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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T叔叔講莊子摘錄(三)

當一個人的心中之神夠強的時候,會看得出自己在搞人家,會觀照得到自己的惡意。 但是,心中之神被消滅的人,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而覺得自己只有正能量,只有光、只有愛,這稱為解離,alienation,指的是自己跟自己脫開的自我挑撥離間成功的離間者。 人站在正義的一方的時候,是最不會感覺到對方難受的。當你覺得“我充滿慈悲,充滿光,充滿愛“,完全正義的時候,那就完全沒有同理心。解離者的特征,一是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二是對別人完全沒有同理心。心中之神死掉了,已不是人的狀態。一個解離掉的人的念頭是很毒的,待久了就會重病或者瘋掉。

德蕩乎名,知出乎爭。你展露你的道德,要讓人家說你好,你展露你的聰明,要讓人家說你厲害,不管你認不認賬,你只要這么做了,你就是在要這個,這個行為本身就含有這個動機。你當然會說:我沒有這個意思。那沒用,你展露這行為本身,就已經有我執的設定。

你當好人得到面子就會讓別人沒面子,你能干就顯得別人不夠能干。所以,他就會跟你拼了,你所有的好,都是在激惹別人的我執來跟你拼命。你以為你是出于善意,其實是在表現你是高人一等。我每次降價的扮了好人,都很清楚自己就是要讓誰誰難看、在婊誰,我是懷著滿滿的惡意在做這些事,一點善意也沒有。我不會說:我是為了你好。 我在開導人家的時候,我內心有一塊我執在隱隱偷笑:我比他厲害,我比他偉大,他都不懂,他很笨,我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拯救者。莊子一再講:你要救人,不可以扮演拯救者,而要所有的過程都是那個人自己打拼磨煉上來,讓他不知道自己被人拯救。因為你扮演的角色,內在一定會有一個高高在上的逼格在偷笑。 這樣等于拿著兇器在走路,是不可能把這條路安穩走到底的。因為即使你不自覺、無意識,只要事實上你做了這種好人好事,你就是拿著兇器走路,別人下意識的辨識出這個東西,就會跳出來跟你揮刀砍兩下,所以你一定走不到你的目標。你以為你這樣可以幫助他好起來,事實上是你撩撥他和你打起來。

你展現你的道德,幫下屬擋下老板所有的壞招,上司不喜歡你是當然的:這個人在籠絡人心反我。這種情況,你【沒有這個意思】的坑陷了你的上司——被人有意識的坑陷,是香港人說的你陰我,被人無意識的坑陷,是臺灣人說的你婊我。莊子認為,你當然會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出于善意,但確實你有惡意在里面。 一旦你做了這種事,要么你就永遠都不要開口說話,不然,只要你有任何意見發表出來,他一定會拼了命也要辯倒你,證明他才是對的。一旦你做出了婊他的氛圍,只要你一開口,你上司永遠不會對你的意見說YES,他一定會拼了命表現他的口才,證明他的意見多么高桿。

莊子說,用別人的壞,來襯托你的好,他給這類人取名叫【災人】。你在用你的好,婊你的壞上司,讓你的屬下給你鼓掌,希望你的壞上司下臺,所以是你在災他。你敢婊人,別人就一定也敢婊你,我就等著看你被別人災掉。

你覺得自己扮好人,很委屈是不是?其實你看看這個局,你想想你的上司是什么樣的人?如果他是一個喜歡賢能、討論亂來的人,他哪里還用得到你?就因為你的上司是這么爛的一個人,你才需要去搞這一套,但既然他這么爛,你搞了這一套,就別想會有好下場。

最后你的心里會很悲憤,然后產生跟他一樣的我執去對抗,越搞越多,這個公司的黑暗,會因為你這個拯救者的介入,而變得更加黑暗。所以加害者、受害者、拯救者,是同一種我執,只要拯救者介入,加害者和受害者的我執都會暴增。拯救者是很毒的東西,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毒。

莊子說,如果其他人都不好,只有你在當好人,一副中流砥柱,要幫大家好起來的樣子,你就是當了拯救者。拯救者一定會制造出更多的黑暗,這是結構上的唯物正確。不要誤以為自己是好人,莊子提醒在公司或者家庭中努力的所謂好人。

行為上的行善,以結果論,還是成功的做出了好人的聲譽,而讓別人沒有面子,而這就是這些人意識基底”其實有這個意思”的很愛面子。拯救者通常會分裂的說:我是好意。但是當了拯救者,背后真實的惡意是:我要讓負能量變得更多。道家修真,這個地方的謊言,就必須自己能破解掉,這是很重要的事實。 、

我執繞那么多彎子,讓你以隱蔽的方式做這些善事,讓你覺得自己是好人,覺得你是出于善意做這些事,最后讓你死得很慘。這個我執,它其實最渴望的就是:哎呀,我好偉大啊!并且,我還好可憐呀。這種悲情主角自我陶翠的快感,孤臣孽子之心的自戀感,是最肥大的。

在任何人際關系網絡里,就不要再被自己這種我執玩弄了,千萬不要輕易站在拯救者的角色上,把別人的我執變得更大。人的我執,你叫他不要殺人放火,難度是1的話,你叫他不要做好人,難度會大于50。如果人做得到不做好人,莊子前四篇都通透了。 、

認識”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這件事,我通常不從”我自己認為知道的動機”去看,我會從當時的實際行為,以及之后造成的結果去評估。比如別人跟我合作付出很多,錢給我更多,最后我還過河拆橋,我看到這個結果,我會認為我的動機是:去整人,去搞他。做什么事都“我沒這個意思”,屬于心中之神壞得厲害了。

以結果論,他實際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撥離間,但以動機論,他真心覺得他希望人們好好相處。有意識想當和事老的善意,跟無意識”讓大家彼此是敵人,只愛我一個人”要挑撥離間所有人的事實上的行為,這兩者是誰贏?當然是埋藏在黑暗的一方,感覺不到自己惡意的一方贏。那些”我認為”,事實上都是在耍。 這個人無論如何傷害別人,他都會覺得:我是因為愛你,才這么做的——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才是真正的邪惡。

后面開始話嘮題外話,喜歡可以接著看。

找別人麻煩,讓人家痛苦的時候,是可以吸收到能量的,反之亦然。 很多吸血鬼性質的人,都用這種方法來吸能量。 就像有些人進到店里就跟店員放刁,他整到店員,是用魔力在吸能量。 如果你被他虐到,心情上一受傷,就會被對方吸走能量。

我們虐死他,他痛死,我們心情上沒事,這樣叫實榮,不會想曬心境。但你被人搞到了,實際上是受害者,卻還想裝逼,這樣叫虛榮,就會很想很想曬心境了,比如微xin圈大家快被朋友潑灑的心靈雞湯淹死了,斷個手臂也要寫點什么笑對無常來顯擺下,有本事就不要摔斷手臂啦。把自己搞傷了,人就會變得想曬心境。

人就是有被搞到,才會代償性的曬心境。 莊子:就不欲入,和不欲出。 就不欲入,行為上跟他狗咬狗,不要卷進去被傷到。 和不欲出,就是一件事發生了,大家心亂如麻,你在那邊說,你們這些愚癡眾生……把內心的平和端出來炫耀,“心和而出,且為聲為名,為妖為孽”,變成愛面子妖怪。 受傷不裝開悟。

出手不穩的階段,會有受傷、曬心境的反復過程。重點是受了傷要意識到:啊呀?我又在裝逼了,先承認受傷的事實,把這個傷化解再說。不要跳級,不要一受傷就假開悟,要對自己誠實啊。

要克服代償反應,方法是: 1、不讓以怕為動機的行為取代以愛為動機的行為。 2、不要從受害者反轉成拯救者。受害者的身體迅速健康恢復的反應是馬上滿地打滾大哭。 3、不作正面思考。 4、不沾份外之事。 5、不以未來的幸福作為借口而犧牲現在的幸福。

比如,我被欺負了,但是我很驕傲,我不想承認是他欺負我,因為他欺負我,就顯得他比我強,人不喜歡覺得人家比自己強,會愛面子,于是我就會把自己被欺負的角色,反轉成:他問題好多,我要如何幫他好起來?其實我真正想救他的理由,是我被他搞到痛苦又不敢承認:我心境那么高,怎會痛苦,是他有問題。

于是受害者反轉成拯救者。想拯救別人的時候,立刻踩剎車,去找“我到底在什么地方還在被他欺負”, 然后分析怎么樣不被他欺負到。等你承認自己是受害者,解決他,你就再也不會想拯救他了,還巴不得他趕快去被車撞死一死呢。那個想拯救他的沖動,不是你內心光明大愛,是你還有根尾巴被踩在對方腳底下。

當你想拯救任何人時,你都要先付出確實的行動,讓自己再也不被他欺負到。 直到他欺負不到你了,再回頭想他需不需要你救,這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儒家故事:有個小孩,從小家窮,鄰居都瞧不起他,奮發努力成為名流。 道家續寫:他變成名流后,大家都很瞧得起他,給他掌聲的時候,他會莫名其妙,著魔一樣做貪污、嫖妓之類的事,然后被抓,本來只是鄰居王媽媽陳媽媽瞧不起他,變成全國瞧不起他。花了三十年逃避被看不起,”被看不起”就被養大了。

一個躁郁傾向的人去看心理醫生:我好難看,我好丑,沒有女生會喜歡我。心理醫生一慌就會說:我覺得你很可愛呀。他的病就在等這句話,他是用心理醫生來養他的病。把世界觀當作事實,人就會自責,自責以后就開始做很多證明自我的行為,想自救就戒掉所有向他人表現的行為,才有機會面對存在危機的黑暗面。

所有想證明自己很厲害、很好的行為,都不可以有,乖乖的待在“我覺得自己很爛”的世界一段時間后,你會逐漸開始擁有一種健康的選擇權:我不聰明,長得很丑,我怎么樣,怎么樣,但我還是可以把菜炒得好吃。 自我感覺不良好這件事的重要性會逐漸降低,它可以不影響一個人創造幸福的能力。

道家一直在講,人要有能力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中-人會自責而想否定自己的部分,就是心之黑暗,人要有勇氣活在自己的影子里。 莊子就說孔子是一個想要逃離影子的人。

如果一件事情是百分之百的貼的事實,你不會有辯論的沖動,因為完全符合事實的念頭,它是安穩的,它本身就有定力,它是不怕人否定的。如果我今天吃了早飯,有人卻告訴我:你是錯的,你沒吃。你會想跟他吵架嘛?不會,只會覺得:這個人怪怪的。你不會有想要說服他的動力。

沒有貼合事實的時候,念頭沒有定力,它會有一種緊張感。那個緊張感,是它本身的存在危機,它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處,它害怕主人看到真相就消滅它,所以它會有先天的存在危機,想要說服別人跟它抱團、站在它那邊來相信它。所以對我來講,宗教的教義可能是有搞錯的地方,才會強烈的要求別人相信他的信念。

他們活在很多不存在的東西構成的幻想世界里,所以他就會有強烈的傳教沖動,想要說服別人相信他。對道家而言,每天睡覺之外的清醒時刻的每一秒,你都不會希望別人相信你,就這樣。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跟意見,認為:我就是對的。道家認為,任何一個覺得“我就是對的”這樣的人生觀或信念,代表你一定有什么真相還沒有看到。所以任何一個強大而自認正確的人生觀,它的本質其實是:還有真相沒看到——缺乏事實(fact),才有信念(belief)。

我有個學弟,他真的認為人心必須如何高級光明,他轉錯一個彎被警察攔下,他痛苦不是因為被攔下,而是他覺得:我是個心靈境界這么高的人,怎么可以搞錯?每當有這樣感覺的時候,你就要想:是不是我有一個不完全符合真實人生觀的設定?任何事情有一個例外就是偽科學,能不能找到真相,讓痛苦十減成三。 道家有個根本原理:任何一件事情,一定是有什么事實是我們沒有看到的,所以我們才會那么用力、那么執著的希望對方能夠相信。

沒有承認事實的人,就會啰嗦。比如有時我沒看新片,可是我誤以為好看,我就會動不動說一起去看好不好,他們沒那么想去,我就老講老講。如果有件事,你一直在念,動不動就想再講一下,講得停不下來,講完怕人家不聽又再講,就代表你一定有重大的事實缺失。比如一直提醒小孩要這樣,很可能他根本不愿做。 道家認為,如果你所有的行為模式,都不會脫離普遍性正確的常識范圍,你就是活在最有道的世界里。可是一般人的頭腦,會脫離普遍性正確的常識,而去辯論一些比較是歪理的東西。當一個人真的乖乖的“寓諸庸”——安于平凡,活在常識的世界里,他就會停下來,不去掙扎,不去辯論,也不會想要講贏別人。

我常舉的例子,人有兩種驕傲,小驕傲是我這種,什么都想做到完美,讓人知道我很厲害。大驕傲是不管它會不會做,不管那人是他上司還是誰,人家叫他做任何事,即使是他會的,他也做得亂七八糟,他無意識的設定是:憑你也配叫我做事。看起來好像笨笨的無能之人,你不會發現他其實有更大的驕傲,他本人都不會發現,他的無能,真正動機是在給對方好看,感覺不到自己真實的惡意,所以是解離。

莊子說,慮嘆變執。一個人嚴重自責時,他會想飾演偉大的自己來平衡,要怎么才能感受到自己偉大呢?比如,一點點別人的指責就讓他心驚肉跳,覺得我是不是又做錯了,在這種心情下,人的代償就會去看很多心靈書籍、佛經,了解什么叫慈悲、境界,然后看到不太美好的什么時,就嘆口氣說:可憐的愚癡眾生。 每一個人,包括我,都覺得自己是多么的難能可貴,多么的獨一無二,鏡頭拉遠點看,都會發現每個大師都有徒弟膜拜,也都覺得我們這個大師是宇宙最明亮耀眼的一顆星星。但退后兩步看,就會發現,全世界大師何其多。最后你不得不得到這樣的結論:所謂大師,就是爛大街的款,就是已經多到完全沒有競爭力了。 當年我這個年齡的人,一出學校,當個XXX,是那種大家公認的菁英路線,就是競爭者很多的爛大街的款,你是太有可能被取代了,你在那個位子上,如果過勞死了,老板隨時找得到別人來替代你,因為這個位置很值錢,大家是搶破頭的要,于是那種貴氣的位子,如此爛大街,非但不貴氣,甚至有點賤了。 我最近看到一個朋友跟人家合伙開公司,做什么圈股的活動,我一瞬間有一股不愉快的感覺,我覺得人不應該這個樣子,但是后來再想一想,什么人玩什么鳥,這個人你不讓他去圈股,他還玩什么?后來也覺得理所當然,我只是誤以為他不會愛做這種事,當下承認他是喜歡賺這種錢的人這個事實,也就沒事了。 站在比較能干的一方,你會想說:那個人怎么那么墮落、不上進、推卸責任?做人怎么會那么爛、那么頹廢等,你覺得他不對,想要拉他好起來。可是如果你真的有同理心,你就會發現,那些頹廢、懦弱,每天煩惱、鬧情緒,有一大堆問題的人,他是多么的賺,有多少人必須同情他,讓他,給他甜頭。 就像我看到脾氣壞的人,都覺得他不需要修行:因為他脾氣那么壞,大家都不敢惹他、都讓著他,很多話都不敢說來刺激他,所以脾氣壞,也是充分有甜頭的。道家不是告訴你脾氣不能壞,而是要你充分認識到:脾氣壞,我什么甜頭,什么損失,脾氣好,我什么甜頭,什么損失? 我并不是懂茶之人,我挑茶葉,就只在常識范圍內判斷,不要農藥殘留到喝了會累,不要香精加到喝了會煩,不澀口,不寒胃,不刮腸,后味還行,人能放松不緊張,過關了。可是偶爾被很懂茶的人請喝茶,可能對方比我這種麻瓜多一些星光體,喝得出如何如何如何,但那茶,我喝就散氣、刮腸、寒胃、頻尿、失眠。 修煉的人花樣特別多,活在一個只有玄學,沒有常識的境界,想想他人生之后能夠承認的事實,真的就沒剩下幾樣了。 上帝跟亞當夏娃說,不要吃是非之果,吃了以后就會想要扮演上帝,什么是對,什么是錯,都是我說了算。結果夏娃就被一條蛇——自我的萌芽,引誘了去。我執匯聚成一個豆芽菜般的坨坨,形狀像蛇,道家叫泥丸九宮,西方神話畫成九頭蛇。亞當夏娃沒事就做愛,吃了是非之果出現道德批判,產生罪惡感和羞恥心。 女人吃醋是小吃醋:她能干又漂亮,你一定喜歡她,不喜歡我了啦。小恐惴惴是肯定對方優點的吃醋。男人的吃醋是: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算什么。大恐縵縵是完全否定對方優點的大吃醋,如果他真的連自己都以為真的是在瞧不起對方,那也是解離了。 你給人看個病,或者開個藥,能量交流的密度很高,就是被他吸走一些了。我的評估是這樣:給人看一診,如果夠療效,比一個妓女被嫖十次的污染跟交流還要多,你敢收北京最紅酒店小姐十倍的錢嗎?你收一般醫生看診的錢,但是你做的是酒店最紅的花魁被人嫖十晚的事情,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好賤,我是廉價妓女?

