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沖天·黃金榜上》是北宋詞人柳永早年創作的一首詞。詞的上片敘述了詞人落第后的失意不滿和恃才傲物,下片敘寫了詞人放浪形骸、出入風月場中的生活。全詞表現了詞人恃才傲物、狂放不羈的個性與懷才不第的牢騷和感慨。此詞的特點是率直,無必達之隱,無難顯之情,語言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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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失意后寫下這首詞,命運從此改變,人生不幸詞壇幸
白衣卿相,淺斟低唱 凡是總有兩面性,也正是柳永一波三折的遭遇,讓他能躋身社會最底層的群體,描寫青樓女子的可愛與溫柔,抒發她們心中的苦悶;相輔相成,柳永雖然被主流文人看不起,但也借著歌兒舞女的吟唱,讓自己的詞傳到了大江南北,更是"凡有井水處,皆歌柳郎詞"。...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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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沖天·黃金榜上
北宋
詞
柳永
《全宋詞》
鶴沖天⑴
黃金榜上⑵,偶失龍頭望⑶。明代暫遺賢⑷,如何向⑸。未遂風云便⑹,爭不恣游狂蕩⑺。何須論得喪⑻?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⑼。
煙花巷陌⑽,依約丹青屏障⑾。幸有意中人,堪尋訪⑿。且恁偎紅倚翠⒀,風流事,平生暢⒁。青春都一餉⒂。忍把浮名⒃,換了淺斟低唱。 [1]
⑴鶴沖天:詞牌名,雙調八十四字,前段九句五仄韻,后段八句五仄韻。
⑵黃金榜:指錄取進士的金字題名榜。
⑶龍頭:舊時稱狀元為龍頭。
⑷明代:圣明的時代。一作“千古”。遺賢:拋棄了賢能之士,指自己為仕途所棄。
⑸如何向:向何處。
⑹風云:際會風云,指得到好的遭遇。
⑺爭不:怎不。恣(zì):放縱,隨心所欲。
⑻得喪:得失。
⑼白衣卿相:指自己才華出眾,雖不入仕途,也有卿相一般尊貴。白衣:古代未仕之士著白衣。
⑽煙花:指妓女。巷陌:指街巷。
⑾丹青屏障:彩繪的屏風。丹青:繪畫的顏料,這里借指畫。
⑿堪:能,可以。
⒀恁(nèn):如此。偎紅倚翠:指狎妓。宋陶谷《清異錄·釋族》載,南唐后主李煜微行娼家,自題為“淺斟低唱,偎紅倚翠大師,鴛鴦寺主”。
⒁平生:一生。
⒂餉(xiǎng):片刻,極言青年時期的短暫。
在金字題名的榜上,我只不過是偶然失去取得狀元的機會。即使在政治清明的時代,君王也會一時錯失賢能之才,我今后該怎么辦呢?既然沒有得到好的機遇,為什么不隨心所欲地游樂呢!何必為功名患得患失?做一個風流才子為歌姬譜寫詞章,即使身著白衣,也不亞于公卿將相。
在歌姬居住的街巷里,有擺放著丹青畫屏的繡房。幸運的是那里住著我的意中人,值得我細細地追求尋訪。與她們依偎,享受這風流的生活,才是我平生最大的歡樂。青春不過是片刻時間,我寧愿把功名,換成手中淺淺的一杯酒和耳畔低徊婉轉的歌唱。 [3]
《鶴沖天·黃金榜上》是青年柳永參加科舉考試落榜不第后所作。即已名落孫山之后,心中有所不甘,因為科舉的仕途之路仍然是他實現自我價值的最佳選擇,但是失落、激憤和難堪之情,必須要有所排解,詞人于是寫下這首詞。 [4]
