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斯勤 圖：其其格
一
常有蒙古國朋友說庫蘇古爾是蒙古的瑞士，我很不以為然。我覺得庫蘇古爾不是瑞士，也沒有必要成為瑞士。庫蘇古爾是蒙古國最美的一方圣土，而舉世無雙的庫蘇古爾湖就是最耀眼的一顆明珠。
庫蘇古爾湖地處東薩彥嶺南麓，面積2,620平方公里，深度超過244米（據說最深處有600米），是蒙古國最大的淡水湖。
庫蘇古爾湖
我在大學時代就渴望看看庫蘇古爾湖的真面目，但前幾次去蒙古國都未能如愿。
1997年8月份，蒙古國家電臺臺長巴雅爾賽罕（?нд?р Баярсайхан）臺長來華訪問，我作為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蒙古語部副主任在國內接待并陪同他訪問過一些地方，結下了友誼。
1998年我第二次在蒙古國家電臺工作，巴雅爾賽罕臺長對我照顧有加。當年7、8月份他建議我去庫蘇古爾湖看看，臺里出車并由我的好朋友乃丹道爾吉陪同。我高興之余，找一些蒙古朋友咨詢做些什么準備。意想不到的是蒙古朋友建議我不要去，說庫蘇古爾的原住民有很多薩滿，他們對你稍有不滿就會詛咒。說詛咒很可怕，而且很靈驗。我有點怕了，半信半疑地錯過了這次機會。
2011年4月我去蒙古國創(chuàng)建中國國際廣播電臺烏蘭巴托節(jié)目制作室，工作比較忙。閑暇時也想過去庫蘇古爾湖看看，但我不會開車，又不想麻煩朋友，此事就擱置著。
二
2014年我妻子其其格退休，臺領導建議其其格作為隨任家屬來烏蘭巴托協助我工作。其其格是個老司機，她來到蒙古后我們就長期租用了一輛日本產的凌志牌小型越野車，是左舵車。工作之余，我們常常自由旅行，幾乎走遍了蒙古高原、戈壁和大草原，領略了這個藍天之國的神秘和美麗。
布爾汗山
2014年7月，女兒阿茹娜和女婿胡日查先后從北京來烏蘭巴托和我們團聚。胡日查對蒙古歷史文化有深厚興趣，想到處走走，但他只有10天假期，必須選擇精品路線。我們決定先在烏蘭巴托附近轉轉，然后去一趟庫蘇古爾湖。
我在頭腦里對整個蒙古國有個立體的概念，又在地圖上做了些功課，對開車去千里之外的庫蘇古爾是有信心的。
我們從烏蘭巴托出發(fā)，過了額爾登特市和布爾干省（Булган аймаг）之后，下公路走草原路。黃昏時分到了一個有很多燈光的城鎮(zhèn)，她們幾位異口同聲說到木倫市（М?рэн хот）了。但我覺得還沒到，因為沒有越過必經的德力格爾木倫河（Дэлгэр М?рэн）。我們繼續(xù)走，晚上11點才到庫蘇古爾省省會木倫市，找了一家賓館住下。
從木倫到庫蘇古爾湖還有100多公里，我們第二天一早就動身了。庫蘇古爾湖南北細長，特別是南段很窄。我們到了南岸的小鎮(zhèn)哈特嘎勒（Хатгал），把車留在岸邊，乘坐“蘇赫巴托”號游輪（С?хэваатар х?л?г онгоц）駛入了庫蘇古爾湖。
庫蘇古爾湖碧波蕩漾，水很藍，與藍天白云融為一體，天水一色。湖水清澈見底，毫無污染痕跡。幾艘小汽艇飛馳而過，在湖上劃出幾道白色的浪花。兩岸山上長滿松樹，郁郁蔥蔥。
據說，冬天湖面結冰后，上面可以跑載貨卡車，方便兩岸交通運輸。但有的地方冰層比較薄，不熟悉的司機走錯路，車會掉進去。蒙古朋友說，請韓國潛水隊打撈過，撈上來很多汽車。
網上很多國人戲說蒙古有世界最小的海軍，發(fā)的圖片就是這個輪船。“蘇赫巴托”號輪船是一艘客貨輪，而船員的制服有點像海軍軍服。輪船上游客不少，也很熱鬧。船長和船員們組織大家唱歌跳舞，盡量讓游客們在輪船上享受歡樂時光。
輪船上
輪船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開始往回繞，廣播介紹前面的小島叫做“許愿島” （Х?слийн хад），再往北是“鳥島”（Шувууны арал）。
三
我們從木倫回烏蘭巴托經過著名的特樂欣查干湖（Тэрхийн цагаан нуур），沿湖邊走到一家蒙古包旅社（Гэр буудал）。主人家住在東邊的蒙古包，另外兩個蒙古包是提供給游客住的。這家男主人是一位30多歲的牧民，我們進去時他正在看衛(wèi)星電視，十來歲的女孩子在做作業(yè)，女主人給我們倒茶后開始做飯。男主人說他家男孩子放羊去了，附近有很多狼，一不小心就會叼走小羊。他還說，現在很多人放棄鄉(xiāng)下生活進了城，都是腦袋進水了。咱們鄉(xiāng)下多好，那些人進城都當乞丐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蒙古國很多牧民以為大城市有更好的生活，賣掉牛羊進了城，在市區(qū)邊緣搭上蒙古包住下，很快就把賣牛羊的錢花完了。沒有技能，難找工作，住的地方沒電沒水，冬天買不起取暖的煤，生活艱難。其實烏蘭巴托乞丐很少見，小偷倒是不少。這可能與牧區(qū)人口無序地涌入城市，導致出現大量城市貧民有關。
