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最初的功能是保護身體,進而發展為遮羞。隨著人類社會出現了剩余產品,產生了私有制,形成了階級。于是服裝功能的主體性體現為:階級性。
流民可能衣不蔽體,草民穿的“布衣”,而有錢人穿“絲帛”,官員就穿“烏衣”,皇帝、諸侯就穿“朱紱”,“朱”指紅色,“紱”指蔽膝,縫于長衣之前。這些服裝的差異就是階級性的體現。
統治階級內部亦有高低貴賤之分,諸如皇帝專用黃色和龍袍,宰相用蟒袍,之下官員袍外加“補”以示等級,文官用飛禽補服,武官用走獸補服,不同的數量和不同的品種寓意不同的等級。
由此可見,“衣冠禽獸”當時曾是一個令人羨慕的詞語,本為褒義。“衣冠禽獸”演變成貶義詞是在明朝中晚期,那時由于官場腐敗,統治階級欺壓百姓、為非作歹,如同牲畜,老百姓就漸漸地將“衣冠禽獸”這個成語作為貶義詞來用了。
另外一個重要的服裝是“黃馬褂”,是皇帝封賞給下屬的,穿上它,擁有特殊權利,即使犯了罪也不用杖刑,因為打黃馬褂等于打皇帝。
體現服飾的階級性的例子不勝枚舉,隨便找一個,大家讀過魯迅的《孔乙己》吧,短衣幫到咸亨酒店,靠柜外站著,花十幾文錢,熱熱的喝了休息。穿長衫的,踱進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兩種酒客一外一里,一站一坐,一貧一富,寫出了社會階層的差別,這也就是為什么孔乙己的長裳再破也不愿意穿短裳的原因了。
有人說,我舉的例子都是舊社會的,當今社會服裝就是審美品好,哪有什么階級性。
公開討論階級是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就好像期末考試對答案、逢年過節被人問是否談對象一樣會讓人產生心理不適,但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階級就是存在。
而穿衣打扮足以暴露一個人的社會階級。理解這一點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理論和特別敏銳的洞察力,我們只需要問自己幾個簡單的問題:
我們談到“工人階級”時,浮現在腦海里的形象是什么呢?是噴著香水、踩著恨天高,恨不得把胸擠到臉上的樣子嘛?富人階級永遠也不會允許自己穿著藍色牛仔褲搭配一件白色T恤就出門見人。
其實,富人階級追求的不在于服飾的樸實屬性,也不在乎衣服材質的耐磨性,恰恰是穿一次就扔的、不用洗的衣服最能顯示他們的階級身份。
大家可以看這段視頻:富家女的內衣穿一次就扔了,挑釁同學一身衣服都沒她一件內衣貴↓↓↓
果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和認知:
一瞬間網友們都炸了!
什么!奢侈品的設計竟然不考慮洗滌?
沒錯!他們的真不考慮
你以為穿奢侈品外套的人會和你一樣去勞動搬磚嗎?
不能水洗 不能干洗 不防水 不耐磨
鞋子為什么不耐磨?
人家都是走紅毯的不需要耐磨!
這款鞋子怎么保養?
不好意思,我們的客戶一雙鞋不穿第二次
這款包包防水嗎?
買得起這個包的人都專車接送不可能淋到雨!
所以有錢人的衣服都扔哪了?
不要以為你能像《藍色大海的傳說》里
全智賢去富人區的垃圾桶
隨便一撿就是大牌
畢竟有錢人的房子
也是超乎想象的多超乎想象的大
想怎么塞就怎么塞
不夠放了就再買套房
上述富人階級的審美都是帶有寄生性、腐朽性的,而美,恰恰是可以改變的觀念。
美國大學教授保羅·福塞爾提出的最有意思的一條原則叫做易讀性原則。他指出,在所謂的自由社會中,階級越高,穿印有文字衣服的人越少,因為他們的衣服的材質、做工已經展示了他么你的財富。相反,窮人更愿意(理論上)穿這種衣服來表達他們的選擇和意愿,其實這恰恰是不自由的,因為資本社會并沒有留有多少剩余給他們用在服飾上,恰恰是富人的奢侈品來源于窮人的勞動,富人的購買力來源于窮人的剩余價值。我們很自然會想到在中國農村最流行的就是耐克和阿迪等國際運動品牌的粗糙仿品,大大的LOGO總是不遺余力地出現在每一個毛線帽和老頭衫上,曾經一度有人吐槽,每一年新款的耐克、阿迪的帽子總是最先出現在樓下施工隊的農民工兄弟身上。
底層勞動人民在喪失政權后并沒有自己獨立的意識形態,一盤散沙的底層群眾于是把自己與某個全球資本認為成功企業聯系起來,于是在那一段時間里獲得了一種重要性......一旦穿上可讀衣飾,你就將自己的私人身份和外部的商業成功地認同在一起,彌補了自身地位的無足輕重,并在那一刻成為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