我執會討厭不知道的東西。很多討厭死亡的人,實際上他早就痛恨這世上的一切了,但他還是討厭死亡。所以你真正討厭的,會不會是伴隨死亡而來的那些未知。所以莊子比喻說,你有多討厭死亡,代表你有多討厭未知。莊子說明死亡是一個自然現象,人一定會死的,有什么好掙扎,掙扎不掙扎都會死。

對死亡有恐懼、緊張,甚至有想逃避的代償行為,比如做健身運動之類,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意味著你有一種情緒,叫做你不承認死亡是一個必定會來的東西,而且你也不承認有時候死亡就是莫名其妙,以你想也想不到的方法到來,你擋也擋不了。不承認事實的我執,在面對死亡時會原形畢露。

從前我們被教導:你不知道就是不好,是無能,是笨蛋。但是道家要求對自己做一個新的設定:正是因為我有感知力,我聰明,所以我不輕易的認為我知道。

只要你有完成的心,便失去了那份純樸及謙卑的氣質。如果沒有立足點,不堅持某種定論,也沒有想要完成什么的心,你才能擁有去看、去完成的自由。 智慧是一種無限的包容力,允許你自由地思想,沒有恐懼,沒有公式,然后你才能發現什么是真實的、正確的事物。使我們接受種種制約的就是恐懼。智慧不是你能獲取的東西,它不像學習;它是在巨大的革新之中升起。 當你給智慧下結論時,你就不再有智慧了。這就是大部分年長的人所做的事,他們給一切事情下了結論,然后他們就不再有智慧了。因此你立刻覺察到一件事,那就是:有智慧的心是會永不停止學習、永遠不下結論的。一個滿意于詮釋的心是很淺薄的,所以是不具有智慧的。

你看到真正了不起的高手,你就會知道,高手絕不會輕易覺得我知道。如果有人問他一個問題,他就會反問再反問,絕不輕率的給答案。如果有人要求他做出一個輕率的回答,他就會說:你現在給我的種種事實都還不夠,情報都還沒有收集到,我不能隨便做出結論。像我看一個病人,差不多要問兩個鐘頭才能決定。 、

禪師會問徒兒:你剛剛進來的時候,鞋子是先脫左腳,還是先脫右腳。這是在問他有沒有強大的心力。修禪難以達到這么強烈的觀照能力,說不定當一個職業殺手可以。 你沒有職業殺手級的心力的話,不要淡淡然來個空的境界,必須感知力達到那個點才可以的。 一班學生為了成為暗殺者,殺一個很難殺的殺不掉的老師,結果全方位變得超優秀,有勇氣,找到人生方向,功課大幅度進步,練殺人比較長心力。 當一個職業殺手增長的心力,比他殺幾個人破壞的心力,是賺多于賠? 人行善,很難出自真意,所以練心力很慢。 人作惡,很容易出自真意,心氣合一,所以練心力很快。 你今天會跟你的家人、上司、或者另一半,有那么多的糾結,把自己搞得那么痛苦,是因為你沒有辦法了解,這個人在基本設定上就是一個怎么修都修不好的機器。當你深入了解到:我這樣做他有辦法這樣搞我,我那樣做他有辦法那樣搞我,不管怎么做,都會被他搞死。當你真的認慫到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只有死路一條的時候,你就會解脫:不裝逼了,就會變得殘忍。你沒有真的看清對方,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不忍心,當你的感知力可以再多一些,認識到對方在哪里就一定會爆炸的那些設定值,用天然的同理心去看到的時候,你那個非常殘忍的天然的攻擊性就會出來了。 你要達到內心滿意的幸福,這個過程很殘忍。做人厚道、溫柔,這樣也不是更好,因為你吃很多苦,別人會給你愛跟贊美,可是你真的比別人幸福的時候,大家很受不了。人的我執,就是會想盡辦法拉低別人的幸福水平,所以會想盡辦法說服人家:你應該怎樣怎樣,應該變得像我一樣痛苦才是對的。

慈悲的定義,就是你的痛苦我都懂+你的痛苦我都沒有,前者是天然的同理心,后者是天然的攻擊性。因為別人都在痛苦的時候,他不會喜歡只有你一個人不痛苦,就你不被逼迫,誰受得了?同理心和攻擊性構成了慈悲,如果你沒有那個殘忍,你就會停滯在那里,跟別人一樣去忍受一樣的痛苦。

一個人看心理醫生得到救治的過程,這個人在治療之前,往往是一個道德僵尸,什么事情都做正確了,但活得非常沒有滋味,活得很痛苦。當他受到治療,變得活過來,他的生命力開始變得活生生的時候,他有可能脾氣變得大很多。但脾氣大很多,這并不是莊子要的。

情感上我如何能跟人談戀愛呢?談戀愛,你總要給我一點快樂吧?結果都是我比你快樂,水往低處流,只覺得我在養條水蛭當寵物。當你內心有那么多的我執需求時,你才會好像有人來支持你、喜愛你,才會為了要那一點點溫暖,粉身碎骨的去給出那么多的代價。

在你脆弱時,或多或少會有那樣的一個人,或幾個人,不離不棄的在你身邊,給你很多心情上的支持跟安慰,在我自己心里還有脆弱面的時候,我需要這些朋友。但是,當我內心的這些脆弱面得到化解之后,被我第一個當垃圾丟掉的,就是這些曾經對我很好的人。稍微內心堅強一點,居然最下狠手丟掉的就是這些人。 或者我干脆直說好了:當一個人需要支持的時候,本身就是不健康的。道家治療,不是給你溫暖,是硬得做到的狠勁。

如果你要問:你那么狠?其實這些恩人,并不是免費的恩人,甚至可以說是相當不廉價的。這些恩人,都是我執的恩人,是我執需要人家支持的那個需要,召喚來的生意對象。等你甩掉他以后,你才知道你為了得到人家這一點甜頭,你要付出的東西很多,一句話:劃不來。

莊子認為,你的內心有什么東西沒有解開的話,你的外在世界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跟那個我執有勾結的外在事件打擾。比如,如果他內心一直害怕別人說他做錯、被罪惡感勒索的內心,有這么一個罩門,你外面世界的人的我執都是非常精明的,大家都會一擁而上,用罪惡感來向你勒索東西。

人際關系的困難跟壓力,都跟自己里面的東西有關系,一旦你不拿什么殺自己,外在世界也不會拿什么殺你了。

我們之所以辯得起來,是因為你沒有能力知道完全的真相,我也沒有能力知道完全的真相,如果某一方擁有百分之百的事實,那就根本沒有可以辯論的空間。另外,當我們都沒有事實,還用力強調自己的正確性,這種意見會把另外無辜的人都染黑,不管吵輸、吵贏,都想別人接受自己的意見,被我們的意見給污染。

你知道,心永遠會看到(制造)它的信念想要看到的東西,也就是你相信怎樣,你就會覺得是怎樣,它有辦法讓你看不到事實,只看到你信的。它永遠會去找對它有利的證據來辯贏這個世界的真相,自圓其說的證明自己是對的。沒有承認事實到心隨時都是舒服的之前,你是放不下你的心的。

事情做得好,并且過程中沒有受傷的人,叫實榮,這種人會開心,但不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做得好,但過程中有受傷的,叫虛榮,那就會代償性的自吹自擂了。 有為則虧,做到無償之愛是不可能的。 你懷著善意付出了,要是人家沒領你的情,你的心是有事的,會有一種被辜負的悲涼感。

老板這種生物,一直都會有一種欲望,就是希望員工是他的靈魂伴侶。他會反反復復亂七八糟的讓你覺得:昨天說好的,今天怎么又歸零了?這個地方為什么不講理,忽然翻臉?他那不是在搞你,他是在試探你的愛意。老板亂來是有感情上的需求的,他的心一空虛了,就要找個方法,對員工發作一下巨嬰病,撒撒嬌。

我從前畢業剛上班的時候,以為老板要的是效率、是業績,所以花力氣跟他談管理、談這個、談那個……弄到挫折得不得了。結果搞了半天,根本沒有看見老板的一片真心,其實只是希望你愛他。父母也是一樣,他要的只是你百分之百對他忠誠,誰要你請他吃道理? 他想把你的想法和感受壓下去,好把他的心移植到你心里去。換你心,為我心,始知相憶深。老板的欲望在這里的時候,就算你什么錯事都沒做,他也會來搞你,你在那邊認真本分做事,老板還是會來找你聊一聊。你每天忍著老板的求愛,到最后老板也不會有改善。你很清楚自己不是來跟老板談戀愛的,但是你老板可不見得清楚 。

道家的無為而治,要怎么治,莊子就一句話:這個人自動自發完全不要你管的狀態下,能夠把事情做好,你就留他在這個位置上,如果不能,就開除他。完全不要去勸他努力向上,直接開除,這是無為而治的本質。你不要做任何事,你只決定留還是不留。如果你留他在那里,還給他那個薪水,他是不會改的。

道家認為人心是很有惰性的,沒有這個能力,你還給他這個分位,他何必改?這個做不好先生,你還留著當丈夫,他不會改,你直接離婚,改回來我再嫁你,這樣才有希望。你小孩每天擺臭臉給爸媽看,你說:零用錢先減半,會笑再加回來。你給我臉色,我就亂做菜給你吃豬食。這樣叫無為而治,不必花力氣去勸他。 就算你有德、有信、有真材實料贏得聲譽,這個東西也并不能得到人氣跟人心。就算你道德很好,人家可能今天照樣去追電影明星,而不是追你。道德這個東西,尤其不具有charisma那種魅力的氣場。舉例: 我參加健身房,凡是盡情展現自己有多厲害的老師,人氣就一直在走下坡,因為你一副鳳凰展翅、仙鶴高飛的模樣,像我這種凡人,在低下就覺得:唉,好沮喪。反而讓大家上課有運動到,而且很開心、會一直想去上課的老師,就像鄰居阿姨媽媽,她一會兒說:哎喲,各位同學,我覺得好累,你們有沒有覺得好累?我都覺得受不了啦。同學就覺得:她說的,我好有感覺,她了解我的痛苦,然后大家就做得非常激情快樂。

你要得到人氣跟人心,高高在上的正確是沒有用的。要用跟大家在同一個水平的感染力才有用。大家都很爛,就顏回一個特別好,你覺得他能夠得到人氣跟人心嗎?其實很難,一團烏黑中就那一粒砂金,大家反而會有點想躲他吧?

你每天打電話:老婆我愛你。你做一年后,她就會更有安全感嗎?不會吧,只是在助長她的我執。你朋友談戀愛受傷,你勸他看開一點,你也要想想,這個勸,到底有沒有效?是不會又會變成浪費,到最后成為自己的空虛感?你救人的時候,一定要先看你救人的過程,有沒有損耗到自己的精神,你的心有沒有黑掉。

莊子說,有為則虧,只要你的立場是我在付出愛、在對你好,人家沒領情,你就會覺得被辜負。當你要去幫助別人好起來的時候,整個事情的結構,就在內建“我會受傷”這件事。因為人很不會聽別人的話,所以大部分的情況,你都會傷到自己。 所以莊子一再告誡:你幫助別人的時候,自己的幸福指數提升了嗎?還是只為了做你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這樣做下來,你真的不疲倦嗎?這些角色你問他活得累不累,他多半是說,好累。作為助人者,把自己弄壞了,助人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道家非常強調節儉,愛惜自己的生命,行為中沒有多余的動作,節儉就是優雅,不優雅就是不行。比如,如果我是小眾作者,我出一本書,大概會買我的書就那幾個人,會買的就是會買,不會買的人也不會來,我開簽書會和不開簽書會,結果都是賣出這么多,這種多余的事干嘛要做。 這表明你愛上自己的人生,由衷愛惜自己分分秒秒人生,自然變成一個完全不能容忍自己浪費時間的人。如果一個人很會浪費時間,你跟他相處會被瞎耗掉很多時間,即使這人散漫放松,你也不會覺得他可愛,反而跟他相處,超會累積壓力。并不是放松就讓人感覺舒服,沒有超認真、超有效率的強大心力,沒這效果。

公司、夫妻、朋友之間也是一樣:這個人動不動就有一點小情緒、小別扭,你就要陪著他多講一講、多聊一聊、幫他開解一下,這叫浪費時間。一段人際關系,如果他的整個模式,讓你覺得跟他一起生活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這個關系就不能要了,你的內心會大聲尖叫。人的我執有個特色,非常喜歡浪費時間。 人家來搞你,你的出手重點是氣死對方,氣到人家再也不敢來惹你,讓他的我執知道,只要跟你耍這一套,他就會痛死,以后就不敢跟你發作。但他可能以后再也不見你,你會被世人拋棄,這是很簡單的出家。如果沒有出家的勇氣,也可以消極出家,他來啰嗦的時候,你說不好意思,煮湯忘了關火,笑瞇瞇狂奔而去。

黃元吉的《樂育堂語錄》這本書說,練功的人求的是陽生。陽生是什么狀態,他舉了一些例子,總之就是你的人生做一件事的時候,是悠游自在、樂在其中,你的肉體就會得到陽氣,但反之會折損,練功的人要的真陽就是這么來的。一旦被周遭人的眼光、看法拖著走,一直背叛自己,就有一個必會走火入魔的基盤。

