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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魘

  紅樓中諸位小姐們的生日,要么是一筆帶過,要么是只字未提。曹公指正面寫了一個人的生日,那就是寶姐姐。這個生日過得熱鬧又溫馨。搭了家常小巧戲臺,娘兒們一處坐著聽戲吃酒,都是自己人。賈母親自出資來辦了這個生日派對,說是喜歡寶釵穩重和平,又是她來到賈府的第一個生日。

  但其實最主要的,是因為這年寶釵十五歲,及笄之年。過了這個生日,寶釵就是大姑娘了,所以這個生日比往年黛玉的生日要隆重些,這等于算是寶釵的成人禮。

  十五歲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年齡,古代女子滿十五周歲結發,用笄貫之,也就是用發簪把頭發挽起來的一種發式。女孩子到了及笄之年,就要談婚論嫁了。在古代,發型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飯可以亂吃,發型不可以亂梳的。紅樓中會寫到“才留頭的小丫頭”,這樣的句子,“才留頭”,是指剛剛開始留起長頭發,一般年齡在十二歲左右。

  那么在留頭之前呢?我猜測大概是說書先生經常提到的古代兒童樣貌:前發齊眉,后發蓋頸,這么短短的。據說清代孩子出生后是要剃掉胎發的,假如真的如此,那么想象一下黛玉寶寶,探春寶寶小光頭的樣子?是不是也蠻可愛哩。

  常聽有句俗話叫作“娘不打留頭女,爹不打娶妻郎”。意思是到了留頭年齡的女娃兒已經是少女,該懂事了,做娘的再打就失了體面;而娶了親的兒子,父親若打時,兒媳難免心疼,會生抱怨。但這俗語在紅樓中顯然毫無作用,何婆子照樣打已留了頭的芳官,賈赦照樣打已娶了妻的賈璉。

  假如一個女孩兒從十一二歲開始留頭,到了十五六歲,差不多也要長發及腰了。——“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這么美的一句話生生被人玩壞,好不可惜。但這話放在紅樓時代,卻恰好應景。

  戴著金鎖的寶姑娘到了將笄之年,婚嫁之齡,再穩重的女孩兒,心中哪能不偷偷憧憬一下自己的未來,今生誰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金玉良緣,是多么吉利多么華美的四個字。但在這個十五歲及笄之年的生日宴上,寶釵卻偏偏念給寶玉這么一句蒼涼的戲詞:

  “沒緣法,轉眼分離乍”。

  原來天意早已安排了結局,連臺詞都是設定了的。她和他的今生,就是這一句:“沒緣法”。

  論年齡,香菱該和寶釵差不多大。紅樓第七回,作者讓我們借周瑞家的眼睛打量香菱:

“(周瑞家的)剛至院門前,只見王夫人的丫鬟名金釧兒者,和一個才留了頭的小女孩兒站立臺磯上玩兒”。

  就是這個才留頭的女孩,在賈府小有名氣,只因為買她竟打死了人。果然很俊很氣質,有東府里小蓉大奶奶的品格。而這時寶釵家常的發型是“頭上散挽著籫兒”,按香菱的“才留頭”推算,這籫兒應該是一種小抓鬏,頭發部分挽起,部分垂下,小恙不出門,隨意而舒適的打扮。而到了紅樓第十五回,賈璉從蘇州回來,房中和鳳姐說話時提到:

“方才我見姨媽去,不防和一個年輕的小媳婦子撞了個對面,生得好齊整模樣”。

  隔了八回的文字,才留頭的小丫頭子已經嫁為人婦。賈璉怎么知道人家是個小媳婦子的呢?因為發型。香菱開了臉做了房里人,她的頭發要在腦后全部綰上去,綰成一個髻子,不給一綹發絲垂下來,這是少婦的打扮。

  那時候的女孩在嫁人時改變發型,從此把長發在腦后梳成髻。做新娘子的那一天,就是此生綰此髻的第一天。金瓶梅中潘金蓮的銀絲鬏髻,紅樓夢中王熙鳳的金絲八寶攢珠髻,說的就是這種妝扮了。金絲銀絲,是指包住髻子的發網。貧寒人家用不起,就用頭發或黑絲線結成網兒來用。

