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刑法第二百八十七條之二第三款,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的行為,如果同時構成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和其他犯罪(共犯),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但是,一個行為是否構成其他犯罪(共犯),有時候就是值得斟酌的,筆者近兩年處理的數起因為提供技術而涉嫌犯罪的案件都涉及這個問題。
經過分析國內大量的判決,結合筆者處理的數起此類案件的經驗,筆者總結出兩個不應以共犯論處的裁判規則:
一、被告人如果只是單純提供技術支持或者幫助,沒有深入參與他人犯罪的,不應以共犯論處。
1、廣東省臺山市法院(2017)粵0781刑初621號刑事判決
被告人呂某、張某根據嚴某、周某(均另案處理)的要求制作一個名為“寶利金”的虛假彩票網站,后將該網站出售給嚴某、周某,非法得款6500元。嚴某、周某利用被告人呂某制作的“寶利金”虛假彩票網站在網上發送詐騙信息實施網絡誘騙活動。
臺山市法院認為,被告人呂某、張某無視國家法律,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為其犯罪提供技術支持、幫助,情節嚴重,其行為均已構成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應依法懲處。
2、江蘇揚州邗江區法院(2017)蘇1003刑初548號刑事判決
被告人楊某明知被告人萬某讓其設立的網站系為從事違法犯罪活動,仍先后為其制作“貴達商務調查”、“異度商務調查”、“易捷商務調查”網站,并為上述網站在360搜索排名中推廣提供幫助。被告人萬某、鮮某、趙某使用上述網站實施詐騙活動。
邗江區法院認為,被告人楊某明知他人利用網絡實施犯罪,為其犯罪提供互聯網接入等技術支持,提供廣告推廣幫助行為,情節嚴重,其行為已構成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
二、被告人如果只是為他人實施信息網絡犯罪提供技術支持,主觀上和他人并無實施信息網絡犯罪的共謀的,不應以共犯論處。
1、東莞第二法院(2018)粵1972刑初932號刑事判決
王某伙同趙某某、曹某等人預謀在微信上運營“開鑫牧場”游戲非法獲利。被告人何仲穎、姚嘉浩、劉文穎是東莞文蔻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程序員,均聽從趙某某的管理。從2016年12月份開始,趙某某指令被告人何仲穎、姚嘉浩、劉文穎等技術人員負責游戲程序的開發和維護,何仲穎、姚嘉浩、劉文穎等人在明知“開鑫牧場”游戲規則設計存在多級分銷,可能被用于違法犯罪的程序下,仍然共同開發了該程序。王某等人以“開鑫牧場”實施了詐騙、組織、領導傳銷。
東莞第二法院認為,王某等主要犯罪人員均證實只是讓何仲穎等技術人員開發、修改或維護游戲,未告知技術人員通過該游戲實施詐騙或傳銷等違法犯罪的情況。此外,本案中的三名被告人除了領取工資和開發游戲的補貼,也并未從犯罪所得中領取不合理的報酬。因此,三名被告人只是知道涉案游戲被用于犯罪卻依然提供技術支持,但是主觀上和同案人王某等人事先并無詐騙或者組織、領導傳銷的共謀,依法應當以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追究三人的刑事責任。
2、潮州市中級法院(2016)粵51刑終154號刑事判決
原審法院認定被告人溫某在明知張某等人提供賭博網站供他人組織賭博的情況下,仍為其提供服務器租賃、托管服務,判決被告人溫某犯賭博罪。溫某上訴到潮州市中級法院。
潮州市中級法院認為,本案現有證據無法證明溫某與張某為開設賭場而進行密謀的主觀故意,溫某也沒參與建立、研發、出租賭博網站,原審判決將溫某出租、托管服務器的行為定性為開設賭場,定性錯誤。溫某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仍繼續為他們提供互聯網服務器租賃、托管業務,獲取非法利益,其行為構成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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