女主人做好了鮮羊肉面條，我們也都餓了，感覺這面條真是太好吃了。
楚魯特河
吃完飯稍作休息，我們繼續(xù)趕路。路邊有座小山包，沒注意就走過了。后來才知道那就是著名的浩日高火山口（Хоргын тогоо）。
這是我們第一次去庫蘇古爾湖的經歷，胡日查說這是他一生難以忘懷的旅行。
四
2016年7月份，中央民族學院（今中央民族大學）畢業(yè)的幾位同學帶著兒孫，還有北京和內蒙古的朋友相約來到烏蘭巴托。我們到火車站接上后沒進城，直接開始了庫蘇古爾湖之旅。
我們一共19人，租了一輛面包車。司機叫做嘎納，是一位善良、樸實的小伙子。我們合作過幾次，彼此已經成為信得過的好朋友。
我們走途經前杭愛和后杭愛省的路線。在哈拉和林稍作停留，參觀一下額爾德尼召（Эрдэнэ жуу хийд），黃昏時分到一個度假村。落日余暉下的塔米爾河谷靜悄悄的，我們在大蒙古包餐廳共進晚餐。其其格我倆為大家安排了蒙古特色的“石頭烤肉”（Хорхог）和蒙古包子，敬上了蒙古伏特加“成吉思汗”酒。
大學畢業(yè)整整36年了，這么多同學帶著家人相聚在蒙古國美麗的塔米爾河畔，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我們第二天的目的地是伊德爾河邊的大烏拉蘇木（Их Уул сум），中午就到了，大家到河邊玩。伊德爾河很寬，河水緩緩流過。河邊的草坪上一對灰鶴在漫步覓食，河對岸的松樹林里馬群在吃草。我們融入這幅美麗的圖畫中，那么自然、那么和諧。
伊德爾河
第二天我們向庫蘇古爾省最南部的扎爾嘎朗特蘇木走，想從那里取道前往木倫市。司機走錯路了，他提前往北拐彎，爬上了一個不知名的大壩。但是歪打正著，眼前滿山遍野都是各種顏色、各種形態(tài)的野花。哇塞，簡直是掉進了花的海洋！女士們各個興奮異常，激動得又唱又跳！大家都忙著拍照，相機手機一起上。這時一位年輕的牧民趕著一群羊過來了，向他問路，他說這個大壩叫做“З??л?нгийн даваа”， 意思是溫柔的山嶺。
溫柔嶺上
傍晚順利到達木倫市。第二天前往庫蘇古爾湖，到湖邊我們下了車，我讓司機開車直接到20多公里遠的西岸度假村等我們。我們則分乘兩艘汽艇游覽庫蘇古爾湖，先到“許愿島”許了愿，再到鳥島看鳥。鳥島名副其實，島上滿地都是各種水鳥、鳥窩和小鳥。親鳥們?yōu)楸Ｗo小鳥飛旋在我們頭頂不斷鳴叫，甚至俯沖下來襲擊我們。在鳥的眼里，我們是這個世界的闖入者，不受歡迎。大家玩得盡興，登岸到度假村休息。這里是個旅游小鎮(zhèn)，風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
汽艇上
晚上我們在所住的蒙古包門前，用自己帶的大鐵鍋煮了一鍋羊肉面。在月光下和朦朧的山影中，女士們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男士們分享了一大瓶成吉思汗酒。那叫一個愜意、浪漫！
許愿島上
鳥島--人看鳥，鳥看人
回到烏蘭巴托后，國內來的客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由其其格帶領，繼續(xù)前往肯特省，到成吉思汗的故鄉(xiāng)旅游：另一部分結束行程回國。我因為有工作，未能繼續(xù)陪朋友們前往肯特省。
2017年7月，我任期屆滿，其其格我倆離任回國，年底我也退休了。本來準備這兩年再去蒙古國舊地重游，因為新冠疫情的緣故無法成行。但愿疫情早日結束，大家都能自由旅行。
作者介紹
斯勤：扎魯特旗人，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蒙古語部原主任，中國國際廣播電臺烏蘭巴托節(jié)目制作室原總監(jiān)
其其格：扎魯特旗人，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行政處總務科原科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