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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 歌 長 廊
作者簡介:陂北, 原名:吳光紅(湖北武漢)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鄉土詩人協會理事。有詩集《故鄉,是一個回不去的地址》,習詩。
記憶中的村莊
那時有古柏、蟬鳴、螢火和月光
那時有走不完的田間地頭、鄉村小路
那時的炊煙,一裊俱裊
一熄,全都慢慢消失
那時的村莊
吼一聲,盡是山應
虛掩的門能跑出童年
推開的窗戶
有溫和的燈光
那時不知北方以北,南方以南
那時雁陣鳴叫時,只感嘆
酷暑的遠去,如梭的日子
那時的村莊,呼喚幾聲
能喚回父母慈愛的目光
那時黃昏安靜地融入
那時的黃昏,總被鄉音擾亂
那時沒有枯藤老樹,沒有昏鴉
沒有斷腸人的天涯
刺槐花
是一剎那看到的
和著綠色的樹影,處子般
自遠方飛奔而來,消失在遠方
它們把潔白的花
靜靜掛在樹梢
周圍沒有一個圍觀的人
不遠處,有屋檐
黛色的村莊
伴著裊裊的炊煙,或
落寞地佇立在山坳
一個開在行車掠過的路旁
一個開在,涌現
記憶中的故鄉
返鄉人
不同于那些南飛的候鳥
他們只往返自己沉重的夢
在故鄉,讓久違的鄉音
再一次回爐溫純
那時,空落落的
不僅僅是北方的天
而是,所有能棲身的
擁擠的城
又同于那些南飛的鳥
他們都是,日夜兼程、拖家帶口
在鄉愁的方向
潛移默化后一代人
是故鄉離開我的
在懷念時,是故鄉離開我的
她更換了,起早貪黑村落的人
讓童年的山崗,堆滿傷心的墳
她抹去了許多老屋。熟悉的鄉路
一截一截,切斷在新圍攏的堡壘
是故鄉離開我的,那些常現
麥浪的山地,再也沒有綠色的清風
那些有水的梯田,除了零星的菜花
空曠的一望無涯
雖然還有散養的牲畜流動
雖然夜聞狗吠,晨驚雞啼
只是,再也不見斑駁的老墻
四季青蔥的枝葉替代落葉喬木
是故鄉離開我的,雖然她語言
和我總是一致,而操作的人
愈來愈陌生
再也不會,有母親一一介紹
她的遠去,讓故鄉
愈來愈冷
故鄉的風
那些風,一定藏在
故鄉的某一個角落
一打開緊鎖的庭院
那些風,從婆娑的樟樹林
拂過密集的竹園
老屋,盛滿綠色的風吟
那些風,從就沒有
跟著我去外面流浪
城里密集的高樓、假山依附的亭閣
那些長在陰影下的綠葉
沒有像老屋的樹,自由搖弋
而禁錮在公園里的鳥語花香
孤獨在八月十五的月亮
沒有風,它們總是沉淪
醉酒的,總是一群寂寞的人
不知道,那些風
是藏在故鄉哪個角落
只是每一次打開緊鎖的庭院
那些風,從竹園一躍而起
一陣一陣拂過香樟,吹起的
是一地過去的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