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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修史機構與史注纂輯

女真族建立金朝,由蒙昧而文明粲然,重視歷史是其原因之一。金置國史院、起居院、著作局及譯經所等編譯史書,兩次修《遼史》,撰成本朝《實錄》十部,纂集《起居注》五部,并且還編有譜牒、玉牒、圣訓、奏陳、禮書、會要、日歷、行止錄、《中興事跡》、《續通鑒》、《龜鏡萬年錄》等史書,保存有金一代史料,繁榮金代史學。金代修史機構完備,其記注、修史制度上承唐、宋、遼,下啟元代,在中國古代史官制度發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其修《遼史》與本朝《實錄》,又為元修《遼史》、《金史》奠定了基礎。金源氏在史學上的貢獻,不僅促進了中國古代傳統史學的發展,同時也為中華傳統文化增添了新的活力。


關鍵詞:金朝;修史機構;實錄;起居注;


一、從蒙昧到修史


金由女真族建立,立國一百二十年(公元1115-1234年)。女真,異名朱里真、慮真、朱申等,因避遼興宗耶律宗真之名諱,又書為“女直”。其源出東胡肅慎,北魏時稱勿吉。勿吉七部:粟末、伯咄、安車骨、拂涅、號室、黑水、白山。隋稱靺鞨,七部并同。唐初,有黑水靺鞨、粟末靺鞨,其它五部無聞。黑水靺鞨東瀕海,南接高句麗,先后依附高句麗、渤海、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號熟女直;其在北者不在契丹籍,號生女直。生女直地有混同江、長白山,混同江亦號黑龍江,所謂‘白山黑水’是也。”生女真蠻昧,始祖函普“劈木為克”,即刻木為契,教人立信約。“舊俗無室廬,負山水坎地,梁木其上,覆以土,夏則出隨水草以居,冬則入處其中,遷徙不常。”四世祖綏可“徙居海古水,耕墾樹藝,始筑室,有棟宇之制,人呼其地為‘納葛里’。‘納葛里’者,漢語居室也。”文明未開,“無書契,無約束,不可檢制。”五世祖石魯“稍以條教為治,部落寖強……尚未有文字,無官府,不知歲月晦朔,是以年壽修短莫得而考焉。”至六世祖烏古乃(景祖)“始建官署,統諸部以專征伐,嶷然自為一國。”用遼年號,始有紀年。

 

自七世祖劾里缽(世祖)以后,統一各部。由于無文字,“賦斂科發,刻箭為號,事急者三刻之。”“國有大事,適野環坐,畫灰而議,自卑者始,議畢即漫滅之,不聞人聲,其密如此。”各種活動都靠記憶。“太祖伐遼,是時未有文字,凡軍事當中覆而應密者,諸將皆口授思忠(耨碗溫敦思忠),思忠面奏受詔,還軍傳致詔辭,雖往復數千言,無少誤。”“及破遼,獲契丹、漢人,始通契丹、漢字,于是諸子皆學之。”“國勢日強,與鄰國交好,乃用契丹字。”

 

公元1115年,劾里缽次子阿骨打稱帝,以“金不變不壞”,“國號大金,建元收國。”建國初,“太祖命(完顏)希尹撰本國字,備制度。希尹乃依仿漢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國語,制女直字。天輔三年(1119)八月,字書成,太祖大悅,命頒行之。”葉魯也參與了女真文字的創造。章宗時,“以葉魯、谷神(希尹字)始制女直字,詔加封贈,依倉頡立廟盩厔例,祠于上京納里渾莊。”熙宗以希尹等創制的文字行用不便,“亦制女直字,與希尹所制字俱行用。希尹所撰謂之女直大字,熙宗所撰謂之小字。”女真小字筆畫簡省,易習易寫,天眷元年(1128)頒行。金立國不久,便有了自己民族的紀年與文字,為其歷史書寫與記錄準備了前提。

 

隨著女真族勢力的發展與壯大,其歷史意識愈益增強。初期的歷史意識主要反映在個人對血親的記憶,又由個人記憶到部落記憶,再到民族記憶,這些記憶為以后修史準備了材料和內容。整理記憶材料與內容又需要人才。“自太祖得遼人韓昉而言始文。”“太宗初即位,復進士舉,而韓昉輩皆在朝廷,文學之士稍拔擢用之。”文教之興,女真、契丹、漢人由科舉入仕,既為金朝聚攏了修史人才,又為修史營造了良好的人文環境與氛圍,所以在太宗初,即已著手修史準備。景祖(六世祖烏古乃)第八子阿離合懣“為人聰敏辨給(洽),凡一聞見,終身不忘。始未有文字,祖宗族屬時事并能默記,與斜葛同修本朝譜牒。見人舊未嘗識,聞其父祖名,即能道其部族世次所出。或積年舊事,偶因他及之,人或遺忘,輒一一辨析言之,有質疑者皆釋其意義。世祖(七世祖劾里缽)嘗稱其強記,人不可及也。天輔三年,寢疾,宗翰日往問之,盡得祖宗舊俗法度。”宗翰既是能征善戰的將帥,又十分重視歷史保存,遍訪故老遺事,用女真族的紀年與文字,把記憶中的“舊俗法度”記錄下來,為金朝國史纂修準備材料。天會四年(1126)始定官制,立尚書省以下諸司府寺。官制建設又是金朝史官設置與修史制度的前導。“天會六年,詔書求訪祖宗遺事,以備國史,命(完顏)勖與耶律迪越掌之。”由此開啟了金朝國史纂修事業。女真族由原始部落、部落聯盟、早期政權到國家建立,其文化由野蠻、開化、初期文明到國家文明,修史便是其封建國家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女真族由野蠻到文明的變化,紀年、文字、人才、官制、科舉等起了重要作用,其歷史由記憶、口傳到書寫也隨著金代政治與文化的變化逐步演進,并產生了金代的修史事業與制度。

 

二、修史機構與組織編制


金代修史制度初期沿承遼,攻克汴梁后,又繼承了北宋的制度并借鑒了唐代的一些修史規程。遼置翰林國史院,其職掌、功用與機構運行猶如史館。金滅遼、北宋,一些降人保留原官。此時,文獻有史官的記載卻無史館的蹤跡。金代修史機構之設置,具體時間當在天會五年(1127)之后。天會六年,完顏勖、耶律迪越受詔采訪祖宗遺事,并撰成《祖宗實錄》,這些史事活動似當有專門的場所。《祖宗實錄》纂輯由宗親大臣掌領,皇帝親自掌控,其纂修場所似處宮禁之內。遼翰林國史院為外朝機構,金朝早期修史機構當為內朝職司,其人事與修史活動時常由皇帝親自裁決。金修史制度沿承遼、宋、唐,然其在朝政體制中的地位較前代重要。

 

熙宗天眷(1138-1140)以后,金朝官制封建化,修史制度也逐漸完善起來。國史院、記注院、著作局構成較為完備的修史機構,各機構又設有成系統的史官組織與序列。各修史機構與史官職掌分工明晰:記注官記皇帝“言動法度,制誥德音”,由記注院撰成起居注;著作局掌修日歷。起居注、日歷定期報送國史院,以備國史修撰。每當前帝去世,新帝即位,沿習慣例,由國史院依據前代皇帝起居注、日歷撰成《實錄》。后代修前代實錄,逐代遞修。國史院除修本朝實錄外,還曾兩次纂修前朝遼史。相較于遼、宋、唐,金修史機構較為穩定,并不似宋代史館、實錄院、日歷所等機構時置時廢,或遷轉合并。金國史院、記注院、著作局均為常設機構,而且職責明確,分工協作,尤其是著作局掌日歷,改變了唐、宋、遼以來日歷纂修職無專任的狀況。雖然金朝起居注、日歷未曾流傳至今,但由其代代纂修實錄看,其記注、日歷之纂修還是較有成就的,否則,實錄則無材料可編。由于金修史制度穩定且有成效,不僅繁榮了金代史學,也為后世《金史》編修奠定了基礎。

