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曾經歷過的山河歲月
我們不能擁有的人生波瀾
我們不能明的情感心緒
幸有讀書
借他人的眼
豐富了我們見識寬度
也加厚了我們思考深度
之所以說《那不勒斯四部曲》是一部值得深思的作品,是因為它可以給我們啟示的地方太多了,今天我們就來看看里面的母女情。
誰說兒不嫌母丑?
“所有有趣的小孩子在學校走,突告母親、姐姐送傘來,必害臊,這是心理。”木心曾經在回憶錄課堂這樣講過。
想想我們小時候也是如此害臊過的,假如這位母親還其貌不揚或讓人尷尬,那孩子更是不愿意讓母親來學校了。
埃萊娜就有一位她不想出現在學校的母親,因為她一瘸一拐,因為她右眼歪斜,因為她體態臃腫,因為她總是怒氣沖沖,不懂得禮貌用語。
埃萊娜不想要這樣的母親,她害怕她的瘸腿會像宿命一樣出現在她身上。這個陰影一直伴隨著她到結婚生子,直到她的女兒們也去上學了。
我們總以為小孩不是勢利眼。不!他們以貌取人的勢利也不比成年人差。
在瘋寡婦梅莉娜和尼諾媽媽莉迪亞的情敵爭奪戰中,大多數小孩都是站隊到形象更體面的莉迪亞那邊的。顧長衛的《孔雀》中,智障哥哥為弟弟送傘來學校,他愣說不是他哥,在他哥被當做流氓痛揍時,他還插上一把傘。我們鄰居一個小孩,小時候就因為他媽媽長得其貌不揚,死活不愿他媽媽去開家長會,到如今還被我們笑話。
“兒不嫌母丑”是我們教化的結果。
那些更符合你期望的母親
比起來,埃萊娜覺得奧利維耶羅老師,更像她母親,她母親總是指責她,甚至辱罵她,讓她“渴望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渴望消失,讓她找不到”。老師總能用她溫暖人心的話激勵她,讓她表現得更加出色。
她母親不情愿讓她上學,因為家里錢總是不夠用,因為家務繁重已經讓她失去耐心,而老師卻不斷為她創造條件,讓她完成學業。
“她真的要比我母親更像一位母親嗎?我產生這樣的疑慮已經很長時間了,她為我設想了一條道路,而且強迫我走下去,那是我母親根本無法想象的,就著一點,我對她非常感激?!?/span>
一生未婚的奧利維耶羅老師,或許還真的在她身上注入了超越學生的情感。她不僅關心她學業,也關心她身體,她阻止埃萊娜與帕斯卡萊在一起,她不希望她停留在庶民的階層里。盡管,她也很欣賞莉拉的聰慧頭腦,顯然,她想竭力拉扯的人是埃萊娜。
而后來另一位“母親”又出現在埃萊娜的生命里,她的婆婆阿黛爾,她更加美麗精致、品味優雅、有智慧有膽識,她給埃萊娜買她喜歡的衣服,帶她去看她的牙醫,她為他們挑選新房,她用自己的影響力,為埃萊娜鋪平了作家之路,她把她從混亂繁雜的家務中拯救出來,讓她安心寫作,她聽她述說心里的不滿,替她數落兒子的不是。
她就是這么多年里,埃萊娜想要的母親。
父母們總是拿“別人家的孩子”來打壓自己的孩子,其實孩子也暗自期望“別人家的父母”是自己的父母。
阿黛爾贏得埃萊娜的喜愛,但她卻與自己的兒子相處不好。他們之間總會發生沖突,唇槍舌戰,冷嘲熱諷。這不是又何嘗不是她與自己母親相處時的狀況呢?
相反,彼得羅卻喜歡與他岳母待在一起,他尊重她,這讓她很開心。甚至他一再表示她母親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要是她也讀書上學,不會比埃萊娜差。
所以你的母親也有可能是別人的理想型呢!