全詞充分地展示了詞人的狂傲性格。“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考科舉求功名,開口輒言“龍頭”,詞人并不滿足于登進士第,而是把奪取殿試頭名狀元作為目標。落榜只認作“偶然”,“見遺”只說是“暫”,其自負可知。詞人把自己稱作“明代遺賢”,這是頗有諷刺意味的。宋仁宗朝號稱清明盛世,卻不能做到“野無遺賢”,這個自相矛盾的現象就是他所要嘲諷的。“風云際會”,施展抱負,是封建時代士子的奮斗目標,既然“未遂風云便”,理想落空了,于是詞人就轉向了另一個極端,“爭不恣狂蕩”,表示要無拘無束地繼續過自己那種為一般封建士人所不齒的流連坊曲的狂蕩生活。“偎紅倚翠”“淺斟低唱”,就是對“狂蕩”的具體說明。詞人這樣寫,是恃才負氣的表現,也是表示抗爭的一種方式。科舉落第,使他產生了一種逆反心理,只有以極端對極端才能求得平衡。他毫不顧忌地把一般封建士人感到刺目的字眼寫進詞里,恐怕就是故意要造成驚世駭俗的效果以保持自己心理上的優勢。還應看到,“煙花巷陌”在封建社會是普遍存在的,這是當時的客觀事實,而涉足其間的人們卻有著各自不同的情況。柳永與一般“狎客”的不同,主要有兩點:一是他保持著清醒的自我意識,只是寄情于聲妓,并非沉湎于酒色,這一點,他后來登第為官的事實可以證明;二是他尊重“意中人”的人格,同情她們的命運,不是把她們當作玩弄對象而是與她們結成風塵知己。可見,詞人的“狂蕩”之中仍然有著嚴肅的一面,狂蕩以傲世,嚴肅以自律,方能不失為“才子詞人”。
這首詞,真切細致地表述了詞人落第以后的思想活動和心理狀態。“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言得失何干,雖是白衣未得功名,而實具卿相之質,這是牢騷感慨的頂點,也是自我寬慰的極限。這些話里已經出現了自相矛盾的情況,倘再跨越一步,就會走向反面。“何須論得喪”,正是對登第與落第的得與喪進行掂量計較;自稱“白衣卿相”,也正是不忘朱紫顯達的思想流露。詞人把他內心深處的矛盾想法抒寫出來,說明落第這件事情給他帶來了多么深重的苦惱和多么煩雜的困擾,也說明他為了擺脫這種苦惱和困擾曾經進行了多么痛苦的掙扎。寫到最后,詞人好像得出了結論:“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謂青春短暫,不忍虛擲,為“浮名”而犧牲賞心樂事。其實,這仍然是他一時的負氣之言。
《鶴沖天·黃金榜上》是柳永進士科考落第之后的一紙“牢騷言”,在宋元時代有著重大的意義和反響。它正面鼓吹文人士者與統治者分離,而與歌妓等下層人民接近,有一定的思想進步性。既表現出詞人身世漂零之感,又反映出對妓女們的同情以及蔑視功名、鄙薄卿相的傾向,不僅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而且還帶有消極反抗的情緒。這首詞的構思、層次、結構和語言均與柳永其他作品有所不同。全篇直說,絕少用典,不僅與民間曲子詞極為接近,而且還保留了當時的某些口語方言,如“如何向”“爭不”“且恁”等。全詞寫得自然流暢,平白如話,讀來瑯瑯上口。 [1] [5]
清·葉申薌《本事詞》:此亦一時遺懷之作。
清·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六:耆卿“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荒漫語耳,何足為韻事? [6]
柳永(984—1053),字耆卿,初名三變。祖籍河東(令屬山西),后移居崇安(今屬福建)。出身官宦之家,為人放蕩不羈,流連于秦褸妓館,仕途坎坷。宋仁宗朝進士,時已年過半百,曾官至屯田員外郎,故世稱柳屯田。柳永是婉約派具有代表性的詞人之一。他不僅開拓了詞的題材內容,而且創作了大量的慢詞,發展了鋪敘手法,促進了詞的通俗化、口語化,詞作流傳極廣,“凡有井水餃處,皆能歌柳詞”。著有《樂章集》。 [2]
南宋人吳曾的《能改齋漫錄》卷十六里有一則記載,與這首詞的關系最為直接,略云:(宋)仁宗留意儒雅,而柳永好為淫冶謳歌之曲,傳播四方,嘗有《鶴沖天》詞云:“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及皇帝臨軒放榜,特落之,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宋仁宗故意將其黜落,于是柳永便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而長期地流連于坊曲之間。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