 

1.國史院


國史院,又稱史館、史院,沿遼、宋稱謂。其建置年代,史無明確記載。據《金史》卷一○五《程寀傳》:“天輔七年,太祖入燕,授尚書都官員外郎、錦州安昌令,累加起居郎,為史館修撰,以從軍有勞,加少府少監。”程寀任“史館修撰”似在太宗朝。太宗天會五年(1127)“金人遣直史館王樞持冊使高麗”。約在同一時期,還有直史館祝簡。“史館修撰”、“直史館”為史館官職。天會四年(1126)始行漢官制度,史官之設當在此時。由文獻記載情況看,似應是先有官而后有館,天會五年之后,或許有史館之置。熙宗“天眷元年八月甲寅朔,頒行官制,”史稱“天眷新制”。史館自此成為專門常設機構,其工作運轉常態化,史籍關于史館或國史院的記載多起來。《大金國志》卷九《熙宗孝成皇帝一》:“國史院置監修,以宰相兼領,次修史、同修史。”承安元年(1192)正月,“國子學齋長張守愚上《平邊議》,特授本學教授,仍以其議付史館。”宣宗興定元年(1217)“史館修《章宗實錄》。”直到金朝末年史館仍見于記載。元好問《中州集》卷四丁集《魏內翰摶霄》記魏氏初用蔭補,以薦書從事史館。同書卷十癸集《李講議汾》曰李氏在元光末因薦書得從事史館。這說明史館之存在直至金亡。

 

史館自有一套官僚組織,太宗朝,史官之稱謂多襲遼、宋,如史館修撰、編修國史、直史館等。“天眷新制”以后,史官組織完善。其官職有:國史監修、修國史、同修國史、編修官、書寫、檢閱官。史館修《遼史》時,又專設《遼史》刊修。史官多以諫官兼任,明昌元年(1190),“詔諫官不得兼,恐于其奏章私溢己美故也。”實際上是防止諫官借用國史以逞己見。

 

監修國史 由左右丞相兼領,平章政事則“同監修國史”,其職責“掌監修國史事”,總攬史館大政、人事,直接向皇帝負責,貫徹皇帝和朝廷修史意志,領銜進呈修史成果。完顏宗干、蕭仲恭、完顏宗弼、完顏宗賢、紇石烈良弼等先后兼領此職。

 

修國史 編制一員,掌修國史,判館(院)事,多由進士出身之執政官和翰林官兼任。大都為才學之士,負責史館業務,撰寫、統改、審定、總纂史稿,組織、協調史館內務和外務,如史料征集等。同時還奉敕掌撰制誥、碑銘等。如熙宗天眷二年(1139)《時立愛墓志銘》,即由“特進、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兼太常卿、修國史、詳定內外制度儀式、上柱國郇國公、食邑三千戶、食實封三百戶臣宇文虛中奉敕撰。”除宇文虛中外,韓昉、完顏宗憲、完顏京等也曾兼修國史一職。

 

同修國史 員額二人,女真、漢人各一。初期也有契丹人充任,“承安四年,更擬女直一員,罷契丹同修國史。”職為修國史副手,多由五品以上進士出身及翰林官充兼,承擔修史之責,同時也奉命掌撰冊文等。王競、胡礪、移剌子敬、張景仁、曹望之、劉仲淵、移剌履、耿端義、鄭子聃、傅慎微等均以才學兼任此職。

 

編修官 北宋置編修院,設編修官。元豐改制,并入國史院。金襲宋制,于國史院設編修官,專纂述之職,為專職史官,其主要工作是依據起居注、日歷等材料,撰寫初稿。編制八員,女真、漢人各四員,正八品。初,曾有契丹人兼此職,明昌二年(1191),“罷契丹編修三員,添女直一員。大定十八年用書寫出職人。”

 

書寫 又稱“史館從事”,掌史稿文字清抄,從八品,十員,女真、漢人各五員。書寫謄抄史書,于海陵成為定制,并有女真、契丹、漢等不同語言文字的書寫。《金史》卷一二六《藝文傳下·李汾》:“元光間,游大梁,舉進士不中,用薦為史館書寫。書寫,特抄書小史耳,凡編修官得日錄,纂述即定,以稿授書寫,書寫錄潔本呈翰長。”元好問曾任職史館,其《中州集》卷十記述史館修史工作程序。曰:“舊例:史院有監修,宰相為之;同修,翰長至直學士兼之;編修官專纂述之事;若從事,則職名謂之書寫,特抄書小史耳。凡編修官得日錄,分受之,纂述既定,以稿授從事,從事錄潔本呈翰長。”所謂“翰長”,即兼修國史之翰林院長官。金之書寫,猶如唐宋史館之楷書手,其官品較低,俸祿也少。據《金史·百官志四》:“六部等通事、誥院令史、國史院書寫……錢粟八貫石,絹二匹,綿二十兩。”

 

檢閱官 舊為校書郎、正字,金改名檢閱官,員額十人,女真、漢人各五員,分別負責不同語言文字資料的檢閱及史稿內容的核對與校勘。官階從九品。

 

《遼史》刊修官熙宗皇統時,耶律固、蕭永祺撰成《遼史》。章宗以其內容未為盡善,于大定二十九年(1189)十一月于國史院置刊修官三人,同時,又設編修官七人,泰和元年(1201)又增員三員,“詔分紀、志、列傳刊修官”。即刊修官三人,領有編修官十人,按紀、志、傳分為三組。此職因修《遼史》而設,乃史館臨時官職。

 

史館的主要職責是編纂金朝國史,即《實錄》,再者是兩次纂修《遼史》。

 

2.記注院


《金史》卷七十五《虞仲文傳》:“舉賢良方正,對策優等。擢起居郎、史館修撰……年五十五,卒……天會七年,贈兼中書令。”由其年齡前推,仲文任起居郎、史館修撰,似在太祖時。還有程寀“累加起居郎,為史館修撰”。

 

太祖、太宗時,曾置有起居官,而無記注院。據《大金國志》相關材料,記注院之置當在熙宗天眷元年(1138),為一獨立機構。《金史》卷九《章宗紀一》:“以有司言,登聞鼓院同記注院,勿有所隸。”章宗采納有司建議,參照記注院例,賦予登聞鼓院以獨立地位。

 

“記注院,修起居注,掌記言、動。明昌元年,詔毋令諫官兼或以左右衛將軍兼。貞佑三年,以左右司首領官兼,為定制。”起居注之修,所依據的是記注官的記錄。《大金集禮》卷四十《朝會下·朔望常朝儀》曰:“遇視朝,起居畢分班升殿陛,于殿欄子外副階下東西對立,俟奏事畢退。”朝議記錄猶如唐宋,所記為朔、望常朝君臣議事及皇帝“言動法度、制誥德音”。這些日常記錄定期報送記注院,記注院定期纂修起居注。

