斗不止的詩人,別人遇到挫折后萎靡不振,他反而愈挫愈勇,在被貶的二十三年里從來沒有停止戰斗。沒有頑強的意志,淡泊的心境,也許劉禹錫不會活更久,也就不會有驚世之作《陋室銘》傳承至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只要始終愛民如子,執著追求,不言放棄,在哪里都能干出精彩,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