如果你的心力弱,背叛自我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如果你的心力很強,功夫已經繼續到一個境界以上,那時背叛自我,就會瘋掉,所謂練功走火入魔。用中國古老修煉家派的故事語言來講,你練功練到某一個境界時,會有很多魔考幻境、幻象,平實而言,就是你的“我應該”與“我意識到”不統一,于是打了起來。

照中醫的論點,人的心力有這樣一個說法: 一個心力很強的人,他是很怕痛而不怕難的。因為心力很強,用忍耐這個行為會傷到自己的心,而忍耐是對自己冷漠的一種行動,所以一點痛都不能忍,就去看醫生,可是他不怕難,心力強的人遇到很難的事覺得會鍛煉自己的心力變得更強,所以他能夠面對這些困難的狀況。 心力比較弱的人剛好相反,很能忍痛很怕難,因為對他來講對自己冷漠是很習慣的事情,痛就繼續咬牙算了,很消極的面對。可是遇到困難的事情,這種狀況那是需要高度的心力才能應付得漂亮,他沒有這個心力所以很害怕。

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去做心理咨詢,人家就讓他回溯到童年一直哭,媽媽都不來抱他的時候,然后溫柔抱他說:乖,我是愛你的。這樣化解當初的那個心靈舊傷。但是莊子不這樣看這件事,他會覺得你當初的心靈舊傷只是珍珠最中間的那顆小沙,后面你包上去一大堆更沒安全感的我執。也就是你日后基于沒有安全感而做出的代償行為,比如動輒問你愛不愛我,有沒有重視我的感受,才是最大快的我執。現在珍珠都已經那么大顆了,你就算把那顆沙摳掉了,珍珠還是在那里。

人要活得快樂這件事,常常會有很多人來阻撓你,如果你要擺脫這些阻撓,看在別人眼里,會覺得你這個人很兇惡古怪,很不合群。當你能夠理解對方感受的時候,你才越能夠知道對方的死穴在哪里,你一按,他就會爆掉。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同理心去了解對方的問題結構在哪里,你是修理不動這個人的。

所以修理人需要很高的同理心,知道這個人在這個地方會很痛苦,這個人怎么樣她會受不了。 當你的同理心還不充分的時候,去修理別人,常常反過來變成被對方修理,到最后把自己搞到有一點郁悶、有一點難受。

情感上我采取零基預算,之前我付出的所有感情投資,都當它不存在,面對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我要怎么做,才會我開心,對方也開心,不提舊情,不念舊惡。如果我預設老公愛我、重視我,我想我一定會過得非常痛苦,因為愛和重視的感覺,是隨時可以為了一件小事,或者身體的狀況,而輕易被消滅的。

如果你這一件或者那一件事在婚姻的平臺上受挫了,不妨就把它拿到婚姻的平臺之外來完成它。假如他不是你老婆,你怎么對他?

在法律設定的婚姻制度之下,老公只有一個用途是不能置換的,就是上床。其他的每一項,你都可以找更好的人選合作。如果上床都不好用了,這個婚姻就是生活合作者,而這個時候,還要維系這個關系的清算點,會更明確集中在有沒有省時效益上。 任何一種人際關系,我都會先嚴重清算節省增益,然后才去想感情。這一項過不了關的時候,我會很清楚:不管我和對方有多相愛,這樣走下去,這個關系也撐不了幾天。反過來說,比如和他出國他手機叫車比我攔車方便,我再對這個人不帶感情,通常反而都保持得住。

談戀愛的時候不一樣:談戀愛,兩個人就是一起浪費時間就對了,只要在一起就開心,心情上都能回本。但一結婚以后,整個就變天了,游戲規則會改寫成:浪費時間,造成的感情痛度最高。之前愛來愛去那一套,在這新規則之下,必須整個打掉,重新立法。

以婚姻為名的合作契約,可以提供彼此的生活多少便利、多少效益?比如,去哪有他開車載。那你雇傭這么一個司機,要給他多少薪水或好處,他才會開開心心、心甘情愿載你,如果是我,我會精密計算并商討出合約條款,不會漫不經心的因為他是我老公,他愛我(可能其實沒那么愛)就視之為理所當然。 又或者生活上的分工,如果他不愛洗碗打掃而你很愛,你不愛開車而他很愛,有這種互補之處而可以交換條件的,通常可以順利的成交,這種交易內容都要攤上臺面談清楚,不要曖昧含混。如果洗碗、打掃是兩個人都不愛,那就多賺點錢,這些不愛的事,請阿姨做算了。 重點是,不要妄想把戀愛時的感情混雜到婚姻生活。一旦進入婚姻,就要把兩人之間的關系,當作合伙經營一項事業,在商言商的重新把條款弄清楚。婚姻的感情是表面淺薄的假象,表皮之下是數學上的真實,就是這個合作關系,有沒有為彼此節省增益了生命?如果沒有,再相愛的人也撐不住這種生命本質上的折損。 人的心力越大,越不會煩。當你的心力還沒有強大到能夠漂漂亮亮的擺平每一件事時,你想到一件事,你真的會考慮很多,會覺得很煩。可是,當你的心力強大到足夠輕松應付這件事,當事情來了,隨手就擺平了,你自然就不會為它多想。禪修告訴你如何控制心猿意馬得到不動念的心,道家示范行為上怎么處理麻煩。

人的恨意,會累積在肝經上,輕則……,重則……。記恨要從根本解決,必須在行為上做到百分之百不被對方搞到,才能真的處理掉這些累積。中醫治理心理問題,先正筋骨,再理經絡,再治臟腑,最后談心理。雖然理論上調心可以調氣,調氣可以治病,在實際操作層面,想要以心境去改善身體狀況,基本是不可能。

據說最近些年,心理學界在反省一件事:人到底需不需要愛這個東西?人真的需要被愛嗎?他認為:愛這個東西,如果你給得出去,你就會有愉悅快樂的感覺,而得到愛的愉悅快樂,比較像是在xi毒。可是很多人一開始假設的人生觀就是人需要被愛,當他沒有被人愛的時候,他就很難受。可說不定人其實不需要被愛。

心理書說人應對痛苦有五個步驟:①否認②生氣③講價④沮喪⑤接受。 心力足不足以一口氣跳到最后一步,一步步玩過來也行,至少你知道整個過程:①什么?癌癥?不可能?②為什么老天這么對我?③沒那么嚴重吧,是不是誤診了?④心情好壞,我不想努力了,人生為什么這么累?⑤下次化療幾號幾點第幾診間?

做熟了,你自己也會覺得:我這個人真的戲好多,演這么累是在玩什么?漸漸會越來越快。

《楢山節考》講困苦年代的山村把老人丟到山里自生自滅的悲情。像大陸人文革時勞改、下鄉、沒東西吃,餓得要死,可是那時餓得要死的感覺是肉體上的,并沒有更多心理上的其他悲情啊什么的感覺。所以那些藝術人批判:如果實際情況真有那么窮,是擠不出那么多眼淚的,人不會有那么多情緒,這是幻想出來的。

你喜歡的女生,固然讓你覺得耀眼,你覺得自己好吃懶做、不上進,而對方很奮發、很拼命,所以你覺得她很美好,很喜歡。可是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喜歡,都是同一個基調:就是你喜歡的對象,她的人生,都過得比你苦。雖然你覺得自己不如她,我實際看到的是:你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工作不努力,錢又拿得多。 而你喜歡的女生,完全是把自己活到人間地獄一樣慘烈到不行的狀態,都是辛苦得不得了。我看你的這個痛苦,我覺得好像是一個還算活在地表的人,看到一個活在十八層地獄里的人說:哇,這個女孩好耀眼,我看著她,我好自卑。我覺得這是不是可能搞錯了?活在地表的人,看活在十八層地獄的人自卑?你要刨多少土往下挖,才挖得到她身邊?當你愿意承認事實的時候,那個痛苦就被秒殺了。

能夠完美對付可怕上司的好員工,就是一個已經開悟的人。真是可笑,我開悟了還去上班?其實就是說人是很難搞的,你不到開悟的境界,你搞不定這些人。搞定這些難搞的人,人就開悟了。即使在非常惡劣的公司,也能活得很舒服,中國人有另外一個詞,叫做遁甲,用數術讓你來趨吉避兇。

我2014年覺得好疲倦、好疲倦,可是我都還硬撐在那里,結果就大病。如果那時候我能夠聽自己的心聲,趕快就辭掉那工作,可能就不用大病成那樣子。如果你不聽身體的話,你就會遇到災難。你做的事情,不是你的內心要的,這樣就叫作造業,也就是分裂。

道家要求這種趨吉避兇的能力,簡稱遁甲。外界都搞不到你的時候,你就算有點道家的本領了。

書上會說,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人會覺得,我沒有想做的事。 那會不會你最大的沖動,是想要休息? 或者你已經透支的體力了,好些組織和臟腑長期得不到休息跟保養,要先把這些五勞七傷修一修。 身體的疲勞和創傷,都會影響身體感的敏銳度,要等到疲勞、創傷都養好了之后,才會開始有明確的沖動。

人最舒服的狀態,既不是自卑,也不是自信,而是含蓄。好像很自信、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那并不是最健康的。

我只對人,不對事。如果跟人吵架讓你興奮舒服,覺得身體得到能量,你就去吵,反之吵了覺得虛弱,就不用吵了。那個企劃案看起來再好,我都不管,我只要跟人的溝通過程有疲倦感,有感到身心損耗,我就整個事業都切掉,比如說事業的合作對象,我就直接終止合作關系,不溝通。人家把我看得多爛,我都認了。

人的身體是一個很野性的東西,它不跟你講道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可能是這個時候,你暫時不要在他的人生里面出現,他才能夠在路的轉角口,去遇到他的真命天子,如果坐下來跟你喝下午茶,他就遇不到了。你的疲倦感,可能是來自無從得知真相的理由。

幫人看病,就會被人家污染,差不多像是妓女被嫖十遍的那種污染。這樣你幫人家把脈看病,還只收個兩百塊,但妓女便宜的也要價八百了,所以你一定會有委屈的感覺。你說你信耶穌撐得住,內心很光明。你覺得你撐得住嗎?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就是會覺得這不公平嘛。

你老公說無聊的話,你聽者就很煩,如果你不用鍋子去打他的頭,你會覺得很難過,于是你說:我要修心,我的心要安詳,要如如不動。喔,道家沒有這樣的玩法,道家是這樣的:每次老公開始講,你就尖叫著滾出門外,回頭甩一滴淚說:老公,別了。三天后再回來。

人家用黑暗手法攻擊你,你要有能力模擬出一模一樣的黑暗手法打回去。比如爸媽跟你講:我生你養你,你要報恩。他跟你講恩,那你也跟他講恩:老媽,從小到大,是你合我的意多,還是我合你的意,讓你高興的時候多?是我對你有恩才對吧?你才欠我欠得多,是你要對我報恩吧?

如果跟我講爸爸媽媽不愛我,或者失戀了跟我說誰誰誰不喜歡我,我都會問一句:你有那么可愛嗎?你走在路上,我會想撲過去抱你嗎?如果你沒有,憑什么以為人家應該這樣愛你。

女兒覺得媽媽怎么不愛我的時候,媽媽就說:女兒啊,你不要以為媽媽是神,隨時都有辦法愛。媽媽是人,也會累,也會煩,我累了、煩了的時候,怎么會有力氣愛你?拜托你饒了我吧!我現在真的心力交瘁,你不知道大人很難活的。這樣對小孩來講,也是一種解脫。 你可以直接攤牌:動不動跟我鬧別扭,動不動有情緒,動不動給我臉色看。如果有一個人,一天到晚給你臉色看的話,你能愛他幾天?大家都是人,你心里有數。既然你是如此不可愛,我也真的沒有什么想要愛你的感覺了。我為何就得愛你?當你媽,我好賤、我倒霉是吧? 但是,日子要過下去,所以我和你爸花力氣賺的錢,供應你吃住上學,這是你的薪水,你身為一個叫女兒或者兒子的職員,要做能夠對得起這份薪水的事,不然我們就要換約啦:你自己去麥當勞打工,付我錢讓我養你才可以,你真有本事的話,就給我變可愛。 不近人情卻接近事實的時候,大家才會心平氣和。

其實爸媽對你也沒有那么多真愛,但他們照樣給你吃,給你住,你也明白,他們的期待是你學好一點,讓他們不輸面子,你能夠理解你這個職員的使命是這樣。這件事攤開說,你小孩就會有責任感:對噢,人家給我那么多錢,我還那么不可愛,這怎么好意思。他會跟你講義氣,會感謝你。但如果你說愛,他會給你恨。

拉客的行為,就是妓院會有的事情,不然正常做生意的店,什么時候會開始拉客,快倒閉的時候。中醫是那種打不死的小強,打都打不死了,你還愛它干什么?先撩者賤,你先出手去攻擊對方的時候,其實就是把自己貶低了,你開始主動拉客、說服別人的時候,人家就知道你快要倒閉了。

只要不是太爛的酒,我都會覺得好喝,已經酸掉的酒,我喝了也不知道,只會說,這味道特別。因為完全沒有鑒賞能力,所以喝酒很快樂。我爸爸非常愛看電影,他具有最低標準的影評能力,任何電影他都覺得好看。最爛的影評人,也是最能享受電影的人。品酒專家有很多種酒喝了就:呸。

人要不怕死這件事情,要建立在你先活好這件事情上。你把這個世界,變成了你主觀而言很美好的世界的時候,你對死亡,才會有那種安然的信任感。

只要你心情是好的,你就會完全不想要別人喜歡你。【你有我對我好嗎?】我有強烈的這種自信,所以任何人在我面前表現出他的愛,我都沒所謂。當你再也不需要別人愛你的時候,別人就很容易愛上你了。因為你的愛不再是交換的供需關系,你是吉祥物,人家看著你就長紫氣,在你身邊待著比較舒服。

當心力達到所謂的全真境界,完全承認事實的境界,那時不管有沒有”超能力”,都會得到一個結果,就是這個人再也不會想說服別人相信他了,那當然這個人一定就不會說教了,因為說教也是希望人家接受他的意見。把不會想說服別人相信他,換個說法,就是再也不喜歡希望別人喜歡他、再也不會期待別人認同他。

道家的治愈法:你的我執鬧,就隨你鬧,反正我不吃你我執這一套。你一次鬧我不吃,兩次鬧我不吃,三次鬧我不吃,你怎么鬧我都不吃。你在那邊怎么樣,我根本不理睬,我執就會發現:好像不用鬧了,他的我執就會松懈下來,鬧不下去,就算了。這和那些很注意對方的感受,跟他擁抱內在小孩是完全不同的做法。

有一次我遇到一個談生意的對象,我心想:這個人好糟糕。可是聽他講了童年以后,我覺得如果是我,我搞不好比他還糟。我看到很多比我差的人,我也看到這些比我差的人,約的游戲難度比我高,所以很難說誰是成功者,誰是失敗者。

