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魏晉南北朝是一個亂世,從東漢末年三國亂世開始,經歷了八王之亂、五胡16國亂華、南北對峙,到589年隋統一,300多年都處于分崩離析、黑暗動蕩之中。同時,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文學創造力最高,文人氣節最剛健的一個時期,垂范后世的“魏晉風骨”即形容本時期文人真率曠達、崇尚自然的追求以及文學作品剛健明朗、風清骨駿的特色。
竹林七賢
到魏晉時期,我國文學開始從歷史、哲學中分離出來,具有自己獨立的品格。前面述及的先秦與秦漢時期,文學都是作為記事和傳道的工具而存在,《莊子》、《孟子》闡述諸子思想、《史記》是為了記史。至魏文帝曹丕,他說“文章者,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拔高了文學的地位。其后,鐘嶸的《詩品》、劉勰的《文心雕龍》開始對文學自身特點、流源演變、類別美感作出深入闡釋。
建安(196—220)詩壇是文學史上五言詩興盛、七言詩奠基的階段,代表詩人有曹氏父子、建安七子和女詩人蔡琰(蔡文姬)。曹氏父子都具有顯赫的政治地位和杰出的文學才能,曹操的《觀滄海》、《龜雖壽》、《短歌行》,語言古樸蒼勁、風格悲涼慷慨;曹植是本時期成就最高的一位作家,其詩歌與文章都是文采與氣節兼勝,謝靈運稱“天下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占八斗”,因此后世稱贊才子都說“才高八斗”。作為文學史上著名才女的蔡文姬,其代表作《悲憤詩》則再現了詩人慘痛的人生經歷,頗有史詩風格。
陶淵明,名潛,東晉時人,是我國第一位田園詩人。陶詩描寫田園景物的恬美,生活的淳樸,表現自己悠然自得的心境,寓玄理于自然,感情真摯,格調清高。其文章也多表現個人對隱居生活的愜意,對“世外桃源”的向往。代表作有《桃花源記》和大量的田園詩,一句“采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雋永而有韻味,讀來大有“手揮五弦,目送歸鴻”的意味。陶詩可算是魏晉風度的絕佳代表。謝靈運是南朝人,是第一位有成就的山水詩人,與陶淵明不同,謝靈運辭藻華麗,刻畫精細,同樣寫山,謝靈運就不僅僅是“悠然而見”了,他要把山的形態,色彩巨細無遺地描畫出來,于是他寫道“白云抱幽石,綠筱媚清漣”。陶謝二人,一重神似,一重形似,代表了兩個時代的詩歌風貌。
民間文學也是我國一個文學傳統,《詩經》的十五國風便采自民間,漢代樂府詩亦如是。由于南北朝時期南北方的生活習俗,思想風貌差別甚大。故北方民歌寫壯麗山川,表現豪邁個性與尚武精神,如《木蘭詩》;而南方則多表現男女戀情,秀美風物,風格清媚婉約,如《西洲曲》。
試看北方的《敕勒歌》: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再看南方民歌的代表作《西洲曲》:
鴻飛滿西州,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桿頭。
小說一詞始見于《莊子.外物》,指小家之說,怪談奇事。“小說家”則在《漢書.藝文志》中出現,但與其他各家不能相提并論。我國古代的小說,從最初的寓言、歷史故事、神怪故事直到魏晉南北朝才算第一階段的成熟,本時期開始注重寫人,出現了第一步志人小說集《世說新語》。這是一部魏晉名人的風流故事集。試看其中一個故事:
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乘興而行,興盡而返”,用今天的話來說,真是任性。
欲知后文,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