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書院的官學化程度已經很深了,嚴格意義上的書院也應是一種官學。具有私學性質的為社學和私塾。
社學的范圍比較廣泛,其多為官方和私人共同出資建設的學校,大致相當于儒學的小學階段,有童蒙教育的內容。此種性質的社學自唐宋時期已經存在,元朝建立后,忽必烈大興文治,御史臺最先提出在全國設立社學,社學設立的目的在于教化百姓,在基層鄉里于農閑時教學。
元代的社學有過幾次興盛的過程,與宋金時期相比社學的覆蓋范圍更為廣泛。世祖時期也是社學設立的高峰期,經陳高華先生統計:元至元二十三(1286)年全國有社學20166所,至元二十五年(1288)有社學24400余所。
元代社學屬于社會的基層組織,主要管理機構應為司農司,立社和管理社學都是司農司的職責,地方長官也有興辦社學的責任。在日常的運行過程中,對社學進行直接管理的應為各路府州縣長官,后其主管機構由司農司逐漸向提刑按察司過渡。從其主管部門也可以看出社學與地方官學屬于兩個不同的體系,因此二者不會互相統屬。
同地方官學相比社學的私人化程度更高,元代地方官學的校舍和辦學經費一部分由朝廷提供,另一部分則需要學官和地方上的富戶自行募集。社學無論是經費還是辦學規模都要比官學少很多,社學的經費一般由私人與地方富戶募集或捐贈閑置的房屋土地來解決,學田在社學中的地位也極為重要,在社學的運行過程中,學校的經費、教師的薪俸都要從學田中支出。因此社學在地方上的發展與地方經濟發展水平和當地富戶官員的支持密不可分。
在社學的教師人選的問題上,社學一般采取鄉里推舉的方式,因此相較于由朝廷任命學官的官學,社學的教師任命較為寬松,起初僅要求“通曉經書”即可,后為解決教師水平層次不齊的狀況,要求各處學師除已明經史之人外,其他人應先到州、縣學官處進行學習,先將各經校正點讀句讀音義學會,然后再上崗教學,以免傳習差誤。
社學的生源和官學也有很大不同,社學的生源一般為民間子弟,他們無法享受進入官學的儒戶子弟所享受的賦稅減免和生活方面的優待,還要交納一部分錢物為學費。也正是社學生員廣泛、入學條件較為寬松,在社會上的覆蓋范圍較大,因此社學負擔著社會基層的教化責任。
與社學性質類似的是義塾,義塾是由私人出資興辦的學校,以教授宗族及鄉里子弟。它與官宦富貴之家家塾的不同之處在于可接納鄉鄰子弟入學,具有服務一鄉一社的性質。同社學相比,義塾應為更徹底的私學。義塾于元中后期興起,其大部分由私人出資興辦。義塾在不同地區有不同稱呼,無論叫義塾、義學、私塾等哪些種類,其本質都是私學。
私學在史書中的記載不多,但也可以看出其數量極為龐大,是一種比社學分布更加廣泛、更接近社會基層的教育形式。義塾的教學方式較為多樣,規模的大小也各不相同,其中規模較大的已經具備了廟學的形式,“安福城西五里外創里塾,構禮殿,奉至圣先師,設講堂,立齋舍,門廡,庖廩悉具。”這一義塾為安福州李辛翁所建義塾,已經具有塾、禮殿、講堂、齋舍等,設施已經較齊全,這樣的義塾經過發展可以成為書院。
更多的義塾設施則會簡單一些,并且會有發展的過程。如建昌路新城縣人朱用中“家素貧,開門授徒以為業,或從人招諸塾,謹朝夕,明訓詁,嚴禮法,正儀則,敦篤誘掖。”他在開辦義塾之初家貧并無能力大量購置房屋土地,僅僅是為了個人的生計。此后隨著他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提升,其辦學的規模也會逐步擴大。綜上所述,社學和義塾在元代都有較大的發展,無論是社學還是義塾都與官方設立的地方官學有很大不同,具有私學的性質,但其目的都是相同的,即促進社會教化。義塾在元代也出現向官學轉化的現象,但私人化程度依然很高。
元代教育制度繼承自宋金,在成宗統一南北學制之前,南北方采用不同的學制,學官設置也有所不同。北方學制大體繼承了遼金時期的學校制度,對此,前人學者的研究已經非常全面。因此了解遼金的教育制度有助于全面研究元代北方尤其是東北地區的教育制度。
遼代自太祖時期就開始重視向中原王朝學習,對儒學和其他文化都有所吸收和學習。在教育方面遼代中央官學大體沿用了北宋的教育模式,又受到遼五京制的影響,中央官學分設于五京,稱為五京學。遼代官學始建于遼太祖神冊三年(918),于上京建立國子監和下屬的太學和孔廟,“上京國子監在創立之后相當長一個時期內具有在行政上管理其他諸京國子學的職能,地位居五京學之首。”
遼代地方官學開始于圣宗朝,圣宗崇尚漢文化,依照漢制建立了科舉制度并大量任用漢人,倡導學儒之風,頒布了統一地方教育的命令,改變了自太祖以來地方教育零散自發的狀態,地方教育進入有序統一發展階段。地方官學設置州學和縣學,學官設有博士和助教。但遼代地方官學主要設置于漢人聚居區域,屬南面官序列,主要為漢人開設。此外遼代還有宮廷宗室教育、私學、佛教寺院教育等。
遼代東北地區的教育發展迅速,在府州縣都有學校的設置,據統計“遼時興中府(今遼寧朝陽市)、黃龍府(今吉林省農安縣)和在今黑龍江地區的泰州、靜州、鎮州、通化州、樂康縣、興國縣和黃龍府江寧州的屬縣,以及處于黑龍江中下游的鐵力人中都已有學校教育。府、州、縣學里都設置了博士、助教。”表明遼代的東北地區的學校設置已經比較廣泛,在這樣的背景下涌現出一批有作為的契丹和漢族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