 

熙宗之前,有記注而無起居注纂修。史籍所反映的金代起居注纂修最早者為海陵朝。海陵纂立,曾命楊伯雄修起居注。世宗大定八年(1168)十月,“上謂宰臣曰:‘海陵時,修起居注不任直臣,故所書多不實。可訪求得實,詳而錄之。’”世宗還曾對紇石烈良弼說:“海陵時,記注皆不完。人君善惡,為萬世勸戒,記注遺逸,后世何觀?其令史官旁求書之。”在太子生日宴上,他又對宰臣說:“海陵以近習掌記注,記注不明。當時行事,實錄不載,眾人共知之者求訪書之。”世宗三次論及海陵修起居注,責其“不實”、“不完”、“不明”,欲以自己的政治意圖重修,也道出了海陵朝記注纂修一些情況。另據《大金集禮》,海陵頒行“正隆官制”,赴朝參拜官員列有記注官職。因此,今人何宛英斷言:“金代正式修起居注工作,應當是從海陵朝開始的。”此論符合史實。

 

海陵弒熙宗自立,借修記注掩蓋血腥;世宗因兵變弒海陵而自立,也欲借記注將其帝位合法化。金之記注纂修多關涉政治。世宗以后,記注纂修雖步入正軌,但記注官記錄言事也時遭限制。君臣密議,記注官須回避。大定十二年(1172)十一月,“上屏侍臣,與宰臣議事,記注官亦退。上曰:‘史官記人君善惡,朕之言動及與卿等所議,皆當與知,其于記錄無或有隱。可以朕意諭之。’”世宗知道記注無隱的道理,但又屏退記注官,故說出這些模棱兩可的話。記注官仍不能與聞機要朝議。到了大定十八年(1178)正月,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變。《金史》卷八十八《石琚傳》曰:

 

(大定)十七年,拜平章政事,封莘國公。明年,拜右丞相。修起居注移剌杰上書言:“朝奏屏人議事,史官亦不與聞,無由紀錄。”上以問宰相,琚與右丞唐括安禮對曰:“古者史官,天子言動必書,以儆戒人君,庶幾有畏也……人君言動,史官皆得記錄,不可避也。”上曰:“朕觀《貞觀政要》,唐太宗與臣下議論,始議如何,后竟如何,此政史臣在側記而書之耳。若恐漏泄幾(機)事,則擇慎密者任之。”朝奏屏人議事,記注官不避自此始。

 

由于金代內亂外戰不斷,陰謀、殘殺難以見書,史官記注不避制度并未有效執行,皇帝與宰臣議事,記注官常遭屏退。章宗即位,右諫議大夫完顏守貞與修起居注張暐奏言:“自來左司上殿,諫官、修起居注不避,或侍從官除授及議便遣,始令避之。比來一例令臣等回避,及香閣奏陳言文字,亦不令臣等侍立。則凡有圣訓及所議政事,臣等無緣得知,何所記錄,何所開說,似非本設官之義。若漏泄政事,自有不密罪。”上從之。但不久又于明昌四年(1193)三月,“敕自今御史臺奏事,修起居注并令回避。”“時遇奏事,臺臣亦令回避。”承安二年(1197)六月,左諫議大夫高汝礪上言:“乞自今以往,有司奏事諫官得以預聞,庶望少補。且修注之職,掌記言動,俱當一體。”上從之。金代記注隨政治而變動,政治不穩,朝政隱密,記注則常遭限制;皇帝開明,朝政平穩,記注又多不避,避與不避往往取決于皇帝的態度,記注制度完全被納入皇權的操控之下,難以作到“動靜必書”,失去了“儆戒人君”的功用。清代學者趙翼說:“金記注官最得職。”所見僅是現象,實際上是雖“得職”但難盡責。

 

金之記注官初曰起居郎,沿襲唐宋稱謂。記注院立,官曰修起居注,為兼職。其兼職人選前后凡三變,初由秘書監或翰林院官兼,世宗時改由諫官兼,章宗明昌元年(1190)又改由左右衛將軍兼,貞佑三年(1215)以左右司首領官兼。左右司首領官兼修起居注,但記注院并未隸屬尚書省,尚書省長官可以向皇帝舉薦修起居注兼官人選,然對記注院無領導權。皇帝對修起居注兼官選任也十分慎重。世宗指示“擇慎密者任之。”泰和三年(1203)六月,章宗“詔選聰明方正之士為修起居注。”所任也大多為“近習”。兼修起居注者大多精明、謹厚,有才學,官階六、七品。其主要職事為:赴列朝參,記錄朝議;與聞皇帝與宰臣議事;隨侍皇帝左右,記錄言、動;纂修起居注。其編制員額似無定制,然史籍所見也有同時二三人者,由此推測記注院修起居注者當有數人,一人領修起居注,當判院事。

 

3.著作局


著作局之置始于西晉,唐設史館,著作局罷史任,“掌修撰碑志、祝文、祭文。”金沿承唐宋制度,于熙宗皇統年間置著作局,掌修日歷。《金史》卷五十六《百官志》二:“著作局:著作郎一員,從六品。著作佐郎一員,正七品。掌修日歷。”注曰:“皇統六年著作局設著作郎、佐郎各二員,編修日歷,以學士院兼領之。”學士院官員兼領著作,“著作郎、佐郎各二員”,似應為郎、佐郎女真、漢人各一人。日歷,原為唐代宰相所撰“時政記”,五代、宋為“日歷”。金由著作局職掌,因而又成為一修史機構。章宗、衛紹王時,也有大臣撰“日錄”。承安五年(1200)閏二月,“尚書省奏:‘右補闕楊庭秀言,乞令尚書省及第左右官一人,應入史事者編次日歷,或一月,或一季,封送史院。’上是其言,仍令送著作局潤色,付之。”日歷之修改由尚書省左右司官員掌之,并交由著作局編纂潤色,報送史館。

 

此外,金還置有譯經所、弘文院、詳定所、詳校所等機構,編譯經史,詳定禮樂,此亦關涉史學。熙宗皇統時,詔移剌固譯書,辟有掾屬,似為專門譯書機構,譯經所之置或當在此時。到了世宗大定時,譯經所除譯有五經、論、孟及諸子外,還有《史記》、《漢書》、《貞觀政要》、《新唐書》等大量史籍。世宗還設“詳定所”制禮,又置“詳校所”作樂,國子監統一刊印生員經史學習用書。章宗明昌五年(1194)設弘文院,“掌校譯經史”。譯書規模擴大。經史古籍編譯、整理,禮樂文明建設,促進了金代史學的繁榮。

 

金熙宗像


三、歷朝實錄之編纂


金國史院主要職責是編纂本朝歷代皇帝實錄。實錄修撰始于太宗天會六年(1128),“詔書求訪祖宗遺事”,至哀宗正大五年(1228)《宣宗實錄》撰成,金朝共修實錄11部,成書10部。

 

