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學習緊張,壓力太大,我嚴重失眠。個中的痛苦,實在是不愿去回想。當時的情況大致是:失眠剛開始的幾天,一躺到床上去,腦子里就開始想很多事情,揮之不去,往往從一個事情聯想到另外一個事情,大腦就是安靜不下來。后來時間久了,就開始不相信自己能很快入睡,于是一躺到床上,大腦就開始高速運轉。最為惱人的是,我知道問題的癥結就在于大腦太興奮了,也反反復復地對自己說你別想了,可大腦這個家伙卻反而越來越不聽話,就像家長打孩子似的,越壓迫就越反抗。
后來我發現了一個解決問題的絕招:不再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而是設法把胡亂的思想引導到一個點上。承認“大腦無法安靜”這個事實,不再去想我為什么會這樣,不再對自己說“你這樣子不對”,而是去引導我的想法,將注意力集中到某個畫面。同時慢慢地讓自己大腦運轉地慢一點,這樣也就慢慢能夠入睡了。
取得了一些效果之后,真正最后讓我徹底告別緊張性失眠的是這個辦法:我把我的意念集中在身體的一個地方,比如丹田區域,溫和地去堅持這種“冥想”。每當有新的雜念冒出來,可能思維在一開始的時候,會被這個雜念綁架一段時間;一旦發現自己的意念被綁架了,我就立刻拋棄這個雜念,讓思維回到丹田。來來回回幾次,慢慢地,就不再有新的想法冒出來,大腦也開始休息了。可能是它覺得,“老想著肚臍那兒太沒意思了,還不如歇著呢!”
我喜歡躺著“冥想”來消除雜念,什么姿勢都行。慢慢地,新想法少了,人也睡著了。
在大學期間, 還會出現因為太激動或太緊張而難以入睡的情況。只要這種情況出現,我就故技重施,也就不再失眠。這段經歷讓我相信:我是可以控制情緒的,同樣道理,我也可以讓自己變得樂觀。
回想自己高中的那段經歷,其實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在于:一定要讓雜亂的思想有一個寄托的地方,然后思維才會慢慢平靜下來。絕對不能寄希望于直接消除這些雜念,其背后的道理和大禹治水頗為類似——疏而不堵。后來我逐漸習得這樣一種能力:在看書或思維疲勞的時候,可以在座位上閉目靠幾分鐘,做一次短暫的冥想,讓大腦休息一會兒。結束冥想狀態時身心特別舒暢,再開始學習時,感覺腦子特別靈光,特別好使。
冥想的狀態其實也是一種介于睡與醒之間的狀態,用瑜伽的說法,這是一種最好的休息。
國學大師錢穆顯然精于此道。曾經在一本書中看到錢夫人如此回憶:
賓四(錢穆字賓四)有時候參加學校集體旅游,從一大早出門,巴士、郵輪、涉海、爬山,等到晚上回來的時候,年輕人都累得去睡覺了。可賓四每次回家,只靜臥休息了十幾分鐘就能開始工作……他年輕的時候身體不好,為求健康,對“息念”之道下過很大的功夫,并應用到生活中來:乘巴士,走路,甚至白天,在忙于應付學校里一件件事情的時候,只要有幾分鐘空閑,他就能用心息念,獲得休息。
錢穆先生年輕的時候身體虛弱,也得過肺病。后來一生潛心做學問,活到96歲,身體好與他一直堅持的息念功夫密不可分。
其實不管是打坐、冥想還是息念,其本質就是通過訓練達到自由控制大腦勞逸節奏的目的。
學會消除雜念是一個重要的開始,也是我們學會主動調整心態和控制情緒的有效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