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作者:云 裳
圖文編輯:阿拉善文化藝術傳媒
《有星辰可見 不懼長夜漫漫》
一位朋友說,你可以不去閱讀其他作家的作品,但遲子建的文字你一定要去讀,這讓我有了要讀讀遲子建的文章的念頭。無獨有偶,某日文友小聚,一位我頗為敬重的師者再次提及遲子建,她說,讀完《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她忍不住掩卷失聲痛哭......
于是,在一個靜靜的夜晚,睡意全無的我捧著《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追隨著主人公那不倦的足跡,翻閱著一個個平凡而悲傷的故事,直至心痛,直至東方泛白......
“我想把臉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讓人看到我的哀傷。”生活中種種的不如意和歡樂幸福,一起構成了生活的本相,這是我們通常看到的人間常態。當人們面對挫折、問題以及傷痛時,有人會選擇逃避,最好逃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因為無人認識你,你亦記不起來任何人。于是,你便有了可以掩面痛哭的理由。有時候,傾訴和宣泄,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一個傷痛著的人置身一個陌生的環境是幸福的,因為你不必在熟悉的人和風景面前故作堅強,你完全可以放縱地流淚。”
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在不長的篇幅里,讓讀者看到了所有的夜晚,所有哀傷的面孔。近距離地感受蕓蕓眾生中種種徹骨哀痛,從而表達了作者對底層平民生存困境一往情深的關注和悲天憫人的情懷。
書中描寫了一位女性知識分子在投入民間大地,與之共同呼吸的過程中,如何領悟承受、消融、超越苦難的能力。這是一個一度封閉內心的女性,最終把心打開了,舒展了。愛人留下的胡須,在月光洗禮下,最終化作扇動著湖藍色翅膀的蝴蝶。朝有藍蝶,晚有星辰。一個人的黑夜融進了“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一個人的苦難,在民間日久天長的哀慟中,最終淬煉成向死而生的力量。
“我”自以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因丈夫魔術師死于車禍,為了擺脫哀傷而獨自遠行。途徑烏塘,一個有二十多家煤礦的北方小鎮,隨處可見艷俗的女人、礦工和礦工家屬,目睹了世間的種種苦難、不公和死亡。原本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卻在旅途中感受到陌生人的一絲絲安慰,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們在艱難地掙扎中生存,又在困苦中找尋活著的樂趣,他們憑借簡單的信念活著,又平靜地接受命運的殘酷。她不僅看到生命的脆弱與無辜,更看到了生命的隱忍與悲壯。
一個貌似斯文的中年婦女蔣百嫂,在空蕩蕩的土坯房子里,披頭散發,上躥下跳,連帶著平日里對人生的不滿,對生活的隱忍,統統都在那個下午,對著幾個垂頭喪氣的工人歇斯底里地發作了。
蔣百嫂發泄夠了,拉過一把干凈的椅子,氣喘吁吁地坐上去,像是剛逃離了一群惡狗的圍攻,看上去驚魂未定的。店主拿著笤帚和撮子收拾殘局,蔣百嫂則把目光放到了窗外。暮色濃重,有燈火縈繞的屋里與屋外已是兩個世界了。蔣百嫂忽然很凄涼地自語著,天又黑了,這世上的夜晚啊!
“這世上的夜晚啊!”茫茫夜色中,蔣百嫂反復吟詠......
這樣的夜晚,是灰暗的,是無盡的,也是沉重的。一切無從逃避!
人生就像一張泛黃的相片,而我們卻不能生活在那靜止的畫面里。在未知的歲月里,誰都可能遇到殘缺。失喪親人,遭遇病苦、天災、生活不如意等苦難。我們嘆生命之輕,嘆人類的悲哀。可命運之神不會垂憐任何一個人,我們能做的就是直面各種痛楚,讓自己從悲傷中走出來。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堅強。
合上這本書,我深深地沉陷其間,久久地不得自拔。幾許交集,幾許感慨。如此美麗,愛笑的女作家內心竟經歷過那么大的創傷,性格大大咧咧的她是怎樣度過丈夫從生命中消失后的那些日日夜夜。用她的話說:我經歷了個人生活的傷痛后,開始更多的注意到隱藏在我們生活中的痛,那些傷痛在我們快樂時侯,被我們無情的忽略了。死者長已矣,生者何以堪。其實,生就是一場自我超越的蟬蛻的過程。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寫出了自己的夜晚,寫出了世界上所有人的夜晚。有一些傷痛是不能表達的,那是很重很重的傷痛,如蔣百嫂所經歷的傷痛。而有一些傷痛是可以讓人聆聽,并且能夠經過文字化解的,如我所經歷的傷痛。它與一些真正的傷痛比起來是那么那么的輕,我愿以我之輕,多鉤沉一些生活中那些“重”的傷痛。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不管是霓虹閃爍還是星光遍野,無論是燈紅酒綠還是燭光點點,都在一樣的夜空下,上演著不一樣的故事。不幸的人們,各自有各自的悲苦傷痛。耳聞目睹了太多的人間疾苦與坎坷,似乎感覺到自己的痛苦較他們而言,淺顯了許多,且不足為道。當一個個夜晚,悄悄地在指尖溜走,屬于我們的夜晚,屬于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或快樂或煩惱,在百年之后都如沙漠上的水滴,風干的無蹤影。
作家遲子建這樣寫道:“每天的生活就是閱讀與寫作,到晚上的時候精心給自己做點好吃的,晚餐喝一點紅酒,飯后散散步。“這是我從書中讀到最心動最輕松的地方,這種閑適、心靜是我視為”遙不可及的夢想“。經常問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心不再浮躁,脾氣不再這么急,靜心讀讀書,用心寫寫字,為家人做些有點心思的飯菜,然后微微一笑,坐享其中。
這世界有黑暗,但也充滿陽光。篤信黑夜過后,陽光依舊燦爛。浮云會散去,天會亮,會晴朗如洗,一切都會云開月明。盈滿淚水,但不囿于悲哀。縱使漫漫長夜,亦有星辰可見。
人生路遙,不停跋涉。有星辰可見,自不懼這長夜漫漫。就像青年作家熊德啟所說,“人生的苦難,終會被我們在無數個獨自承受的夜里包裹起來,變成珍珠,擇日擇機,獻給最愛的人。”
作
者
簡
介
云裳,本名趙奮華,醫務工作者。每有閑暇,好覽山水,且以凝神,且以沉醉。偶欣筆涂抹,借以抒懷,借以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