我問大庭:你的婚姻要什么?他說:我一定要有人在家里煮飯給我吃。我問:你太太要什么?他傻笑:完全不知道。這就是典型的大男人主義,但這也是典型的巨嬰病,把女人當成無條件包容你的母親,根本不管老婆感受,一副你就是要照顧我,乖乖在家當小女人,這種才是真正的撒嬌。男人才是瘋狂的愛撒嬌。

男人用大男人主義的方法,要到多一百萬點的呵護,你都不管?其實,男生的那種不體貼、不細辛、扔下你不管,都是撒嬌,是超級巨嬰型的撒嬌。 日本是天災人禍的國家,他們的歷史讓他們構筑了一種觀念:人隨時都會死,生死是小事,重要的是活得燦爛,殺人犯沒什么了不起。但是,宅男就大逆不道,違反最重要的人生價值,那個討厭的感覺很不一般。 而臺灣人很愛命,很怕死,所以殺人犯最可怕,宅男沒關系,放那養著不要緊。

有個一般般的說法:一個孤島上的猴子學會洗蘋果,全世界的猴子都很快學會。每當有跑步奧運選手突破世界紀錄,全世界的人類都變得能夠跑更快一點點。 一個人就可以幫全人類制造出更多的突破口。 人會感應,功力可以復制,所以人需要做的事,就是讓自己內在的幸福指數高到極點,它會透過感應分享出去。在道家立場,好事做不做都無所謂。如果有個道家真人閑到,就在巷口擺個攤賣炒面,因為他賣炒面,附近十五個小區犯罪率降低,但也沒有人知道是因為他在炒面。當你從內在創造出幸福快樂,通過你自己的感受路徑分享出去,沒有人感謝你。你有了這個功力,你也沒有興趣大搞特搞,很多事情就不過問。

別人抽煙,人家會跟他說:你不是老師嗎,怎么還抽煙。用一種奚落的方式去戳他的面子。 但我比較經常聽到的是:我不喜歡煙味,你到別處去抽好不好?別人不會找我的面子下手。 也就是說,你里面有什么可以勒索的點,別人其實人人都有他心通,是看得出來的。 你可以被勒索,別人才會勒索你。

一個人要不恨人,需要確保自己不要被對方搞到,而不是什么修養、寬恕、同情、慈悲之類。女生得乳癌,是因為恨留在肝經。這種恨怎么造成的呢?最常見的情節:老公一直在點評報紙,高高在上一直講一直講,她一直忍耐他講,其實她可以拿炒菜鍋把先生的頭敲下去,她每天都被這種小小事內傷記幾下就癌癥了。

很多人都表現出自我價值感低,所以怎么樣怎么樣,這是個懸案,因為往往這些人都頑固得不得了,你給任何意見,他都完全不接受。所以自己說自我價值低,這件事是真的嗎?這已經到達一個欺騙自己,自己都沒有感覺的程度了。如果你接受他的看法,等于你吃進去虛假,增加自己的我執,遮蔽掉自己的心中之神。

臺灣人擦肩撞到的時候,很會說對不起,也很期待別人說對不起,如果我直接走過去沒說對不起,那個女的會一直回頭瞪我,她期待像跳社交舞一樣,我道歉,她也會道歉。我最看得順眼的是香港,在香港,擦肩撞到,不管撞得多重,大家都頭也不回就往前走,因為誰都知道我有錯,你也有錯,不用多說什么,兩免。

寬恕包容這種事情,不是我的美德。我的人生是:我承認對方有這個缺點,我也承認對方這個缺點會搞到我,我承認這個事實,就會躲得遠遠的,免得被他搞到。我沒寬恕這個東西。我不是“你有罪但我赦免你”,而是“跟你相處我不舒服,所以我躲遠一點”。 陽密乃固,你心里面的力量稍微多了以后,你越喜歡把力量抓進來,而不是丟出去。有點像是越有錢的人,越是愛財如命的感覺。我很在乎自己的感受、時間、精力,看到別人不在乎,我的感覺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本人都不在乎、這么不當一回事了,我為什么要替你去在乎?所以可愛的人根本做不到在乎你這件事。

”人必須尊重、在意別人的感受”,莊子系統相反:你的垃圾感受都是你制造的,你自己吃干凈。我一向不處理別人的感受,你要氣死就氣死。他像鏡子一樣沒有好惡、沒有是非,所以人家在他面前,可以先我執大噴發、業障現形,然后再去找事實真相。唯有如此,你才有機會陪伴他,去看他內在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一開始哭,你就想辦法讓他不要哭。其實人要好起來,要把他和他的我執,關在一個燜燒鍋里自己燒,別人的我執,你要讓它彈回去,讓他自己吃下去,這樣才有機會好起來。要看起來很溫柔,不給人壓力,你愛怎么發作都沒有關系,我就在旁邊,靜靜的欣賞:原來一個人被自己的我執燒,是這個樣子的呀?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出現一個權威角色的人,這個人,你不敢惹他這個,不敢惹他那個,但是你其實知道,那是因為他內心太過脆弱,你惹到他,他會大爆炸,我們之所以呵護他,是因為他是殘障同胞,我們要給殘障同胞多一點愛。你認為他高高在上,崇拜他、臣服他,其實是你覺得他是殘障,在同情他、施舍他。

道家的改運法,就是補充生命的能量,你的運氣好壞就在于這里,不在于你有多么掙扎努力。能幸福的人,就算當小三,也能只嘗甜頭的部分,傷腦筋的部分,都丟給原配大姐。小時候以為考上名校高學歷工作比較順利,結果出來工作才發現,老板看的是你合不合他的意,你有學歷,他不喜歡你,也沒有用。

在母系社會,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上床,猶如有一個要投胎的跟她商量:我要當運動選手。她就去找一個猛男上床,生下這個孩子。過一下,又有個投胎的跟她說:我要當學者。她就去找個很會讀書的。上過以后,就把這男的丟了,小孩子生出來,小孩子也很開心。

這個世界會用各種說法,告訴你應該怎么樣讓世界變得美好……它用這些謊言騙你,把你騙成一個什么東西?活著活著,越來越疲勞。如果你分心做好人好事,你就不能把足夠的力量放在你能長到頂點的地方,變成一個做很多好人好事,但庸庸碌碌不開心、可有可無的人。社會永遠叫你做好人好事,但叫你不要快樂。

不要把自己從受害者轉換成拯救者。道家最先確保讓自己不被害到,而不是反轉成拯救者,去想我怎么幫他們好起來。

這個世界一直在告訴你:你應該這樣才對、這樣做對世界才有貢獻。這個世界一直在催眠你:你的人生價值,在于能夠給別人什么。而這就是典型的存在危機:我不做善事,就不值得活在這個世界上。 、

六經修好,三足白蟾和三足金烏三陰三陽合抱出現丹田和命門。 厥陰風木:無代償反應,不辯。少陰君火:不用任何方法求愛。太陰濕土:不一直想形而上,思考力吞噬感知力。少陽相火:絕不控制。陽明燥金:不管投注多少心血,是大便就不要了。太陽寒水:柔弱勝剛強,很柔順就讓對方痛得要命,不敢再惹你。

防癌最重要的養生法:做有罪惡感,但是快樂的選擇。

無用的樹叫散樹,無用的人叫散人。當你有可以貢獻的東西時,人家就會來控制你、要求你、騷擾你。大樹對此的意見:這就是你犯賤,我不給人家好用,我才能夠長到這么大。很多人都是被自己的好人病搞死的。

給我你的愛,我就會愛你。這是虛假廣告,是詐騙集團。臺下的真正事實是:你越給他愛,你就越得不到愛。莊子在提醒:不可以動到多余的善意。如果你的善意,讓他的我執得逞,接下來他會對你更壞。 愛是一種不由自主的能力,能愛的人,他就是會愛,無時無刻無償的就這樣,想不愛也做不到。 如果這個人這一秒鐘沒有愛你,就是他根本不擁有愛這個東西,不是他不愛,是他無能愛,愛不動。對于無能之人,不必掏心掏肺去換他的愛,你給他八億也好,跳不到101大廈屋頂的人,他就是跳不上去。 任何一個跟你談條件,用愛交易的人,都是詐欺。知道是詐騙,還要上當,那是你的我執,會熄滅腎陽。

別人來搞你,你要容他這么做,不必照他說的做,不給他任何交代,不讓他得逞,不跟他打,只是閃躲,讓他在那邊氣,要讓他被自己的憤怒燃燒。一旦你讓他嘗到甜頭,他就會跟你沒完沒了。別人的我執是不能寵的,無視他,讓他自己把自己燒壞。你孝順,父母才會變成大魔王,你合老板意,老板才凌晨吵你起床。

莊子說,彼且為嬰兒,亦與之為嬰兒。他小嬰兒一樣一副我什么都不懂,那你就跟他來個什么都不懂。他怎樣亂來,你就跟他亂來。比如他到我家動不動亂拿我東西,你會有個“你應該尊重我的隱私”,但是,莊子要把所有的你應該,轉化成我可以。以后有機會到他家,我一定盡情亂翻,把他最貴的東西拿出來吃掉。

莊子說:你就是可以跟人一般見識,去狗咬狗,他多差、多賤,你就跟他一樣賤、一樣差來對付他,但是你確保心情舒暢。幫別人的重點,就是不要被他搞到,比如你上司、父母叫你合他意,合到一次就有下一次,所以你要盡全力去合他意,假動作要做一下,然后,盡全力……沒合到,讓他被自己的負能量燒痛自己。

在廢物的眼中,想當達人的人,都是我執很重、太執著就對了。

失敗心理學:他把夢想放在最遙不可及的地方,對于自己的現狀,只在找茬,只看眼前的不合己意,而期待等到有一天,周遭狀態合他的意,才愿意起步。這種咋看無力、無奈的人生,本質是因為你極端霸道。……

希望自己完美的人,他的人生并不是很容易進步。如果你希望自己進步多一點,你就不能對自己有那么多完美的要求。

”媽媽拿著菜刀指著我,大吼要捅死我。” 哇,這種媽媽好高級,保證活出來的小孩都是百毒不侵,情商一流。活不出來的,在聽童年陰影課程。活不活得出來,就看你怎么打回去了。

夫妻吵架,有眼力的話,一眼就看出是什么貨色,不用再廢話。”夫妻要多溝通、我其實很愛你”,這些都是謊話。如果能承認事實,你就會看到:它日常生活中很多事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重視你?他愛自己都愛不動,更何況愛你?你直接承認他的實際行為就是沒有那么把你放在心上這事實,自己把自己照顧好。

有一些非常混賬、非常爛的人,可是如果如實承認這個人有那么混賬、有那么爛,你就不會讓他搞到你,所以你對這個人沒情緒。 如果你如實承認了外在客觀的人事物是什么狀態,承認骨縫的位置,對準事實,對準骨縫,刀刃(你的心)就不會磨損,不會卡到。 心不舒服的當下,立刻要想到:我哪里搞錯了?

因為你已經在群體的制約里面,變成這么凡又這么俗的一個人,才需要去尋找一個不凡不俗的自己,去搞那么多花招。 在心靈上有那么多高處的追求,很重要的可能性,就是這些人根本沒有脫離那個群體的奴性制約。

一旦形成師徒關系,通常下場都不好: 他很討厭他會的東西別人也會,很怕學生贏過他。可是當學生不會的時候,他又憤恨的指責學生辜負他的老師。 他講得高深莫測,但不知所云,講得很有光很有氣場,但含金量很低。又要學生了解你有多偉大,又不可以讓學生跟你一樣偉大,他本身的矛盾就會徹底虐死你。

中醫講“喜傷心”,把對方捧得心花怒放,要訛詐他就容易了。

你有沒有辦法坐在樹蔭下,這樣就沒有自己的影子了。靜靜的泡在黑暗面里六七個鐘頭,它就會開始淡化、消散,一般人幾分鐘就撐不住了。

劍尖對劍尖。 人家跟你來亂的時候,你就可以跟人家來亂的。

讓別人的種種壞程式,在你面前都討不到一點便宜。【確保自己不被別人害到】,別人會自動變好。

當別人的長輩,就會覺得自己應該要愛小孩,其實這個應該,很可能是非事實念。父母完全不愛小孩,也沒有關系:小孩生出來了,多給他一碗飯吃就好了,什么老虎啊,野狼啊,這些動物,跟它們的小孩關系都很好,它也沒有用力去愛它們:生理上讓小孩活著就好了,養一養后,就放生了,這樣彼此感情都會很好。 農村大人生一大堆小孩,小孩根本隨便死一死,死了再生嘛,大人根本就沒在管小孩,所以小孩愛做什么做什么,走自己喜歡的路。沒有多余的愛也沒關系,維持生理上的愛,讓他不要死掉就好了。

在很多報告之中,在進行器官移植后,人的性情出現了大變異,氣變得與提供器官的人的脾氣相似。這是為什幺?心理是由生理決定的。五臟藏精,五臟是主五情,是情感的原料,你用了別人的器官,這一個器官里面的精氣就是別人的精氣。人的思維記憶意識,是五臟藏精氣,充入骨髓、腦髓,進而反應出來的。 精氣生化分為兩路,一路而入髓,蒸化后入髓,首先藏于丹田,從丹田入髓。另一條路是變成后天生殖之精,用于生育。 精氣往上走,可以建功立業,往下走,可以生兒育女,都是一種創造力。 清朝有一個醫案,這個人陰陽兩虛,那陰虛我們來開個六味地黃丸,陽虛開個補中益氣湯,然后讓病人早上吃六味丸,晚上吃補中湯,哇,那個人吃得很好。有一天那個人要出門旅行,想說沒時間吃了,趕快煮在一起吃,然后就胃塞住。因為補中湯是往上拉的,六味丸是往下走的,然后兩個湯就粘住,變成中間就悶住 ,然后醫生就說你不能這樣吃,這兩個藥會打架的,要分開來吃,那這樣子就會比較好。就是藥的走向問題要考慮一下,所以就稍微隔開,隔兩個鐘頭,你等第一個藥的藥性過了再吃第二個藥就可以了。 到今天為止,你可能被家人搞得很慘,但是如果你真的知道怎么躲,他戳在你身上那把負能量刀子,如果你知道怎么拔出來、抽離你的話,就換他被你打得很慘。 比如,本來她說:你沒資格活在世界上,全世界都會討厭你、瞧不起你。這些催眠指令被你拔出來以后,就變成她說:我是罪人,我很爛,我沒有臉見人。 如果你能做好防守,不被人搞到,對方插你的刀,會插到他自己身上。不要去當乞丐,要求他變好、改正,這會讓他變本加厲,而你心情上也會又怨又悲。 只要防守,不被人的負能量搞到,然后這些負能量會回到對方身上。 你停留在計程車里,跟司機吵下去,你去抵擋他的毛病,其實還是你受委屈的。但是,你不抵擋他,只是跳車狂奔,其實你比較不委屈。如果你花力氣跟他打一架,其實是給他更多的能量,遇到不值得的人物,你就滾下椅子,趕快逃,不需要再給他能量。 我喜歡帶男生逛妓女街逗人,被我當飼料逗魚玩的男生質問我:你就是要我們把持不住跳下火坑對不對?我說:我沒逼誰,選擇在你們自己。“我沒這個意思“是解離,事實上,我就是喜歡看人把持不住破色戒。所以,以后要改成心里想:我他媽的就是要推你們入火坑嫖娼。懷著滿滿的惡意拉皮條,這樣就不解離了。 我們生活在華人文化圈,父母都是解離的,他們會覺得是真的愛你。要認得出來,既然有了這個行為,不管我有沒有這個意思,我把對方搞得很惡心,就要感覺得出來,你做這件事,里面所有的真實的惡意,真正的目的是要讓對方覺得你惡心。 當一個人的心中之神夠強的時候,會看得出自己在搞人家,會觀照得到自己的惡意。 但是,心中之神被消滅的人,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而覺得自己只有正能量,只有光、只有愛,這稱為解離,alienation,指的是自己跟自己脫開的自我挑撥離間成功的離間者。 人站在正義的一方的時候,是最不會感覺到對方難受的。當你覺得“我充滿慈悲,充滿光,充滿愛“,完全正義的時候,那就完全沒有同理心。解離者的特征,一是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二是對別人完全沒有同理心。心中之神死掉了,已不是人的狀態。一個解離掉的人的念頭是很毒的,跟他待久了就會重病或者瘋掉。 人對自己的那些不實念波,越來越認同,也越來越能夠自圓其說到隨口騙自己的程度,然后,就解離掉了。 越解離的人,越相信自己想的都是真的,做什么都是真心,自己做的都是為了別人好,都是光,都是愛。