那些你流在你血液里的遺產
“你只是稍微有點瘸,你母親就繼續靜靜地存在于你的身體里。你一瘸一拐,她的腿很高興,因此你也很高興,難道不是這樣嗎?”
有一天莉拉這樣對埃萊娜說,就在埃萊娜以為母親腿疼的毛病真的遺傳給自己以后。這是她曾經的噩夢,為什么到如今,她反而會高興了呢?
因為隨著歲月漸長,她也明白了原來她認為那些理想型的母親,其實也有她們的缺點。
尤其是與婆婆那次翻臉,讓她知道,之前她們情同母女,那是因為她還是她的兒媳。
“你以前和丈夫孩子在一起,你是艾羅塔家的一員,你女兒是艾羅塔家的孩子。我不希望你不高興、不稱職,我試著幫助你,讓你成為一個好母親,一個好妻子。但現在這個前提沒有了,一切都變了,從我這里,你不會得到任何東西,相反,我之前給你的,我現在要拿回來?!?/span>
這種有前提的情分,盡管很美好但也有可能會斷的很快。
而自己母親卻漸漸在顯露她可愛的一面。
生命走到最后的母親,被病痛磨去了往日的專橫,她開始像一個脆弱的小孩一樣依賴埃萊娜。外出看病,不自覺的牽她的手,沒有她的陪伴就會不安。她為自己曾經差點耽誤女兒學業而大哭,除了內疚多半還有一份懊惱,因為自己沒有能力像奧利維耶羅老師那樣成為女兒更合格的母親而懊惱。
她對這個曾經讓她最驕傲的大女兒吐露心聲:她人生最美好的時刻就是她的第一個女兒出生。她一輩子都在為她操心,她一生最多的期望也給了她。她看到她完成學業,嫁給上層社會家庭,她覺得自己是哪個街區最成功的母親。她不能接受埃萊娜離婚,因為女婿是那樣讓她滿意;她更無法理解女兒與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她的處境讓她很傷心......直到母親生命最后的時間,母女倆才達成心靈上的和解,盡管很短暫,卻讓她有一次驕傲:她是母親的最愛!
最后埃萊娜從母親身上得到了曾經她最不想要的東西——瘸腿,這不是身體的疾病,而是母女情感的憑證。
她可能能力有限,但請不要質疑她愛你的心。
(其實小時候,她母親也曾在關鍵時候,給過她鼓勵,讓她挑戰自己的極限)
養兒方知為母難
“假如你們覺得我不好,就把我買到母親市場上去?!?/span>
“好吧,我們馬上去,我們把你賣了,再把莉拉阿姨買回來?!?/span>
當兩個女兒做出了與以往相反的回答時,埃萊娜也被刺痛了。
輪到自己成為那個不理想的母親,她才體會到以前母親的委屈。成年人的生活茍且齷齪,讓她沒辦法對女兒們說出真相,她含著眼淚,很抱歉的看著當了出氣筒的女兒,也知道,自己母親那時也是多么不容易。
雖然,女兒們漸漸長大就越疏遠她,親近父親,但是她還是很自豪。
“她們把自己成功富裕的生活歸結于她們的父親。但是我,我沒有任何優勢,我是她們優越感的根基?!?/span>
曾經歐麗娟老師的一個朋友對她說:
母親對孩子的愛,比任何的愛都來得更長久;
沒有肉體衰老的厭嫌,也沒有時間消褪的平淡;
母親對孩子的愛也比任何的愛來得更寬廣,也沒有占有的妒忌。
也許,生活的沼澤,常常讓我們感受不全這份愛,我們也曾在心底厭嫌過自己的母親,天下也不是所有母親都是合格的母親,她們也不都是圣母般永遠慈愛的形象,她們也是有自己痛苦的平凡人,還請保存這份與生俱來的愛,以免某天你會遺憾悵惘!我們也無法完全按照母親的愿望長大,就如我們也無法控制孩子的人生一樣,但這不代表母女之間的情感就因此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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