《祖宗實錄》三卷,又稱《金先朝實錄》、《始祖以下十帝實錄》,記始祖函普、德帝烏魯、安帝跋海、獻祖綏可、昭祖石魯、景祖烏古乃、世祖劾里缽、肅宗頗剌淑、穆宗盈歌、康宗烏雅束等十帝事跡。《金史》卷三《太宗紀》:“(天會六年)六月己未,詔求祖宗遺事。”同書卷六十六《完顏勖傳》:“女直既未有文字,亦未嘗有記錄,故祖宗事皆不載。宗翰好訪問女直老人,多得祖宗遺事……天會六年,詔書求訪祖宗遺事,以備國史,命勖與耶律迪越掌之。勖等采摭遺言舊事,自始祖以下十帝,綜為三卷。凡部族,既曰某部,復曰某水之某,又曰某鄉某村,以別識之。凡與契丹往來及征伐諸部,其間詐謀詭計,一無所隱。事有詳有略,咸得其實。”同書卷四《熙宗紀》:“(皇統元年)十二月……左丞勖進《先朝實錄》三卷,上焚香立受之。”《金史·完顏勖傳》:“皇統元年,撰定熙宗尊號冊文……所撰《祖宗實錄》成,凡三卷,進入,上焚香立受之,賞賚有差。”《祖宗實錄》取自回憶、采訪與調查,為女真族第一次將自己的歷史進行整理,反映了女真族從原始蠻荒的族群部落到文明開化的部落聯盟與國家的發展變化,是一項前后歷時約二十余年的集體成果。約于建國初,阿離合懣“與斜葛同修本朝譜牒”。天輔、天會年間,宗翰遍訪女真老人,積累了一批口述資料,為編纂《祖宗實錄》奠立了基礎。天會六年以后,完顏勖等又在已有的資料基礎上,進一步充實、完善,進行系統整理,到皇統元年成書,修史十三年,僅得三卷,足見其審慎。《金史》卷四《熙宗紀》:“(天會十五年十二月)命韓昉、耶律紹文等編修國史。以勖為尚書左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韓昉、耶律紹文等所修國史,當即《祖宗實錄》。勖“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實為“監修”。金世宗認為“《祖宗實錄》太簡略”,不及后來史書詳備。史書編纂,創始為難,回憶口述又易異誤,以簡要樸實為工,盡可能避免失實之弊,世宗之言,既是《祖宗實錄》之不足,又是《祖宗實錄》之優點。

 

《太祖皇帝實錄》二十卷。太祖阿骨打,世祖劾里缽第二子。纂修《太祖實錄》之議當在皇統二年(1142)初。此年二月,完顏宗弼“朝京師,兼監修國史。”宗弼為太祖第四子,前后以左丞相、太傅、太師都元帥“兼監修”,一生征戰,雖重視國史,然撰史非其所長,其“監修”實為名譽。負實責者仍是完顏勖。皇統三年三月辛卯,“以尚書左丞勖為平章政事。”《金史·完顏勖傳》曰:“俄同監修國史,進拜平章政事。”自皇統三年后,宗弼“監修”,完顏勖“同監修”,主持《太祖實錄》纂修。纂修工作由此啟動,步入實質工作。皇統五年五月戊午,“初用御制小字。”“時上日與近臣酣飲,或繼以夜,莫能諫之。勖上疏諫,乃為止酒。進拜左丞相,兼侍中、監修如故。八年,奏上《太祖實錄》二十卷,賜黃金八十兩,銀百兩,重彩五十端,絹百匹,通犀、玉鉤帶各一。”《金史》卷四《熙宗紀》:“(皇統八年)八月戊戌,宗弼進《太祖實錄》,上焚香立受之。”皇統五年(1145)以后,宗弼因病疏于軍政,而于《實錄》纂修頗多牽掛,纂修進度加快,至八年成書,以首相身份“監修”,故領銜進呈。完顏勖又以《太祖實錄》編纂第一功臣受賞。皇統初,蕭仲恭以平章政事“同監修國史”,皇統四年(1144)以后,完顏宗賢以太保、左丞相、太師“監修國史”,他們亦當參與了《太祖實錄》的修撰。海陵篡位,以蕭裕為相,監修國史,“謂裕曰:‘太祖以神武受命,豐功茂烈光于四海,恐史官有遺逸,故以命卿。’”欲修改《太祖實錄》,突出其父完顏宗干之事跡與地位,借修史使其篡立合法化,然因時政不穩而未果。

 

《太宗皇帝實錄》。太宗完顏晟,世祖第四子,太祖同母弟。《金史》卷六《世宗紀》上:“(大定七年八月)癸丑,尚書右丞相、監修國史紇石烈良弼進《太宗實錄》,上立受之。”紇石烈良弼即婁室,受業于完顏希尹,其才學為希尹之亞,于大定六年(1166)十一月進拜右丞相,監修國史。《太宗實錄》之纂修當始于此時,參與撰修者有張景仁、曹望之、劉仲淵等。張、曹、劉三人皆有才學,并以“同修國史”身份編纂《太宗實錄》。此次《實錄》纂修,盡得人才,故進展較快,不及一年便可成書。“《太宗實錄》成,賜良弼金帶、重彩二十端,同修國史張景仁、曹望之、劉仲淵以下賜有差。”

 

《睿宗皇帝實錄》十卷。睿宗完顏宗堯(1096-1135)為太祖阿骨打第三子,是世宗完顏雍的父親。世宗即位后,追尊為“文武簡肅皇帝”,廟號睿宗。大定十年九月,“尚書左丞相紇石烈良弼丁憂,起復如故”,仍監修國史。良弼“練達朝政……議政多稱上意。”丁憂未滿三年,便被奪情復職,亦當與《睿宗實錄》之纂修有關。世宗性孝,感念先父功德,因而在《太宗實錄》成書后,即欲沿承成例,編纂《睿宗實錄》,起用良弼,張景仁、曹望之、劉仲淵仍同修國史。大定十一年(1171)十月書成,“丙寅,尚書左丞相紇石烈良弼進《睿宗實錄》。”據元人蘇天爵《滋溪文稿》卷二十五《三史質疑》,《睿宗實錄》凡十卷。世宗對《睿宗實錄》頗滿意,“以進《睿宗實錄》,賜通犀帶、重彩二十端。”

 

《熙宗皇帝實錄》。熙宗完顏亶,太祖孫。父為太祖第二子完顏宗峻,追尊景宣皇帝,廟號徽宗。約于大定十二年(1172),世宗“謂思敬曰:‘朕欲修《熙宗實錄》,卿嘗為侍從,必能記其事跡。’對曰:‘熙宗時,內外皆得人,風雨時,年谷豐,盜賊息,百姓安,此其大概也,何必余事。’上大悅。”思敬借修《實錄》,稱頌熙宗,委婉勸諫世宗注意用人治政。大定十四年(1174)十二月世宗“以平章政事完顏守道為右丞相”,“監修國史”。十八年(1178)八月,守道為左丞相。“二十年,修《熙宗實錄》成。帝因謂曰:‘卿祖谷神,行事有未當者,尚不為隱,見卿直筆也。’”世宗閱覽《實錄》,評判歷史與《實錄》編纂,頗有開明君主之風。

 