  梳頭梳出來的儀式感,我們現代人再體會不到。我們總是變換著各種發型,你想要怎么梳,便怎么梳,沒有定式。而那時候女子的髻,梳上去,便再也不能更改,梳上去,便是一生。以后的歲月里都要保持這種腦后綰髻的發式,直到紅顏老死。

  梳上去,便是羅敷有夫,從此成為一個婦人,像是打上了一個標記。意味著從此和一個男子相守,哪怕這個相守的人不在了,也要和這個髻子相守下去,比如李紈。紅樓中寫了許多許多的寡婦:賈母,薛姨媽,劉姥姥,五嫂子,金寡婦,春燕娘……除了尤老娘,見誰改嫁了呢。

  留頭,及笄,綰髻,這是一個女孩子嫁人前的三個截點,一年大二年小,漸漸有女初長成。三個階段,令人想起席慕蓉的一句詩:

  “一生中,三次來過渡次次都有,同樣溫柔的夕暮”

  人生可不就是一個渡口么,娘家是女子的岸。女孩兒家上了船,就會漸行漸遠,從青春過渡到白發,再也回不了頭,一任年年春回。天真爛漫的時光像花季那么短,今后的歲月像路那么長。

  整部紅樓中,惜春的臺詞很少,她在第七回曾經這么說:

  “我這里正和智能兒說,我明兒也剃了頭同她做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兒來。若剃了頭,可把這花兒戴在哪里?”

  人的一生會說過各種不同的話;人的一生也會有各種不同的結局,像迷霧中的路,誰也不曉得最后的走向。當一個人的結局剛好和曾經說過的某句話相印證,我們就會深信那是命運的伏筆。

  可憐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薄命司的判詞透露了消息,果然如此。只是她幼年的玩伴智能兒歸于何處?蒼天想要辜負你,只會讓你獨臥青燈,不會留下誰同你一起。而帶發修行的妙玉始終不能斬斷塵緣,心無掛礙。她有太多的心事和牽掛,一如那一頭青絲,既然剪不斷,必定理還亂。

  那一盞秋天里的好茶,那一枝大雪里的梅花,誰在檻外?誰在檻內?當她在“恭肅遙叩芳辰”的花箋上寫完最后的落款,會不會也像所有的少女一樣,輕輕梳弄發梢,半晌出神?

  不管是剪了青絲還是留著頭發,惜春和妙玉這一生,顯然再也沒有綰上婦人發髻的機會了。同樣命運的也許還有鴛鴦,而一說到剪頭發,也不能不想到這個烈性的女孩。

  “我或是尋死,或是剪了頭發當尼姑去”!

  “原來她一進來時,便袖了一把剪子,一面說著,一面左手打開頭發,右手便鉸。眾婆娘丫鬟連忙拉住,已經剪下半綹來了。眾人看時,幸而她的頭發極多,鉸的不透,連忙替她挽上。”

  紅樓讀完,心中對鴛鴦的樣貌,印象最深的便是兩點:頭發極多,臉上微微幾點雀斑,親切一如鄰家女孩。若鴛鴦只是一番哭鬧,這事情便沒有那么驚心。頭發對于女孩子是何等重要,她用這決絕的一剪,表明自己橫了心。

  引刀成一快,這一剪下去,居然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頭發飄飄落地,和丫鬟的身份一樣輕微,卻似乎震得府邸一顫。剪斷了大老爺的覬覦之心,也把女兒家的幸福一刀兩斷,鴛鴦的未來,哪怕寶金寶銀寶天王寶皇帝,橫豎她是不嫁人了。

   還有一個芳官。

  曹公在五十一回寫晴雯那幾寸長的指甲,就是為了在七十七回讓她生死訣別時,用銀牙咬斷;那么第五十八回寫芳官洗頭風波,是不是也同樣為了七十七回后,芳官會剪去這一頭長發呢?作者特意用心的描述著場景,特意用了一個個特寫鏡頭,好讓我們記得更深些:

