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強和左偉創作的《屬鼠藍和屬鼠灰》系列兒童故事以小學低年級學生的學習和生活為背景,通過一系列生動有趣、富于情思的故事,塑造了“花田小學”中屬鼠藍、屬鼠灰、夏老師等一系列人物形象,以兒童的視角和情態表達出作者對童年與人生的感悟。
2010年5月,年過半百的我們,成為了兒童文學創作的“新人”——明天出版社出版了我們創作的《屬鼠藍和屬鼠灰》。這是一套描寫小學一年級孩子的學校和家庭生活的系列兒童故事,包括《我們是屬鼠班》、《魔法蘋果筐》、《魚缸里的奇案》3本書。
我們兩人,一個在兒童文學理論研究和評論領域算得上“資深”,另一個在倡導兒童文學閱讀、親子閱讀方面也頗有“歷史”。這種“資深”和“歷史”,是我們轉型成為“新人”作家的根基。但是,我們的創作初衷不是為了成為作家,而是因為對童年、兒童的成長以及相關的教育問題,有很多話想說。
沉甸甸的童年心事
《屬鼠藍和屬鼠灰》里面有一個故事描寫的是貪吃的屬鼠灰掉了牙,深感吃東西不便。有一天,他和屬鼠藍頑皮地隨鄰居小孩吟唱“小板凳,四條腿,我給奶奶嗑瓜子”這首兒歌,突然想到鄉下沒了牙的奶奶。“屬鼠灰的心,像是給什么沉甸甸的東西撞了一下:原來,缺少門牙的奶奶和自己一樣,有著很多的煩惱啊!自己掉的牙,慢慢就會長出來,可是,奶奶缺的牙卻是再也長不出來了。”于是,貪吃的屬鼠灰忍著饞蟲,把買零食的錢投入了存錢小罐,為的是積攢出給奶奶鑲牙的錢。
兒童是有沉甸甸的心事的。童年不簡單,兒童不簡單,兒童文學同樣不簡單。我們創作《屬鼠藍和屬鼠灰》就是想表現兒童的心事,并借此也表現我們自己的心事。
盡管年齡上與童年越來越遠,我們在精神上卻與童年漸行漸近。在《屬鼠藍和屬鼠灰》的“作者的話”里,我們曾說,我們創作的《屬鼠藍和屬鼠灰》是心靈之作,是自我表現與兒童表現的融合。
目前描寫小學低年級的原創兒童文學作品相對數量較少,水準較低。所以我們選擇了這個有創作難度的領域,來考驗自己的藝術創作能力。朱自強一直在努力構建自己的兒童文學藝術理念,他想以《屬鼠藍和屬鼠灰》的寫作,證明自己的那些兒童文學主張并不是海市蜃樓和紙上談兵,不是“賦得”而是“即興”,不是“載道”,而是“言志”。
兒童文學需要故事
盡管我們對當下破壞童年生態的教育現狀是有所批判的,但在《屬鼠藍和屬鼠灰》中,我們更想在真實反映兒童生活的基礎上,正面表達自己對理想的童年成長狀態的構想。所以,我們想象了花田小學這樣一所學校,塑造了以屬鼠藍和屬鼠灰為代表的“屬鼠班”里的一群孩子形象,還有夏老師、校長這些教師形象,而這一切都圍繞著童年的成長來安排。
要寫出兒童的立場和心理、情感,所表現的兒童生活當然要真實,但是,最重要的不是現象的真實,而是本質的真實。作品不能是生活的流水賬,而是經過整理、建構和點化的藝術世界。
我們認為,某些寫小學生低年級生活的作品“創作”的用力不夠。其表現之一是“故事性”不足,往往只有“事”,但是沒有“故事”。給小學低年級孩子的作品,故事十分重要。有趣的故事需要有波瀾起伏,需要有轉折,有時還需要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這些都能激起兒童閱讀上的好奇心。所以,創作《屬鼠藍和屬鼠灰》時,我們十分重視故事的構思——直到找到一個有趣的故事框架,我們才動筆。