《海陵實錄》,又稱《海陵庶人實錄》。廢帝海陵庶人完顏亮,太祖之孫,宗干第二子。“熙宗以太祖嫡孫嗣位,亮意以為宗干太祖長子,而己亦太祖孫,遂懷覬覦。”與蕭裕謀弒熙宗,篡登大位。世宗完顏雍(亦太祖孫)借海陵南伐遇變被弒,自立為帝。大定六年(1166)十二月“以平章政事紇石烈良弼為尚書右丞相”。良弼“進拜右丞相,監修國史。世宗謂良弼曰:‘海陵時,記注皆不完……其令史官旁求書之。”在修《太宗實錄》時,世宗已有了修《海陵實錄》的打算。大定八年十月,世宗“謂宰臣曰:‘海陵時,修起居注……所書多不實。可訪求得實,詳而錄之。’參政孟浩進曰:‘良史直筆,君舉必書,自古帝王不自觀史,意正在此。’”議而未果。《金史》卷八十九《孟浩傳》也記及此事。曰:“上謂宰臣曰:‘宋前廢帝呼其叔湘東王為‘豬王’,食之以牢,納之泥中,以為戲笑。書于史策,所以勸善而懲惡也。海陵以近習掌記注,記注不明,當時行事,實錄不載,眾人共知之者求訪書之。’浩對曰:‘良史直筆,君舉必書。帝王不自觀史,記注之臣乃得盡其直筆。’”《金史·世宗紀》與同書《孟浩傳》所記似同一回事,然時間稍有歧異。這次《海陵實錄》纂修之議,孟浩未解世宗之意。約于大定十四年左右,鄭子聃“遷侍講、兼修國史。上曰:‘修《海陵實錄》,知其詳無如子聃者。’蓋以史事專責之也。(大定)二十年卒,年五十五。”大定十四年,《中都十方大天長觀重修碑》題款:“翰林侍講學士、知制誥義、修國史鄭子聃敕撰。”《海陵實錄》之纂修當在大定十四年至二十年期間。

 

《世宗皇帝實錄》。《金史》卷十《章宗紀》二:“(明昌四年八月)辛亥,國史院進《世宗實錄》,上服袍帶,御仁政殿,降座,立受之。”是時,夾谷清臣“監修國史”,似由其進呈。蘇天爵《滋溪文稿》卷二十五《三史質疑》曰:“《世宗實錄》適當章宗承平好文,事最周詳。”趙秉文撰《黨懷英神道碑》,曰其明昌六年(1195)“預修《世宗實錄》及《遼史》”。與《金史·文藝上·黨懷英傳》對勘,黨公預修《世宗實錄》與《遼史》,當在大定二十九年至明昌四年(1189-1193),較為符合史實。

 

《顯宗皇帝實錄》十八卷。顯宗完顏允恭(1146-1185),世宗第二子。大定二年(1162)五月立為皇太子,二十五年(1185)六月病逝。二十九年(1189)允恭子完顏璟以皇太孫即位,是為章宗,追尊其父為“光孝皇帝”,廟號顯宗。蘇天爵《滋溪文稿》卷二十五《三史質疑》記有《顯宗實錄》十八卷。《金史》卷十九《世紀補》有《顯宗紀》,體例、風格規整,內容當為《顯宗實錄》之撮要。《顯宗實錄》當修于章宗朝,然不見于《金史》記載。《金史·章宗紀三》曰:“(泰和三年十月)尚書左丞完顏匡等進《世宗實錄》,上降座,立受之。”同書《完顏匡傳》曰:“三年……入守尚書左丞,兼修國史,進《世宗實錄》。”錢大昕《元史藝文志》、施國祁《金史詳校》認為匡所進《世宗實錄》應是《顯宗實錄》。案循《匡傳》上下文,此“三年”應為承安三年,此年匡為尚書左丞、修國史,撰《顯宗實錄》,泰和三年成書并進呈。是書十八卷,須經數年之功夫方可工竣。據《金史》匡本傳及《世宗紀》,顯宗十分器重匡,聘他為章宗等諸子侍讀,匡據《睿宗實錄》作《睿宗功德歌》,教章宗歌之,深得世宗嘉贊。匡為顯宗近臣,又是章宗的老師,由其主修《顯宗實錄》最為合適。《金史·章宗紀》記《世宗實錄》前后兩次進呈,又不見《世宗實錄》有重修之記載,綜合史料記載情況,匡所撰進《實錄》應為《顯宗實錄》。

 

《章宗皇帝實錄》一百二十卷。《金史》卷十五《宣宗紀中》:“興定元年(1217)冬十月甲寅,命高汝礪、張行簡同修《章宗實錄》。”同書卷一○七《張行信傳》:“史館修《章宗實錄》。尚書省奏:‘舊制,凡修史,宰相執政皆預焉。然女直、漢人各一員。崇慶中,既以參知政事梁兼之,復命翰林承旨張行簡同事,蓋行簡家學相傳,多所考據。今修《章宗實錄》,左丞汝礪已充兼修,宜令參知政事行信同修如行簡例。’制可。”由“尚書省奏章”可知,《章宗實錄》之修,始于衛紹王(章宗叔)崇慶中(1212),梁兼掌修史,張行簡同修。不久又因元兵侵逼,胡沙虎弒衛紹王,修史停頓。章宗兄完顏珣即位,是為宣宗。為避元兵,宣宗遷都汴梁。興定元年朝臣請修《章宗實錄》,于是命高汝礪、張行信負責撰事。蘇天爵《滋溪文稿》卷二十五《三史質疑》曰:“章宗之事,方分撰述,而衛王被弒,國亦南徙。宣宗怨其(章宗)舍己立叔(衛紹王),棄其稿于燕曰:‘俟還都為之未晚。’在汴諸公復以為請,始撰述之。時中原新經大亂,文籍化為灰燼,故其書尤疏略。諸大臣子孫多死于兵,僅著(著)數十傳而已。《衛王實錄》竟不及為。”由于材料缺乏,并未定稿。后又有趙秉文、王若虛參與修撰,方能成書,并于“興定四年(1220)九月辛卯,進《章宗實錄》。”趙秉文《閑閑老人滏水文集》卷十載其所撰《進呈<章宗皇帝實錄>表》:

 

欽惟陛下,夤紹燕謀,思光前烈,謂信書之未畢,恐遺美之不昭,深詔儒臣,詳為實錄。往在東海之際,已抽中秘之書,踵此編年,俾之載筆,屬典冊之未上,值虜寇之不虞,師旅繹騷,篇帙散逸,欽承圣訓,復命編摩,遍閱官縢,曲加搜訪,然而起居注有所未備,行止錄有所未詳,或捃摭于案牘之余,或采拾于見聞之際,載之行事,誠咸五以登三,及此成書,懼掛一而漏萬。臣等所編成《章宗皇帝實錄》一百卷,并事目二十卷,總計一百二十卷。繕寫了畢,謹具進呈,伏望圣慈,曲垂省覽。臣文章曖昧,學術空踈(疏),遺美不彰,雖乏三長之妙,直辭無愧,庶伸一得之愚云。

 

高汝礪、張行信所撰實錄“疏略”,篇幅僅“數十傳”。到趙秉文、王若虛成書時,“計一百二十卷”。《章宗實錄》于清初仍有存本,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四“國史類”,記有“《(金)章宗實錄》,興定四年九月國史院王若虛修成。”清人金門詔撰《補三史藝文志》,記史部實錄類:“《(金)章宗實錄》,興定四年尚書右(左)丞高汝礪監修,參知政事張行信、王若虛等同修。”金氏不提及趙秉文,似未見《滏水文集》。

 

