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描繪的對象和題材的不同,中國畫一般分為山水、人物和花鳥三大畫科。而蔬果,則是花鳥畫里的重要題材。
蔬果品種相對比較豐富,隨處可以取材,鄉(xiāng)村的籬笆院落里,田園里,都可以見到茄子、葫蘆、絲瓜、扁豆、桃、李、杏等蔬菜果品的身影,古代的畫家們又大都生長、生活在鄉(xiāng)村,對于各種蔬果也是比較熟悉,也含有深情,潑墨揮毫起來,也比較得心應(yīng)手。
著名畫僧虛谷就是比較卓著的一位。
虛谷(1823~1896),清代著名畫家,海上四大家之一,有“晚清畫苑第一家”之譽。虛谷俗姓朱,名懷仁,僧名虛白,字虛谷,別號紫陽山民、倦鶴,室名覺非庵、古柏草堂、三十七峰草堂。虛谷曾任清軍的參將與太平軍作戰(zhàn),因為不滿朝廷統(tǒng)治,不愿奉命攻打太平軍,無奈之下就出家為僧了。虛谷工山水、花卉、動物、禽鳥,尤其擅長畫花果、禽魚、松鼠等。虛谷的畫作傳世作品有《梅花金魚圖》、《松菊圖》、《葫蘆圖》、《枇杷圖》等。繪畫之外,虛谷的書法也精妙,于隸書上成就最高。虛谷也能詩,著有《虛谷和尚詩錄》。虛谷與任伯年、吳昌碩、胡公壽、倪墨耕等海上名家友善,多有交往。對于虛谷的畫作,吳昌碩贊其為“一拳打破去來今”。吳昌碩對虛谷繪畫水平的評價是頗高也頗精到的。
鮮嫩的竹筍是許多文人墨客吃貨的摯愛,吟詠歌頌的詩詞文章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虛谷的筆下也多次出現(xiàn)筍的形象,經(jīng)常還是竹筍和團魚相伴出現(xiàn)。虛谷喜歡以淡墨畫團魚,造型簡潔傳神,水墨淋漓,虛實相生,相對來說,虛谷畫竹筍則設(shè)色妍麗,用色豐富,竹筍或細長,或粗短,構(gòu)圖也清新別致,相得益彰,仿佛是為了強調(diào)竹筍的鮮嫩美好,一點也沒有違和感。
畫境映射著心境。也許是僧人的身份使然,虛谷筆下的蔬果多用干筆、偏鋒,敷色以淡彩為主,清新冷峻,淡雅雋永,造型準(zhǔn)確生動,匠心獨運,別有一種意趣和風(fēng)味。齊白石筆下的蔬果圖卷,色彩濃艷、鮮潤,飽滿、豐富,經(jīng)常配以小蟲、鳥雀、雞雛等,給人感覺是明快、喜悅,齊白石是世俗的,是民間的,是有著濃濃的人間煙火氣的。
虛谷筆下的蔬果構(gòu)圖新奇,造型樸拙,筆墨冷峻,敷色清新明快。即使是畫桃子、枇杷等這些色彩鮮艷的蔬果,到了虛谷的筆下,也是表現(xiàn)得意趣獨到,清雅脫俗。
虛谷的焦墨用得特別高妙,看似隨意著墨設(shè)色,卻是匠心獨具,不見枯淡之態(tài),反生出一縷潤滋之氣。
雖然虛谷作為僧人,他卻是“不茹素,不禮佛”也“從不卓錫僧寺”,但他的生活和一些有家有業(yè)的人們相比,過得還是比較清冷,甚至是清寂的,這從他作于1895年除夕的一首詩里可以看出來:“草堂窗固北風(fēng)寒,研水成冰作畫難。又是一年虛度已,一年虛度謝平安。”
一年虛度謝平安。這里面自然有自謙,有喟嘆,也有一種生命的悵惘感,但,對于虛谷來說,有親愛的筆墨紙硯陪伴,內(nèi)心的光景還是有著別樣的異彩呈現(xiàn)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