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與控制結構是聯合部隊用來獲取態勢感知，規劃、執行和評估行動的組織、流程、決策、角色和責任的集合。接下來我們將描述當前的指揮與控制結構，并指出多域作戰面臨的挑戰，以及識別挑戰的方法。
本報告中通篇使用“指揮與控制面臨的挑戰”一詞，因為我們的分析是一般性的，與具體的多域作戰概念無關。我們還需提醒讀者，聯合部隊的最終目標是提高其作戰效能。多域作戰和聯合全域指揮與控制可能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途徑之一。雖然我們還不知道新出現的多域作戰效果如何，但是我們認為指揮與控制對多域作戰的影響不會降低作戰效能。因此，報告著重討論了多域作戰面臨的挑戰，但是我們不一定建議，為解決所有這些挑戰而對現有指揮與控制構架進行改革。目前的指揮與控制構架綜合了多域作戰之外的許多其他因素，吸取了以往作戰的經驗教訓，是聯合部隊在訓練和作戰中采用的模式。如果需要對當前構架進行改革，需要通盤考慮。本報告強調了，隨著多域作戰概念日益完善，指揮與控制構架的變化，聯合部隊需要重新審視并關注的領域。
由于無法直接找到更多與作戰時，指揮與控制面臨的挑戰，我們將換個角度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首先研究了美國空軍對未來指揮與控制構架的預期，即該構架可用于與均勢對手開展的多域作戰。然后思考，目前指揮與控制結構的哪些方面可能達不到這一預期。
美國空軍提出了實現多域作戰的指揮與控制構架的一般特點：
首先，指揮與控制架構和流程將有助于聯合部隊更快地制定決策；
第二，豐富的專業知識和態勢感知能力對制定和執行多域作戰方案至關重要；
第三，規劃者和指揮官必須超越軍種和領域的界限，采用跨領域的思維方式和解決方法；
最后，美國空軍決策層經常注意到，在與均勢對手的沖突中，通信常常受到威脅，因此未來任何指揮與控制構造中需要更大的彈性。
盡管在對聯合全域指揮與控制的討論中沒有明確表示，但是美國空軍和聯合部隊很可能希望未來的任何指揮與控制結構能夠保持一致性，或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發展。雖然多域作戰需要對現有指揮與控制構架進行調整，但是聯合部隊仍然希望保留現有架構。
指揮與控制中影響多域作戰的不利因素
本次我們將確定可能影響美國空軍和聯合部隊實現聯合全域指揮與控制愿景的指揮與控制不利因素。未來我們將描述這些因素在當前指揮與控制理論或實踐中的具體表現。
整合多個領域需要更多的步驟和授權。我們提出，如果多域作戰的規劃、執行或評估比單一域作戰耗時更長更復雜，那么美國空軍將很難實現快速決策。因此，當審查當前的指揮與控制構架時，我們將詢問：與單一領域作戰相比，多域作戰是否需要更多的步驟和授權？例如，如果聯合空中和地面部隊執行防空壓制任務，比僅僅依靠空中行動需要需要更多的步驟和授權，這將是多域作戰面臨的挑戰。
任務規劃人員獲取其他領域的專業知識或信息途徑有限。為了制定多域作戰方案，規劃者需要了解所有領域作戰的能力和局限性，現有部隊的信息，以及作戰環境中其他行動的信息。通常需要大量的專業知識來確定某一特定領域任務規劃需要考慮的因素，解讀作戰環境信息，進而生成態勢感知。
缺乏專業知識或態勢感知，意味著任務規劃者和決策者將無法及時獲取有關多領域的作戰能力、友方資產的可用性或對手行動的信息，而這些信息可能會影響多域作戰的效能。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多域規劃者需要獲得單一領域專家在其域內制定的戰術規劃或執行行動所需的詳細信息。相反，作戰層面的多域規劃者需要具備足夠的專業知識和信息，從而了解特定情況下有哪些可供選擇的適當方案。
多域作戰對通信的依賴性更強。在與均勢對手的作戰中，通信面臨巨大威脅。遠距離通信，如從歐洲到美國大陸的通信，被認為是最脆弱的，如果對手對海底電纜和衛星通信基礎設施等目標實施攻擊，將可能破壞或削弱通信鏈路。戰區內的通信也將受到威脅，但由于通信鏈路數量較多，且有冗余通信，這些鏈路應不易被破壞。指揮與控制節點，如大型作戰中心和總部，也可能成為動能和非動能攻擊的目標。
美國空軍渴望發展一種對遠距離和本地通信攻擊更具彈性的指揮與控制架構。因此，我們建議，在規劃、執行或評估作戰效能時，如果目前的指揮與控制架構對通信的依賴程度高于單一領域作戰時，就會存在挑戰。
存在單一領域或以軍種為中心的作戰心態。美國空軍聯合全域指揮與控制（JADC2）預期的另一個挑戰是規劃者的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使他們無法考慮全面的多域選擇。沒有哪個部門，無論是軍種還是職能部門，是真正的單一領域，很少有任務只屬于一個軍種的權限。例如，地面部隊調動直升機并請求空中支援，而聯合部隊指揮中心關注的打擊地面敵對勢力。職能部門和軍種可能存在文化偏見或本位主義，導致他們往往會將自己領域的任務置于其他領域之上。這些偏見可能導致規劃者忽視或回避其他領域的作戰方案，或不去支持其他領域的優選方案。因此，在目前的指揮與控制架構中，這種偏見或本位主義都是多域作戰面臨的挑戰。
