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間,小村莊中有個名叫二愣子的放牛娃,二愣子家中窮苦,兄弟姐妹居多,小小年紀便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出來給富戶當了放牛娃,雖然有吃有喝,到了晚上還有牛棚住,但頓頓都是饃饃白粥,一年到頭也沒見過一次葷腥,小小年紀的二愣子,瘦得跟個麻桿似的。
這天晚上二愣子在牛棚睡著睡著,忽然被憋醒,趕忙跑出牛棚找個角落解決了一番,在富戶牛棚附近有一條小河,河里常常有大魚游來游去,平日里白天的時候這里都有人管著不讓撈魚,可現在是晚上,若是這個時候能有一條香噴噴的煎魚就好了。
二愣子想著,不禁有些犯饞,腳下的步子也逐漸朝著河邊走去,在月光的照射下,河水波光粼粼,時不時的有幾條魚游動,二愣子正準備下河撈魚的時候,目光卻被不遠處的東西所吸引。
只見不遠處河面上正漂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二愣子見這東西長得好生像一頭豬,心中不由得一喜,以為這頭豬定是走錯路跳了河,運氣不好被淹死了,若是能吃到豬肉,豈不是比魚肉更香?
想到此,二愣子趕忙朝著那頭死豬游了過去,可離近了一看,嚇得二愣子差點大叫出聲,下一瞬二愣子也顧不得身上衣物潮濕,飛似地朝著縣衙跑去。
那河面上漂著的哪里是什么死豬,分明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那女人面朝河面趴著,再加上是夜里,二愣子看不清,離遠了怎么看都像是一頭豬。
隔日一早,接到此案的知縣馮昌旭趕忙帶領一眾衙役和仵作前往案發現場,經查驗發現,此女并非溺水而亡,在其脖頸之處有一條細麻繩,為窒息而亡,且經過深入調查發現,此女在生前經歷過非常激烈的男女之事,為此馮昌旭斷定,犯案者是男性。
一樁可怖的案子,引來村莊附近不少人圍觀,村里人一看到這女人的面容,頓時就炸開了鍋,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村子里的瘋女人劉梅,劉梅前幾年死了丈夫,當時她還身懷六甲,估計是聽到丈夫沒了受了刺激,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此后劉梅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成日在村子里對著村民們癡笑。
一開始大家都挺同情劉梅的,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唯一的孩子還早早夭折,還會有人時不時的送飯給她,時間一長見這劉梅毫無好轉,有時候看人不順眼了還會動手打人,便沒有人敢跟她有交集了,幾乎人人看到劉梅都躲著走。
但人們怎么也沒有想到癡傻的劉梅會遇上這種事情,按理來說劉梅癡癡傻傻的,誰會看上她?又咋會有人惦記把這樣的人殺害了?
一時之間馮昌旭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加之劉梅身上除了那根細麻繩別無他物,兇手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一來二去耽擱了數日,馮昌旭只好暫時將此案擱置了下來。
沒想到幾日之后,又有一人前來報案,此人自稱是從外鄉來的,趕路的時候不幸和妻兒走散,尋找近三天時間都未找到妻兒的身影,只好前來報案。
一問之下馮昌旭才知,此人與妻兒走散之地不是別處,正是前不久發生一起命案的那處村莊,馮昌旭心中不禁萌生出一種可怕的猜測,此人之妻恐怕早已遭遇不測。
說時遲那時快,馮昌旭沒有耽擱什么,便跟隨此人帶領一眾衙役再次前往那處村莊打探消息,幾人剛進村莊,便有一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見到馮昌旭身影,趕忙前來拱手說道:“大人,我正要去找您,村子里又出事了?”
馮昌旭右眼皮一跳,還沒等問話,身邊男人卻搶先一步說道:“發生了什么事!”
前來報案的村民一愣,隨即朝著馮昌旭說道:“大人,玉米地那邊死了人,您快過去看看吧。”
果然如此,馮昌旭跟著村民往玉米地那邊一看,情況和前幾日差不多,都是沒穿衣服的女人,被一根細麻繩勒住致死,并且在生前均發生過男女之事。
兇手幾次三番的在此地作案,想必定是在這附近潛伏著,但卻從沒有人見過他,此案著實難破。就在馮昌旭一籌莫展之際,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忽然撲上前,趴在那女人身上嗚嗚大哭了起來。
“吾妻,你怎么就這么狠心先我而去了...”男人嗚嗚哭了好久,此時馮昌旭也十分理解男人的心情,連忙也是開導兩句并問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抓住殺害你妻子的兇手,若是讓兇手繼續逍遙法外,后患將是無窮啊。”
男人來到馮昌旭面前連連磕頭道:“大人,您一定要抓住這個兇手,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為我妻報仇雪恨!”
馮昌旭點頭道:“這是我的職責,你回憶一下,當時跟妻兒走散的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
男人卻是苦笑一聲:“說來也是怪我,若不是我忙著趕路沒有顧上妻兒,他們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過是扭頭和一人說了話,轉身就不見了妻兒的身影。”
沒有預兆的失蹤,令此案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馮昌旭現在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壓在男人的兒子身上,據男人所說,他的妻子名叫白月芳,兒子叫趙財寶,走散之時趙財寶身上穿著的是一身藍布麻衣,脖子上更是帶著一個小金鎖。
縣衙的人按照男人的描述將趙財寶的模樣畫了下來,并張貼告示尋人,然而這張尋啟事猶如石沉大海一般,一連七日都沒有動靜,馮昌旭擔心在此期間事變,趕忙緊急派人在尋人啟事上又加了一條---若有人尋到必有重謝。
果不其然,這一條一加上,第二天便有一婦人帶著一個小孩子來到了縣衙之中,這小孩子看起來怯生生的,一直藏在那婦人的身后,婦人輕聲對著那孩子說了兩句,小孩子這才探頭朝著馮昌旭看了過去。
馮昌旭看到這孩子的模樣,頓時大驚,連忙問道:“這是趙財寶?”