人腦有測謊功能,如果認知錯誤,會內分泌失調產生所謂負面情緒。你內心相信、跟隨了謊話,與測謊機制發生不調和反應,所以你會痛苦。如果能訓練到隨時都能找出事實,并且承認事實,那些讓你有情緒、痛苦的生理機制就會消除。剩下的就是肚子餓、重病、發燒、頭痛等身體感的痛苦,但情緒面的痛苦沒有了。

一個事實明擺在眼前:你跟這個人再多啰嗦,他也不會聽你的話。可你還是忍不住多講兩句,這就代表你的行為沒有做到承認人家不愛聽你說的事實。 人不承認事實,內分泌失調,會越來越氣,越來越氣……他講了,人家不聽,不高興就從1變3,再講不聽,3變9,鍥而不舍再發菩薩慈悲心勸兩下,9變27、81。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大到不共戴天。 常常在小事上多勸人兩句,不能承認事實的人,日子久了,會漸漸形成一種孤臣孽子的悲憤之心,抱怨別人辜負他的好意,藐視他的權威性。 當你內心有謊言在蒙蔽你的時候,你就會有內分泌失調的情緒、有想要說服別人的沖動。所以你只要在有情緒跟想要說服別人這兩個點上去找:我的內心有什么謊言欺騙了我?然后把它消除掉。這種內在測謊,除錯的過程,就是修真。把內心的謊言一個一個洗掉,變成一個內心世界再也沒有自我欺騙的人,就叫修真。 越是練的久,越不會讓人家覺得你很厲害,因為你厲害的地方,人家是看不出來的。

“言隱于榮華”,不顧形象、少愛面子一點,講低級些,反而說得更清楚,講話顧形象,要端逼格,含金量就稀薄了。

在家庭中對親人忍不住勸東勸西,而對方不聽勸、不受教時,你會覺得這樣有問題。如此看來,別人的問題,根本是你捏造的,重點不是他本人覺得怎樣,而是你不爽。事實是一個人要好起來要靠他自己,你勸東勸西給一堆意見,在生理就破壞彼此的免疫力,在心理就激惹更多辯論增強我執破壞心力,完全是幫倒忙。 多少是有些地方虐到我了,我又不敢承認現在他不是我要的這個殘忍的真相,才會抓住他講之又講。唯有行為上硬得做到不勸、不講了,我才會承認受到這樣的對待,不是我要的。我執也很狡猾,會相信這個人有可能變得更好的幻象,然后被這個虛假控制住,停不了的一直跟對方糾纏下去。多情是枉然,生命被浪費。

沒有學會對自己誠實的人,會覺得來自他人的認同和愛,是如此之巨大和重要,但真的誠實作自己之后,會覺得別人愛不愛我,認不認同我都無所謂了,個性設定基盤不一樣的人,本來就不會彼此認同、很難相愛的,無論我掙扎或者不掙扎,到最后都是得不到愛的,所以就……不掙扎了。

之所以一直活在慘烈的磨合之中,不能發揮生物本能,不舒服就掉頭走,原因是他覺得這么做,會失去對方的愛。其實人能做自己,幸福感很高,但人被別人愛,幸福感恐怕并不如一般人想象中高,如果喜歡被愛的感覺,又順利得到愛,多半都是一下就被寵壞,難搞難伺候,脾氣壞得一塌糊涂,好像說不上幸福感了。

遇到困難不要輕言放棄的習慣,讓我們丟失了基礎的生物本能,這類被社會制約排擠而封印到冷宮的部分,老子統稱為古神玄牝。一般動物如果被踩到了,第一反應一定是趕快逃,可是回憶中的我,為什么被磨得又累又痛,都不會想到要逃,還要選擇更用力磨下去?現在回頭看,那個時候的我,還做不到對自己誠實。

例:我跟某人聊著,我不太認同他說的,就多發表了兩句自己的看法——為什么我在那個當下,不能發現我并不享受跟他講話這個更基本的事實,還要去跟他多講兩句話,更加降低我的幸福指數。因為自我是謊言做的,它會騙我努力才會有好結果。事實上卻是與根本不適合的對方勉強合作婚戀,只會把困難越搞越大。

”你要接受自己,擁抱不完美的自己”,像是一個充滿溫情,教你要自戀兮兮的口號,但以事實而言,你真的有種承認自己的現狀,行為上主動請老板減你的薪水,或者有勇氣看到我這樣的人,爸媽不認同我才是自然現象,這樣才算接受自己,接受自己很殘酷。殘酷之中的溫暖是習慣承認事實,人才會真,學會對自己誠實。也就是說,向父母爭取什么支持、尊重之前,如果能承認自己也不是很可靠,也沒那么厲害,還不符合他們的價值觀,他們信不過我是理所當然。

承認自己的真材實料是如何,依據這個事實,定出性價比剛剛好的價位時,人生就可以免于無可自拔的說服他人。因為這種說服,本質上也是一種欺騙——想騙別人以及自己,相信你比真正的你更好。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更好的人,重在從這種夢境、謊言中醒過來,消去說服沖動,不是要設法博取他人的尊重和信賴。

快樂是好東西,理由是你越快樂,你的心越平,越不會被人家惹生氣,越不被人家撩撥到。很多事情,你對我做,我不會生氣,是因為我覺得我夠快樂,你搞不了我。所以快樂是水平定力,讓人心平。高定力來自高幸福感,我有好面吃,好電視看,你惹我,我懶得理你。 基于代償反應,人就喜歡追求黑暗的高興。美國人最喜歡自我感覺良好的那種黑暗的高興。你也知道,看起來美國人都很陽光、都很歡笑,但全地球人看心理醫生看最多的也是美國人。甚至他們連信仰都變成在教堂里崇拜主,弄得每個人都進入那種超級狂喜亢奮狀態,回家睡不著,心是亂掉的,所謂的法喜都是黑暗。如果今天你狂喜,回家倒頭就能睡,那還好。如果狂喜到空上火一樣的心平靜不下來,那種,是黑暗。 例:我擔心下雨,結果沒有下雨,我很高興,黑還是白?黑。因為犯到了正面思考法。你在高興來到以前,已經付出了很多亂心的代價,一直在想“會不會下雨、下雨怎么辦”,付出心亂代價得到的快樂,是黑暗,得到這類快樂后,心還是浮浮躁躁的不安定。過得快樂的人,心很平靜,如果心慌亂,那個快樂是假的。

一個人用道德批判自己,得出的結論會是:我是錯的,我需要被處罰。變成這種自責的調子。但是,一件同樣的錯事,其實是“我馬虎、我沒有看清事實……”,都屬于心力不足,是一種能力向度而非道德向度的事,他所導向的,不是處罰,而是練功,好像受了內傷,要練個易筋經。人在練功養傷的模式,不會自責。

道在低處,每下愈況,道家的想法是,功力就到人生的最低點去驗證,可能你的老婆,你擺不平,你的小孩,你擺不平,你的身體,你擺不平,你的工作,你擺不平,或者某些事你遇到了會爆筋、會受傷,道家就是要練你的人生最低點,不是最高點。達人之學就是趕小羊,落在最后的羊是讓一整群羊沒法前進的關鍵:視其后者而鞭之。

所有的修煉,要在人生的最低點完成,這才是讓自己真的能夠進步的方法,不要每天在辦公室氣得要死,卻回家讀很多心靈書籍、練坐禪。其實你的修煉點,是在辦公室氣得要死的那件事情上,不是在家中禪室里打坐,噴發無用的佛光。道家的重點在日常生活中可以用在哪些地方,怎么用,操作方法才是重點。

把道家當作一種哲學陶冶心靈,往往變成,我想講這些大道理的時候,不必人家看到我,我自己就會露出一抹對自己很滿意的微笑,可是,在實際人生,我還是常常被人家搞到,其實是思想上的巨人,現實中的侏儒,自我感覺良好,可是實際生活耍不出什么把戲。

因為真實的人生很痛苦,所以才想用自我感覺良好去掩蓋這種痛苦,所以拼命填充很多心靈的東西,令自己覺得自己好偉大,抗衡那種痛苦,這叫躁郁傾向——用我覺得我好了不起,去抗衡我覺得我好爛的感覺。

別人批評很難放下,被人責怪會一直難過,被人夸獎好幾天都一再回想起來,在心中偷笑一下,尤其這責怪或批評來自心目中的權威角色的時候,如果會有這種情況,是否可以說,你在意識形態上是一個奴性很重的人,不管事實上的社會位階有多高,意識之中,罪惡感比例偏多,所以情緒會一直被懲罰這個主題黏住。

一些人并不在戰戰兢兢害怕他人否定,而是反過來自己扮演審判者的角色,有意無意的注意到別人做錯了什么,而覺得對方應該受到處罰報應,否則覺得心里不能坦然。即使他自己也不想做一個那么喜歡批判他人的人,他意識態上設定的那些道德指令也會使他無法不成為居高臨下的審判者,不管他的社會地位多低賤。

一旦形成了人應該如何如何的道德指令偏多的意識設定,有的人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甚至也會對自己說,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可是,想要不在意,還是會在意。光鼓勵自己看開,是沒什么用的。這種情緒的源頭,是你自己里面種種對的,人應該怎樣的道德設定。

有道德,不就變成糟糕的壞人了嗎?一個人有同理心,也壞不到哪里去。但人類文明習慣以人工的罪惡感去取代天然的同理心,我們也都可以看到,一個越是道德指令嚴明的人,站在對方的立場體恤、理解他人感受的能力,也就越為智障。莊子說:支離其德。打殘你的道德。為了你覺得對的理由,丟失了心中之神。

我多做有罪惡感但是快樂的事,并沒有一般人想象的越來越任性,不把別人當人。因為當你沒有道德資本可以去審判對方的時候,你除了好奇、理解、尊重對方之外,也沒有別的選項了。

小塊我執,是自以為是。大塊我執,是罪惡感試圖打壞心中之神的自以為非。處理掉這兩個東西,人才能對自己真。

解離是不存在自我測謊功能,心中之神遭到破壞,心理變態。特征是不具同理心,感覺不到自己的惡意,自己認為怎樣就相信事實是這樣,活在不惑之中。也就是他虐別人、搞別人,他都只會覺得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這是在愛你,是善意,充滿光、充滿愛。他觀照不到自己在搞人家,不清楚或不承認自己的真實動機。

我執本身不是事實,所以害怕被事實消滅,因此會用力想說服他人相信自己。這類不實會彼此幫忙、抱團,結成一坨,這一大坨的不實念,稱為自我。百分百符合事實,不會有說服別人相信自己的渴望。人被我執/不實拉過去時,會產生情緒。情緒是沒有找出事實和承認事實產生的,比如以為他不會遲到,實際他會。

人的心力是感知力和表現力,越有辦法承認事實的人,感知力就越好。人的心境,是心力好到能夠統合一個一個相反對立的觀點,得到更高的視角。人的自我,從ego,慢慢轉移到self。

道家去掉非事實的謊言部分,所以很直白的稱作修真。 修真的具體做法是,當發現自己想說服別人或者為自己辯解時,每當情緒時,去想缺少什么事實才那么想對方接受我的意見,然后勤奮去找自己沒看見的事實,在行為上承認,一直做到沖動完全消失。比如事實是你講了他也不聽,還講他就是行為上不承認事實。

我說得很狂妄的“有這兩招,整個心理學界都可以去死一死就好了”,其實是我的真心話。我每天也就這兩招而已,什么價格不菲又花時間的東西,通通都不必搞了,而且不必努力超然出塵,就安心做一個至俗之人,也夠快樂了。

如果把握住每次不高興、每次想說服人的機會,差不多三個月,即使外在環境不變,你這個人的心力也會增加一杯,情緒少掉一半,十五個月,心力增加成六十四倍,而情緒只有六十四分之一。工作場合,還有誰是你的對手,而感情關系的苦惱,你又不起情緒,又有足夠的心力一眼看穿對方是什么貨色,還苦惱什么。

還需要花力氣去做什么溝通之類的無聊事嗎?兩個我執重的人溝通,也是只是在彼此用謊言來洗對方的腦而已。道家從不教人沖事業、愛人,但是,如果你要做事業、談感情,道家可以給你的,恐怕是在任何專家大師之上。

臺灣搞靈、神通種種超級唯心的東西,大陸人近幾年山寨打贏正版,亂過臺灣,一個個平平的人,神通得亂七八糟。我個人看法是,感知力和表現力,在日常生活中可以檢驗,如果日常事會搞錯,得罪人沒感覺,誤會人不自知,感知力非常不足,連三次元的物質世界都還對付不來,更高次元的世界,怎么夠心力掌握?

