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70年-前256年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分裂時代——春秋戰國,在五百多年間大大小小的諸侯國之間相互征伐,戰爭不止。
而這一分裂局面的由來始于周平王東遷,我們前面的文章講過,中國最成功的“喬遷”是商朝盤庚遷都,從奄(山東曲阜)遷至殷(河南安陽),讓商朝重新煥發生機,延續王朝壽命接近三百年。
我們今天講述的平王東遷毫無疑問是史上最差的“喬遷”,從鎬京(陜西西安)遷至洛邑(河南洛陽)后,周朝從號令諸侯的中華共主淪為飽受諸侯欺凌的傀儡。
關于遷都,對于任何一個朝代都是件大事,古往今來,一個國家的首都不僅僅是一座城市,更是政權穩定運作的象征,具有極強的政治意義。
如果不是出現難以應對的突發情況,誰也不會腦子抽瘋研究遷都,周朝遷都也是如此。
公元前782年,周幽王成為周朝第十二任國君,這家伙上來后不僅不思進取,還玩命貪財,搞得朝堂政治腐敗,民不聊生。
在娶了褒姒之后更是沉迷其美色不能自拔,并廢除申后和太子宜臼,也就是后來的周平王。
宜臼一氣之下逃到了外祖父申侯那里,這個申侯可不慣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聯合西部的犬戎攻進鎬京,殺了幽王和褒姒,把自己的外孫重新扶持上位,而且這一上位直接跨過太子位置,成為周天子。
可是這時的鎬京早已不是二百年前武王時的鎬京,之前遭受地震災害,犬戎等游牧民族還入侵這里。
在天災人禍的雙重打擊下,鎬京殘破不堪,土地荒蕪,宮殿也被犬戎洗劫一空,整個關中都是犬戎的身影,這樣的環境,周天子肯定是回不去的。
沒辦法,周天子只能前往洛陽,畢竟洛陽在周公時期就被打造為東都。
這里基礎設施和經濟條件還不錯,有可供天子和大臣辦公生活的條件,具備擔任首都的政治基礎。
就這樣,公元前770年,宜臼在申侯、秦國、晉國和鄭國等諸侯的擁立下前往洛陽登基,史稱周平王。
由于鎬京的位置在西部,幽王之前被稱為西周,洛陽在東部,從平王之后稱東周。
話說在西周時期,天子還是很有威望的,想當年周武王孟津會盟八百諸侯,率領聯軍浩浩蕩蕩攻入朝歌,逼的紂王自焚而死,武王在萬眾矚目下登基稱王,建立大周,這是何等威風。
武王死后周公代政,平定三監之亂,率軍東征剿滅商朝殘余勢力,二次克殷,使周天子的統治遍布五湖四海,天下諸侯莫敢不從。
此后成王、康王再接再厲,開創四十年無刑錯的太平盛世,雖然之后走向衰微,但周天子仍以天下共主的身份統領諸侯。
即便是周幽王這樣胡作昏聵的主子,各諸侯也沒有敢公開反對,直到申侯借犬戎的力量殺掉幽王后,周天子才被拉下馬來,威嚴掃地。
各諸侯趁此動亂,借機紛紛崛起,不再唯天子之命是從,如同掙脫緊箍咒,實現放飛自我。
可是權力這東西散出去想收回來可就難了。首先是西部的秦國,平王東遷后,守衛在西部邊疆的秦國趁機擴張土地,它吞并了周圍的一些戎族部落或國家,成為西方強國。
還有在山西的晉國,山東的齊國,湖北的楚國,北京與河北北部的燕國,以及稍后于長江下游崛起的吳、越等國紛紛崛起,在吞并了周圍一些小國之后強大起來,成為大國。
至于東遷之后的周朝不僅威風不再,還被昔日稱臣的諸侯按在地上摩擦,怎一個慘字了得。
首先是天子直轄的“王畿”地區在戎狄不斷地蠶食下,控制范圍逐步縮小了,最后僅剩下洛陽附近方圓200公里的地盤。
而接班平王的周桓王在前708年帶領軍隊去討伐桀驁不馴的鄭國,鄭伯不僅敢于領兵抗拒,而且打敗了王師,一箭射中了周王的肩膀。
再后來各地諸侯繼位也不再朝覲天子接受冊封,視周天子如無物。
至于周朝遷都后為什么落得如此凄慘的境地,小編看來無非兩個原因:
第一,權力來源倒掛。
權力這個東西看上去虛,但實踐中卻是一個實實在在抓得住的,怎么抓,誰來抓就要看權力從哪里來。
為什么西周天子權力大,東周天子權力小,就是因為權力來源不同。
當年武王率領天下諸侯攻滅商朝后進行裂土分封,實行分封制,各地諸侯能不能得到土地,能得到多少土地全靠周天子劃撥,所以諸侯必須聽命于周天子仰仗其鼻息。
因為你有多少財富和土地是要天子賜予的,在西周權力大小和來源是從上到下的,所以周天子在那個時候是天下共主。
但是到了東周就不一樣了,天子被犬戎殺死,太子宜臼蒙塵,流落他鄉,最后的上位是依靠各地諸侯的扶持。
換句話說,天子名聲威望掃地,要不是底下人扶持,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個事,所以東周的權力結構倒過來了。
天子是由諸侯推舉上去的,權力來源在下不在上,也就是說,西周時期的吃的穿的,是天子給諸侯,而東周是諸侯給天子。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就是這個道理。
第二,沒有實力強大的軍權。
我們還是看西周時期,武王伐紂率領八百諸侯攻滅商朝,雖說是聯軍,但參戰主力是周部落的軍隊,其他諸侯不過是協同配合。
誰的拳頭硬就聽說的,這個道理很簡單,西周軍事實力強大,誰不服就討伐誰,天下諸侯莫敢不從,即便在周幽王時期,王畿地區還是有一支聽命于天子的軍隊。
所以說幽王如此胡作,諸侯也沒有敢于挑釁的,在申侯聽說幽王要起兵討伐他時更是驚慌不已,可是隨著犬戎入京,鎬京守軍幾乎全軍覆沒,王畿遭到大肆掠奪。
周天子的家底幾乎毀于一旦,錢沒了,軍隊也沒了,到宜臼繼位時,他幾乎是個光桿司令,控制諸侯的權力和直接擁有的軍事力量基本喪失,沒有軍權的天子毫無威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