《衛紹王實錄》。衛紹王完顏永濟,為世宗第七子,顯宗之弟,章宗、宣宗之叔。章宗傳位其叔永濟,胡沙虎難作,弒永濟。宣宗興定五年議定修《衛紹王實錄》。《金史》卷十六《宣宗紀下》:“(興定)五年春正月……撰故衛王事跡,如海陵庶人例。”同書卷一○六《賈益謙傳》:“興定五年正月,尚書省奏:‘《章宗實錄》已進呈,衛王事跡亦宜依《海陵庶人實錄》,纂集成書,以示后世。’制可。初,胡沙虎弒衛王,立宣宗,一時朝臣皆謂衛王失道,天命絕之,虎實無罪,且有推戴之功,獨張行信抗章言之,不報,舉朝遂以為諱。及是,史官謂益謙嘗事衛王,宜知其事,乃遣編修一人就鄭(鄭州,益謙于興定四年正月致仕,居鄭州)訪之。益謙知其旨,謂之曰:‘知衛王莫如我。然我聞海陵被弒而世宗立,大定三十年,禁近能暴海陵蟄惡者,輒得美仕,故當時史官修實錄多所附會。衛王為人勤儉,慎惜名器,較其行事,中材不及者多矣。吾知此而已,設欲飾吾言以實其罪,吾亦何惜余年。’朝議偉之。”衛王在位年限短,“記注亡失,南遷后不復記載。”掌知實情者又不愿阿附朝廷依海陵例修實錄的意志,故《衛王實錄》之纂修,議而未果。

 

《宣宗皇帝實錄》。宣宗完顏璟為顯宗庶長子,章宗之兄。胡沙虎弒衛王,立宣宗,在位11年。《宣宗實錄》之修,始于哀宗正大初,正大五年(1228)成書。《金史》卷十七《哀宗紀上》曰是年“冬十一月辛巳,進《宣宗實錄》。”參與纂修者有王若虛、雷淵、元好問等。據《金史》卷一二六《文藝下·王若虛傳》,若虛歷國史院編修官、著作佐郎,“正大初,章宗、宣宗實錄成。”記他參與二部實錄撰寫。劉祁《歸潛志》卷八記王若虛與雷淵曾就《宣宗實錄》撰寫發生紛爭。曰:“正大中,王翰林從之在史院領史事,雷翰林希顏為應奉兼編修官,同修《宣宗實錄》。二公由文體不同,多紛爭,蓋王平日好平淡紀實,雷尚奇峭造語也。王則云:‘實錄止文其當時事,貴不失真。若是作史,則又異也。’雷則云:‘作文字無句法,委靡不振,不足觀。’故雷所作,王多改革,雷大憤不平,語人曰:‘請將吾二人所作令天下文士定其是非。’王亦不屑,王嘗曰:‘希顏作文好用惡硬字,何以為奇?’雷亦曰:‘從之持論甚高,文章亦難止以經義科舉法繩之也。’”實錄語言表述與書寫之爭,反映了史官不同的修史思想與態度。

 

金實錄纂修前后歷時百余年。其成書情況:熙宗朝2部、世宗朝4部、章宗朝2部、宣宗朝1部、哀宗朝1部。衛王實錄有撰修之議而未成書,哀宗亡國之君,未有實錄。金修實錄有兩點明顯不同于前代:一是金先世十帝及睿宗、顯宗生前均未稱帝,皆因兒子貴為帝尊,追加其父祖為皇帝,故為之修《實錄》,打破了唐宋實錄唯記實位皇帝的規矩;二是實錄記錄的內容與范圍也有所擴大。如《太宗實錄》記韓慶民妻之忠義事跡。“慶民事遼為宜州節度使。天會中,攻破宜州,慶民不屈而死,以其妻配將士,其妻誓死不從,遂自殺。世宗讀《太宗實錄》,見慶民夫婦事,嘆曰:‘如此節操,可謂難矣。’”元修《金史》,其《列女·韓慶民妻傳》當據《實錄》撰成。大定二十年(1180),世宗詔曰:“太師(完顏)勖諫表詩文甚有典則,朕自即位所未嘗見。其諫表可入《實錄》,其《射虎賦》詩文等篇什,可鏤版行之。”金實錄既記皇帝之事,又記相關大臣諫表及臣民之事,此似沿承宋代實錄附記人物的寫法。然諫表入實錄,保存一代史料,其價值逾邁唐宋《實錄》。

 

金朝皇帝往往借修《實錄》以維系自己的帝統,指派心腹親信控制纂修權,抑制政敵。如宗弼等修《太祖實錄》,海陵謀立后,排斥宗翰、宗弼勢力,并命蕭裕擬改《太祖實錄》。世宗即位,修《海陵實錄》,刻意暴海陵之丑。衛王實錄未成,實因帝統之爭。在維系帝統的同時,皇帝還經常讀實錄,借鑒歷史,不忘根本,也常教皇子皇孫及大臣讀實錄,感念祖宗功德。世宗大定初,“詔以《太祖實錄》賜宗憲及平章政事完顏元宜、左丞紇石烈良弼、判秘書監溫王爽各一本。”大定二十六年(1186)六月,世宗“謂右丞相原王(完顏璟)曰:‘爾嘗讀《太祖實錄》乎?太祖征麻產,襲之,至泥淖,馬不能進,太祖舍馬而步,歡都射中麻產,遂擒之。創業之難如此,可不思乎。’”大定二十三年(1123),顯宗上奏世宗:“臣伏讀《睿宗皇帝實錄》,欲使兒子知創業之艱難,命侍讀撒速作歌教之。”世宗大喜,顧謂諸王侍臣曰:“朕念睿宗皇帝功德,恐子孫無由知,皇太子能追念作歌以教其子,嘉哉盛事,朕之樂豈有量哉。卿等亦當誦習,以不忘祖宗之功。”

 

凡涉及族源及正統之爭者,亦依《實錄》為據作出判斷。宣宗貞佑四年(1216)二月“尚書省奏:‘遼東宣撫副使完顏海奴言,參議官王澮嘗言,本朝紹高辛,黃帝之后也。昔漢祖陶唐,唐祖老子,皆為立廟。我朝迄今百年,不為黃帝立廟,無乃愧于漢、唐乎。’又云:‘本朝初興,旗幟尚赤,其為火德明矣。主德之祀,闕而不講,亦非禮經重祭祀之意。臣聞于澮者如此,乞朝廷議其事。’詔問有司。行信奏曰:“按《始祖實錄》止稱自高麗而來,未聞出于高辛。今所據欲立黃帝廟。黃帝,高辛之祖,借曰紹之,當為木德,今乃言火德,亦何謂也。況國初太祖有訓,因完顏部多尚白,又取金之不變,乃以大金為國號,未嘗議及德運。近章宗朝始集百僚議之,而以繼亡宋火行之絕,定為土德,以吿宗廟而詔天下焉。顧澮所言特狂妄者耳。’上是之。”

 

清刻本《金史》書影


四、《遼史》纂修與金朝記注、日歷及其它


1.《遼史》纂修


金歷太祖、太宗,至熙宗時,武功已具,文治肇興。皇統元年(1141)二月“戊子,上親祭孔子廟,北面再拜。退謂侍臣曰:‘朕幼年游佚,不知志學,歲月逾邁,深以為悔。孔子雖無位,其道可尊,使萬世景仰。大凡為善,不可不勉。’自是頗讀《尚書》、《論語》及《五代》、《遼史》諸書,或以夜繼焉。”“三月己未,上宴群臣于瑤池殿,適宗弼遣使奏捷,侍臣多進詩稱賀。帝覽之曰:‘太平之世,當尚文物,自古致治,皆由是也。’”女真貴族漸脫北方舊習,融匯中原華夏新風,注重歷史總結與借鑒,在編纂本朝國史即《實錄》的同時,又著手前代史《遼史》的纂修。金修《遼史》前后兩次:一在熙宗朝;一在章宗時。