  “那芳官只穿著海棠紅的小棉襖,底下絲綢撒花袷褲,敞著褲腿,一頭烏油似的頭發披在腦后,哭的淚人一般”。

  “晴雯過去拉了她,替她洗凈了發,用手巾擰干,松松的挽了一個慵妝髻”。

  這個野性的女孩經歷摸爬滾打,終于在七十七回斬情歸水月。在智能兒曾經住過的庵堂里,她那一頭“烏油似的頭發”,終于千絲萬縷,掉落塵埃。那女扮男裝的小辮兒,那桂花油與頭繩兒,那些關于洗頭的舊事,終于都成了前生的記憶。再也不用洗濯頭發,再也無所謂新水剩水,她的頭上心上,終于徹底荒涼。

  我童年的記憶里,有一位九十幾歲才去世的高壽曾祖母。順便說一句,老人家就一直梳著髻子,不肯剪去,且有著一對纏過足的三寸金蓮。她喜歡坐在門廊曬日暖兒,給我講早逝的太爺爺的事情。

  “你太爺爺那時候,梳著松三捆兒的大辮子,干活的時候就盤在頭上,年輕人大都盤著”。我不禁問:那太爺爺自己會梳辮子嗎。“男人家哪里梳得光溜兒?都是我給他梳啊”。

  后來我讀紅樓,讀到湘云給寶玉梳頭的情節,觸動這段記憶,不覺心驚。

  (寶玉)便走過來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頭罷。”湘云道:“這可不能了。”寶玉笑道:“好妹妹,你先時怎么替我梳了呢?”湘云道:“如今我忘了,怎么梳呢?”寶玉道:“橫豎我不出門,又不帶冠子勒子,不過打幾根散辮子就完了。”說著,又千妹妹萬妹妹的央告。湘云只得扶他的頭過來,一一梳篦。

  原來梳頭是這么私密這么微妙的事情。在男子留長發的舊年代,大戶人家有丫鬟服侍男主,小門小戶的大都是妻子給丈夫梳頭吧。

  所以哪怕從小就青梅竹馬,哪怕兩個人性情相投,哪怕那一對金麒麟真的分出了陰陽,哪怕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全了,無緣就是無緣。上一世,誰也沒欠誰的債,這一世,她不是你要等的人。所以,早來的湘云,遲來的寶釵,都不行,都不是。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都沒用,

  他送去了半舊的手帕,今生只等著那株草以淚相還。

  我們似乎不大能接受,寶玉在腦后拖著一根大辮子。但同樣有著大辮子的納蘭容若,我們卻可以愛慕到不行,人的想法有時就是這么奇怪,這么沒有理由。但是無論如何,那一頭長發,還是飄在女子的面頰邊,似乎更合適些。

  羅裳與秀發共舞,氣息與蘭麝同香,一個女子梳頭的剪影,是最靜美的畫面,是最溫婉的容顏。就連男子筆下寫自己的頭發,似乎也總是不夠柔和。李白寫來,就是“白發三千丈”;杜甫寫來,就是“白頭搔更短”。當然杜甫也有寫過“香霧云鬟濕”,可這云鬟到底還是屬于女子,而且不甚體貼,讀來讓人覺得潮和冷。但是李清照寫來,則是完全不同的畫風,只有女詞人筆下的頭發,才能叫做秀發,只有女詞人,才能這么精致的描摹梳頭: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髻子傷春懶更梳,晚風庭院落梅初”“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

  與易安相對應的,還有黛玉那句:“桃花簾內晨妝懶” 。這句遠不如清照的那幾句細膩,別忘了,寫這詩的并非黛玉,而是曹公這個大男人。晨妝懶。晨妝自然包括梳頭了。   想當年,寶玉上學,前去辭別黛玉,那時的黛玉就正在窗下晨妝。顰兒梳頭的樣子一定唯美,寶玉看著,會不會又發了呆性,癡癡的想:只恨我不是那把檀木發梳,可以得在妹妹的發絲間流連徘徊。

  才媛們用“不梳頭”這種意境,來表達自己那些濃濃淡淡的哀愁,深深淺淺的慵懶。但是傳達給人們的信息卻是:梳頭是女性多么普遍多么不可或缺的日常。書卷氣的她們把自己的生活和情緒融入詩詞里,押著那平仄的韻吟來,我們會發現,梳頭原來是如此婉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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