追求自我滿足感的驕傲,是邁向解離的一大步。用造業的方法大大增加我執很簡單:去上個靈修班,學習與高我對話,把內心涌現的文字寫下來,高我會說,我是大天使,你的地球使命是什么,越寫越覺得自己實在太光明了,他會覺得是指導靈在跟他說話,因為他很想相信是這樣,就是自我感覺一日千里的越來越好。

在修行的世界,有各種奇怪的方法,可以讓你的自我肥大到不得了。像那些信佛教或者什么的,非常壓抑自己的情緒,然后每天都跟你講做人要慈悲,每天都在相信自己有光有愛,用充滿教主病,居高臨下的姿態,在同情你業障很深我執很重,這樣就解離了。他藐視你、拯救你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是拯救蒼生的菩薩。

”旁日月,挾宇宙“,當身體尺寸大到把宇宙穿得恰好合身,地球上有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情發生,對他來講好像細菌等級的事,不知道該怎么管,所以就放著不管了,當人的意識有這么大的時候,地球上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理都不想理了,但是"以隸相尊",世界毀滅他不在乎,但即使遇到一個奴隸,也對他很客氣。

我朋友覺得他的老板應該要愛護下屬,當他發現老板并沒有愛護同事,他的心情就很不好。以結論來講,應該就是一種虐待我們的東西,會這樣虐待我們的心,它就不是真正的真理,而是我執。 如果我接到一個不是很適合的工作,我會先病倒,我朋友若是接到一個會讓她事后很痛苦的case,她也會先病倒。如果我很健康,都不會病倒的話,我不是就失去這些提醒跟呼喚了嗎?或者說,怎么樣才能把身體養得好呢,我覺得說不定什么時候說死就死了,都不會你造什么業做錯什么事,而是下輩子約了麻將。

我自己是那種超級奮發型,看到他一點不能撐,只要困了就會說,不好意思我再睡一下,瞬間就進入深度睡眠,我看他那樣子非常不順眼。但是我現在發現這種比較散仙的,我原來很討厭的不認真、不用功的人,他只要想睡,一秒鐘就可以睡著。而我,緊張兮兮、上床去睡,還要看幾分鐘書,然后飯來轉去才睡的著。

那時我才發現,我很羨慕那種比較散漫的懶孩子隨時說放松就放松的狀態,我心里面其實有一種嫉妒,心里酸酸的,看得很不是滋味。我這些看別人不順眼,可能在當下的意識中,我在羨慕我認為不應該的有罪過的人,他們的人生享受著一些我沒有的福利,這東西你可以享受到,而我享受不到。

日常生活中,如果發現自己開始對人強調我覺得你應該怎么樣,或者想說服別人、給別人一件的時候,你就要借這個機會,去發現:我心里面又在嫉妒他的那一項有所得的福利?

當我覺得他不對的時候,我多開發一點同理心,去明白他變成那個樣子,其實有享受到他的有所得。比如一個女生,她很無能,情緒很壞,往往我們看到的畫面,是她老公細心的呵護她、照顧她、對她付出很多愛。你真會覺得:殘廢的人是很有福利的。

”中醫不從道德角度看待男女作風問題的態度影響了我。有一些中年婦女,輕佻、放蕩,看到男人眼睛就發綠。有一個婦女,來看病,說她夜夜夢與鬼交。母親這邊正給她開方,她看到我父親在里屋躺著看書,就蹭過去要躺在我父親身邊。可母親只是琢磨方子,并不理睬她在干什么。” 小孩4~6歲前還有θ波的腦子時,可以重寫程式,年紀稍微大一點,沒有了,程式再改寫就難了。典型的例子,大概是有一次小孩要一支棒冰,他媽不給他,他就寫入一個我不值得被愛的程式,等他長大,他就一直帶著這程式,不管做什么,他都預設人家不會喜歡我,然后用一種自暴自棄的方式過日子。 道家洗掉信念的方法,是告訴自己區分觀念和事實。道家不是要催眠自己”大家都喜歡我”來建立什么正面的信念、人生觀,因為世界上的的確確有那么多人看我很討厭,不要用什么正面思考法增加更多的謊言,他明明把你看成垃圾,你還用正面思考法欺騙自己他很愛我,不要這樣搞,人不要活在謊言之中。

練道家,你會不斷重新恢復到幼兒腦的狀態,重新產生θ波,等到它已經產生得很習慣了,你的程式就可以重設,三觀可以亂改亂寫。寫一個新的三觀試試看,覺得不太好用,就重寫,你的人格是可以一再重新書寫的。所以不用固執,如果一個程式不太好用,就再換一種,你不用活在一個僵硬的人生設定里面。 一般活在謊言中的人會說:人的度量要大,不生氣,包容別人。結果會怎樣?人家可能仗著你的包容一直欺負你,所以度量大不好。但也可以反過來看,一個人內心受到刺激也不容易有痛苦,所以度量大是好的。我并不是說度量大是錯的,我要說的是這個反向程式:今天要把我的度量設定到極端小,我也可以不生氣。

我的某某朋友活得很痛苦、很沮喪,我可能會想勸他:你要學會接納自己、愛自己。但對于那個人而言,這種心靈雞湯式的口號,根本是完全沒用的空話、屁話,因為沒有可操作的施力點。必須要有可以執行、科學正確的拳架子,才有進步的可能,莊子提供這套怎么操作的拳架子。

很多時候你是看不到真相的,甚至你不會想到,自己需要看到。但我現在就有這樣的警覺:一旦自己有情緒,就要知道,可能是自己搞錯了。為什么我很氣,因為背后還有不合情理的部分,需要再找真相。別人一個小小動作,把你搞到那么不高興,心里那個微微的情緒,是找到我執的關鍵線索。 我不看好什么斷除貪嗔癡,一般人都說,不講理才鬧情緒,我的經驗卻是情緒是最講理了——讓你找到真相,再承認那個事實,人腦測謊機制產生的內分泌失調結束,情緒就沒有了。但是,你不找真相,卻說不可以貪癡嗔,而把情緒壓抑到沒有,好比我執明明附一個標簽叫情緒,讓你能看出是我執, 現在卻把標簽撕掉,令人再也認不出我執,這就叫解離。把內心測謊的機制直接打瞎,這樣就沒有情緒了。我們消滅了心中之神,也會沒有情緒。情緒是心中之神看到謊言時,發出的尖叫聲。

一般叫人修心:不要起情緒、不要恨。站在道家立場,我會覺得這是沒有科學正確的做法。因為如果一個人內心充滿了恨,這個恨其實是一個科學事件。怎么說呢?假如你曾經被搞到受傷,結果你只要想到這個人,就覺得可能會再被他傷到,這個情緒會變成恨。要消除恨的科學做法,就是盡全力做到不要在被他搞到。

在道家來講,這些強烈負面情緒,都是科學事件,不是道德事件。一個人如果每次忍讓,允許自己被欺負到,會變成記恨,這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一個人要不恨人,需要確保自己不被對方搞到,而不是什么修心養性,充滿光愛。原諒這種美德太高大上,我比較認慫:認真做到不忍不被搞,就不會有恨,也不必原諒。 練道家,你內在那些對立、矛盾的信念開始溶解,重新統合成互相幫忙的好朋友,比如說,你會變成一個很有愛心,又很殘忍的人,很懶惰又超認真的人,好惡極端黑白分明又很容易接納別人意見的人。我之所以那么有愛心,因為我很殘忍,我對人多好,我都不怕,因為只要他讓我覺得不值得,我可以馬上把他丟掉。

佛家的設定是人人都有佛性。什么叫佛性?若要我舉例,一個宅男在網絡下載色情片的時候,看到日本的色情片,他會感慨:哎呀,我想看畫素更高、更清晰,不要打馬賽克的。想看得更清楚、想看全見版的欲望,就是有佛性的象征——作為一個生命體,他對于感知有渴望:喜歡感知力的提升,這就是佛性。

佛法八正道的第一道,就叫做正見,直接的翻譯就是感知得正確。可是這個技術操作要怎么做到?缺了這塊技術,結果整個佛法變成沒有辦法開始練,就只好討論第幾地菩薩的心靈境界之類的高空。佛教在中國放了一千多年,卻沒什么人做得到這件事,佛教界講正見就是相信只有佛法至高真理,要你當他們的狂信徒。

她說:我現在最大的奢侈,就是時間。那我也覺得:我很奢華,我很有時間,可以每天從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只躺著看天花板。

莊子吹得夸張,他對自己的推銷文,又作了重大的吐槽。他說,練成道家的人,也不會怎樣厲害: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當你得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任何別人都不會覺得你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不會注意到你。如果你是為了讓人家覺得你很厲害,是有道之士,是大師,想用道家端高逼格,他說他的產品不行。

丁助教寵著瑩瑩,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太好了,不管我怎么樣,他都包容、接受、愛護、照顧我。沒想到被他寵了幾個月以后,瑩瑩的脾氣壞道什么境界啊?不但對丁助教頤指氣使,而且變得一點小事就暴怒。被人愛到變成這個樣子,等于完全被這個好男人廢了武功,不要以為是福氣。 我的存在價值,是扮演一個reference,一個參考體。有的人的呼喚是要做社會運動,要造就一些社會的改變,但我的呼喚沒有這一塊,借著我們的不一樣,讓你知道:你是有選擇的。

貓是很手賤的,如果把一個抽屜半開一條縫,它就會忍不住鉆進去,連誘餌都不用放。莊子認為惠子就是貍貓這樣:只要人家開一扇門,你就一定要鉆進去,只要人家器重你,你就一定要去上班,你就是這種東西。而我是一頭牦牛,就是大,也沒別的屁用,但我的本事,我的人生的厲害的方向就是我能大,其他不會。

莊子說,一個人介于有用與無用之間就好了:你有一個賣點可以讓你活下去,但其他地方就不用有賣點了。不然你全身都拿來賣,就很辛苦。雅琪姐姐只能打字,老板想扶植她,她不行,所以她打完字就可以開電腦、看小說什么的,過的是優雅貴婦人的上班族人生。

我有多能干,我就需要認真考慮我有多耐干,超過我耐干度的能干,我不如就認慫、裝弱、裝不會,混過去算了,免得人生太操勞。能夠解決問題的能干是好可怕的事情,往往變成召喚厄運的一種黑魔法。醫術是召喚疾病的東西,學個方就會每天想”誰生這個病,讓我開開看”,每天召喚疾病,能干是有危險性的。

大地的音樂由不同孔竅奏出聲音,任何聲音都是那些孔竅各自不同的形狀造成的,所以任何聲音都是自己制造出來給自己聽。你所有的情緒,都是自己制造出的毒藥,自己吃干凈。風這個東西是中性的。所謂天籟,就是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基礎設定(孔竅的形狀),這些設定就是我執,會刺激到人的自我不舒服的感受, 問題是你會不舒服,因為你是這樣的孔竅,所以你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重點是你的人格是這樣設定的。

有一位教授后半輩子都在提倡,讓病人能夠得到安詳的臨終,不要把病人放到醫院里插滿管子,勉強延長壽命,讓人求死不能那樣虐著。由于他太受愛戴,所以他臨終時,他的太太,愛他愛得不得了的孝子賢孫們,就讓他用這種最受虐待的方式凌遲處死了。

不結婚、沒小孩,朋友會說將來老了沒有人照顧。我自己很會生病,我知道,我發個高燒在家里不吃飯,喘個三五天,事情就結束了。如果我有幾個孝子,我怎么死啊?不過,選擇孤老,我行住坐臥也得小心兮兮,因為我曉得自己隨便摔一跤死在家里沒人來救,我沒說我的選擇對,只是我選擇這樣,就要活得小心些。

規定不可以飲食,我半遮半掩的偷吃了一口餅干之后,就發現我對面一個小女生,那個表情好像月經痛一樣,臉色超級難看。等到我快要下車,她忍不住說:你不知道這里是不可以吃東西的嗎?我回答我知道。她那更痛苦的樣子,我看了都覺得頗為不忍,人真的很會被自己的設定弄痛。

北京的貴婦姐姐本來對我好好的,后來態度忽然就冷掉了,就因為一件事,她就沒有辦法再喜歡我了。因為她跟我去館子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別桌有東西沒吃完,我就伸手過去拈一口嘗嘗。所謂的社會道德觀,我們要學會理解:別人的生命,如果是不同的目標指向,就不必有與我相同的是非善惡道德觀。

佛陀最初可能只是舉例說: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如果有什么思考慣性,死了以后,他的念頭會制造出這個能量的實相場域,他會陷在那個世界里出不來,變成所謂的地獄界。

道家基本功的起手式就是一旦你有不舒服的感受,你要再考慮的是,如果對同樣的事情,世界上有別人可以不像我感受那么痛苦,那我是不是可以選擇別人的設定值,就可以不用經驗這個痛苦了。因為任何事情,只要有一個例外,它就是偽科學。

有的時候,人被傷到,會痛苦,是因為他在設定上不能原諒自己:我怎么這么笨,這么劣教養不高貴。而我就是那種很會原諒自己,超溺愛自己的人,我就不自責了,所以我們的設定值可以不一樣。

大言淡淡,大言是愛講不講的,一旦有了全真之心,你就會體驗到完全不想說服別人——別人不問你,你就根本懶得講的狀態。你會動到應該,前提就是別人沒想問你的意見,才會用到應該這兩個字去指摘人家。當你會對別人說應該的時候,就是別人不想聽,而你不肯承認對方不想聽著事實,才會用到你應該這種話。 沒有承認事實,還有虛假的時候,就會小言詹詹,就是啰嗦,一直念,動不動再講下,代表你一定有重大事實缺失。

慮嘆變執,慮是什么?舉例:小孩晚上沒回家,媽媽說:可能小孩跟同學吃宵夜去了。如果他到了慮這個階段,事實反而不重要了,他就會吼:你這個媽怎么當的,都不關心小孩。擔心這個情緒的微妙之處,是我們所擔心的事情,大部分都不會成真,是我執硬要相信它會成真,才會被心中之神電得那么不舒服。

一個人偏愛幻想時,會討厭事實打破他幻想的美夢或者噩夢,他的感知力下降后,人家說什么,他都幻想成別的內容來答非所問。答不準是表示你的心力還不足以克服辯論沖動,在說服別人的當下,連辯論心都察覺不到,遑論克服它。人家沒有問,你就不要答,我是嚴格遵守這個的。練道家要先做到:答得很準很準。 多年前和人一起吃飯,她吃完了說:謝謝賬單。大概是有勞我伸手拎一下,小端一下小姐架子。我就畢恭畢敬站起來,對賬單鞠了個躬,說:賬單啊,謝謝你。她氣得臉都歪了,罵我是演哪出,我說:你不是要我謝謝賬單嗎?