 

熙宗皇統中,特進移剌(耶律)固奉詔修《遼史》,參與撰修者還有移剌(耶律)子敬和蕭永祺等。“移剌子敬字同文,本名屋骨朶魯,遼五院人……讀書好學……移剌固修《遼史》,辟為掾屬,《遼史》成,除同知遼州事。”“蕭永祺字景純,本名蒲烈。少好學,通契丹大小字。廣寧尹耶律固奉詔譯書,辟置門下,因盡傳其業。固卒,永祺率門弟子服齊衰喪。固作《遼史》未成,永祺繼之,作紀三十卷、志五卷、傳四十卷,上之。加宣武將軍,除太常丞。”移剌固、蕭永祺等所撰《遼史》七十五卷,皇統八年(1148)四月“甲寅,《遼史》成。”皇統元年熙宗所讀《遼史》,亦即遼監修國史耶律儼等所修《皇朝實錄》七十卷。遼亡歸金,藏于宮中,金亡后又由耶律楚材收藏。耶律儼之書,撰作粗疏,故熙宗命耶律固重修《遼史》。固等以耶律儼《遼實錄》為基本史料,改作紀傳體史書,《遼史》纂修似在譯書機構中進行的。

 

耶律固、蕭永祺等所修《遼史》,史料不完備,內容有所缺略。大定二十九年(1189)十一月章宗決定再修《遼史》,“命參知政事移剌履提控刊修《遼史》。”《金史》卷九十五《移剌履傳》:“移剌履字履道……(大定)二十九年……七月,拜參知政事。提控刊修《遼史》。”同刊修《遼史》者還有黨懷英、郝俁、賈鉉等,此外還有《遼史》編修官。《金史》卷一二五《黨懷英傳》:“黨懷英字世杰……累除汝陰縣令、國史院編修官、應奉翰林文字、翰林待制、兼同修國史……大定二十九年,與鳳翔府治中郝俁充《遼史》刊修官,應奉翰林文字移剌益、趙沨等七人為編修官。凡民間遼時碑銘墓志及諸家文集,或記憶遼舊事,悉上送官。”《金史》卷九十九《賈鉉傳》:“賈鉉字鼎臣,博州博平人……遷左諫議大夫兼工部侍郎,與黨懷英同刊修《遼史》。”由于人事變動,修史效率與進度都受到影響,“泰和元年,增修《遼史》編修官三員,詔分紀、志、列傳刊修官,有改除者以書自隨。”編修官由七員增至十員,由三位刊修官領導,分撰紀、志、列傳。如遇人事變動,而修史之責不變。約于泰和六年(1206)黨懷英致仕,“懷英致仕后,章宗詔直學士陳大任繼成《遼史》。”《金史》卷十二《章宗紀四》:“(泰和六年七月)丁亥,敕翰林直學士陳大任妨本職專修《遼史》。”又有國子祭酒、兼太常少卿蕭貢“與陳大任刊修《遼史》。”泰和七年“十二月壬寅朔,《遼史》成。”章宗朝修《遼史》,自大定二十九年(1189)至泰和七年(1207),前后歷時十八年。前期以黨懷英居功較多,后期以陳大任功勞為巨,而與其役者約近二十人。這次《遼史》纂修是在國史院完成的,因最后成于陳大任,習稱陳大任《遼史》,元修《遼史》又以此書為基礎。

 

2. 記注、日歷


金代起居注纂修始見于海陵朝,蕭彭哥、敬嗣暉、完顏宗敘、高懷貞、納合椿年、楊伯雄、高藥師、張仲軻、移剌溫、郭長倩等十人皆為海陵朝“兼修起居注”官。海陵有《天德起居注》,似為完顏宗敘、高懷貞等人所修。世宗對海陵記注甚不滿意,曰:“海陵時,記注皆不完。”又曰:“海陵以近習掌記注,記注不明。”“海陵時,修起居注不任直臣,故所書多不實。”由此可證海陵朝確有起居注纂修。世宗朝,移剌子敬、移剌道、夾谷衡、徒單鎰、張汝弼、紇石烈奧也、崇璧、賈少沖、楊邦基、楊伯仁等為“修起居注”。約于大定八年(1168)之后,修《世宗起居注》,紇石烈良弼監修,楊邦基等同修。又據《金史》卷一二五《文藝上·楊伯仁傳》:大定年間,“大臣舉可修起居注者數人,上以伯仁領之。”楊伯仁也曾領《世宗起居注》撰事。章宗即位,修起居注官有完顏烏者、張暐、女奚烈守愚、許古等,由其記言記事以成《章宗起居注》,當由完顏守貞領修。衛王時,納坦謀嘉、女奚烈守愚等任“修起居”,撰有《大安起居注》。宣宗時,王良臣等兼修起居注,因其記錄材料撰成《宣宗起居注》。自海陵以后,歷朝均置“修起居注”一職,修成五部起居注。

 

日歷肇自唐代宰相“時政記”,五代時,改稱日歷,宋置日歷所,日歷又稱日錄,王安石、司馬光、呂惠卿等皆有《日錄》。遼也置有修日歷官。金沿承遼、宋、唐,修日歷,并由著作局職掌。著作局修日歷始于熙宗皇統六年(1146),然由于著作局掌握的政事材料有限,官修日歷成果甚微。承安五年(1200)楊庭秀曾建議由尚書省官員編次日歷,章宗稱是,仍責由著作局潤色。按照規定,《實錄》依據日歷等撰修,然日歷資料并不全。日歷官并未按規定及時報送,許多材料保存在官員個人手中。而且,官修日歷保管不善,且隨社會動蕩全部散佚,而私人著述卻保留了部分日歷資料。如王鶚在哀宗時任職尚書省左右司郎中,負責編次日歷。天興二年(1233)他隨哀宗被困蔡州,將親見所聞,隨日編載,亦即日歷。以后將此材料整理成《汝南遺事》四卷,其《總論》曰:“計一百七事,冗長不文,故不足取,庶幾它日為史官采擇。”此為后人認識金代日歷提供了例證。

 

日歷、日錄為官員所記政事。此外還有記錄官員資歷事跡的《行止錄》。《金史》卷一○六《賈益謙傳》:“明昌間,入為尚書省令史,累遷左司郎中。章宗諭之曰:‘汝自知除至居是職,左司事不為不練,凡百官行止、資歷固宜照勘,勿使差繆……朕比閱貼黃,行止乃俱書作一十三月,行止尚如此失實,其如選法何?蓋是汝不用心致然爾。’”這種記錄資歷的《行止錄》即官員人事檔案,是其職位升降的依據,又是金朝國史人物傳的基本資料。

 

3. 其它史書纂修


譜牒女真譜牒的整理始于完顏阿離合懣。阿離合懣,景祖第八子,為金朝建立立有大功,“為人聰敏辨給……祖宗族屬時事并能默記,與斜葛(景祖兄跋黑之子)同修本朝譜牒。”阿離合懣與斜葛合修的《本朝譜牒》是金初用女真字撰寫的第一部女真族姓譜錄。此后又有宗翰的采訪錄,這為完顏勖撰《女真郡望姓氏譜》奠定了基礎。《金史》卷六十六《完顏勖傳》:“撰定《女直郡望姓氏譜》及他文甚眾。”成書當在熙宗朝,“凡部皆冠以郡望,并道其世次所出。”是一部較為全面、系統地記述女真貴族姓氏的史書,民族性與地域性突出。明晰女真貴族血統,具有唐代氏族譜學的傳統風格。

