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近現代史上,提及國畫大師,張大千先生是一個無法逾越的存在。他的畫作重彩、水墨交融,畫風工寫結合,被西方譽為“東方之筆”。甚至于出自同時代的大師徐悲鴻毫不掩飾的夸贊他:“張大千,五百年來第一人”。
但是正如古人所講“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一般,縱然張大千成就斐然,但在人生之中卻有一大污點難以遮掩:那就是對敦煌莫高窟壁畫的損壞。
敦煌莫高窟,作為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歷史最長久、內容最為豐富的佛教藝術地。其不僅是與云岡石窟、龍門石窟等并列的我國四大石窟之一,更是有著自十六國為始、時間跨度達1700多年,佛教菩薩、力士、天王等等種類齊全的雕像壁畫的無價瑰寶。
但當時間來到晚清末期,大清王朝的腐朽無能與西方列強們的強取豪奪相映,敦煌莫高窟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
1900年,居住在莫高窟的道士王圓箓為了將已被遺棄許久的部分洞窟改建為道觀,在進行大規模的打掃之時,被淤泥掩蓋的敦煌藏經洞被發現。其內有著大量的文物、壁畫,但身處亂世,兼之無力過活之下,王道士終于成為了為人熟知的破壞敦煌文物、古籍的第一人。在聽聞藏經洞的發現不久,早已對敦煌文物覬覦已久的英人斯坦因、法國人伯希和、日本人橘瑞超、俄國人鄂登堡等人紛至沓來。
他們在1907年至1914年,短短的8年間便將敦煌莫高窟的5萬多件藏品,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從王道士手中“誆騙而去”。即便是藏經洞外的壁畫、塑像也在其后的數年間,概莫能外、損毀慘重。
但是如果我們說,王道士的出賣文物是因為無知與貪財,那么張大千對于敦煌壁畫的損毀,則可以稱之為有意為之、名利之舉。兩者相較而言,王道士的行徑反倒不會那么令人憎惡了,至少現在在國外我們也能一睹被其售賣的敦煌文物尊榮,但張大千損毀的壁畫卻再也不復存在了。
1941年,此時的張大千已經42歲。這位利用曾課余時間學習繪畫的學子此時的畫作,也早已是爐火純青,名譽海外。從1917年至1941年,他從從師曾熙、李瑞清,依靠一手精妙絕倫的仿天下名畫技藝,騙過如黃賓虹等大師的法眼;到開辦畫展、出任中央大學教授,此時的他已然是功成名就。但人的欲望在面對名利之時,很難自抑,張大千也不例外。是年,他與妻子京劇名伶楊婉君一同前往了地處西北的敦煌莫高窟。并在隨后的兩年多時間里,一直寓居敦煌。
而對于敦煌內的壁畫,雖然彼時的中國戰亂紛紛,但就文物保護的意識而言已經達成保護共識。但在莫高窟,張大千臨摹敦煌壁畫之時,卻是以胡亂勾畫、亂剝壁畫為基礎的。在其臨摹完畢之后,為了保證他的畫作的唯一性他選擇將壁畫損毀;更令人發指的是即便是他本人的臨摹也是缺少誠心的,是以自己的所謂見解而進行的,非寫實的。
而在這般丑事被人披露之后,國民政府派遣北大歷史教授向達前往觀看,張大千還有以“大刀闊斧,將宋元壁畫砍去”等不法之事,而在傅斯年給教育總長于右任的書信之中毫不諱言的指出:張大千所謂的臨摹只是以個人在藝術上的增長為目的的,但是對于被其損毀的壁畫則是“一種無法補償之損失”。
但是即便事實確鑿,此時的張大千也并不懼怕,因為他早已手眼通天,利用與于右任的親密關系,他也未曾受到一點懲罰,甚至在向達揭露此事后,又過近1年時間直至1943年11月才離開敦煌。
對于張大千,我們不能否認的一點就是他的畫作、畫技確實登峰造極,當得大師之稱謂。但就其損毀國寶的行徑而言,即便光環再盛,也難掩這般劣跡、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