有一次我剛好站在一個油炸咸酥雞之類的攤子前,生意很好,很多人都在等他們點的東西,老板娘也搞不清楚我們這伙人是不是在等餐的客人,就遠遠沖我叫:你是什么?我對她很夸張的揮手,叫回去:我~是~……人類。當然,答”我是咸酥雞”之類的才正確。

一旦我執實力雄厚到可以對心中之神宣戰,這個人就會變成對真相、事實極端忽略無感,而只相信自己所認為的,一個完全活在自以為之中的人。這個人的價值順位會變成我以為最大。約三點,他遲到半小時說我以為約四點。當人說我以為這三個字,你可以跟他說:你可不可以重新說一次,原來是三點,是我搞錯了。

這里不是要判人的罪、逼迫別人認罪,而是要認清,這是一個我執在保護自己的行為,自己要改。要要求自己做到,以后不要在我以為最大,什么事情只要說我以為是怎么樣,就以為自己沒罪了,要改成說:我搞錯了,對不起。要如實承認自己的感知有誤這件事,用承認事實來修復自己受損的心力。

躁郁癥的人格,有一坨超級自卑的信念群,所以他想要捏造出另一坨我很偉大的信念群,好抗衡他自責自卑的感覺。比如他會打電話哭:我心情好壞好想死,我這么糟糕的人根本沒資格活在世界上。這樣抱怨后,他會一直做好人好事,制造別人夸獎他的機會,渴望被人說:你好厲害,你好善良,你對我太重要。

躁就是自我感覺超良好,而這其實是從他的自責中產生的。如果我有那么多的自卑在虐待我的時候,這個虐待我的自卑,就會產生一個渴望,渴望有一天有一個笨蛋來跟我說:你實在太厲害了,他連幫你提鞋子都不配。的那個歡喜——但那個歡喜感,是來自于我的自卑和羞恥。如果我沒有自卑,我不會有高興的情緒。

如果我沒有自卑,那個笨蛋來和我講的時候,我心里的感覺就會是:你是那顆蔥上的須須啊?以你的水平,我一眼看穿你都感覺不到阻抗感,也有資格談論我和他誰厲害?或者我會想:說點我不知道的好不好?沒營養。 總之,不會有高興的情緒。

比如某佛教徒在家丈夫不愛,小孩不理,但她到外面參加功德會,隨便做點什么事,就有人贊她活菩薩,她沉醉于那個大家看得起她,好快樂、好高興,可是她沒有留意到:她那個快樂、高興的需求,是因為她有很多自卑情結:她先生不愛她,已經三年不碰她,她很饑渴。她忘記了渴望這種高興的原因,然后拼命去追求這種高興,這對心力而言是很可憐的屠殺。

當你沒有自卑感的時候,你就不需要自我感覺良好,也就是說,沒有被自己的我執作出的自我批判虐倒的人,并不需要良好的自我感覺。他過著塞滿冷漠暴力的人生,當然是劇痛,他就變成走出家門就非常張狂囂張,逢人就要扮大哥,總之要別人覺得他好重要、敬佩他,要用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平衡實際人生的劇痛。

對于躁郁癥患者,要把他的躁擊沉不難。在他一副熱心、沾沾自喜之時,跟他說:我不需要你做這些,你這人的一切都好多余。就可以馬上把他打回郁的深淵。把道德觀當作事實,人就會自責,自責后就開始躁郁癥。有存在危機的人,隨時找機會證明自己值得存在,所以會有一大堆熱心助人,關愛呵護的多余行為。

不是要正面或者負面思考,而是要承認事實。我判斷我有罪的那個道德基準,我不敢否定它,不敢想它有可能不是事實,所以沒有辦法克服自責。這種人談戀愛,或者在職場,他會下意識挑一個很會搞事、情商不足的對象或環境,來讓自己活在人間地獄之中。對方不斷生事,才能顯出他這個救火人士的存在價值。

別人看他會覺得:他怎么水深火熱、痛成這樣還不逃走?但其實他的我執,就是需要這種成就感,怎么舍得呢。所以躁郁癥患者要好起來,他所有想證明自己很厲害、很好的行為,都不可以有。乖乖呆在我覺得自己很爛的痛苦世界里,莊子一直在講,人要有能力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中,而孔子就是一個想逃離影子的人。

你多愛護學生一點,學生就會喜歡你多一點,可是上進心少一點,如果你很冷酷,不理學生,學生就會痛恨你多一點,但自動自發多一點。每件事都是這樣,有這種,就有那種,最后其實都一樣,所以什么花招都不耍了,安然的寓諸庸,活在普普通通的世界里面,活在可實踐、可驗證的常識范圍里,才有通字可言。

通就是普遍性的正確,是道的特征,沒有例外,就叫普遍性。 道是周、遍、咸。 常識范圍才有真正普遍性正確的東西,理論的世界,很難有。 莊子認為,如果你所有的行為模式,都不會脫離普遍性正確的常識范圍,你就是活在最有道的世界里。但好像有一點慧根的人,對道、宗教、靈性有興趣的人,基本上很難活在常識正確里,認為真理在高處。 道在低處。

如果一個人乖乖的寓諸庸——活在普遍性正確的世界里,他就會停下來,不去掙扎,不去辯論,也不會想要講贏別人,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停下來。莊子說,你會停下來,因為你已經活在道里,你不需要再追求什么了。今日有修的人,花樣特別多,活在只有玄學,沒有常識的境界,他人生之中能夠承認的事實,真的就沒剩幾樣了。 他說,其實我也沒必要扮好人,因為我平常也沒做什么壞事。 這個話等于在招認他其實是很要扮好人的,所以在數著自己做什么壞事。 我是殺人如麻都不手軟,平常做多少壞事都沒有什么感覺的。 莊子的理論架構是,把心力養到夠大的時候,你的心就不會動了。隨手撒鹽恰恰好,你有本事把一件事應付得漂漂亮亮的時候,你是不用想的。心的安定,是來自于心力的強大,所以莊子沒有任何直接練習安定的方法,只有增加感知力的方法,他認為心的安定是來自于不論什么事都可以輕松搞定,心力要有那么高。 只要你自己覺得你在愛,就不是愛,而是我執。你做出一些行為,讓對方的感知力變好,他的心力進步了,這樣叫愛。我的定義是這樣。我這個人,我清醒的時候,腦子里只有惡意,沒有善意,沒有一秒鐘覺得自己有愛。那種叫人去愛的教導,科學上不太可能,讓人去愛,覺得我在愛,那是動到我執,逼近解離。

有次我在一家店買章魚燒,店員忙得焦頭爛額,三個客人都裝錯了。他表面上是緊張,他自己也以為他是緊張,事實上,他是存心要虐每一個人。只要他動緊張這個情緒,他就可以我沒有這個意思的把自己的惡意都否定掉了。緊張的背后,真實的惡意是搞破壞,只要你有緊張做偽裝,別人就不好直接指責你的敵意了。

每次依面子的需要而改的新版,他本人都覺得事實就是這樣,不會覺得自己在說謊。面子這東西的我執是如此有力道,兩三步就讓人解離了。 人隨著面子說的話,情報價值越來越低。面子的可怕是在于,本人也很難發覺自己其實在說謊。

人的話語會變得含金量降低,就是因為內心有很多害怕,怕人家瞧不起,怕人家責怪,為了面子,人的言語就歪掉了。一開始歪掉,以后就越來越不在意你說的話必須是真話,因為說謊是一個習慣,只要開始傾斜,就會一直歪下去。

中產階級小康之家的小孩,往往最容易去自殺,不是因為受什么打擊或挫敗,而是,對他而言的世界是:我爸是總裁,我媽是校長,但那又如何?還不就是悶悶的兩個人過著無聊的日子?這種成功了也不過爾爾的世界觀,會讓人覺得沒什么值得活的。大家走到一個點,進入穩定的高原期,然后就停在那里。

躊躇滿志,你做得再好,再漂亮的時候,你必須立刻把滿出來的那個高興拉回來,不可以高興,一定要三思你付得起高興這個代價嗎?被人夸獎后,心力沒有變得更清澈,反而更混亂、浮動、慌慌的,靜不下來,感知力和表現力都大為折損。人家說一句讓我自我肥大的話夸我,那個高興,是基于羞恥的黑暗代償出的。

不高興了,就在家躺在床上:哎呀,我好難過啊,我的心好痛啊,請問我哪里不知道真相?大宇宙啊,拜托給我真相。很好搞。 但是人家夸獎我,我在那邊硬撐絕不可以高興,因為那是一個代償反應的集中點,那個地方輸了,折損的功力很大。

老同學講他看人開錯藥,他就去制止,人家一句話頂回來。我說,因為我們有是非心,覺得開錯藥是不好的,但是那個人要悔悟,需要他手上醫的人,醫死幾個,他才會悔悟。并且,被他醫死的人,隨便亂聽兩句就敢亂吃藥,比開藥的人更亂來,這種人更值得去死,也是需要多死幾次,才會肯學習認真。

把人醫死怎么辦?被你一貼藥毒s,省得醫院慢慢折磨死。對我來講,沒有什么道德底線,沒什么善惡觀念,如果人真的有永生不死的靈魂,殺人也沒有關系嘛。殺人是對自己不好,用暴力對人,代表你已經被你的無力感摧殘到極點了,但如果遇到解離的人,我覺得隨便把他毒s,我也ok。

有教主病的人,他的我執會告訴自己:你怎么看著他壞下去啊?他這樣不好起來怎么行? 代償反應的我執大發作的時候,幾乎都是打著愛、慈悲的名義來發作,都是控制狂,目標都是要消滅你的心中之神。

如果人家沒有問你,你主動給人家建議,這種熱臉去貼冷屁股的行為,當你犯到它,就會加強你那個我很賤的信念系統,引發一連串的代償反應。就算人家問你,你也要承認我不喜歡跟他講話。我的心就好像我家臥房我的床一樣,我只要多想他一秒鐘,就是我抱他多睡了一秒鐘。如果我不是愛死他,一秒鐘都不奉陪。

什么叫著魔?著魔的人,他會出現一個特征:他的腦中,即使清清楚楚知道是事實的事情,他的行為卻沒有辦法承認這個事實。比如,他明知漫畫周四出刊,他周二跑到書店問這本書出了沒。

老板罵你,你想回嘴就說:老板,你是不是覺得我工作給你的成果,真的還到不了我的薪水價值,如果你這樣覺得,你算算我薪水打幾折剛剛好,你直接扣吧,降到你覺得剛剛好為止,我們不要再吵了。這樣你就不需要說服人家相信你是有價值的。我沒價值,你就降薪,隨他降,你真的這樣講,人家好意思降你多少?

你以為你吃虧是不是?事實上是,只要這話你敢講,以后老板叫你多做任何事,你都可以說,對不起,我的薪水不包含這個部分,我不做,加錢我就做。

人的心,是物質的、客觀的現象所產生的結果。比如設計一個監獄,讓學生扮演獄卒,你只給他那個環境,他在那個情境里面,自然就越來越殘忍,幾乎每個人的良知都泯滅了。你給他環境,人的心完全可以被環境制約成那個樣子。客觀環境是什么結構,不知不覺對號入座。道家先行為上脫離困境,再進行心理建設。

如果一個人學什么,是希望自我感覺良好,也就是自我想要更肥大,他就不會吃事實,因為事實會把自我削得瘦掉。他學什么就是收集一大堆聽起來很有氣場很有光,誰都聽不懂,實際有用情報的含金量低到等于零。為了讓這種人付錢,你也不得不講一些高談闊論,不知所謂的廢話,讓這些人的我執有肉可吃。

什么做人勿生氣、做人要慈悲,道家覺得這完全是不行的。因為人要能夠沒有情緒,需要一個必備條件:找出事實,承認事實。感知力沒有提升以前,這也搞錯,那也搞錯,心也不可能安定。 道家不讓自己被別人害到的做法,重要原則是不可以要求對方改變。人家搞你,你說教他,等于受害者反轉成拯救者。游戲里人家好好扮演大魔王,你卻叫大魔王變成小魔鬼,亂改設定。更重要的是,試圖改變對方,會變成看不到也無法承認對方現狀,因為會一直看幻想的比較好的他,不承認他現在事實上是這么糟。

你不擋,還可以躲。只要確保自己不要被他害到,他反而可能自動變好。因為在辯論中,人的我執會越戰越勇,你越叫他不要這樣,他的我執越會搞給你看。

你什么小事都很熱心助人,可是熱心之后的結果,總是更被別人討厭了。這樣,你能辯識出自己的熱心,真正的源頭,是某種不安嗎? 有自卑感夾雜在里面,于是你就會話很多,想要向對方證明,你看,我很有用,我知識很豐富。

代償反應的基質是一個自卑的自我。你把標準拉高,你的結論就是我這個人不夠資格活,我要多做點什么,才能證明自己值得活下去,而這一切代償的努力,簡稱裝逼。治療這個病,必須要在試圖拯救別人的時候,先認出我是哪里變成受害者,然后學會不要被對方搞到。等你確定不被對方搞到時,可能也不想救他了。

狂人是怎么制造的:世界上的事,有的在你的影響力范圍以內,有的以外。常去搞你影響力范圍外的事,人就會變成狂人。道家認為的健康,就只影響能力范圍內的事。對你影響不到的事,不碰,不搞,不想,不歸你管,你分內的世界就只有這么這么一點點,其他是別人的世界。這是人克服代償反應最重要的地方。

你熱愛植物可以在居住環境種,漸漸鄰居覺得美也來種,變成綠色小天堂,從你能影響到的范圍,從自己的生活能掌握的范圍,盡全力成全你對植物的愛,而不必去街頭舉牌子抗議亞馬孫叢林濫墾伐。如果你喜歡愛,你在影響得到的范圍,對家人貓狗盡全力去愛。你要的東西,就在你能影響到的世界制造,讓它發光。

影響不到的地方就不要碰,這是預防你變成狂人的方法。一旦跨出這條線,遭到挫敗感,痛到了,你就開始從受害者反轉成救世主,那個想要肥大的自我感覺良好就開始主導了。這就是代償反應。你所有向上的動力,都會變成養肥你黑暗的肥料,打滅心中之神,變成自我感覺完全良好”我一個充滿光,充滿愛,沒有執著的人”,這就是莊子說的哀莫大于心死,心中之神完全被打滅了,你愛覺得自己多美好就多美好吧,這樣的狀態就叫解離。

自稱沒自信、自卑的人,對于別人的意見,幾乎是完全不接受的,事實上是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所以這只是他的我執為了叫你不要去煩他,捏造給你聽,演給你看的。這世上真的要找得到一個沒自信的人,那才真的叫千難萬難,大家都太有自信了。

寫詩可以治心嗎?事實上,根本就沒有所謂治心的詩。寫詩,只是書寫自己真實的感受,那種充滿所謂正能量的文學書寫,沒辦法。他們逃避掉咀嚼病苦,傾聽內在的聲音這個最艱難的過程,而直接跳到結論,原來得癌是老天爺給我最大的禮物,我感謝。因為好寶寶模范生的作文就是這樣收尾的嘛,結果當然就沒效。

沉迷于正面思考法的人,在旁觀者眼中,也是吃飽了精神科開的藥的躁郁癥患者的德行,笑得僵僵的,看起來緊張緊張的、high得瘋瘋癲癲的。人的心中之神,對謊言是極端敏感的,一有謊言,它會不舒服,會慘叫,或者形成情緒、自律神經的緊張來降低免疫力,否則解離掉了。任何一種治療,實話是最重要的。

我們會覺得這個人問題好多,總會想,能怎么幫助他好起來。如果用道家承認事實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我會發現,其實這個人的問題,是有搞到我的,我是受害者。我執要裝逼,于是,受害者反轉成拯救者。

正面思考法其實是來自負面的東西。美國之所以變成一個最喜歡正面思考法的國家,因為前一個時代的美國,宗教的主軸是卡爾文教派,這個教派一直說人類是有罪的,人類是不能享樂,不值得幸福的。這樣一個設定,才代償出美國那種無條件、無限上綱的正面思考法。

自我要求太高,就會弄痛心。本來正確解法是去審視這個標準到底是否適用于我,再修正觀念,但人的自我是信念做的,不會拿刀削自己。所以在自我感覺不良好之中,直接代償成想要相信自己是好的。在相信自己該被雷劈的不安之中,人就想直接說服自己我不會被雷劈。正面思考者內在永遠在動來自羞恥心的緊張。

努力和別人拉近關系的行為,給我會被排擠的信念充電。努力做好人的行為,給我被人討厭的信念充電。行善積德的行為,給我業障很重,我該遭報應的信念充電。委婉而善解人意的話術,給對方脾氣好壞,一惹就要爆炸的信念充電,結果對方果然被你惹爆了。控制狂的行為,給事情都逆著我要出事的信念充電。…

我看到一些留日的學生,日語說得很流氓氣,他們為了和日本人混熟,往往把日文說得好快,而且又不用敬語、鄭重體,好像以為這樣才是熟朋友之間講話的方式,可是這種自以為和別人混得熟的日語腔,聽在日本人耳中,卻是非常刺耳的:我跟你有這么熟嗎,這么不禮貌,好失禮。這是怕被人疏遠而轉折出的日語。

如果是我,去到日本,和日本人說話,人家既然曉得我是外國人,我日文是盡可能講得慢,逐字謹慎講。人家看我講得慢,自然也會放慢速度來呵護我這個外國人,結果是對方主動對我親切,我只要充分的無能、退縮就好了,沒有必要去那么努力和人打成一片,一頭撞上去碎對方肋骨。

他今天心情不太安穩,又看到某人臉色好像怪怪的,他就開始慌了:你怎么了?你有什么感受,要不要說出來聽一下?