 

金承襲遼、宋,還編有專記皇族世系的《玉牒》,金《玉牒》始修年月已不可考,史書有明確記載者為章宗承安五年重修《玉牒》。《金史》卷十一《章宗紀三》:“(承安五年九月)修《玉牒》成。定皇族收養異姓男為子者徒三年,姓同者減二等,立嫡違法者徒一年。”通過《玉牒》撰修,保持皇族血統純正。

 

為總結前朝治世經驗,后世通常將先朝皇帝訓戒編成《圣訓》。章宗時曾編《四朝圣訓》,哀宗時編有《大定遺訓》。《金史》卷十一《章宗紀三》:“(承安四年十二月)右補闕楊庭秀請類集太祖、太宗、世宗三朝圣訓,以時觀覽。從之,仍詔增熙宗為四朝。”同書卷十七《哀宗紀上》:“(正大四年八月)同知集賢院史公奕進《大定遺訓》。”

 

金章宗還將臣工章奏編輯成書。《金史》卷九十八《完顏綱傳》:“(泰和)四年,詔綱與喬宇、宋元吉編類陳言文字。綱等奏:‘凡關涉宮庭及大臣者摘進,其余以省臺六部各為一類,凡二十卷。’”同書卷十二《章宗紀四》:“(泰和四年八月)庚子,詔完顏綱、喬宇、宋元吉等編類陳言文字,其言涉宮庭,若大臣、省臺、六部,各以類從,凡二千卷。”應為“二十卷”。

 

“世宗思太祖、太宗創業艱難,求當時群臣勛業最著者,圖像于衍慶宮:遼王斜也、金源郡王撒改、遼王宗干、秦王宗翰、宋王宗望、梁王宗弼、金源郡王習不失、金源郡王斡魯、金源郡王希尹、金源郡王婁室、楚王宗雄、魯王阇母、金源郡王銀術可、隋國公阿離合懣、金源郡王完顏忠、豫國公蒲家奴、金源郡王撒離喝、兗國公劉彥宗、特進斡魯古、齊國公韓企先,并習室凡二十一人。”明昌、承安年間,翰林應奉韓玉“作《元勛傳》,稱旨,章宗嘆曰:‘勛臣何幸,得此家作傳耶。’”蘇天爵《滋溪文稿》卷二十五《三史質疑》曰:“金亦嘗為國史,今史館有太祖、太宗、熙宗、海陵本紀。章宗嘗命翰林應奉韓玉修功臣列傳,曰:‘是家何幸得斯人作傳耶!’惜乎其書不存。”從衍慶宮勛臣圖像到《元勛傳》,也是金代國史列傳內容逐步完備的過程。歷代國史列傳先寫《功臣傳》,自東漢至金,大多如此。然可惜的是《元勛傳》在元時就已不存在了。金纂《實錄》、《元勛傳》,似曾有編修紀傳體國史的打算,然并未見其實際行動。

 

禮書與會要世宗興文治,重視禮制建設,“復收向所遷宋故禮器以旋,乃命官參校唐、宋故典沿革,開‘詳定所’以議禮,設‘詳校所’以審樂,統以宰相通學術者,于一事之宜適、一物之節文,既上聞而始匯次,至明昌初書成,凡四百余卷,名曰《金纂修雜錄》。凡事物名數,支分派引,珠貫棋布,井然有序,炳然如丹。”在此基礎上撰成《大金儀禮》。《金史》卷十《章宗紀二》:“(明昌六年十二月)戊午,禮部尚書張暐等進《大金儀禮》。”泰和三年(1203)四月,章宗又“命吏部侍郎李炳、國子司業蒙括仁本、知登聞檢院喬宇等再詳定《儀禮》。”衛紹王大安二年(1210)“四月,校《大金儀禮》。”楊云翼以禮部郎中“校《大金儀禮》若干卷”。宣宗南遷汴京,“圖籍散逸既莫可尋……故書之存,僅《集禮》若干卷,其藏史館者又殘缺弗完。”元修《金史·禮志》,資料缺乏,“姑掇其郊社宗廟諸神祀、朝覲會同等儀而為書,若夫兇禮則略焉。”張暐所進《儀禮》,金末已有散佚。今存《大金集禮》四十卷(實存三十三卷),當非張暐原本。

 

金還有修《會要》之議。章宗承安年間,張行簡建議:“今雖有《國朝集禮》,至于食貨、官職、兵刑沿革,未有成書,乞定會要,以示無窮。”但未見金有修《會要》之舉。

 

宣宗即位,志在中興,完顏孛迭記錄時事,撰成《中興事跡》。《金史》卷十四《宣宗紀上》曰:“(貞佑四年閏七月)癸巳,翰林學士完顏孛迭進《中興事跡》。”

 

金世宗注重史鑒,喜讀《資治通鑒》。《金史》卷七《世宗紀中》:“(大定二十年十月)壬寅,上謂宰臣曰:‘近覽《資治通鑒》,編次累代廢興,甚有鑒戒,司馬光用心如此,古之良史無以加也。’”衛紹王染習皇父世宗遺風,好《通鑒》,大安二年“五月,詔儒臣編《續資治通鑒》。”楊云翼以翰林修撰著“《續通鑒》若干卷”。

 

哀宗即位,國運雖衰,仍不忘復興之志,正大二年(1225)十月“詔趙秉文、楊云翼作《龜鏡萬年錄》。”正大三年八月“辛卯,詔設益政院于內廷,以禮部尚書楊云翼等為益政院說書官,日二人直,備顧問。”云翼以說書官講帝王之學,“尋進《龜鑒萬年錄》、《圣學》、《圣孝》之類凡二十篇。”《龜鏡錄》之作歷時約一年。

 

金末翰林李純甫,“幼穎悟異常,初業詞賦,及讀《左氏春秋》,大愛之,遂更為經義學……晚年喜佛,力探其奧義。自類其文,凡論性理及關佛老二家者號‘內稿’,其余應物文字為‘外稿’。”似于金亡之后,撰《故人外傳》,記金朝文人、學士事跡。元修《金史》,其《文藝傳》曾取材此書,《文藝·劉昂傳》有征引。

 

金官員《行止錄》、皇族《玉牒》、貴族《譜牒》、圣訓、奏陳、禮書、會要、《元勛傳》、《中興事跡》以及《續通鑒》、《龜鏡萬年錄》等,雖多非史官之作,然關乎金代官修史書,反映有金一代官方史學成就,故綜括于此,以便金代史學整體研究。

 

金源氏由蒙昧而文明粲然,其中最根本的一條原因就在于重視歷史的學習與總結。歷史上凡有作為的帝王,尤其是少數民族君主,大都十分重視歷史,后趙石勒、前燕慕容皝、前秦苻堅、北魏拓跋珪、金太宗、熙宗、世宗、章宗等無不如此。如果單就歷史記錄與史書編纂成就講,少數民族政權往往并不亞于漢族政權,甚至在某些方面超過了漢族政權,如北魏記注、修史制度較南朝完備;金代修前代《遼史》、纂本朝《實錄》,為后來明朝所不及。中原及江南漢族與北方少數民族同為華夏民族,有些時候,少數民族對中華傳統文明的貢獻超出漢族,茲由金代修史機構與史注纂集可得一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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