《屬鼠藍和屬鼠灰》中的故事,多數是我們虛構出來的,有一些故事的基本線索來自我們自己、我們的兒子和他的伙伴們小時候曾經發生的事情。但是,真實的事情是難以直接成為作品中的故事的,還必須進行深度加工和進一步的虛構。比如《屬鼠灰丟了牙》這個故事,是根據兒子小時候在家里玩立定跳遠、膝蓋把一顆活動的牙磕掉了這一事情衍生的。但是,我們加入了很多細節,虛構了牙找不到以后,大家(包括屬鼠灰自己)都以為被吞進了肚子,可是,其實是掉進了屬鼠灰的口袋里。如果屬鼠灰是在沒人的時候發現了口袋里的牙,故事性就差,因為不夠新奇。所以,我們把一節教謎語歌的語文課與掉牙聯系在一起。當屬鼠點點老師給大家念一個謎底是“牙齒”的謎語歌時,我們讓屬鼠灰去數口袋里的花生米和牛肉粒,結果他摸到一個方方的、硬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大喊一聲“是牙”。歪打正著,說出了謎底。從故事的新奇性來說,偶然、巧合很重要。但是,還要寫出偶然里面的必然性。對這個故事而言,必然性就是屬鼠灰是個貪吃的孩子,他總是惦記著口袋里的零食。同時,屬鼠灰也是一個渴望上進的孩子。所以,他無視習俗中不把牙齒扔到房頂牙齒就會長歪的說法,把這顆給自己帶來好運的牙天天帶在身上。
把情思融入故事
如果故事里僅有“笑料”而沒有“情”、“思”,作品往往就會流于平面化而做不到既有趣又有益。不能蘊含“情”和“思”的故事是會缺乏文學性的,而在給低年級學生創作的作品中寫出“情”和“思”的確很有難度。我們想把“情”和“思”融入故事的“趣”中,并努力作了一些嘗試。
兒童文學作品,特別是給低年齡兒童的作品,一方面忌諱情感過剩,但另一方面又不能情感膚淺。我們想把童年的感動融入作品之中,并且要寫出孩子的真情以及感情自然產生的真實過程。在《夏老師叫什么名字》這個故事里,我們想寫出一個孩子們特別喜歡的老師形象,表現一個孩子對老師的依戀是如何產生的。這個故事寫了屬鼠灰與夏老師之間有趣的交往,但是如果只寫到夏老師下課與大家告別而去就結束,那可能只是一個有趣的故事。我們感到屬鼠灰是會有所觸動的,于是寫道:“屬鼠灰看著夏老師的背影,心里一陣戀戀不舍。他突然想到,到現在,自己還不知道夏老師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屬鼠灰站起來,飛快地朝夏老師的背影追了過去。”我們故意安排了讓屬鼠灰一直拿夏老師的名字開玩笑,卻到最后都不知道夏老師的名字這一情節,通過屬鼠灰的突然醒悟并且追過去,暗示出他對夏老師油然而生的情感,使作品成為耐人尋味的有情思的故事。
寫給低年齡段孩子的作品,要寫出情境的現場感。有些寫給低年齡兒童的作品,是作家在那兒講話、介紹,而不是孩子們自己在那兒行動,也就是說是成人作家對兒童生活情態的間接轉述,而不是對其進行直接呈現。創作兒童文學,成人作家要退到幕后,讓孩子們在舞臺中央表演。做到這一點的一個重要方法就是少作說明,而是直接寫出孩子的行動,特別是寫出孩子的對話。在整個《屬鼠藍和屬鼠灰》的創作中,我們特別重視寫孩子們之間的對話,希望以對話來表現、暗示兒童的性格和心理并造成作品的現場感。
精美傳神的圖書插畫
給小學低年級學生出版的書,插畫十分重要。我們要感謝畫家甜果實,她的插畫給作品增色不少。這位插畫新人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和極大的心力,傳神地畫出了我們心中想要的人物形象。有時,看著畫稿上的屬鼠藍和屬鼠灰,我們不禁脫口而出“這兩個小壞蛋!”真想伸手把他們抱進懷里。
還有很多有趣的“屬鼠藍和屬鼠灰”的故事構思在撩撥著我們的創作欲望,還有一些藝術上的不足需要我們去彌補,所以我們還會再努力加油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