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妻多妾”制度的封建社會,妻妾之間難免會有爭斗。《紅樓夢》里的正妻們也免不了這個“俗套”。縱觀賈家正妻對付小妾的法子,可以看出王熙鳳的戰斗力其實很弱。這位看似云淡風輕的正妻,才是真正的贏家。
身為榮國府長房媳婦,邢夫人原本極其尊貴。可她卻混得“人嫌狗厭”,簡直和趙姨娘一個級別。
邢夫人最大的興趣就是斂財。因為娘家無法依靠,所以她要斂財,就只能討好賈赦。為討好賈赦,她常常親自出馬,給丈夫物色小老婆。邢夫人對待自家妾室,就像老鴇對待青樓女子似的。她只利用妾室們,去討好“恩客”賈赦,以此來獲得斂財的權力。
邢夫人顯然贏得了不少金錢,但同時也輸掉了正妻的體面。不得不說,她這個正房太太混得也太尷尬了。
尤氏娘家不僅不能依靠,還有一個繼母和兩個繼妹,盡給她惹事,害得她在婆家都抬不起頭。她雖是正妻,卻是個填房,又沒親生孩子,終生都沒依靠。
所以她總是唯唯諾諾,不敢得罪一人,更不敢去管丈夫和小妾如何。但她特別善良,盡管丈夫對她冷淡,可她卻能善待妾室。賈珍的妾室也不少,知道名字的有佩鳳和偕鸞。尤氏就常帶著這兩個小妾去大觀園逛,妾室貪玩不伺候她,她也不放心上,由著她們玩去。
尤氏命不好,沒有娘家和子嗣依靠,她只能隱忍以自保。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善待妾室。只可惜太過善良,自己就容易吃虧。尤氏不僅不敢管丈夫和小妾,就連丈夫和兒媳婦秦可卿爬灰,她也不敢管。甚至連丈夫和自己妹妹尤二姐尤三姐鬼混,她還是不敢管。她這個善良的正室夫人,活得也太憋屈了。
王熙鳳算計尤二姐和秋桐,可謂是滴水不漏。最終尤二姐自盡,秋桐必然也沒好下場。她的陪嫁丫頭,除了平兒外,其他三個也都被她除掉了。盡管她確實除掉了這些女人,可她自己也受到很大傷害。
因為用心太過,她自己身體越來越差,最終釀成“血山崩”的大癥候。從“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來看,她最后肯定被賈璉休了。而賈璉休她的理由,很可能和她算計妾室有關。為對付小妾,連自身都搭進去了,王熙鳳這手段確實太弱了。
王夫人除了對寶玉很上心外,其他的人和事她都不在意。她和賈政也沒多少夫妻溫情,她也不在乎賈政和哪個妾室在一起。賈政有兩個妾室,一個周姨娘,一個趙姨娘。周姨娘安安靜靜,就像個隱形人。趙姨娘則相反,幾乎天天都要生事,攪得家里雞犬不寧。
但趙姨娘只要不傷害到寶玉,王夫人一概不管。趙姨娘敢如此鬧騰,其實也和王夫人的縱容有關。
以上四位正妻,其實在管理妾室上,都算比較失敗。尤其是王熙鳳,她在對付妾室時,把自己都搭上了,實在太不值得。
接下來這位正妻,才是真正的贏家。她就是賈母。
賈母一出場,就是家族里高高在上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天天樂呵呵享受生活。但她年輕的時候,必然也經歷過不少風風雨雨。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和眾多妾室的斗爭。
鳳姐生日那回,賈璉和鮑二家的鬼混。鳳姐為此大鬧了一場,賈母安慰她說:
什么要緊的事!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兒似的,那里保得住不這么著。從小兒世人都打這么過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吃了兩口酒,又吃起醋來。
可見生活在大家族中的賈母,見多了男人“饞嘴貓”的事。也許賈母年輕時,賈代善也有過“饞嘴貓”的事。賈母對丈夫外面偷吃的事,看得風輕云淡。那么她怎么對待丈夫的妾室呢?
探春管家那回,原著有一番話,表明賈代善至少有六個妾室:
一時,吳家的取了舊帳來。探春看時,兩個家里的賞過皆二十兩,兩個外頭的皆賞過四十兩。外還有兩個外頭的,一個賞過一百兩,一個賞過六十兩。
這帳上記錄的是,賈代善的妾室家里死了人時,賈府賞賜銀兩的數目。可見賈代善至少有六個妾室。
不僅如此,這六個妾室,還生育了三個女兒。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說:
老姊妹四個,這一個(賈敏)是極小的,又沒了。長一輩的姊妹,一個也沒了。只看這小一輩的,將來之東床如何呢?
這里的“老姊妹四個”,指的肯定是賈代善有四個女兒,賈敏是最小的一個。這其中只有賈敏是賈母的親生女兒,那么另外三個自然就是姨娘所生了。
賈母能容得下丈夫納六房妾室,并且還生了三個女兒。而且最后這些妾室們還能平安終老,混到“老姨奶奶”的資歷。可見賈母必然善待妾室。
善待妾室,不僅能給嫡妻贏得賢良的名聲,也能讓嫡妻的位置更穩固。賈母做到了善待妾室,也就保住了自己正室的風度和體面。
同時,六個妾室只生育三個女兒,而賈母自己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可見賈母對妾室還是有一定的轄制,否則至少六個妾室,不至于只有三個庶女。
賈母既善待妾室,又能轄制得住妾室。她既給自己贏得正妻的體面,又不至于讓妾室太得意,從而威脅到自己的權威。賈母這樣的正妻,才是真正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