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史籍載:“有虞氏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祖顓頊而宗禹,”說明虞夏皆祖顓頊
三、“太康居斟尋”與“仲丁遷于隞”
接下來進行詳細論述。
夏后太康的原型是商王太戊,兩者名稱均為“太某”。殷墟卜辭中“太戊”作“大戊”,“大”乃“太”之本字。太戊是居亳的最后一位商王,其子仲丁遷都于隞。“太康居斟尋”表明商王太戊已經離開亳到了隞,旋即商王仲丁即位,因而有“仲丁遷于隞”的記載。
夏后中康的原型是商王中丁,兩者名稱均為“中某”。殷墟卜辭中“中丁”與《殷本紀》同。《竹書紀年》作“仲丁”,有“征于藍夷”之事。
傳世文獻中關于夏后氏都城地望的材料主要來自《竹書紀年》,與此形成強烈反差,《史記·夏本紀》對夏代都邑并未過多提及,其他早期文獻中關于夏后氏都城的地望也僅有簡略描述。上文論證以禹為中心的早期世系尚處傳說階段,因此對于顓頊、鯀、禹、啟所居之地的問題須慎重對待。傳世文獻記載的現世階段夏后氏都城地望主要集中在伊洛河流域,在《竹書紀年》再次面世之前,總是以“有夏之居”“夏桀之國”等模糊字眼指代[1] 。“斟尋”是《竹書紀年》中與“太康~中康~相~少康”四位夏后的歷史密切相關的地名,《竹書紀年》再次面世后,“斟尋”與“夏桀之國”“有夏之居”結合起來,在《竹書紀年》中“太康居斟尋,羿亦居之”之后添加了“桀又居之”的語句,于是“斟尋”從此被認為是夏代中后期都城的名稱,時至今日仍然被拿來與二里頭遺址“對號入座”。
上文論及“太康~中康~相~少康”四位夏后的歷史乃商代中期歷史演變而來,那么與這些事跡相關的“斟尋”“斟灌”等地名亦非夏都,而與商代中期都邑有關。關于兩者的地望,主要有山東和河南兩種說法,以《水經·巨洋水注》的解釋最詳:“薛瓚《漢書集注》云:按《汲郡古文》,相居斟灌,東郡灌是也。明帝以封周后,改曰衛。斟尋在河南,非平壽。又云:太康居斟尋,羿亦居之,桀又居之。《尚書·序》曰:太康失國,兄弟五人,徯于洛汭。此即太康之居為近洛也。余考瓚所據,今河南有尋地,衛國有觀土。《國語》曰:啟有五觀,謂之奸子。五觀蓋其名也。所處之邑,其名曰觀。皇甫謐曰:衛地。”薛瓚否定兩者位于山東地區,同時已經指出“斟尋”位于大河以南,“斟灌”位于衛國境內的大體地望。鄒衡先生認為山東地區處于岳石文化分布區,“斟尋”和“斟灌”位于山東地區的說法可以用考古學手段加以排除[2] 。由此可見,文獻考據和考古研究都將“斟尋”和“斟灌”的地望指向了河南,而非山東。
至此綜合上述討論可知,所謂的“斟尋”當全稱為“斟尋之墟”,乃“顓頊之墟”音轉而來。小雙橋遺址中含有的岳石文化因素[9] 與《竹書紀年》“太康居斟尋,羿亦居之”的記載也驚人的符合,可作為夏都斟尋的原型是商代中期都邑隞的重要物證。
[1] a.《逸周書·度邑解》:“自洛汭延于伊汭,居陽無固,其有夏之居。我南望過于三途,我北望過于有岳,鄙顧瞻過于河宛,瞻于伊洛,無遠天室。”
b.《國語·周語上》:“昔伊洛竭而夏亡。”
c.《戰國策·魏策一》:“夫夏桀之國,左天門之陰而右天溪之陽,廬睪在其北,洛伊出其南。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湯伐之。”
d.《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夏桀之居,左河濟,右泰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
[2] 鄒衡:《夏文化分布區域內有關夏人傳說的地望考》,《夏商周考古學論文集》,文物出版社,1980年。
[3] a.《詩經·商頌·長發》:“韋顧既伐,昆吾夏桀。”
b.《史記·殷本紀》:“湯自把鉞以伐昆吾,遂伐桀。”
[4] a.《史記·夏本紀》:“禹之父曰鯀,鯀之父曰帝顓頊。”
b.《路史·國名記》:“昆吾,顓頊后裔,陸終之子,己姓,名樊,封于昆吾,即古顓頊之虛。”
[5] 《史記·夏本紀》:“夏桀為虐政淫荒,而諸侯昆吾氏為亂。”
[6] 鄒衡:《試論夏文化》,《夏商周考古學論文集》,文物出版社,1980年。
[7] 馬世之:《鄭州大師姑城址性質試探》,《中原文物》2007年第3期。
[8] 陳旭:《鄭州小雙橋遺址即隞都說》,《中原文物》1997年第2期。
[9] a.陳旭:《鄭州小雙橋遺址即隞都說》,《中原文物》199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