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痿這個詞從古至今都說的是男子陽物痿廢不舉,病變在這陽物上,又加上房事都認為與腎有關系,所以有了這個問題多從腎虛去考慮和治療了。現在還有這個現象,有些人性功能不好,還到醫院去查腎功能,這個當然是概念混淆了的笑話了。把陽痿這個病名改稱為男子性功能障礙,雖說有現代的味道,但還是有意義的,至少能讓人明白陽痿不盡是“陽”的問題,因為自古以來,房事不行,多說腎陽虧之故,治療就盲目的去補腎壯陽,用壯陽的藥物能提高性欲是沒問題的,可要治陽痿就不一定行了。當然,腎陽虛可以造成性功能漸退,也只是一部分,不能說都是的。有大部分是因為情志方面的問題造成的,既然與情志有關系,那自然要考慮肝的問題,肝主疏泄嘛。
性欲和性興奮突出地表現在外生殖器的生理變化上,心有欲念,陽物興起。《廣嗣紀要》謂“男子三至者,謂陽道奮昂而振者肝氣至也,壯大而熱者心氣至也,堅而久者腎氣至也。三至俱足,女心之所悅也,若痿而不舉者,肝氣未至也。肝氣未至而強合則傷其筋,其精流而不射矣”,這樣就沒有任何樂趣可言了。生殖器的興起首先是充血,然后才有勃起。血管的舒縮功能與肝很有關系,這點,仲景先師就發現了,要不怎么有四逆用四逆散治療的經文呢,這個四逆散從臨床使用來看,應該與少陰無關,倒是與厥陰的干系脫不掉。至于到底是少陰病四逆還是厥陰病四逆用四逆散,不是本文的議論焦點,如果深入下去,一時還真說不清楚,恐怕要懷疑內經少陰為陰樞的論點了,會被唾口水的。回到正題,肝主筋,其經脈循股陰入毛中過陰器,其筋結于陰器,絡諸筋,足厥陰之別者經脛上睪,結于莖。肝又藏血,主疏泄,肝之經氣條暢,宗筋才得所養,陰器自然勃起。《素問—五臟生成篇》說“人臥血歸于肝,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同樣,生殖器也受血而能舉,肝所藏之血還與腎精有互資互化的關系,精血同源,肝血旺則腎精充,腎精充又可使肝疏泄有物。肝若不疏泄,就如管道不舒暢一樣,血管不充盈,陰器充血不足,當然鼓脹不起來了。
這個肝疏泄不好而致的陽痿,青壯年多見。是情志異常表現的精神緊張或萎靡,恐懼、焦慮都與肝密切相關,所以疏肝解郁的治則就用上了。有個在派出所工作的民警,小伙子體質倍兒棒,二十七八的人,正是氣壯的時候,啥都滿意,就是在房事上不稱心。年輕人嘛,有點小缺點也說得過去,還沒結媳婦時有個手淫的壞習慣,到真的有對象了咋還不行了,當然比濕面條要硬多了,可要完成任務就差的遠了。為啥呢,原先多年好搞自我安慰的事兒,又聽說手淫會傷腎,心里老早就有點怕,怕以后會出問題,可又管不住自己,惡性循環,見了美麗的媳婦就力不從心了,很多回還完不成任務。自己在藥店里賣壯陽的藥吃,越是吃的心里發毛,家伙越是不中用。檢查精液,數值也屬正常范圍。此《素問—痿論》所謂“思想無窮,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頻繁的手淫也算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筋痿者,生于肝使內也”,是有理論淵源的。沈金鰲在《雜病源流犀燭》中說,“有失志之人(行為不撿,也為失志),抑郁肝火,肝木不能疏達,亦至陰痿不起(這個陰,指的是陰器)”。診得此人脈有弦意,刻意去推求下部脈,也無多大異常,也沒有五心煩熱、腰膝軟弱或手足冰冷,小便頻數、陰囊濕冷等腎之陰陽虧損的癥狀。看舌苔淡薄也屬正常,當然不能從腎去論治了。舉手第一味藥柴胡15克,青皮10克、白芍12克、甘草10克,四逆散可疏肝解郁,條達肝氣,以為君,枸杞子15克、女貞子15克能滋肝腎陰精者以為臣,補要顧陰陽以平衡,又取淫羊藿15克、炒蛇床子10克能興陽道者以為佐使。八味藥,方子也不大,吃十劑后即見大效。囑盡量地避免多房事,養精可蓄銳,同時也要放下思想包袱,不要認為自己不行。對于此類的陽痿,我多從四逆散加味來治療,“疏其氣血,令其條達而致和平”,為治療陽痿不可缺之一法。
若辯證有腎氣虧損現象,檢查精子質量也不行,陽痿、早泄、不育并見,法則就要變一下了,若再以疏肝為主就錯了,可從龜鹿地黃、五子衍宗之類的方和法來推求。