整合多個領域增加了統一作戰的風險。聯合全域指揮與控制預期的最后一個挑戰是整合多個領域會使統一作戰難度加大。因此，我們要找出當前指揮與控制構架中，使跨域作戰無法達成一致的挑戰。
聯合作戰學提出，聯合部隊內部的統一指揮是實現統一作戰的最佳途徑。統一指揮“意味著所有部隊在單一指揮官的領導下行動，并擁有必要的權力來指揮為實現共同目標而行動的所有部隊?！?nbsp;最終，所有聯合部隊都在從總統到國防部長再到作戰指揮官的作戰指揮系統下開展行動。然而，正如我們在未來所討論的那樣，該指揮系統的各個分支在單一地理范圍內行動，作戰對象一致。因此，國家層面以下并不總是存在統一的指揮。在評估目前的指揮與控制構架時，我們將指出沒有統一指揮的地方，因為這是理論中描述的黃金標準，同時仍然承認可以通過協調實現統一努力。
信息來源
接下來，我們將描述目前的指揮與控制結構，并確定多域作戰的指揮與控制面臨的挑戰。我們通過尋找當前指揮與控制結構中具有上述五個特征之一的具體方面來實現這一目標。在下一章中，我們將討論法律和監管框架中的挑戰，這些挑戰限制了指揮與控制的選擇，并框定了軍事領導人如何處理作戰問題。在隨后的章節中，我們將探討緊急行動中，多域作戰面臨的挑戰。戰前規劃的結果是制定作戰計劃。雖然聯合規劃過程的步驟對于危機前和危機期間的規劃是一樣的，但這些章節分別考慮了緊急行動的規劃。因為在這兩個階段里，規劃的速度、決策的類型以及其他因素都會發生變化。最后，我們探討了執行和評估期間指揮與控制面臨的挑戰。
我們對挑戰的分析主要使用兩個信息來源：現行的法律、法規和條例；對整個聯合部隊人員的訪談。
法律、法規和條例
我們假設，在與均勢對手作戰時，美國將采用現行法律、法規和條例中描述的指揮與控制架構。正如下一章所詳述的那樣，作戰指揮官不受條例約束，在現行法律和法規的范圍內，可以根據自己的作戰需要調整組織和流程。不過，聯合作戰學還是描述了過去使用的共同做法，供指揮官參考。
為了對這些文件進行分析，我們選擇了一組關鍵行動，規劃者在制定具體的多域作戰方案時可以將這些行動納入其中。我們選擇的行動重點圍繞規劃傳統任務（如防空壓制、防空反導防御和攔截野戰部隊）中的空軍部分。這些活動包括：
空中攔截
機載情報、監視和偵察設備
防空反導
天基信息資源
進攻性太空作戰
遠距離地面部隊
進攻性網絡行動
海上的防空和導彈防御火力
我們采用多域場景分析指揮與控制面臨的挑戰。
首先，我們采用了傳統的多域作戰方式來制定防空壓制作戰方案。
其次，由于防空反導防御一直是一個多域作戰任務，我們設計了一個防空反導防御場景，找出經驗教訓和挑戰，盡管這個任務領域的多域作戰歷史較長，但這些挑戰可能仍然存在。
在這兩種情況下，我們都側重于產生多域戰術參與所需的行動層面的組織和執行。這些場景不是我們分析的核心，但是我們希望通過這些場景來說明多域作戰面臨的挑戰。
我們將不探討所有領域或領域組合中所有可能的軍事活動。例如，在整合防御性網絡行動方面可能還面臨其他的挑戰，但這些挑戰尚未被發現。然而，我們在分析過程中發現，許多挑戰是跨領域和跨行動的。因此，我們確定的整合上述行動面臨的挑戰也更適用，并為分析其他行動和行動組合提供一個參考。
訪談
雖然我們使用現行的聯合理論作為我們分析的主要基線，但我們也在各種組織中進行了150多次訪談，以從從業人員那里收集關于演習、作戰推演和實戰中指揮與控制的信息。我們訪談的對象主要為規劃和技術人員，也情報和法律專家。
我們采訪了四個作戰司令部（美國歐洲司令部、美國印太司令部、美國戰略司令部和美國北方司令部）的代表及其部門。我們還會見了美國太空司令部的代表。我們在美國駐歐洲空軍和非洲空軍和太平洋空軍都待了幾天。我們訪問了美國陸軍歐洲部隊和美國陸軍太平洋部隊，還采訪了海軍和海軍陸戰隊的軍官。
此外，我們還與聯合參謀部和空軍參謀部內的重點機構人員進行座談了，以獲得他們的見解和關于聯合全域指揮與控制，與均勢對手作戰時的指揮與控制的最新信息。我們參加了美國空軍首次關于多域指揮與控制的杜利特爾系列推演，以及美國空軍空中作戰司令部和陸軍訓練與理論司令部多域作戰研討會。我們還采訪了來自太空、網絡和空中作戰中心以及測試和評估界的人員，了解他們對新型指揮與控制構架應對挑戰的構想。
利用我們的專業判斷，從上述組織中找出具有適當背景的人員。大多數訪談都是當面進行的，但也有一些是通過電話或視頻會議進行的。訪談是半結構化的，也就是說，我們從一個標準的問題清單開始，但我們調整了問題的順序，增加其他問題，并允許參與者分享額外的信息。除了標準問題外，我們還有關于當前指揮與控制框架的詳細問題，根據受訪者當前或以往職位而設置不同問題。為了保護訪談參與者，我們沒有公開訪談日期和地點。盡管我們試圖從那些為與均勢對手發生沖突的可能性做準備的組織中獲得廣泛的見解，但這些訪談只代表了聯合部隊的一小部分樣本。不過，訪談得到的見解仍是對法律、法規和條例的結構化審查的重要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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