婦人搖搖頭說道:“大人,我也不知,就是看這娃和尋人啟事上的長得蠻像,就想說帶過來叫大人看看。”
馮昌旭點點頭,派人將趙大壯請過來看看,一炷香過后,趙大壯匆匆而至,見到婦人身邊的小男孩頓時又驚又喜,抱著那孩子就哭了起來。
馮昌旭看向那婦人問道:“這孩子你在哪看到的?”
婦人支吾半天,這才將事情說了出來,“我和我家那口子結婚快十年了,都沒有孩子,前不久有個男人領著這娃找我問我要不要這孩子,我看這娃模樣乖巧,就給了那人五兩銀子,想說以后就將這娃當自己的孩子養,可這孩子自始至終都不說一句話,今天早晨看到尋人啟事,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就想說來問問。”
馮昌旭蹙眉看向那婦人有些發怒:“你可知你這是在買賣人口,這是觸犯了當朝律法之事,你這事情且不說,你可還記得那男人的模樣?”
據婦人所說,那男人很高,模樣看上去很是老實,面容黝黑,在其下巴處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說話有一股陜北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其中下巴處的黑痣和陜北口音都尤為重要,根據前兩起的案件,馮昌旭猜測,兇手定是經常在村莊附近活動,隨即便派人到附近蹲守。
經過大半月的觀察,最終縣衙將目標落在了一個名叫周麻子的人身上,這人和婦人口中描述的一樣,身材高挑,黝黑的面容,看上去也十分老實,不過不愛說話,偶爾說一句半句的,衙役也沒聽出來是什么口音。
據衙役觀察,這名叫周麻子的男人行蹤很是固定,周麻子是幫忙給一處商鋪送貨的,來來往往就幾個地方,也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異常之處。
盡管如此,馮昌旭都不可能放過任何線索,便派人將周麻子帶到了縣衙之中,馮昌旭也沒多說什么,反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村子里的瘋女人劉梅和白月芳是不是你殺害的?”
周麻子沒有反駁馮昌旭的話,而是點頭道:“我不認識她們,不過我確實做過你所說之事。”
馮昌旭震驚周麻子竟毫不辯解,直接將犯罪事實說出了口,在后續審問中馮昌旭才得知,原來這周麻子并不認為殺害人有罪,原因來自于他的父親。
周麻子母親去得早,是父親將他養大的,單身的男人難免有些孤寂,再加上周麻子的父親本就不是老實之人,時常跑出去調戲良家婦女,有時候到夜里還會到窗縫偷看。
小小的周麻子沒人照顧,見父親出去,自己也跟著過去了,還跟著父親一起趴在窗縫偷看,小的時候周麻子問過父親,為何要這樣做,偷看別人是不好的,但父親心中有愧,只好辯解道:“這是正常的行為,只要不被別人發現就好。”
一開始周麻子還覺得不妥,可時間一長,在父親的影響下,周麻子也變成了這樣的人,在一次目睹父親和隔壁鄰居在一起之后,周麻子也漸漸對此事產生了好奇之心,竟也學起了父親的行為。
一次周麻子在送貨的時候,發現了村子里的瘋女人劉梅,劉梅雖然瘋瘋癲癲的,但因常年不下地干活,皮膚白白凈凈的,再加上其本來就長得有些姿色,周麻子不禁動了歪心思,到了夜里就對劉梅下了手,并扔進了河里。
沒過幾日,周麻子在街上送貨的時候,遇到了白月芳母子倆,周麻子見白月芳也是生得貌美,便趁著其丈夫與人攀談之際,前去對白月芳說要其幫點小忙,一會兒就送她回來。
周麻子一臉真誠,面相并不像一個壞人,白月芳便上了他的當,跟著周麻子離開之后,確實幫忙將貨物送到了小村莊里,可到了晚上周麻子就開展了一系列事件。
小小的趙財寶親眼看到一個陌生人對母親做了那樣的事情,深受打擊,至此一言不發,雖然周麻子做了那樣的事情,但并沒有想過傷害這孩子,隨即轉頭就像孩子賣了出去。
一來二去,周麻子一共殺害了八個婦人,若非期間將趙財寶賣了出去,恐怕此案一時半會真難以破解。
望著堂下一副坦然模樣的周麻子,一時之間馮昌旭心里悶悶的,如果沒有遇到那樣的父親,這也許會是一個好孩子,但命運使然,那樣的父親,造就了如今的周麻子,使得周麻子犯下錯事,走向了斷頭臺。
案后感言:都說有什么樣的父母,就會有什么樣的孩子,可見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文中的周麻子就是受到了父親不正確的教育,導致他漸漸迷失了自我,犯了錯事還不自知,倘若在第一時間就有人告訴他那是不對的,也許周麻子也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三歲看到老,一個孩子怎么成長,與兒時的經歷息息相關,兒時的陰影與快樂也許會隨著成長慢慢忘記,但卻是影響孩子后續發展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