他會用照顧、安慰、寬解對方,讓對方得到平靜安詳的方法,把自己的緊張,反投射成是對方的問題,來掩飾他自己內在的慌。

這種用愛心掩蓋害怕的事,直接摳壞心中之神。

老師給我一副字畫,問我,你覺得怎樣,寫得好不好?我正色說,我的寫字功力不如人家,是不能評價對方好不好的,我只能說我喜不喜歡而已。

人很會自責的時候,他可以找到一個方法推卸責任,而讓自己覺得都不是我的錯。就是找到一個他心目中的上師成為盲信者,再瘋狂的打著上師的名號來對別人不好、踩人,然后他就可以覺得我在維護正法,拯救人類。他羞辱、藐視他人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感受到責任,也感覺不到他的語氣、態度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他達不到自己設定的標準,覺得我很爛很丟臉,用罪惡感攻擊自己,他好痛,于是,他就全力當一個上進的努力家,好符合他心目中那些超高標準的圣人規格。

那奮發向上不是很好嗎,問題在哪里?比如他看到別人好色,不努力,他就會覺得那個人該死,他對這個世界是充滿譴責的,也就是變成憤世嫉俗的道德家。

他心中不能犯的規,別人卻犯了,他會基于嫉妒的心情而在心里面把人家判死刑:心中充滿恨意、殺氣騰騰的。 他對這個世界是充滿驚懼與指責的,動不動就給人判刑,因為他自己不敢犯規,所以就覺得這個人罪大惡極,那個人業障深重……這叫邪惡外部化投射。

他每天戰戰兢兢中,已經給周遭那些不守規矩的人,判死刑很多次了,現在要他背棄這些天條,降格成為他一向藐視的那些罪人,以他的逼格來講,也做不到,他不能允許自己如此墮落。

講話的語氣都是居高臨下,你的我執會自圓其說:我是為了他好啊。但你捫心自問,其實你知道,你在享受把人家踩下去的快感。這種很難救,因為他很爽,他的我執很快樂,他為什么要救自己?

被罪惡感控制的人,怕別人覺得他沒有愛心,所以他變成,不管樂不樂意,別人有難,也絕對去幫忙。這種超級大好人,一邊覺得自己偉大,一邊覺得時間花在你身上,是你值得,我不值得,就是我好賤。抵消一下,他不歡喜也不痛苦,但是他的肉身會覺得疲倦得不得了。如果幫人整個人都虛透了,那是我執的呼喚。

我執的遞增順序: 喜怒哀樂,慮嘆變蟄,姚佚啟態。 情緒是不夠強的我執。 慮是擔心幻想的東西。 嘆是嚴重自責導致他想飾演偉大的自己來平衡,每天感嘆、評論眾生污糟邋遢,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十分舒服,但他的起點是自我感覺不良好,代償出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自我,躁郁癥。

慮嘆變執,慮是什么?舉例:小孩晚上沒回家,媽媽說:可能小孩跟同學吃宵夜去了。如果他到了慮這個階段,事實反而不重要了,他就會吼:你這個媽怎么當的,都不關心小孩。擔心這個情緒的微妙之處,是我們所擔心的事情,大部分都不會成真,是我執硬要相信它會成真,才會被心中之神電得那么不舒服。

一個人偏愛幻想時,會討厭事實打破他幻想的美夢或者噩夢,他的感知力下降后,人家說什么,他都幻想成別的內容來答非所問。答不準是表示你的心力還不足以克服辯論沖動,在說服別人的當下,連辯論心都察覺不到,遑論克服它。人家沒有問,你就不要答,我是嚴格遵守這個的。練道家要先做到:答得很準很準。

人的心中之神是有力道的。你知道心理醫生可以為我們做什么?心理醫生讓你把一件事一直講一直講,他也不會多啰嗦什么,等你講完一大堆看著他,他就說:那,你覺得呢?他只要說這句無敵名言就好了。他幫人抓來越來越多的事實,情緒就會變好。如果我執已經硬到慮那個答非所問的狀態,心理咨詢就無效了。

嘆是慮進階。如果你動到辯論心跟人家吵架,制造的我執是一,你自我滿足的微笑一次或者感嘆一次,制造出的我執,可能是兩萬。你就從制造我執,進階到下一個境界造業了。我執可以無限量的自我制造,只要自我感覺良好,瞧不起別人就可以了。“嘆“的基本形,是變成一個憂國憂民、悲天憫人的社會評論家。

到慮這個狀態,他寫文章就乏味,聊天也乏味,他講什么都是無聊的流水賬。這種人是心理醫生的搖錢樹,因為好不了的病人是最好的病人,他的我執只想證明自己是對的,所以很愛講,但他不想看到事實。如果想走出來,就要答準問題,再也不說我以為,而說對不起,我搞錯了。

我妹妹超級沒有罪惡感的人,她說,我生這個孩子后,覺得我喜歡我們家那兩只小鸚鵡還勝過我兒子,因為小鸚鵡不會跟我鬧,它只會愛我。可是我兒子動不動就會鬧脾氣壓、犯怪什么的,鳥都不會,人會。所以我的三個孩子,我比較疼兩只小鸚鵡,比較不疼我兒子。我舅媽也一直跟兒女講,我最疼我們家狗狗。這是合乎事實的理所當然吧?

我妹妹說,不過,我對這個難搞的兒子也沒什么意見。因為我就算不愛他,我還是可以好好扮演一個好媽媽的角色,演技好到一點都不露出破綻,把他養到18歲放生。你真的存心不愛他,這樣爽朗的演下去,反而沒事,因為真的承認自己不愛他,你的心反而很安定。

可怕的是,你不能承認自己不愛他——你其實沒有那么愛,可是你強迫自己去愛,又不能承認自己不愛_的時候,人就會對這個小孩有強烈的罪惡感。那個罪惡感產生的情緒,叫做擔心。我媽對我一直都很擔心,分分秒秒擔心我餓死、窮死、病死,她擔心的時候,非常痛苦,她被罪惡感壓到每天都在受擔心的折磨。

那真正愛小孩的父母怎么樣? 跟小孩做得了朋友、知己,就不太會擔心小孩,會有一種無端的、說不清的信賴,這種信賴就是所謂的庇佑。 不愛小孩就特別會擔心、會慌張,就是很會演。

作為父母長輩,當小孩子有什么狀況時,他會那么痛苦,并不是那個狀況本身可以讓人那么痛苦——狀況本身,幫他擺平就好了——而是加上了自責,才會變得非常痛苦:我覺得她的人生遭遇到不幸,都是我的錯。如果有一天你的心境可以煉化那個罪惡感,小孩子需要你幫忙,你就幫他忙,但你的心,可以不難受的。

罪惡感是非常有道德正義的,所以大部分人在經驗這種難受時,都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應該、是愛小孩的表現。事實上,罪惡感是一種非常毒辣的我執,這個不等于愛。真的愛,你需要做的事,就去做、去幫他,但是你的心是很平穩、不必痛苦的。擔心是一文不值的多余感覺,輕松愛小孩,或者不愛小孩,都可以。

站在客觀的角度,你為孩子擔心到心如刀割,跟你完全不擔心,該做的事一樣去做,對小孩子來講,其實差不多,甚至你不擔心還好一點。擔心的我執太毒辣,小孩的肉體撐不住。你擔心成那樣,他也會有罪惡感。這種事情妙在:凡是父母擔心的小孩,身體一定很快變得更爛,父母的擔心正是小孩多病最關鍵的因素。

不愛小孩就有罪惡感的父母,他們一定會在行為上,要小孩做不是他靈魂呼喚的事情,他的行為一定會不斷否定小孩的心中之神。 只要小孩子心中呼喚的事,那種很會擔心的父母,一定會莫名其妙加以否定。好像被催眠一樣——其實爸媽也不知道自己那個念頭為什么會冒出來或者有什么事實依據。 只要小孩的靈魂呼喚一出來,他就馬上否定——因為他自己的人生是泡在罪惡感里面的。問題是小孩子的身體是這樣:靈魂的呼喚一被否定,肉體就會生病。作為父母,如果你的小孩多病,你自己才真的是有病要醫。

道家了解唯物世界的威力,客觀環境那樣擺,在那個結構之下,你的心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很多做生意的機會,我都不沾手,因為結構上讓他有機會貪污,他就會貪污了。

我是不是應該怎么樣,我可不可以怎么樣,這種應該跟可以的問題本身是一個是非心,而答的人,是想要當權威角色,才會對別人講你應該怎樣,可不可以怎樣。對我來講,你愛干嘛都可以,只要不是對我干嘛,當然你要揍我也可以,我會拔腿就跑。

人的我執是不存在的東西組合而成。好像亞當和夏娃,兩個人親親抱抱,自己覺得很罪惡,但事實上,上帝說,沒這回事,我做了那個東西,就是讓你用的。但是你自以為有這回事。

你爸媽一關心你,你就響應,那么你就會覺得好痛苦,”父母是控制狂,一天到晚都要我這樣那樣”。你以為是他不放過你,其實是你不放過他。如果你真的放過他,他們就會發現在你身上勒索不到東西。好比說,不論他怎么打電話鬧你煩你跟所有人哭訴氣得要命,你都不要理他,承受住各種壓力之后,繼續撐住不理他,你父母——就會自己去找樂子了。如果他們的我執勒索你能得到甜頭,他們是絕不會松手的,但如果不管怎么勒索,你都讓它得不到它要的,還讓它痛得要死,我執覺得沒搞頭,自己就消失了。讓父母不執著于你這件事,需要的殘忍度,恐怕不會有人說你孝順。一般人認為的愛,只在對人好一點的這個位置。如果你有本事,讓你的父母、戀人、兒女都不執著于你,那你有沒有本事更進一步,讓他們也不執著于世上所有的東西。

人世的愛,就好像河水干掉了,兩條魚般死不死的癱在那邊,哇,這條魚超有愛心,把口水吐到另一條魚的鰓上,讓他能多喘兩口氣、多活幾分鐘。這個愛真是太感人了。可是,當河里水量豐沛的時候,哪一條魚會喜歡別的魚把口水吐在我臉上?拿水量充足的狀態來作對比,即使是愛,也變得不值錢了。

男權社會,男人是權威角色,所以男人摸女人,叫做性騷擾。但是,女人不是權威角色,男人被摸反而會很高興,覺得遇到粉絲、遇到欣賞,還頗為沾沾自喜。你以權威角色去摸人家,比如小s有主持人的權威,被她摸的男明星就多少還是覺得被欺負。但是,如果你以非權威角色去摸別人,別人就會放松給你摸。

努力增加曝光率,在網絡扮演網紅,或男神、女神,其實以我們這伙朋友的智能,我們都做得到,只是你多得了這些錢,你就要多做那么多。

站在比較能干的一方,會想說,這個人怎么這么墮落、不上進、這么喜歡推卸責任、那么萎靡。但是,如果你真有同理心,你會發現,那些萎靡、懦弱、每天煩惱、鬧情緒,有一大堆問題的人,他是多么的賺,有多少人必須同情他,讓他、給他甜頭?

強弱真是曖昧。我爸就跟我說:因為你很會賺錢,所以我遺產都留給你妹好了。我就強這么一點點,就少了七千萬,我妹妹那么殘廢殘廢的,結果什么錢都歸她,到底誰強?其實很難說。這兩個面都要看到。

你覺得性解放和性壓抑不一樣。在禮教嚴謹的時代,一個女人只要手套脫到手腕,男生就開始興奮了。性欲是越壓越有的東西,在禮教嚴謹的時代,什么事情都是有色的。在性開放的時代,性濫交,愛怎么搞就怎么搞,反而每個人都覺得這東西無聊。

你要站在這個立場,那個立場就毀了,你要站到那個立場,這邊就毀了。

當你堅持意見說別人是錯的時候,你并沒有考慮到,你是沒有看到對方體驗到的那件事。

一個媽媽已經年老色衰,而她的女兒風華正茂,她看到女兒很漂亮、很迷人,有男生追她,給她寫情書,這個媽媽吃醋之后,她表現出來的,可能是更加關心女兒,告訴女兒,不要跟這個人交往,不要去參加那個活動。她的種種行為,其實是要消滅女兒讓她嫉妒的那些快樂,包括女兒買新衣服。她就說:小孩子不該那么浪費。其實她的本心是嫉妒,但她可以表現出她是因為愛,而繞出許多花招。

我們之間的交情,最美好的一個點就是,我們之間不用講義氣,不用講感情。因為我們之間,對彼此而言都還有很充分的利用價值。彼此都很有互利關系,就根本不必花力氣去想道義跟感情,只要互有利用價值,大家就可以來往得很快樂,這是人生至為美好的事情。對我來講,只是互動,就可以對雙方都有好處,對他來講,我的利用價值也很夠,我們是充分知道自己有利用價值,而活得很輕松的人。純談感情,本身就是很多疑的一件事。你要說別看我的利用價值,只愛我這個人這顆心,那我是不是也要先戳瞎毒啞捐掉肝腎才能問你們喜不喜歡我。人生可以覺得人不要有感情,也可以覺得人要有感情、要講義氣。

莊子武功選擇有罪惡感的快樂,你會把他氣得要死。老子武功的邪惡毒招,托高他的逼格,他會覺得:我人這么好,我也不為難你了。他覺得他在對你施恩,就開開心心放你過關。分手贈送好人卡,他也會爽快分手。

有人會擔心:遇不到合適的人,我怎么談戀愛,怎么結婚? 但往往事實是:你這個人根本就不適合談戀愛,也不必結婚。 省點心吧,你去嫖妓最劃算,或者自己去做雞做鴨。

老同學常常說我:誰吵得贏你?

就因為我一定吵得贏,所以我不玩,什么東西就是因為你沒有走到盡頭,你才放不下它。

比如,畫一個圈圈,畫到一半不畫完,即使一個猩猩路過,都會忍不住幫它畫完。

人心有完成一個東西的傾向。

當有人誣賴我,我去解釋一下,日子久了,我就會發現:其實他的心力是還不夠精確的,難免會搞錯一些事情,今天這件事我解釋了,過兩天他又搞錯另外一件事,我還得花力氣再解釋……每一次解釋都是很荒蕪的,整件事情都是白花力氣。

我感覺到的世界,是三觀允許我看到的世界,超過我的信念系統的東西,我的信念系統會加以過濾,讓我感覺不到。一旦信念系統開始打松,就會感覺得到了。而打松信念系統的方法就是找到事實,消除自己下意識中不符事實的程式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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